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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签公司了么？”转了一圈，杨菲发现一直被他忽略了的眼前这个人身上或许有更值得关注的信息。“总不会还没有公司找你吧。”
“不知道，好像有吧。”前段时间赵尹狄似乎向他略略提及过这件事情，但又说他这几个月工作太多，缓一缓，也不急在一时。
反正签了唱片约也不代表马上能发片……林堇实在是没有勇气同时面对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你那个经纪人，手下大牌那么多……真是难为他了。”杨菲笑了一下，一点也看不出敬佩的感觉，“好在她妹妹算争气。”
“唔……赵先生很……厉害。”即使是背地里嚼舌根，林堇也是不敢对赵尹狄指指点点的，总觉得那个人迟早有一天会拐弯抹角地报复回来。
杨菲挑眉：“你就没想过换一间经济公司？他对你可不怎么好。”
大概是在指之前的……那件事吧，赵尹狄的危机公关其实做的并不算好。可至少保住了手里最大的牌。
“换不换，其实没有多大分别吧。”林堇挠挠头，“事情到底是发生了——再说也都过去了。”
总是纠结于过去，也不是他的风格。
“我倒是同意。”杨菲咧了嘴，“至少借着他的歉疚还可以得点实惠。”
……其实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想想也对。
不着边际地聊了会儿天，又排了几遍舞，林堇终于不像以前总是转错方向弄得人哭笑不得了，杨菲也终于不再对他指手画脚地吹毛求疵。
美好的一天。
结束了排练，杨菲又领着他去见服装师，说是为了准备服装。
……其实只是一个表演吧，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明明电视台也是会安排服装的，可杨菲就是这样，有点完美主义的倾向。即使是一个再小不过的表演也要弄得隆重其事。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大家关注的话题总不会绕着旁的人跑开去。
“Chile，顺便，你看情况把他整个人都收拾一下吧。”以眼神示意了一下造型师，“弄几个过得去的方案让他自己选一下。”
林堇不可避免的哆嗦了一下。
难道这一次就是自己的转型演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冲那个看起来很专业的造型师露出一个纠结的微笑，林堇好脾气地打着商量：“能不能……嗯，稍微，不那么突破？”
对方同样回以微笑：“好呀没问题。”
语气干脆得令人怀疑。
击了下掌，杨菲从椅子里坐起来：“有个东西给你。”
递过来的，是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
——难道另一只耳钉找到了？可是……不需要这么大的盒子吧。
望着林堇迷惑的眼神，杨菲心情甚好地捧起他的脸，露出一个足以迷倒万千男女的微笑：
“生日快乐。”
那一刻，林堇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但习惯性的掩饰让他很快躲开了杨菲双手的桎梏，清了下嗓子：“你怎么知道是……今天。”已经几年没有过过生日的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白梓歆今天请假，杨菲可能还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他自然不会告诉林堇这个缘由。没准白梓歆是准备给这个小情人一个惊喜，自己何必多嘴挑破。
又或者是——人家根本就是为了出去寻花问柳什么的，那就更没必要多嘴了不是。
“……谢谢。”
哽咽的声音，吓了杨菲一跳——平时看这家伙挺没心没肺的，只是这么个小礼物，犯不上这么真情流露吧？
不过，这幅发自内心的感激的模样，还挺，动人的。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一个拥抱，就太不体贴了。从善如流地把那个站在原地挣扎着的人搂进怀里，感受对方紧绷的肩头有些许颤抖，杨菲很是有些喜悦——看把这孩子委屈的，温伦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就那么几个真心对你的，你还全都给弄丢了，搞得自己孤家寡人的，真是活该。
“喂，眼泪可以，鼻涕就算了，这衣服挺贵的。”
轻抚着林堇的背，杨菲终于很煞风景地吐出一句“安慰”的话。
林堇松开抱住他的手，居然是出人意料的一脸平静：“你送的又不是钻戒，我哭什么。”
就知道温伦看上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杨菲刚刚心里的那点怜惜早就不见了踪影：“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好不容易从杨菲的魔爪里逃脱出来，林堇窝在车里，才发现礼物的包装还没拆。
以杨菲平素的行事风格——林堇试着幻想了一下盒子里可能装着的东西，发现……好像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摇了摇盒子，挺轻，也听不到声响。
这实在太考验想象力了。
拆开盒子，他几乎怀疑杨菲是不是送错了对象——一条印花丝巾，有些深幽的蓝色，印着不规则的湛蓝图形。
当然盒子底下躺着的一张健身卡证实了，杨菲没有弄错。
……真是，特别的礼物。
叹了口气，将礼物放回盒子收好，林堇决定今天还是早些回家。因为之前忘记了生日这件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和白梓歆约好今晚的安排。
再说对方那边近来也是格外的忙，据说由于高要求，有些曲子的改编版本已经达到了四五个。
编曲那么高强度的体力活动，想来有些高深。大概，是跟写文章一个道理吧。
可是，被杨菲这么一弄，心里忽然有些惆怅。他真的很想见到白老师，不为了别的，好像只要见到他，就会心满意足了一样。
你就是我的礼物。
细细品起来，这话才是说的一点都不假。
忍不住拿起手机，发去一条问候的短信，顺便询问了一下对方晚上有没有时间，可惜等了一会儿，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有点失望。
调转车头，林堇干脆将车开向超市的方向——哪怕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可以买回家，顺便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就在林堇在货架前研究手里的哪一颗菜花更新鲜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手机响起——是陈云逸的电话。
“生日快乐，林堇。”陈总的工作量显然和他的职位不大对等。
“唔……”今年真是特别的日子，林堇想，“谢谢您记着这事。”
陈云逸的声音不论何时都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礼物我都备好了，怎么，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么？”
吃……饭。
陈云逸真应该开个美食专栏，或者直接做个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额，有点不巧，”林堇盯着货架上一根蔫掉了的菜叶子忽然没了心思，“今晚可能有点事情……”
“没关系，那我让人把礼物给你送过去吧，今晚好好享受。”
倒没有被驳了面子的惋惜，对于陈云逸，交情并不是很深，可面对他的时候，林堇就可以比较放松地做想做的事情。
道了谢，挂了电话之后又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晚上……再整理一下主持颁奖礼要背的串词好了。其实，和去年的那个被完全遗忘了的生日相比，今年，已经算是很好了。
起码不再是一个人。
拎了一大堆吃的，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吃的完，林堇爬上车往家开。一个小时的路程生生被他心不在焉地拖长了一倍。连广播里放的歌都没有留心去听。脑子里想着过去一年中的种种，还是忍不住感慨万千。
即使总是在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都未曾想过，会那么快地遇到这个人，带着他走出过去的泥沼吧。
那样一个人，他都不知道该去如何界定对方的身份，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强势地想要改变现状——虽然他的态度表面上从来都那么和缓。
摸不透的一个人，却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甚至想要从此往后地一直相守——几乎是最奢侈的梦想，也想将实现的希望寄予在对方身上。
希望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吧。
这大概是他如今最大的心愿。
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家，有些心不在焉地卸了东西，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林堇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哦啦啦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62
62、交锋 。。。
直到艾丽扑上来的时候，林堇才反应过来眼前热闹的景象——那么多好友，有的已经久未联系，此时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惊喜可不只是一点。
“你们……今天不忙么？”
太多的话想说，抱着艾丽在原地转了一圈，林堇只想出这么一句。
“再忙也没有寿星你重要啊。”站在吧台边的周翔冲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白梓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事实证明，白梓歆这尊“佛”的面子确实很大，光是到场的每个人一个拥抱就已经让林堇有些吃不消了。
糟糕——好像这次是真的想哭了。红着眼圈走到言笑晏晏的白梓歆面前，林堇像是失语了一般突然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感激？或许用语言已经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感慨。
他那么喜欢朋友的一个人，却因为之前的种种境遇渐渐与这班好友失了联系。想不到去主动联系他们的理由，其实说白了，也是害怕失望。纵然他坚信他的朋友们不会是那种势利小人，可自己却沦为了并不光彩的存在。
害怕平添他人的困扰，这是林堇那个时候的想法。可白老师却让他知道了，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路上——那些朋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
“白……老师，”紧张地吞咽了几下口水，还是决定采用一个稳妥的称呼，“谢谢。”
“生日快乐。”
被那人带进怀里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美好得像是幻象。
幸好请来的客人都是活跃跳脱的主儿，热热闹闹地也没揪住俩人异常深情的互动大做文章。
——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正直得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一样。
有点奇怪。
门铃响起，离着门最近的阮茗楦挥挥手跑去开门，沉寂了几秒钟之后，伴随着一声尖叫，重重的摔门声响起。
“你们谁把消息泄露给温天王的？”
温伦原来的助手，和安启南聊得正欢的陈凯面对质疑的目光无辜地摊了下手：“我好久没见阿伦了。”
林堇有些诧异地看向白梓歆，对方只是不置可否地望向门的方向。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阮茗楦气不顺地理了理衣襟，才重新打开门放候在外面的温伦进来。
注视着这个一身休闲到几乎像是披着麻袋进来的人，他顶着的这张脸，还是令林堇感到有些不适。
好在还有很多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地方——他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总不能一直抓着过去不放。
“怎么？好像我不是太受欢迎？”温伦潇洒地走进屋，很是自得地自嘲。
“哪能啊，你可是蝉联过五个‘最受欢迎’奖。”阮茗楦皮笑肉不笑地勉为其难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喂，温先生，来了可是要带礼物的。”
艾丽凑上来面上含笑，语气却并不和善——看来温伦在这里的人缘还真是不好。白梓歆一言不发地看戏。
“唔，当然。”两手空空的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面对眼前诸人的不善仍能够微笑以对。“绝对是最实用的。”
被白梓歆藏在吧台下的手搂住的时候，林堇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向后退了那么多步。
其实还是有点抵触的吧。
“唔，你能来，我很高兴。”一句话憋得林堇快要内伤——大概言不由衷就是他现在的感觉。“礼物……就不用了。”
“一次和城市交响乐团合作演唱会的机会。”温伦勾起嘴角，“我向他们推荐了你。”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和城市交响乐团合作的机会——如果单以林堇的地位、辈分来排，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为了维护乐团的演出品质，他们只会和乐坛中“殿堂级”的歌手合作，之前有过的几场演出，无一不是造成了万人空巷的追捧热潮。从演唱会现场的出票情况，到之后的录影出碟的销量……城市交响乐团，几乎是一个金灿灿的招牌，稳赚不赔的交易。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林堇实在有些困惑，如此难得的机会，温伦可能不想要。
“咳，档期的事情，说不好的。”温伦颇为遗憾地耸耸肩，“有事，冲突了。”
——有“事”，大概指的是，度假吧。
久违了的拥抱，并不贴紧，但却一样真挚——或许他们终究不适合做情侣，可温伦这个人，无疑是一名合格的偶像，和前辈。
“谢谢。”
幸福似乎来得有些突然，以至于林堇还没来得及塞上几口吃的，一波一波的敬酒就已经弄得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文雅的诸如宁旭之类会叙叙旧兼浅酌一杯，豪迈的类似周翔会毫无下限地一杯接一杯地力争把他灌倒。
可是人的情绪总是能左右他做出一些超乎身体承受能力的事情——比如已经重心不稳的林堇明知自己的底线就快到了，可却还是兴致高昂地坚持来者不拒，看得白梓歆也不禁心惊。
“少喝点。”拉过林堇，他附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不要。”不料对方却任性地抢过酒杯。
白梓歆有些困扰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终于又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只听得林堇双眼发亮，连连点头。
再来找林堇敬酒的，一律被白梓歆挡了回去。
“阿堇酒量不好，我替他吧。”
“喂，谁都知道你千杯不醉，阿堇是寿星，你替他挡酒算怎么回事啊。”安启南有些不满。
“他喝醉了，倒霉的可是我。”白梓歆笑的温文，“所以各位替我考虑下？”
“那好，你喝双倍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拉着白梓歆比酒量，留下林堇安静地趴在桌子上醒酒——刚刚，白老师竟然对他说，只要他听话，晚上就……让他在上面。
咳咳。
自己被利诱了。
“白老师对你真好。”艾丽凑过来，无不羡慕地望着白梓歆的身影，对着林堇感慨，“恭喜你，终于觅得了金龟婿啊。”
“是呀是呀。”林堇傻傻一乐，那副幸福的表情连艾丽看了都觉得碍眼。
“太幸福小心遭雷劈。”不忿地嘟囔了一句。
依旧是傻笑：“我会注意的。”
……
林堇确实喝多了。艾丽想。
一番鏖战之后，艾丽领着一群女士兴致勃勃地在一边八卦，剩下男士们还在三三两两地谈天说地。
“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
原本手肘撑在桌子上听大家聊天的林堇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温伦，有种身处梦境的幻觉：“嘿。”
“最近好像很忙？”无视着身后艾丽投来的不满的目光，温伦降低了身体，目光和林堇水平，让因为酒精而感官有些迟钝的林堇很是受用。
“还好。”老实地点点头，习惯性地对这个人表现顺从，一时半会儿总还不大习惯。
温伦拿着酒杯的手率性地一举，向他一个示意，一杯金黄的液体便被一饮而尽：“生日快乐。”
“唔……谢谢。”皱着眉，有些苦恼地盯着眼前杯中的液体，林堇有些拿不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干了这杯。
……一杯，不要紧吧。
闭着眼灌下口感醇厚的液体，林堇擦了擦嘴角，却见白老师还被那些人纠缠着不放。
好想清场啊——他们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