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要求你做。”陈云逸的表情十分诚恳，“这种游戏一方面是我个人爱好，另一方面……我觉得也许你需要尝试这样的方式来转变一下心态。”
“我……”林堇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种说法。
“别这么生分嘛。”陈云逸又坐近了一些，将林堇环进怀里，“不过话说回来。电视台那边机会我还会继续给你的，也许比之前的更多。相信我，嗯？”
林堇面露难色的看着陈云逸——他得承认他再次被绕晕了。
“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的话，再来找我兴师问罪也不迟。”陈云逸按了按林堇的肩膀，站起身，“赵尹狄找你都找疯了。快去穿衣服我派人送你回去。”
赵尹狄出现得比林堇预想得要早得多。
“你先上车。”赵尹狄万年不变的语气。
林堇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溜上赵尹狄的车。
原本陈云逸派的车上，随行的管家降下车窗，对着赵尹狄露出一张职业化的笑脸：“赵先生，陈总说有一些事想和你聊聊。他会再联系你的。”
“正好我也有事找他。”赵尹狄扶了扶眼镜。
“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管家头轻点，升上车窗。车便开走了。
林堇看到赵尹狄回过身往这边走，避之不及地把头侧开。等到赵尹狄上车坐好关门，林堇嗅到自己死尸的味道了。
“呵。”
赵尹狄竟然笑了一声！林堇努力相信自己不是幻听——不过说实话赵尹狄笑的样子还真不怎么好看。
“被陈老板宠了一晚，感觉如何？”
好吧。林堇对于昨晚的印象只能用荒淫无度来形容。尽管他根本想象不到，在那张床上陈云逸还用过怎样猎奇的手法“宠”过各路男女。
赵尹狄也没打算让他说出点什么，发动了车，才正式开始盘问：“为什么关机？”
“手机被他拿走了……不是我关的。”
“所以很尽兴？”
“……”林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能别再提了吗？”
“他有没有说什么？”
“啊？什么…”
“你还真是迟钝。莫非是你主动献身的？”赵尹狄冷眼一瞥，寒光闪现。顿时在周身拉起一圈圈的警戒线。
“没…没有这种事啊！”林堇全力阻止了赵尹狄下一秒就可能脱口而出的问候家长的话，“我想想…他说了…会再给我机会什么的。”
林堇说完，仿佛看到警戒线撤掉大半。
“还算他识相。”赵尹狄的语气颇为鄙夷。短暂地叹了口气，将车驶入林堇住的小区。
96
96、冷水 。。。
要不是赵尹狄半夜打电话问他要人，白梓歆大概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赵尹狄想要避开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但是既然“林堇有没有去找过你”的话都问出去了，就不免被反问回来。极尽简练地解释了一下林堇今天的动向，留下一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不难想象吧”就挂断了电话。
当然不难。白梓歆想，这个圈子的下限总是远远低于人的预估。
发生什么都可以承受。他更关心林堇是否是自愿的。
赵尹狄没有提供林堇的住址，白梓歆之前也没有去问林堇——本来就想躲开他的林堇自然不会告诉他，况且赵尹狄有没有这样琐碎的指示也未可知。
温伦。白梓歆隐约记得温伦好像说过联系过林堇的话，也许他能知道也不一定。
没有多想地就拨了电话出去，谁知那个人大半夜也还没有睡觉，听上去还在有什么活动。深夜兴奋之时接到电话的温伦热情得近乎啰嗦，要不是白梓歆严厉拒绝，这个闲人一定会狗腿地跟过来。
凌晨四点半。白梓歆放弃了和失眠的对抗，乘着夜色开车出了门。尽管他也清醒地知道这个时候能在家门口堵到林堇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过是陪个老板过夜。这是何必。
人有时候就这样愚蠢。明明有那么多理智的理由可以阻止蠢事的发生，但总要身不由己地蠢下去。
白梓歆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把工作的事情跟Lori交代了一下。渐渐地，周围有车来往，守着的那栋楼有人进出。
差不多过了上班时间，他看到林堇从赵尹狄的车上下来。于是，困意全消。
林堇无意扫了过来，认出了白梓歆的车，惊讶了一秒，逃似的加快脚步往楼里跑。尽管以现在的状态根本跑不快。
白梓歆冲了出去，追上了他。
“阿堇。”
林堇装作没听见地进了电梯，接着就看到白梓歆不顾正在关的门把身子探了进来，按住楼层号码的手不由得一抖。
“太……太危险了。”只装了两个人的电梯平稳上升，林堇看也不看另个人一眼。
“你脖子怎么了？”白梓歆不接林堇的话，审视着那块发紫的淤青，语气里更多的是令人不安的怒气。
还不是因为那个禽兽。陈云逸下的手，赵尹狄又冷嘲热讽的……想到这两个人林堇就满腹怨言，却无处发泄。这又见到白梓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林堇就更觉得烦躁：“和你有关系吗白老师？”
白梓歆也自觉有些冲动，于是把态度放缓了些：“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随随便便就被这人的温柔收服了，林堇像是多不服气似的，冷不丁又加了一句：“真让您费心了。”
电梯叮的一声，门向两边打开，林堇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没走几步就被白梓歆一把拉住。
不等白梓歆开口，林堇就甩开了他，话口无遮拦地全倒了出来：“反倒是你要小心点吧。和那个新人玩得还开心么，录音室里一定很刺激吧？还有刚才你就这么跟进来不要紧吗，要是被拍到可怎么好……哦！”
林堇头脑一懵，就感到一记重拳砸在了脸上，晃晃悠悠地还被站稳，卫衣帽子就被当做颈链拖着往家门口口走。
“白梓歆！”
林堇吼了一声，本能地挣扎出来，冲拳打了回去，没想到被躲开了，落了个空顺应惯性直接倒在白梓歆身上。
“开门。”白梓歆扶他站稳，冷冷命令道。
“不开。”林堇喘着气，揉揉自己好像被打得错位的半边脸——他还从来不知道他温润如玉的白老师也会爆发这么野蛮的力量，无奈双方力量太过悬殊，林堇也只好一逞口舌之快，“我都忙了一晚上了很累的。麻烦你改日再来好吗？”
白梓歆心里的火腾得烧到最旺，揪着林堇的领子把他按在房门上：“你真是主动去的？！”
“哎！是！我就这样了，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啪哒”。好像是邻居家开锁的声音。
两个人无言对视，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失态。
林堇从包里摸出钥匙，白梓歆也无语地松了手。
“为什么那么做。”门关上，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为什么？”林堇重复道，把包和钥匙随手扔在地上，“潜规则，上位啊，不懂么白老师？”
看到林堇这幅模样，白梓歆气得发抖，极力忍耐地警告道：“阿堇，你不要成心作践自己。”
说得正在兴头上的林堇自然选择了无视，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了下去：“你不也身处其中么？许延轩那个家伙勾搭你勾搭得多得心应手，你都没有知觉？”林堇顿了顿，什么下限的话都不惜说出口了，“难道说你跟他还是真爱？”
成功激怒白梓歆的林堇再次被当成犯了错的大型犬大力拖走进了浴室。白梓歆无言地把拎在手里的家伙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听到那声人肉撞到地面的闷响也只觉得解气。把花洒的水龙头推到冷水一边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就急速地冲出来浇到林堇身上。
林堇感到被无孔不入的寒冷迅速包围了，一种窒息的感觉直逼胸口，水流冲得他睁不开眼，半天才挣扎得躲开了一点，只听得到水声在自己身边噼里啪啦的声音。
正想喊一句“太费水了”，就听到白梓歆关了水龙头。
白梓歆见到林堇被冷水浇得老实许多，对自己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这么暴力地解决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方法。但是对于某个人而言，显然这是最有效的。
“你听好。”白梓歆弯腰凑到那个瑟瑟发抖的人面前，语气里的耐心已经变质成强硬的警示，“我和许延轩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他怎么想的我都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是是我知道你根本不用跟我解释。跟我又没关系！”
“你闹够没有？！之前你也这样，明明在乎得要命等到我解释你又说跟你无关，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矫情的人吗？你想过我也很为难吗？”
滴答。滴答。
不知道哪里的滴水滴得好欢乐。
林堇别扭地抱起腿——好像白梓歆说得就是这么回事。每次都是自己无理取闹，每次都是自己在把情况弄得莫名其妙……他也很清楚白老师也一直在容忍自己，也许在等自己坦白也不一定，于是自己就得过且过地折腾了这么久。可是……白老师终于是忍耐不住地先挑明了，并且一语中的。
好不甘心。
“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们都分手了……”
短短十几个字，林堇说得像卡带一样。把头别开，感觉到自己头边的人离远了些。
白梓歆越看那块淤青越觉得碍眼。其实对于林堇，还真的不能太心软。
“把湿衣服脱了。”
“啊？”林堇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双手掐在了自己腰上，然后粗暴地把套头的卫衣从自己身上扒了下去——刮到左耳的耳钉，隐隐地疼。
白梓歆把湿透的衣服扔在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原来淤青只是冰山一角。这些不深不浅的痕迹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部分啊。白梓歆想着，不冷不热地俯视着林堇，一句话也不再说。
林堇被盯得更加不安。可是他清楚地知道白梓歆的沉默比愤怒更令人望而生畏。因为就根本猜不透他究竟是生气还是无奈，还是根本就没有态度。
淡淡的呼吸声在浴室里响着，沉默像等待最终判决一样煎熬。林堇吸了吸鼻子，抱紧了自己。他不想解释到底昨晚自己是不是主动，身上虽然没有伤痕但是轻微的鞭痕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事实上昨晚他只是只是一个放空状态而已。什么都没想。所以他怕白梓歆会继续纠缠下去。但是隐隐约约地，也怕他真的转身就走。
也许，再不说点什么，可能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因为他从没尝试挑战过白梓歆的底线。也从没想过去了解他到底有多在乎自己。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在经历温伦之后仍然是陷得最深的那个。
真可笑。怎么都没有长进。
林堇扶着墙一点点地站起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
“就是这样。我是主动的。”
白梓歆向前靠了一步，眼睛里满是否定。而白梓歆越是靠近，口是心非的林堇就越是心虚。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林堇靠住了墙，眼眶无声无息地红了。
求你……别再靠近了。
“所以白老师……多少次我想让你放弃我……”林堇哽咽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手却不受控制地搭上白梓歆的肩，小心翼翼地让自己靠进他的怀里，尽管自己狼狈得浑身是水。
“可是我……”林堇紧紧地贴住他，仿佛这样就可以吸取到无限的温暖一样。两个人头靠着头，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分外清楚。
白梓歆的手搭上林堇的腰，沿着他光裸的背擦掉冰冷的水。
“阿堇。”白梓歆收紧了手，“之前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过。”
97
97、转折 。。。
林堇没有多想就吻住了白梓歆，双臂紧紧地扣着他的头，如饥似渴地与那冰凉的舌纠缠着——也许是自己体内太过滚烫才会觉得周围温度偏低吧。他不想放弃，也不想被推开，他能感受到白梓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渐渐消失的力度，于是更加奋力地抱紧，近乎疯狂地深入、辗转，交合……不想停下来，吻到窒息只会发出动情的呻吟，因而更加渴望。
这样好像下一秒就会一无所有的心情，为什么时不时就要回来一下。是在提醒自己幸福总是轻易溜走的吗。
“白老师……”林堇稍稍错开了脸，呢喃着，勾着白梓歆的手已经不能更紧。失神地向后靠去，瓷砖的温度好似瞬间就可以将人冻僵。
彼此的呼吸都近在咫尺。像是在为□助燃。
林堇再次贴上白梓歆的唇，一刻不停地吻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不想给对方一丝逃走的机会。
“白老师……”林堇低声喘着，大胆地将手插进对方的头发里，含混不清地啜泣着，泪眼朦胧，“梓歆……”
你……终于你也要弃我不顾了吗。
是你残忍……还是我罪恶至此，再不值得人去爱。
手摸索到衬衣的领子，缺乏耐性地扯开几颗扣子，下一步就要顺着胸口吻下去，林堇的膝已经屈了一半。
白梓歆抓住胸前那只手按在墙上，尽最快速度平复着呼吸——他得承认林堇的吻一样神经质得可怕，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你到底想我怎样。”白梓歆扣起他的下巴，却阻止不了他在一直往下滑。吸了口气，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高得不正常的体温。
林堇睁着眼睛，却看到一片湿润的画面——为什么一番缠绵之后这个人还能发出这么冷漠的声音。自己……真的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吗？
“原谅我……我错了……”
白梓歆扔开他的手：“你的道歉很少有过诚意。”
“……是，我知道。”林堇眨了眨眼，几颗泪顺着眼角流下，“是我太随心所欲了，也是我太敏感……可是，你能不能……别走。”
白梓歆单膝跪下，平视着林堇。“别走”两个字说得可怜无比，可是不想这么放过他了。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白梓歆像是在模仿林堇的语气，却没有半点认真，“我为什么不走。”
“可是……你不是说当我没说过。”林堇知道白梓歆的意思，决心用最后一点力气纠结下去。
“我现在不想那么做了。”白梓歆决绝地打断了他，扫视着他一身的红痕，“因为你付出了实际行动。这样的屈辱，我不想受。”
也就是说……自己终于触碰到了那条底线。面临着即刻淘汰出局的惩罚，并且没有挽留的余地。
如果自己不是脑充血地赌气乱说话，也许他还会挣扎一下，还不会让自己这么快就走到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