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啊。”薛适庆幸这沉重话题的提前结束,便撅着嘴,撒娇回应道。
薛适低着头,乖乖跟在穆小白身后,随她进了逃生通道。几步过后,穆小白将胳膊肘磕在薛适的肚子上,喊道:“嗨嗨嗨!干嘛呐!女厕!你去那边去!”
薛适抬头,无辜地看了一眼,笑说:“您还怕我啊。咱俩谁跟谁啊,都一起睡……”
话音未落,穆小白就把薛适推出了三米开外,继而便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薛适笑着,往深处走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男厕所。
消费力度比不过女性,就该受到这样的歧视吗?
薛适这样想着,突然,迎面冲出来的男青年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对方像逃跑一般,口中还不断咒骂着。
薛适回望了一眼,尚未有所察觉,便迈步走进了男厕所。
眼前,是三个空着的尿斗。角落里,却站着一位秃头大叔,约莫五十多岁,手里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塑料袋,粗略看去,装着的仿佛是……婴儿纸尿裤。
也不知那大叔是否解决完了个人问题,他不褪裤子,也不洗手,就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薛适。
薛适没多在意,自然也没分辨清对方眼中投过的淫…荡目光。他站在正中,大喇喇地掏出了下…体。
蓦地,那大叔竟迅速闪过,在薛适身旁的尿斗前,站住了脚。
薛适心内不禁揶揄,想说这老爷子真够奇怪,尿尿还要有人陪着。薛适聚集精神,排除干扰,勉强冲破水闸,缓缓地尿了起来。
少顷,薛适才听到了身旁传来的呻…吟,不禁心慌阵阵。他用余光瞄过,只见大叔浑身颤抖,口中嘶声不断,那毛茸茸的右手,正兴致勃勃地打着飞机。
薛适没抬头,仍能明显感受到,怪老头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下…体。对方强烈意淫着,手中的幅度,亦是越来越大了。
薛适有些尴尬,但他不得不承认,怪老头的此番行径,也确实勾起了自己心底潜存的好奇与期待。
性向趋同的陌生人,偶遇厕所之中,顶着被人指责的风险,对着尿斗□……薛适总以为这是同志毛片里才有的虚假情节。起码,在相当封闭的本国,此类奇遇是绝无可能的。而今,竟真被自己撞上了。
这是薛适尚未体验过的经历,它正撩拨着心底的那块空白。此时此刻,将之填满的渴求越发膨胀,瞬时间,欲望也被催生了数倍。
薛适感到了莫名的兴奋,下…体渐渐有了反应。充胀的部位,仿佛将通路闭锁,令他尿得愈加困难了。
怪老头见状,
像是占了上风,即刻情绪倍增,撸得更加起劲,腿部也跟着阵阵弯曲起来。
薛适坚持着尿完,谨慎扭头,看了看怪老头的下…体,见那器物较短,红通通的龟…头,肿胀得像是要爆炸一般。
薛适很想跟老头解释,并非自己厌恶,只是他挑的时机不对,自己还有位女性友人等在外面。薛适提好裤子,向着洗手台,沉稳走去。
或许老头已经察觉,毕竟薛适的回应,跟那些正常男人的偏激谩骂不同。他始终在挑逗地咳嗽着,就连汩汩的水声,也掩盖不住他憋闷已久的欲望。
薛适不知如何安慰,便没回头,径直走掉了。
他站在女厕门口,却将脑袋偏向方才的角落,一边思忖着怪老头会不会离开,一边等着穆小白出来。
“久等啦。”穆小白走来,薛适敷衍回应一声,二人又往商场走了去。
穆小白兴致颇高,说要逛逛楼下的超市。薛适勉强附和,跟在对方身后,魂不守舍地拖着步子。
薛适始终忘不掉怪老头那红通通的龟…头。其实,心内的道德界限早就被轻易击溃了。他思量的,只是如何摆脱穆小白,返回去偷吃一口……
地下超市为了控制顾客的走向,便在入口处安置了一排转动档杆。当穆小白进入的瞬间,薛适在外侧站住了脚,冲对方小声说道:“小白,我想上厕所……”
“啊?”穆小白惊异地回头,与薛适分隔两侧,反问道:“你刚才不是上过了吗?”
“大的……我今天有点儿闹肚子……”薛适皱起眉头,单手捂上了腹部。
“啊……那我都进来了啊。你早说啊,我就在那边等会儿你了……那你去吧,完事了你过来找我,打手机。”穆小白眼中尽是关切,对薛适龌龊的谎言毫无察觉。
薛适转身,捂着肚子慢慢走。当拐过超市大门后,他便朝着厕所,大步流星地迈开了腿,那无法抑制的上扬嘴角,令他挂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走进男厕,薛适窃喜瞥见,怪老头正站在水池前,假模假式地搓着双手。怪老头见薛适回返,便知有戏,遂即刻站直,一副欲要扑来的架势。
薛适不驻足,径直往里走,发现顶头还有一个拐角,内里窄窄的空间只有两个尿斗,尿斗后面则是两个隔间。刹那,他便明白怪老头选此作案的原因了。
薛适拐进角落,对着最内侧的尿斗,掏出了下…体。怪老头迅速跟上,在拐角入口的尿斗前站定,正好帮身旁的薛适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薛适慢慢抚弄着自己的下…体,并侧目看去,见怪老头短
小的器物依旧肿胀着。
对方兴奋地俯过身子,单手捧着薛适的下…体。他将嘴凑过,却被薛适躲开了。
对方向外望去,确认没人,就推开了一个厕所隔间,把手中的大塑料袋挂在了门后的粘钩上。薛适扭头,见虚掩的门缝中,怪老头正眯眼盯着自己,满脸的春光荡漾。薛适按兵不动,只轻轻白了老头一眼,便转而盯着自己的下…体,慢慢玩弄着。
怪老头心急如焚,他走出隔间,仿佛要将薛适拖回。霎时,外侧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怪老头挡着薛适,薛适扭头观望,只见一穿白衬衫制服的高个男子往拐角里探了下头,那人见里面满员,便站在拐角旁尿了起来。
怪老头焦急地左顾右盼。那高个男子见拐角内有蹊跷,便时不时好奇地窥探着。
直待高个男子离开,那怪老头才转身,一脚踏进隔间里,侧着身子盯着薛适,透尽乞求的双眼,挤弄得像是要开花一般。
薛适这才走进隔间,并第一次正眼看清了对方。他比自己矮半头,脑袋有些小,黑黑的脸上有几道横纹,除却用土豆二字形容,薛适实在想不出其他更为贴切的字眼了。
怪老头用颤抖的双手,急迫褪去了薛适的裤子,轻声感叹着:“我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家伙啊……”说罢,就把嘴凑了上来。薛适猛地侧身,再次躲开。
“不叼啊?”对方半蹲,抬头望着薛适,眼睛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薛适摇头,冷淡拒绝。怪老头倏地站起,作势要吻,薛适却扭头,又回绝了他。
怪老头有些慌忙,他抓着薛适的手,送向了自己的胯…下。他伸过另一只手,握住薛适的器具,粗鲁地玩弄着,令薛适毫无快意。
薛适的下巴抵着怪老头的后脑勺,手握对方的下…体,机械式地套…弄着。
如此僵持,约莫一分钟后,怪老头的身体越发弯曲,背部逐渐高高拱起,终于毫无征兆地射在了薛适的手里。因力道不足,那简直就是流出来的。温热的粘液在薛适的手掌上扩散着,摊开一看,怪老头的体…液已没有了颜色,只是透明的而已。
怪老头依旧握着薛适的器具,使劲套…弄着。薛适扭过身子,推开了对方,示意他停止。怪老头用眼神挑逗,薛适只是冷淡摇头,并抬起自己被污了的手掌,往怪老头的嘴上凑,默默命他将自己的精…液吃掉。怪老头后仰身体,连忙摆手,那恐惧的样子,很是可笑。
薛适的脸瞬时冰冷,摊开手掌对着老头,示意他找纸帮忙擦干净。怪老头哆哆嗦嗦地翻着自己的腰包,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塑料袋,腼腆地抹着薛
适手上的稀液。
勉强擦去污秽后,薛适见怪老头仍兴奋地看着自己。对方举起微微颤抖的双手,作势要捧薛适的脸,却又不敢碰,只放在薛适下巴的两旁抖着,夸赞道:“还是小伙子好,年轻真好……”
薛适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塑料袋,见纸尿布上印着的可爱婴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俩。薛适本想揶揄老头,说他藏匿此地,抛弃尊严地勾引路人,若子女儿孙知道了,该有多么羞愤。转而一想,发觉自动上钩的自己,才更为可悲。
薛适将粘腻的右手扶上隔间门把,左掌轻轻拍了拍怪老头的脸颊,戏弄道:“够快的啊……”
“啊,忍不了了。”怪老头傻笑着,低声坦白道。
薛适转身走出了隔间。身旁,一个胖胖的男青年正吃惊地盯着他看,显然是听见了隔间里面的对话。薛适悠哉地走到洗手池前,坦然冲洗着手上的粘液。直到他离开,那胖男人都始终未动,仿佛在仔细分辨着角落里传来的,那重系皮带的阵阵声响。
薛适向超市走去,在满足探险的乐趣后,仍抑制不住得意的坏笑。刚进门口,站在一旁的穆小白就招呼道:“哟,够快的啊!”
薛适憨憨一笑,心想:快的不是我……
老的悲哀,在于传统,却又渴望真情的宣泄。
少的悲哀,在于开放,却又缺乏自持的智慧。
☆、群魔乱舞之光天化日
十二月二十九日,二零零六年即将过去。
晚间七点,天早已是蒙黑一片。薛适弓着背,蜷得像个孩童,他跟在吴南身后,两手缩在袖口中,嘴巴不断呼着哈气。
吴南在前,自顾自地说着一些冷笑话,乐得花枝乱颤,一扭一扭地踏进了公车。
车厢内乘客不多,都侧目张望着。薛适缩在大衣里,躲避着众人的视线。
路上的这两人,正赶着去参加一场特殊的聚会。
话说,圈内同志玩《魔兽世界》的也不在少数,于是某人牵头,建立了同志公会。毫无定性的吴南率先跳槽,抛弃了原先的所有进度,转换了服务器。而后,薛适苦于无人陪伴,也极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其实,公会规模不大,线上活动也组织得不多。但吴南成日呼朋引伴,忙得不亦乐乎,他天天在线,薛适却完全摸不着他的人影。
反观薛适,本就性格孤僻,玩游戏亦是如此,总独来独往,背离了网络游戏的互动精髓。半年下来,薛适仍是公会里的边缘人,谁都不知道他,他也不认识谁。
薛适望向窗外,看着路边的夜景,只觉十分生疏。耳边,吴南滔滔不绝地讲着公会里的趣事,薛适附和着点头,始终都没有搭话。
于薛适而言,同志聚会是参加过不少的,但基本上都是在阴暗的酒吧里,谁都不认识谁,甚至连容貌都看不清楚。而这一次,摆在台面上,照在灯光下,几乎就是场公开的相亲会,薛适总觉得不适应。相较于吴南的兴奋异常,薛适则显得颇为冷淡。然而冷淡伪装的背后,隐藏的,其实是全无自信的忐忑。
路途相当远,到站下车后,薛适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
聚会的餐厅,坐落在一条幽静小路的当间,前后都是居民小区,选址颇佳。薛适跟着吴南,踏上外侧楼梯,走进了餐厅。
大厅内,二十余张方桌几近爆满。薛适看着那一道道家常菜,蓦地就想起了往昔,父亲尚开餐厅时的火热场景。
忙乱中,一穿着制服的小丫头凑过来,略带挑逗地问道:“你们是二零八的客人吧?”
“对。”吴南呆愣地点点头。
丫头指向吧台道:“从旁边的楼梯上去。”说罢,她窃笑一声,小跑着走开了。
二人侧身挤过桌缝,走向吧台,上了楼梯。刚踏出一步,薛适便觉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那气息在某处盘旋,隐隐作动,既有深沉召唤的吸引,又有莫名推斥的魔力。
上楼,拐进了狭窄的走廊。几个客满的包间,房门大敞,呼唤服务员的粗鲁嚎叫频频传出。两个穿着制服的丫头,倒不着急,只是靠在墙边,抑制住兴奋,低声讨论着。她们见吴南和薛适逼近了,便迅速闪开,并颇为好奇地不断偷瞄,口中还
阵阵唏碎着。
走廊尽头,那两扇房门紧闭。薛适躲在吴南身后,只觉肚中一阵翻搅。不比身后的吵闹,前方却静得出奇。薛适想象不出会有多少同志窝在那一个包房里,面面相觑,也不说话,就那么尴尬地坐着,直等薛适进屋,默默接受他们犀利目光的洗礼……
终就,吴南推开了房门。寂静中,薛适不敢抬头,只得谨慎地扫视着。三张圆桌被紧密包围,近四十个同志挤在一起,保持着要命的沉默。那些人纷纷抬头,都直直盯着吴南和薛适看。
二人就近坐在了门口的位置上。氛围尴尬,薛适仍被这气场震慑着,只敢偷偷观望。同桌的人,都是正常打扮,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大家都略微低着头,同样羞涩。向里望去,另两桌客人也没甚诡异之处。身旁的吴南,倒是矜持了不少,两只脸蛋微微发红,他双手攥拳,放在膝上,不停摩挲着。
屋内的男青年,大多都二十余岁。于是,当那位皮肤稍显粗糙、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站起时,即刻便惹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人齐了,咱们上菜吧。”他如此宣布,想必就是此次聚会的组织者了。
薛适侧过头,低声问吴南道:“那人是会长?”
吴南轻轻回:“嗯。他叫莫闲。”
薛适偷瞄,见那人着装朴素,脸上毛孔甚重,定是疏于保养的粗心人。
莫闲轻咳一声,冲大伙招呼道:“那个,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公会的第一次大聚会。那个谁……小草,你主持一下吧。”
薛适正回味着莫闲那略微发扁的独特嗓音,只见一身型高大的男孩从角落里一跃而起,站在了房间正中。他双手倒握成拳放在胸前,两只活跃的眼珠不断扫动,扭着身子娇嗔地说:“嗨!大家好!我叫小草!咱们先自我介绍吧!”
说罢,小草跨了两步,揪起了坐在薛适正对面的那个皮肤黑黑的矮个男生。
黑肤男略显羞涩地笑着,报上了游戏里的姓名。座下应声四起,纷纷点头回应。毕竟,游戏里的人物,才是大家相认的真实身份。
小草逼迫着,教黑肤男介绍了自己的身高体重血型星座。只听某处,突然传来一声“单身否”。黑肤男倒也放开了,颇有征婚的架势,举高左手叫嚷道“单身”。不知是谁,又大吼问道“型号”,旋即引起了一阵哄笑。
黑肤男扭捏地揉揉身子,报了一声:“零!”
仅凭屋内的哀声,就能反映出,国内零多一少的尴尬现状。
黑肤男挣扎着喊道:“做一也行!我就算个零点五吧!”
只是众人都不再信,纷纷冲他笑闹调侃。黑肤男还想辩解,却被小草按回了座位里。
男生们挨个介绍,屋内情绪渐渐升温。轮到薛适时,他报上游戏里的昵称,
无人知晓。薛适僵在那里,沉默不语,被小草逼问了些情况后,便怯懦地坐下了。
其间,服务员多次进屋上菜。薛适与某些人一道,纷纷低头,回避着服务员的视线。待房门关上后,才敢再抬头看人。
熬过了冗长的介绍环节,薛适对在场各位竟都没有太深的印象。
用餐初时,大家稍显客气,都不怎么夹菜。薛适低头自吃,见吴南迟迟不动,便给他剥了两只虾。同桌人见了,也不说什么,只心照不宣地投递几个眼神。游戏里,薛适就只与吴南来往,而今又是被他带来参加聚会的,被大家误认作一对,也是在情理之中。
蓦地,莫闲就站在了旁边,帮薛适倒上了饮料。薛适也不敢看,只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