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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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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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错,是他顾头不顾尾,没有把事情完美安排的结果,但是,看着老父亲这么担忧,严澈还是忍不住自责起来。
  “我……”这时,藤子都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手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大有视死如归来领罪的姿态:“这件事和严澈无关,都是我的错。”
  藤子都的话一出口,严澈无力地眼皮一翻,果然看到几个大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藤子都,最后把目光挪到了严澈身上,每个人头顶仿佛就顶着巨大的一个问号。
  嘴角抽抽,严澈干脆侧过身,佯装给沈春夹菜,试图躲过大人们递过来的疑问目光。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三儿?小藤说的什么啊?”严国盛率先问了出来,几人微微颔首,一致等待着严澈的回答。
  “啊。”严澈嗫嚅,横了藤子都一眼:“没什么。”
  最终,大家还是没弄清楚藤子都到底犯了什么错。
  好在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严澈打了几个哈哈,也顺利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顺便安抚着三位老人,说是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
  至于藤子都,也在说出那一番“豪言壮语”后才醒悟过来,于是严澈一记接着一记的白眼炮弹,藤大少爷也咬着牙顶了下来。
  中午时分。
  严澈再次来到雾戌山,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果子销路的途径时,接到了翟让的电话。
  翟让在电话里对严澈报了平安后,也说出了当时为什么会被家里人“绑”走的情况,以及到家后的一些情况。
  虽然翟让说得轻松,可是严澈还是从翟让的语气中,隐约地听出翟让在家里并不开心,而且,似乎翟让时分怀念在严家湾的日子。
  “老宅,不开心的话,就来严家湾多注意些日子吧!”末了,严澈是这样安静地对着手机说的,语调之温柔,让一旁侧目竖耳的藤子都心底发酸。
  等到严澈挂了电话,藤子都基本是用挪的步伐靠了过去。
  严澈收起电话,斜了藤子都一眼儿,没说话,继续往山上走。
  藤子都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严,严,严澈。”
  严澈停住脚步回头。
  “其实……呃……那啥,果子的事,不用担心。”有些畏惧严澈目光的藤子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嗯?”严澈微微挑眉,有些魅惑,魅惑中又带着凌厉,看得藤子都心肝儿发颤,猛不迭咽了一口唾沫:“我去,我去找路子。”
  “啊?”严澈不解。
  “我说,我去找路子。”藤子都捏紧拳头,视死如归:“你不要操心,一切有我。”
  严澈瞳孔微微一缩,挪开视线,佯装继续往山上走,只不过,心,似乎不平静了。
  “真的,上次去李军那边考察的时候,我就留意了一下,这次一定会找到一条销售果子的好渠道的。”藤子都信誓旦旦地追了上去。
  山。
  很静。
  山风吹过。
  一山果香飘得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发现还有好多好多没写完,百章无法完结。
  怎么办怎么办?!       

  兄与弟

  藤子都自打来了严家湾后,基本就有了在这里落地生根的念头。而今,是他在有了“生根”念头后,第二次离开严家湾。
  这次与上次也是一样,他依旧还是为了严澈,离开严家湾。
  走出严家湾的,他的心,是满载着一个责任走出去的——“为了严澈,什么都可以”,这成了他一个不可告人的信仰。
  何为苦?
  这就是苦,苦于在口难开,苦于自作孽不可活。
  看了一眼那个在车窗下没有看自己的人,藤子都难得的在一向痞气的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等我,等我回来啊!
  载着藤子都搭乘的中巴走远,严澈这才抬起头,看着中巴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萧辛偐在一旁将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突然开口。
  “嗯?”严澈侧目,斜了一眼萧辛偐,径直走向了严江家的方向……赵翠花估计是要在严家湾待到严家陵走,因此才让他帮着回来收拾一些小物件。
  对于严澈这个态度,萧辛偐也不介意,笑笑跟了上来:“有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不能改变,只能面对现在和以后。”
  严澈一顿,抿着嘴,抬头认真地看着萧辛偐:“你是在说经验之谈吗?”
  看到萧辛偐眼底瞬间而逝的痛苦,严澈觉得心里舒坦了,眉目舒展,嘴角弯弯地迈出了步子,走向严江的家:和我耍心眼儿?我可不是藤子都那个笨蛋!
  “严澈。”萧辛偐毕竟是萧辛偐,智商情商都不是一般的高,于是,很快地,他拦在了严澈跟前,脸色肃正地看着严澈:“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处处都针对我?”
  给萧辛偐一拦,严澈索性停下了脚步,看着萧辛偐也肃正了一张俊俏的脸,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一个不晓得尊重他人的人,是永远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萧辛偐挑眉,严澈伸出了第二个手指头:“二,一个男人太八卦太碎嘴,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辛偐嘴角抽抽,看着严澈伸出第三个手指头时,哭笑不得地双手一抬:“行行行,别说别说了,小祖宗,你再说下去,我估计都成了没脸没皮的婆婆嘴了。”
  这下轮到严澈抬眉了,带着诧异:“诶,你领悟得还真的挺快的嘛。”
  萧辛偐一滞,哽得他嗓子发疼:“我说,你就不觉得我们之间原本就该不拘那些狗屁小节的么?”
  “呵,是么?”严澈冷冷斜了一眼萧辛偐,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绕过萧辛偐,顾自走向不远处,刚刚回来,正在家门口下车的严江。
  “严澈……”萧辛偐伸手拉住了严澈:“你见过你外公么?你想知道你外公是谁么?”
  “放手。”顷刻间,严澈声调冷得犹如零下几十度的寒冰。
  两人静默而立,僵持了半秒钟。
  终究,萧辛偐还是放开了严澈的手。
  严澈脸色一改,脸上的表情犹如寒冬走向春天,看着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人,眉开眼笑:“大哥,你回来啦。”
  严澈和严江一同回的严家湾。
  出灵渠镇的时候,严江拉着严澈进了镇上的菜市场,将在家收拾好的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衫的旅行包递到了严澈手里,顾自进去又是大包小包的采买了不少食品与肉类。
  对于严江的举动,严澈的阻止得到严江眉开眼笑,十分得意的话:“三儿,刚才我给家送了一台冰箱回去,咱多买点东西,免得你们跑进跑出的大老远来镇上采买。”
  严澈张嘴还没说出话,严江难得的不再木讷,笑嘻嘻地道:“这次是你嫂子让买的,可不是大哥的主意。”
  看着严江喜悦的表情,严澈嘴角弯了起来,忍不住打趣:“大哥,你比较像偷偷顾着娘家的婆姨。”
  这话说得严江老脸一红,轻轻拍了拍严澈的脊背,佯怒道:“臭小子,没大没小,有你这么打趣大哥的么?”
  严澈也笑嘻嘻地承受着严江拂灰一般的拍打,兄弟间的亲昵看得旁边买菜的商贩也不由打趣:“哎哟,你们两兄弟的感情真好。”
  严澈顿时老脸通红,挠着头嘿嘿一笑:“长宽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兄弟感情不好跟谁才好啊?”
  总之。
  严澈为了送藤子都是空着手出门的,回来时跟了严江不说,众人还看到两兄弟搬家一般,往家里带了不少好东西。
  而且,一路上这两兄弟说说笑笑,路人看到的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和谐画面。
  这个画面,让好几家为了农家鸡毛蒜皮的事,闹得兄弟阋墙的家庭心生愧郁,不自主地望向原本的血缘亲兄弟家的方向,陷入思考。
  当然啰,这些都是题外话,作为当事人的严江严澈兄弟俩,根本就毫不知晓。
  然而,这一幕落在一个人眼里,却异常刺眼揪心。
  这个人正坐在一辆豪华的轿车旁的轮椅中,他身后推着轮椅的男人微微蹙眉,准备将轮椅转个方向时,这人开口说话了:“阿尝,别动,我就这么看着,我不生气。”
  推着轮椅的男人脸色一顿,眼底浮现出温柔:“好,我不动。”
  若是有人路过,就会惊讶地发现——轮椅上的这个男人,居然和严澈生得八九分相似,特别是正面,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个男人脸色极为苍白,苍白中带着青色,仿若久病未愈,病入膏肓一般。
  “阿尝,为我不值?”男人嘴角带着回忆一般地微笑,轻柔地问着身后地男人,言行举止、眉目流转之间,居然带着一股不属于男子的阴柔妩媚。
  轮椅后的男人垂首不语,看不清他的表情:“严……何晏,我们回去吧!”
  “不,让我远远地,看一眼吧!”男人艳丽的容颜带着几分愁容,流转的眸底染上几层忧伤:“我就,我就远远地看一眼,好吗?”
  轮椅后的男人就此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男人身后,安静地感受着轮椅上的人散发出的那股思念,那股……有家归不得的暗伤。
  直到严江严澈两人的身影进入严家湾湾口的拐弯处,消失不见。
  轮椅上的男人带着一丝伤感,轻声道:“阿尝,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家。”轮椅后的男人伸出手,将轮椅上的男人抱起,抱入了轿车内,而后再小心地折叠起轮椅,收入后座箱,再绕过车尾,打开了前座的车门,闪身进入驾驶座。
  倒车,转弯。
  很快地,那辆车便消失在水泥马路上,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对于身后那一幕,严江严澈兄弟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直到兄弟俩绕过湾口,严家湾出现在眼前时,也迎面走过来两个中年汉子。
  “咦?林大,你怎么也来这边了?”严江率先开口。
  来人正是林家沟林木匠的两个儿子。
  林大兄弟俩看到严江严澈兄弟,均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林二,三步上前,结果严澈手里的东西,林大开口了:“严澈啊,你才回来啊,我都准备去镇上找你了。”
  严家兄弟闻言四目相对,均是疑惑:“怎么了?”
  林大给自己兄弟递了个眼色:“老二,你和严江把东西捎过严四叔家,我先和严澈过去。”说完,就准备拉着严澈开跑。
  严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林大:“诶诶,怎么回事儿,你不能拐跑我家三儿。”
  这一开口,三人都黑了脸,林大涨红了脸,愤愤道:“靠,你哪只眼睛看我拐你家三儿了?”
  严江恶狠狠拍掉林大的爪子,义正词严:“老子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家三儿的手你也敢乱拉,那是握笔的手,拉坏了你赔?”
  林家兄弟囧了,严澈嘴角抽抽:“大哥,先听听林大哥林二哥说什么事儿吧!”
  得了令,老实版严江进化成了众人不熟悉的流氓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林家兄弟面面相觑:这是那个被自家婆姨骑在头上撒欢儿的严老大?
  眼见林家兄弟在这会儿发呆发傻,严江不乐意了,大蒲掌一挥,恶声恶气地道:“好狗不挡道,我们还要回家呢!”
  林家兄弟嘴角抽抽,他们想起来了,多年前,严家小三儿在家的时候,严老大不就这个模样么?不对,不光严老大这个样子,就连那不在的严老二也是这个样子。
  貌似……当年林二年幼不懂事,一时嘴碎,跟着严家湾几个小子喊了严小三儿一声“假姑娘”,严小三儿哭了,接着林二就被严老大严老二追了十几里路,是吧?!
  林家兄弟互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靠,严老大还是严老大么?什么憨厚老实,为人敦厚好说话?哪个混蛋说的?这家伙压根儿就是记仇记到死的小心眼儿嘛!都过去快二十年了,NND,这家伙还记着呢!
  林大这会儿反应快了,连忙打着哈哈道:“严江,真的是有事,哈哈,那都过去几十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不都是小时候不懂事么?咱现在把严澈当祖宗都来不及,哪还会再欺负你家小三儿呢?”
  林二闻言也忙不迭点头:“严江哥,真的是找三儿有事,啊,不是我们找,是严家祖宗让我们来找的。”
  严江听闻是老祖让来找人,将信将疑,疑惑地扫了林家兄弟一眼:“真的?”
  林家兄弟急忙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严江扛着大包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直接将肩上抗的包丢到了林大手里,胸膛一挺:“这个,你们帮我们送过狗儿山去,我陪三儿去找五老祖。”
  说完,也不给林家兄弟反驳的机会,拉着严澈就进了湾口。
  林家兄弟面面相觑。
  哥,这严老大真的是严老大?——林二。
  果然没错,严家两兄弟都是弟控。——林大。
  哥,啥叫弟控?——林二。
  呃……我也不晓得,就听上次来咱家定家具的一姑娘这么说。——林大。
  说啥了?——林二。
  说我是弟控,还说什么西皮,当时你嫂子脸都黑了。——林大。
  呃……——林二。
  拉着严澈疾奔的“弟控”严江一边走,一边还喋喋不休地道:“这林家兄弟就是没个好东西。林大小时候经常欺负严河,林二小时候经常欺负你,哼,从小揍他俩揍到大,居然还不讨乖。”
  被拉着的严澈,在严江身后笑弯了眉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只要地里没活儿,大哥二哥连他下地走路的机会也不给,无论到哪里,不是背着他就是抱着他,宝贝的不能再宝贝了。
  而且,在自己任性离开家去学校住读后,两个哥哥还经常给自己送吃送穿的,唯恐冷着饿着自己一星半点儿。
  看着严江宽阔的后背,看着那扎刺儿一样硬生生的短发中已经有了几根银色,严澈眼眶一热,很想象小时候那样,撒娇地喊一声“哥”,可是,张了张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
  大哥在,还和以前一样疼自己,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还记得你疼爱的小三儿么?
  这个时候,原本那辆已经出了灵渠镇,奔驰在灵渠镇去吉兆县城的高速路上的豪华轿车里,先前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正怔怔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一阵晃神。
  “阿尝,我好想回家啊!”男人幽幽道。
  抓着方向盘的男人手一紧,脸上的肌肉也绷紧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承诺一般:“严……何晏,我一定会让你回家的。”
  男人一愣,缓缓回过头,看着前面驾驶的男人的侧脸,表情变得柔和,变得苦涩:“我如今这个样子,还回去干吗?”
  感受到了身后人的苦涩,男人也是满面苦楚,神情更坚定:“何晏,我一定会让你回家的。”
  “阿尝。”男人望着前面人的侧脸,再次开口。
  “嗯,我在。”
  “你能,喊一次么?”
  “……好……严……严河。”
  不知为何,被严江拉着跑的严澈,顿时觉得心口一闷,一阵钝疼。
  突来的疼痛使他脚下一顿,被严江拉得一个踉跄,几欲摔倒在地上。
  严江一惊,伸手就捞住了摔倒的严澈。
  严澈安然无恙,严江松了一口气,语气带着责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走路都走不稳啊?”
  看着严江的紧张,严澈露出久违的,带着娇憨的甜甜的笑容:“大哥……”
  严江的责怪与紧张,在这一声后,顿时烟消云散,带着一丝无奈,一如小时候,伸手宠溺地揉了揉严澈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柔柔软软的那么好摸,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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