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填满的那一刻白十一大声呻吟着。他没有理智判断现下的情况,只觉得深深深深的满足。
他把男人强按在身下,自己不断上下动着腰。男人抓住他的肩膀坐起来,唇舌在他的胸前和颈上游走,让他感到一丝压抑的温柔。
不够,这样还是不够。
白十一这样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说出了声。男人已经把他掀翻在床上,高高抬起他的腿,以最深的方式进入。
火热硕大的性器顶入身体深处,磨擦过那一点的时候白十一高声地叫。男人反复地戳刺都用了很大力气,经过那一点还不停止,想要把他刺穿一样撑开温柔紧窒的甬道,向更内里挖掘。
白十一忍不住伸出手抚慰自己高高站立的下身,触手一片黏湿,他按照男人的频率上下套弄着,渐渐地已经赶不上对方的频率,腰也因为长时间的耸动而酸麻,只能用剩下的力气抓住男人的手臂不让自己掉下来。
白十一很快就在过度的快感中达到了高潮。射精时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叫到喉咙发痛。
男人用口舌帮他清理下身的狼藉,在这种温柔挑逗的伺候下,白十一的下身很快又慢慢硬挺起来。他禁欲太久没有发泄,如今恨不得烧死在这团欲望横流的火里。
被男人翻过来反复挺入的时候,白十一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渐渐苏醒了。他看着身上人的面孔,让他想了很多遍,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脸。
“林不换……我爱你。”
白十一被突如其来的深入逼出一声闷哼,还是锲而不舍地重复下去。
“林不换,我爱你。”
“我爱你。”
在欲望中蒸腾的爱意,不知是不是和空气中蒸腾的汗水一样稀薄。
在激烈的爱欲中挣扎的白十一就这样渐渐失去了意识。
24
新年的第一天,躺在这个自己或许可以叫做表哥的男人的怀里,白十一只觉得微微迟疑。
林不换睡着时胳膊还紧紧勒在他的腰上。白十一从腰往下的身体都麻木得可怕,简直有种瘫痪了的错觉。
他轻轻挣动了一下,林不换就醒了。
睡眼惺忪的,还是用头发蹭着白十一,然后去吻他的唇。
白十一想,男人还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什么道德指数,禁忌乱伦,只要一勃起一插入一射精就能解决所有感情问题。
“我要去跟世伯说。”林不换的手反复滑过过白十一的脊背:“我不要什么表兄弟,我们只要在一起不就好了么。”
白十一笑了:“孟老爷子之前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什么没做过。”
如今心下了然,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爱人也好,家人也好,总之都是一辈子的事。
白十一没有什么“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的觉悟,倒觉得这样更加保险。什么时候自己色衰爱弛了,起码还是这人的家人。
他甩不掉他。
做了的事,就都别后悔。这是白十一的准则。
早餐桌上,杜岩揉着头一脸宿醉未醒的痛苦,脸都埋到桌子上去了,大概昨晚喝太多,怕孟商怪罪。
孟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杜岩就更加紧张。
白十一和林不换也在意起来。
孟商的病已经拖了太久,医生说胸腔积液太严重,孟商又停了化疗,不肯开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诀别。
早饭后,孟商看了一眼林不换和白十一,那眼神让两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跟我到书房来。”
杜岩推着孟商在前面走,林不换和白十一在后面跟。
不知什么时候,林不换和白十一的手就牵到一起了。
十指相扣,有种鲜明的彼此陪伴的感觉。
孟商看了一会儿林不换,从抽屉里掏出白可笙的日记,放在桌上。
然后像长出了一口气一样,说了一句。
“其实,老爷也从来没有辜负过白可笙。”
三人都是一愣。
白十一忽然啊了一声,看向林不换。
林不换还是一脸疑惑。
“老爷和四娘,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林不换一怔,身体晃了一晃,脸色铁青。
白十一看着孟商,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闭上了眼睛。
室内一阵沉默。
孟商睁开眼,看着林不换。
两人对视着,白十一和杜岩彼此交换一个眼神,都是震惊和了然。
孟商说,我累了,带我回去吧。
杜岩推着孟商离开。经过林不换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停了一下。
林不换没有说话,孟商也没有。
两人离开后,白十一和林不换都默默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
白十一握住林不换的手,对方隔了一会儿,才紧紧回握住他的。
窗外的庭院里还残留着昨夜燃剩的鞭炮纸,是刺眼的大红色。佣人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抬起了扫把。
而今天是个大晴天。
孟商没能熬过这个年,初六撒手人寰。
去得很安详。最后的时候,林不换一直陪在身边。
葬礼盛大而隆重。老爷子在政界呼风唤雨几十年,为人正派,政绩斐然。树敌不少,却没人敢不尊敬。
出殡的时候,林不换做了孝孙打扮,站在杜岩身边。
白十一没有去孟商的葬礼,大概是避嫌,也大概不想让老爷子在天还记着不好的事儿。
白十一从没问过孟商,父母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他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前陈恩怨,没有哪一样不是人死门关,曲终人散。
孟商不肯接受治疗,有他的理由。白十一的不追问和不计较,相比之下,只是小小成全。
最终无愧于心站到最后的,依旧是林改年身边那个文武双全,忠心不二的副官孟商。
白十一不在现场,所以很多事都是听说的。
听说给老爷子送葬的队伍绕了林公馆三圈,那天,S市沿途的街道就像年前的那场大雪一样,满目皆白。
听说老爷子入土的时候带走了两本日记,放在臂弯里。
听说林不换跪在墓前,低声叫了那两个字。
白十一想,老爷子应该能安心上路了。
新闻发布会按期举行,苏如恰帮白十一联系了海外的一家私人疗养院。医生说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一期疗程。
白十一欣然应允。
出发的前一天白十一给Leon打电话,对方哼哼了半天,说:“你搞什么临行惜别啊,那个岛风光很好,我说不定也会去玩啊。”
白十一说好,我等着你。
“到了之后给我发新的电话号码,傻X。”
“知道了。”
“记得好好锻炼身体,养一身肥膘照样还是不健康,傻X。”
“知道啦。”
然后电话就被林不换强行掐断了。
晚上,白十一躺在林不换怀里,反复摩挲着手心里的玉。
就算是夜里也能看见通透的颜色,倒有点类似男人的眼睛,又深又亮。
白十一说,这半年你都不要来看我。
又说,电话也不要打。
想想又说,如果想我了,就写新歌唱给我听。我看了电视就知道。
林不换的表情从震惊到委屈到郁闷,最后像只被赶出家门的大型犬一样差点眼泪汪汪,只能问:“为什么。”
白十一说,这个,我不想告诉你。
这是白十一给自己的小任务。不知道是不是能完成,其实不完成也无所谓,他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不会嫌弃他。
他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像白可笙那样,为了一个人脱胎换骨,改头换面。
白十一可能一辈子都做不成新世纪的大好青年,但起码能做个负责任,不倚靠他人力量,懂得自我奋斗的成熟男人。
只有这样,才能在未知的若干年后,当另一个人身处险境或者不如意时,为他在天塌地陷里顶天立地。
这大概是种相爱的资格。
他或许也可以培养一下写日记的习惯。
不过,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他可以改写部落格。加个密码就行,再也不用跑进老宅子里挖地板了。
25
S城的五月天已经透着暑气,遍地热开盛夏的花。
白十一空着手戴着墨镜出现在P机场时,来接他的Leon露出挡不住的惊讶表情。
“你功课做得不错嘛……以后可以走沙滩牛郎路线了。”
“谢谢夸奖。你现在到底是有多红,穿得跟个刺客一样,这种天气在大街上走不会被当变态抓起来么。”
“……嘴上功夫也厉害多了嘛。”
“我的嘴上功夫,你永远没福气了解。”
“……下流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两人开车上路,Leon放起车载CD。白十一听着,脸上露出微微的笑。
“林的新歌,我很喜欢。”
白十一忍住了没把“这是唱给老子听的”的炫耀说出来。倒是下一首就到了电台版,间奏时照例有打歌的艺人独白。
“……这首歌,唱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Leon立刻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真是被你们肉麻死了,首首都这么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传林在海外已经秘密结婚有孩子了啊。”
白十一哈哈一笑。
“真不知道你搞什么,回来了还要保密。你以为你是007么。”
白十一不理他,愉快地哼着歌。
“不过我今晚就会看到林了。他在J区的大型烟花会上有表演……”
白十一眉毛一挑:“你有票?”
“那当然。林亲手给的VIP看台票……”
白十一沉默了一下,猛地伸出胳膊卡住了Leon的脖子。
“我X你疯了我还在开车!”
“锻炼出来的肌肉不是这么用的傻X!”
“……白十一!……”
……
这天晚上的烟花会规模盛大,傍晚时分,封锁的街道上就已经游人纷纷。很多结伴而来的情侣,和带着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出来的家庭,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也很早就架起器材。现代人对烟花的执念,大概很早就远离了节日的喜庆留念,变成意识流写手笔下“比烟花还寂寞”的抽象美感追逐。
白十一左手棉花糖右手章鱼小丸子来到检票口的时候才发现,VIP座位设在一栋古香古色的文物级建筑楼上。门口的匾额大概翻新过,字体还是古早的风流瘦金:金玉楼。
白十一上了楼才发现楼上大多是商界和政界的名流,他沉寂已久,改头换面,原来的粉丝都不一定认得出他,在这样的人群中自然形同空气。于是一个人挑了窗边的座位,对面就是搭起的舞台,视角良好。
人多起来后还是有女孩子对他的方向指指点点,也有人小心翼翼来问:“你是白十一么?”
白十一忽然想起多年以前他声名狼藉一无所有地在电视台跑场,也有人这样小心翼翼地来问,一样的句式一样的语气。
而他终于可以真正地坦诚面对一切。
白十一笑着答应,女孩子当中就掀起小小的骚乱。白十一非常配合地签名合影。女孩们追问他什么时候复出,他答应着很快了。
听说苏如恰已经从林不换持股的那家公司跳槽,另起门户,他大概可以去投靠他。
这样才算独立了嘛。
羞涩的女孩拿到签名后兴奋得脸蛋红红,似乎酝酿很久,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复出之后,请你一定要和Leon幸福啊!”
白十一表情尴尬地在原地僵住,身后响起“好可爱”“果然是受”的可疑言论。
所谓流言,果然通通不可信。
第一簇火光在天边燃起的时候,白十一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烟火翻飞坠落,人间悲欢离合,都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而他已经学会接受而非承受,迎接而非妥协。
炮声炸响,一时间漫天碧玉红霞,火树银花,那男人从舞台中间缓缓升起。
夜色阑珊,林不换不必回首就在灯火辉煌处看到了高台上男人。隔得再远,白十一也能看见他眼中忽然绽放的光。
烟花再耀眼,不如舞台上的男人笑容璀璨。
人世轮回,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狭路相逢。
有生之年,从今不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