除非他有什么不能对外界公开的收入……
沈凌松眯了眯眼,他直觉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令他想不到的是,不久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向他透露了这其中的猫腻,不但如此,还给他额外加了份惊喜大礼包。
这边沈凌松忙着了解日正这一年的情况,那边沈凌乔则打算去拜访下周行,作为弟子,回国后当然要见见自己的师父。
周行如今已是蜚声国际的现代舞蹈家,去年以《僵硬》为主舞目在欧洲巡演,被西方评论界誉为“在我们的现代舞处于彷徨中时,这个来自东方舞蹈艺术家走出了新的方向。”
沈凌乔在美国留学研修的就是现代舞,当时周行知道的时候非常高兴,再他看来自己的小徒弟是绝不会离家万求学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跑到太平洋彼岸去,看来当初内向腼腆的小男孩终于长大了。
不过若是周行知道这个长大的男孩是为了粘着哥哥才去留学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是当初那间练功房,沈凌乔怀念地摸着光滑的把杆,对着周行感叹道:“一点都没变,连窗台上的小铃兰还是走之前的样子。”
“才一年呐,就这么感慨万千啊。”周行看着沈凌乔故作沧桑的模样忍俊不禁道:“等你过个十年八年后再回来看,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呐……”
说到后来,周行看着沈凌乔已经完全长开的脸孔不禁怔了怔,一年不见,凌乔乍看起来,竟然有些像那个他念了多年却始终不知所踪的人,他的师姐……
“老师,你怎么了?”沈凌乔见周行突然对着自己发呆,不由疑惑道。
“啊,”周行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啊,这女大十八变放在男孩身上也说得通。”
说罢,低头自嘲一笑。
“嘿嘿……”沈凌乔听后不好意思地眯眼笑了起来,“老师以前还担心我长不高,这不都比老师高了。”
“是啊……”周行拍拍沈凌乔的肩膀,说:“既然身高都长了,那让老师看看功力长了没有,来,练一遍。”
“我可没偷懒,老师你就看着吧。”
……
沈凌乔在周行的工作室待了一整个下午才离开,出门时刚走几步路,就被一辆黑色宾利拦住。
沈凌乔往旁边一退,正要绕道,这时,黑色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容长端庄中年女性的面庞来,一双吊梢柳叶眉悲戚的蹙起,两只丹凤三角眼盈满摇摇欲坠的泪水,见到沈凌乔,激动地叫道:“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沈凌乔被她喊得一蒙,怀疑自己听错了,惊疑地看着眼前貌似喜极而泣的女士,说:“阿姨,你、你说什么?”
女人急切地开门下车,站到沈凌乔面前,张开双手就要抱住沈凌乔,沈凌乔被吓得往后一跳。
“对、对不起,是妈妈太急了,”女人紧张地握住双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宝贝,我是你妈妈,秦珊。”
☆、第67章 血检
妈妈……妈妈?!
沈凌乔一瞬间什么反应都没有,脑袋一片空白,眼神微微失焦,脸上甚至还保持着上一秒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呆滞得像蒙了层灰翳眼眸终于恢复焦距,然后才慢慢地审视着眼前这位端庄优雅却神情憔悴的女士。
在最开始获悉身世的那段时间,他还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
但是,在找回真正的沈家少爷之后,沈父待他视若亲子,一如最初,再加上和哥哥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以至于在往后的成长中,亲生父母是谁这个念头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一个自称“妈妈”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经过最初的惊讶,他发现他的内心竟然是平静的,犹如一泊湖水,在被丢进一块小石子后,虽然发出“咚”的一声响,荡起一圈圈涟漪,但是不消几息,就再次水平如镜。
沈凌乔拉开一步距离,礼貌地说道:“阿姨,这事您还是先和我爸谈一谈。”
对面的女人闻言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浑身轻颤,似乎悲伤得无法自抑,“你不相信妈妈?!妈妈一直在找你啊,当初你被人抱走,你知道妈妈难过得都快疯了吗,这都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啊,宝宝,妈妈好想你……”
女人说到最后,早已泪眼模糊,泣不成声,她上前两步,张开手臂抱住沈凌乔,一遍遍的叫着“宝宝,妈妈好像你……”
女人脸上的悲痛深沉凄切,眼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沈凌乔被她激烈的情感弄得有点懵了。
什么叫“被抱走”,什么叫“找了十八年”,难道,当初他并没有被父母丢弃,只是被人故意抱走了?
“阿、阿姨,”沈凌乔双臂僵硬地向两边避开女人的拥抱,有些无措地叫道:“阿姨,你、你先别激动,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女人似是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看了过来,她擦擦眼泪,说:“是妈妈失态了,妈妈太高兴了,竟然忘了正事。我怕你不相信,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你爸爸的血液样本,就为了做亲子鉴定,你爸爸,他本来也要一起来的,只是实在脱不开身,你别怪他,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这……”沈家一直注重小辈的安全意识,因此尽管沈凌乔已经开始相信了,但仍然有些迟疑,他看了眼女人身后的宾利,驾驶座上坐了个孔武有力的司机。
似乎是察觉沈凌乔的顾虑,女人开口道:“宝宝,你要是担心我是坏人,我们可以打的,你来拦车,怎么样?”
沈凌乔其实对自己的身世还是很好奇的,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怕被眼前有些瘦小的女人挟持不成,于是就答应了。
女人见沈凌乔点头,激动地又差点落下泪来,她回身吩咐司机等在原处,像是为了使沈凌乔安心。
沈凌乔拦了辆的士,上车后女人报了下“第一医院”,然后对沈凌乔解释道:“第一医院里这最近。”
沈凌乔笑笑示意理解,女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宝宝,你不问当年的事吗?”
沈凌乔垂下眼帘,说:“现在不适合说,还是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女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好,都听宝宝的。”
沈凌乔听她一口一个“宝宝”,别扭极了,于是难为情地说道:“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女人发出一声笑,“原来宝宝害羞了,好吧,妈妈叫你小名怎么样?”
沈凌乔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女人忍不住摸了摸沈凌乔的脸颊,万分怀恋道:“当初啊,我都想好了,不管生男生女,都叫肖宝,妈妈的小宝宝。”
沈凌乔耳朵一红,支支吾吾道:“阿、阿姨,你还是叫我凌乔吧。”
女人闻言,眼睛又是一红,“你、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沈凌乔僵住,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是阿姨太唐突了,”女人凄凉一笑,“没事,阿姨理解……”
沈凌乔咬了咬嘴唇,闷闷地低头看这自己的脚。
为了打破僵硬的气氛,女人又说:“看我,竟然忘了跟你说家里的事,你爸爸叫肖韫光,你还有个大你两岁的哥哥肖然。”
“肖然?”沈凌乔一惊,问:“肖逸的堂哥?等等,你是肖逸的伯母?!”
女人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说:“原来你认识小然?是了,肖然三年前在江海一中待了段时间,你初中那会儿也是江海一中,这、这是老天在让我们一家人早日重逢啊。”
女人又开始眼泪氤氲,而沈凌乔却有些慌了。
怎么会是肖家?肖然怎么会是他的哥哥?曾经差点打断自己的腿,想要撞伤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我的哥哥,怎么会?!
可是还不容沈凌乔细想,车便抵达第一医院,沈凌乔浑浑噩噩地被秦珊一路拉到血液科,体态发福的第一医院院长蔡永殷勤地迎了上来,微微弓着腰对秦珊问好道:“秦局长,您终于来了。”
看来是秦珊早早吩咐好的人。
不过沈凌乔心神混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秦珊在沈凌乔看不到的角度威严地扫了眼蔡院长,引得对方神情一紧,不再多言,亲自将两人引进血检室,沈凌乔看见“血检”两字,不禁就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亲自鉴定不是毛发就可以了吗?”
沈凌乔其实有些怕针,所以才这么问。
蔡院长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为了准确,我们医生向来建议采用血检。”
“哦,好吧。”沈凌乔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六月的天气暑气渐升,因此他只穿了见白色t恤,到是方便抽血了。
抽血时沈凌乔故作淡定地看着墙上的时钟,于是就错过了蔡院长多抽了10ml血的画面。
“好了。”蔡院长快速地抽出针,将棉花按在针眼上,起身离开血检室。
而秦珊则立即蹲下来帮忙按住,心疼地看着沈凌乔,“疼吗?”
沈凌乔低头,入目就是秦珊慈母切切的神情,心里不由一软,笑道:“不疼。”
“刚才看你那样,我就知道你怕针,这点跟妈妈真是一模一样,我呀,到现在还怕。”
沈凌乔脸颊升起一丝红云,面对秦珊的熟稔亲昵,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抿嘴一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阿姨,有句话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留在沈家。”
秦珊神情一紧,声音微颤,眼泪欲坠,“为什么啊,你知道妈妈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一晚不梦见你,啊!我知道了!宝宝一定是觉得妈妈故意不要你了,才不认妈妈的对吗?宝宝,你听妈妈解释,当年妈妈在机*关里工作,不能有二胎,却不下心怀了你,计生又抓得严,本来要打掉的,可是,妈妈想,这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怎么忍心打掉,所以,妈妈只好辞掉工作,放弃难得的升迁机会,改名换姓,偷偷跑到江海生下你,可是,妈妈真的没想到……”
秦珊似是想到极为痛苦的事情,哽咽了声,继续说道:“我产后身体虚弱,你爸爸把我安置在江海的一所小别院里掩人耳目,你知道妈妈当时多委屈么,一想到以后为了掩盖生二胎的事实,要对外人说,你是妈妈亲戚家领养的小孩,我这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你,那时妈妈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宠上天,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以前得罪的一个人,趁我不注意,竟然把你偷走了,你知道么,妈妈当时简直快崩溃了,都是妈妈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凌乔握住秦珊的手,打断她自责的话,他被秦珊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深深震撼了,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个母亲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精神痛苦。
“不是你的错,我过得很好,你不要自责。”
“宝宝,你、你承认我是你的妈妈了,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秦珊激动地抓住沈凌乔的双手。
“这……”沈凌乔眉头紧皱,眼里一片茫然,不过,这片茫然在想到沈凌松时渐渐消散,他回握秦珊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沈家对我很好,我不想离开沈家,如果你真是我的妈妈,我也会认你,会经常去看望你,但是我不会回肖家。”
秦珊一怔,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下一秒就恢复过来,一脸悲切,凄凉地点点头,“妈妈都听你的,只要宝宝开心就好,妈妈能再见到你,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沈凌乔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可是,虽然有点对不起秦珊一片拳拳慈母爱意,他还是要选择沈家,选择哥哥。
他拍拍秦珊的手背,说:“什么时候出结果?”
“一小时后。”秦珊善解人意地说道:“如果、如果宝宝有事的话,可以先走的,等结果出来了,妈妈今晚就会立即拜访沈家,同时感谢他们这十八年来对你的照顾。”
“不,您也累了,如果有结果了,就电话通知我,这事我今晚会告诉爸爸,然后把话说清。”沈凌乔顿了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留在沈家。”
秦珊捂住嘴,哽咽了几声,最后无可奈何道:“妈妈知道了,妈妈尊重你的决定。”
☆、第68章 会面
就在沈凌乔被秦珊带走的这段时间,沈凌松也受到某位意想不到之人的邀约。
古香古色的茶室里,装修典雅,细节考究,一架苏绣屏风后传来悠扬丝竹之声,茶几一角,文王莲花香炉上飘起丝丝袅袅的青烟,空气里一阵醇和的淡香,细嗅之下,能闻出一股轻微的涩味和药材味,显然是天然香料特有的气味。
沈凌松举止自若地为自己斟一杯清茶,闲闲地品着,好似此间主人,也不好奇对面的人把他约到这坐落在半山的隐秘会所所为何事。
天光透过纱窗,为沈凌松俊美如玉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亮,显得锋利的脸部轮廓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
但是谭消明白,对面这个看起来好似温润君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谭消见沈凌松一副如老僧入定的模样,终于不再沉默,冰棱似的声音忽地响起。
“我手上有肖家的把柄。”
沈凌松放下空了的茶杯,一边斟茶一边问:“分量多大?”
谭消也是爽快人,直接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案上,平稳地向对面移去。
沈凌松也不废话,拿起直接翻了几下,然后放下。
“这做的事真是骇人听闻,肖家到是手眼通天,竟然能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可惜,这些要是放出去,顶多是个噱头,做不了证据,肖家完全可以翻盘。”
“我手上有详细的账单和采购清单,上面有肖韫晖和秦珊的签字。”谭消一顿,补充道:“当然,不止这些。”
“条件。”沈凌松终于看向谭消。
“以上面的罪行,肖韫光和秦珊完全能吃枪子儿了,但秦家不会袖手旁观,我想里面有些东西杨家会很感兴趣,我只希望杨家人能大公无私,崩了他们就好。”谭消手里转着茶盏,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以我的人脉,即使手里有证据,恐怕也会被肖家和秦家截了,到时估计会变成失踪人口。怎么样,有了这些料,你沈家吞下整个肖氏集团不在话下,而你们的亲家杨家又能铲除异己,很合算吧。”
谭消说完这段话,放下茶杯,眸光似火地看着沈凌松,趁着白惨惨的一张脸,好似索命的厉鬼。
“何止是合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对着这么一副阴狠渗人的表情,沈凌松却露出一抹粲然笑意,只是语气却不怎么和善,“只是这馅饼太大,掉得也太过蹊跷,我怎么信你,你可是肖家人。”
“我姓谭,不姓肖。”谭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沉默了会,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眼睛飘向空中某一点,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
“我不信你没查过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好吧,”沈凌松双手抱臂,问:“你查小乔的身世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认一件事。”谭消凌厉的神情一柔,眼里闪过得意的光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才是,小乔的亲生哥哥。”
“这和你要整垮肖家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联系。”沈凌松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如果够诚意,就把小乔的事讲清楚。”
谭消眯了眯眼,脑中浮现小时候被肖家人欺侮毒打的画面。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谭清游抛夫弃子和野男人跑了,肖韫曦迁怒与他,将他留在肖家大院,独自外任,即使春节回来,也从不见他。
那时,所有人都说谭清游作为肖家养女,不想着感恩图报,竟然还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丑事,给肖家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