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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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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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将我当做了乐坊中的乐师。

一曲毕,他询问起了我的姓名,不知为何,我并不想告诉他自己公主的身份,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小女子名叫叶心。”

“叶心……不错的名字。”他笑起来很好看。

此后的每天早朝之后,他都会来乐坊中听我弹琴,因此,我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穿着乐师的服饰等候在乐坊中。那些日子,我总能听到一些女孩子的窃窃私语。

“沈将军威武不凡,听说还尚未娶妻呢,若是他能看上咱们……那还真是福气。”

“你别做美梦了,你没瞧见,沈将军每天来都只找公主一人么,哪有你的份。”

听见那些言论,心中居然有些窃喜。

这样的日子很好,心中充满了期待的生活,原来是这样。就好像突然从平静的死水中跃进了汪洋大海,有人能够听懂我的琴声。

沈策将我带出王宫的那一日,他或许不知道,我很开心。进入同国王宫之后,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着不受宠的小公主,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的四处游玩过。站在山顶上,迎着温和的山风,我看见了同国王宫的全貌,还看见了那座自己居住了好几年的宫殿。

我还看见了一座楼阁。

那是听风楼,楼主将它交给我打理,同国所有的情报都会聚集到我的手中,然后再传给楼主。

和风煦煦的山顶上,沈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怔在原地,视线还来不及从听风楼移开。

沈策,你可知道,你这话,足以让我将整颗心交付于你。可是我不能,听到我拒绝的话语,你似乎很意外,盯着我许久,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你会等我。

我不敢告诉你我不是同国公主,我也不敢告诉你我是听风楼的细作。

回到王宫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乐坊。

只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无常,三月后的大王寿宴,所有人都要前去贺寿,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相送,只能以一首曲子相赠。

独舞清风。

你能听懂我琴声里的意思么?

时间匆匆而过,三年的时间消逝在指缝间,我守在这座宫殿又是三年。

暨南国二王子前来求亲,父王答应了。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楼主,楼主的回信中说让我嫁入暨南,她在那里等我,会将我从宫中接出来。

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转变,暨南国的迎亲队遭到了一小队人马的突袭,现场一片混乱,二王子派了几人将我所在的马车保护了起来,担忧的掀起车帘看着那些受到惊吓胡乱四窜的马匹,突然,守在马车旁的几人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倒地不起,鲜血溅了满地。

一人骑着马来到马车前,黑布蒙面,朝我伸出了手,那双眼睛太过熟悉。

“沈策,你干什么?”万万没有想到,沈策竟然会带人来制造混乱,为的是将我接回去。我没有答应跟他走,楼主说,只要我去了暨南,就会还我自由。

沈策,你可知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回去,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不顾我的反对,将我带回了同国。

那之后,我发现,爱情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楼主早晚会知道……可我不愿意,将他的名字说出来。后来楼主说,这种行为是傻子的做法,是挺傻的,我为什么会想要隐瞒这个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呢。

其实想要杀沈策并不是那么难,因为他也是个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的傻瓜,竟然收买了听风楼的谢莫。

我是不会背叛楼主的。

因为你永远不会理解,在那个冬日里,她在我心中留下的位置。

当年那个少年,果然是个美男子,不过他和楼主一样,总是喜欢用面具遮去原本的模样。这个杀人连眉头都不皱的人,一定是想杀了我的。因为我负了楼主的情义。

在他的眼中,没有人比楼主更重要。

那天清晨,连日的大雪停了下来,他派人将我送离了同国。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却也不觉得恐惧,因为这条路,总会有一个尽头,就好像同国的王宫生活,最终还是结束了。

我想,自己好像是要死了,在离开的这段途中,总是能看到从前的一切。

还有那段早已经尘封在冰雪中的童年记忆,那是一个荒年,自己被遗弃在冬日寒风的街头。举目望去,都是漫天的苍白,寻不到一丝彩色。

还有那个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女孩子,她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就开始运筹帷幄,满心装载着计谋与对策。记得在听风楼的那段日子,总是能看见她靠在窗边出神。

沈策,同国的小公主死了,你爱着的那个叶心也死了。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陪你走完一生,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那日,风雪很大,马车有些颠簸,手中握着的玉佩滑落,摔在脚边,碎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有声音响起,握着被摔成两半的玉佩掀开了车帘,远远的瞧见了一座高大的城墙,两边是险峻的山峰,城墙上有着‘燕山关’三个大字。

只是此刻的燕山关一片萧索,城墙上的守卫纷纷发出惊天的呼喊。

城门外的雪地杂乱不堪,似是被千军万马踏过。不知怎么,明明是那么大的燕山关,我却偏偏瞧见了城外那片刺眼的鲜红,还有那个躺在雪地上的身影。

有打开城门的声音,也有一群将士冲出城门的身影。

碎玉的断口扎进了掌心,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冷过。

所有人都惊讶的回头,望着我们突然出现的几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戒。沈策,他死了。

死在这个十二月的寒冬里。有人从他的手中发现了一块蓝色的玉佩,被他牢牢的握住,取不下来。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几乎快要将他的身体掩进雪中。跌撞的闯入人群中,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原来,我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

从来没有过生死诺言,我却愿意与你同穴而睡。

那场大雪,被鲜血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犹如开得娇艳的红梅,在这个冬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策,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不过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寒雪纷飞,飘零似梦,携手相随,神魂无踪……

17 相救

“小娜,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不可强求于自己。”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一道透着亮光的大门缓缓开启,漫天的白纱飞舞,一个倩影悄然出现。

“娘……”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伸出双手,惊喜的朝那道白色身影跑去。“娘,你不要抛下小娜,你等等我……”

跑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有个声音不断的呼喊,可是不论自己跑的多快,也追不上那道转瞬即逝的光芒,最后重归于黑暗之中。

“啊……”

韩岭侧头看着突然惊醒过来的女子,语调轻柔:“你醒了?”

有车轮转动发出的声响,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胡娜睁开双眼,便瞧见了那张好看的脸,眸中闪烁着关切。又做梦了,出了浑身的冷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掀起一侧的窗帘看了眼外面的情况,胡娜这才清醒了几分,他们已经离开同国好几日了,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日就能到达与紫木约好的地方。回想了一下暨南国的地图,胡娜记起了那座城市的名字,叫做荣城。

至于残图的具体所在地,还需要前去调查一番才能确认。

连日来,胡娜多数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两人租了辆马车不急不徐的赶往荣城。

“对不起。”维持了许久的沉默,胡娜终于放下窗帘,宽敞的马车里安静的可怕,迟了多日,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有些事情,我们并不能归咎于谁对谁错,世间之事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掌控,我们所要抵抗的宿命,最终都会用最狠的方式还击。所经历过的那些心痛与挫折,都会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韩岭微怔。

这是胡娜第一次服软。两人相识十年,胡娜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

“啊……”两人的对话嘎然而至,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韩岭下意识的伸手将胡娜拉到自己身边,右手已然握上了那柄泛着冷光的短刀。

寒冷的气息从摇晃的车帘传了进来,胡娜常年陪伴在那些达官贵人身边,刺杀这事遇到过不少。只是一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两人多年的配合默契立刻显现了出来,胡娜缓缓的蹲下身子,将自己藏在马车中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尽量不成为韩岭的累赘。

突然,一柄长剑刺透了马车的顶棚,直直朝着韩岭而去。

右手一翻,身形略微一侧,短刀已经擦着长剑朝着车顶而去,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有浓稠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你在马车里不要动。”韩岭低声说了一句,便一个翻身出了马车。马车外接二连三的有惨叫声响起,胡娜只是蹲在角落里,一双美眸没有任何的情绪。有韩岭在,这种截杀根本不足为惧。

她所该想的,是谁要杀他们。

不多久的时间,韩岭已经掀开马车的帘子,淡漠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将她带了出来。

胡娜迈下马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片荒凉的雪原,只要穿过了这里,就能到达一个小镇。拉扯了一下肩上的狐裘,畏寒的胡娜走向马车周围那几具尸体。

韩岭已经进行过一番检查,几人都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黑色的面巾,武器也并无什么特别,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走吧,看来我们要徒步穿越这片雪原了。”胡娜打量了一番尸体,缓缓的站起身,回头看了眼那匹已经毙命的大马,无奈的冲韩岭说道。

那双美眸里有些莫名的东西在流淌,顺着那双迷人的眸子展露了出来,韩岭点头,习惯性的伸出左手。

胡娜愣了一下,旋即握上了那只指骨分明,掌心有些硬茧的手掌,微微一笑,两人头也未回的离开。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人骑着白色的骏马,踩在雪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看着化为小黑点的两人,缓缓勾起了唇角,声音魅惑:“有趣。这样的对手才合我的胃口。”

“这只是一场试探,真正的戏码还在后头。”两人走得不算快,胡娜的心情也不算差,反而带着一种调笑的语气,悠然的开口。

韩岭对胡娜的了解比谁都深,只是看她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了几分来,冰冷的出声:“我也想看看,他能令我使出几分本事。”

对此,胡娜不置可否。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雪里……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的巧合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多,如果在一天之内,同时遇到两件出乎意料的事情,那么就必然会有第三件。

这第二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倒的确令胡娜有些意外。

两人徒步走了一个下午,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在天黑之前安然的到达了小镇。看来能够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对那人的性子,她倒也有几分了解。

就在胡娜刚刚回到驿馆的房间中,身上的狐裘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就警惕了退到了门边。

“是谁?”胡娜的视线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脚下那一滴血迹上,房间之中每隔几步都有一滴,最后消失在床榻的纱帐之后。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房间外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血迹一直到这个驿馆之中,大家给我分头找,一定要将那个臭小子给我搜出来,老子要活剥了他。”一个高亢的男声传遍整个院落。

胡娜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的动静,冲进驿站的那群人是附近一带横行的山贼。曾经收到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这些山贼占据暨南西北一带,平日里横行无忌,无恶不作,甚至招人厌恶,附近的一些村民都受到过洗劫。暨南也曾派兵前来围剿过几次,但是这些山贼狡猾得很,据说这里的山贼老大咋朝中有些背景,才敢如此横行。

所以这些人冲进来搜人,没有人敢出来阻拦。

那些人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口中大骂着各种粗话,胡娜饶有兴致的瞧了眼床榻的方向,精致的脸颊上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如果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抓你,我就帮你挡住他们如何?”

能让一群山贼追这么远来抓人,想来这人还是有些能耐,胡娜倒是有几分兴趣。

依旧是沉默,只是这房间中的沉默,还带着一个越来越粗重的喘息,胡娜也不急,那人受了伤,一旦离开这个房间,立刻就会像那个山贼所说,被生吞活剥,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

终于,经历了漫长的挣扎之后,纱帐之后传出一个稍显疲惫的声音:“你先帮了我,我再告诉你。”

这种时候还会讨价还价?胡娜低笑了一声,听着外面的人已经快要来到她所在的房间,也不再与那人废话,转身将门打了开来。

斜靠着门框,妩媚的笑意蔓延,一双美眸独独盯着院中那领头的一个强壮男子:“这位大哥,不知发生了何事,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吵着人家休息了呢。”

柔美温和的声音一出,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高大男子一看过来,眼睛立刻就直了。

胡娜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拆下那平凡的面具,只是立在那里就能夺去所有的光彩,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声音又是这般甜美,更是让那些山贼无力抵挡。

目光斜斜一瞟,韩岭正好打开房门视线落了过来,胡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那高大男子失了魂一般的快步朝胡娜而来:“哟,老子没想到这破地方,还能有这样的美人……”

听了这话,胡娜冲着他一笑,嗔怒道:“你可是吵着人家了呢。”

男子的手抬了起来,看那样子是要拉胡娜的手一般,胡娜也不躲,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瞧着他。就在男子即将触碰到胡娜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大叫震耳欲聋,胡娜收起笑容,嫌恶的看了眼那被一刀砍去了手臂,痛得滚倒在地的男子。

抬眸看着韩岭道:“你下手也太……狠了些。”不过话语间,却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

这些山贼无恶不作,胡娜对他们本无好感,如今房里还躲着个有趣的人,韩岭出手教训这些人是再好不过。胡娜玩够了,便不再看那些血腥的场面,转身进了房间。

所有的山贼都睁大了双眼,看着头领的胳膊脱离了身体……

先前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胡娜吸引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看清韩岭是如何出现的,只是瞥见一个紫色的光影一闪而过,然后就是他们的头领承受了断臂之痛。

在常人看来的一眼之间,韩岭却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几个步骤:抽刀,出手,收刀。

他的刀,从来不会沾上血迹,胡娜曾经问过一次韩岭,世间有什么材料所铸就的刀剑是不沾血的。那个时候韩岭正在擦拭他的短刀,听到这个问题,手里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果你能做到刀速快过血液流动的速度,那么自然就不会沾上血迹。”

胡娜悠然的踱着步子来到纱帘不远的地方站定,瞧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出来吧。”

许久没有答复,胡娜也不急,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坐了下来,安心等待,等待韩岭将外面的山贼解决,等待那个人自己出来。

许久之后,那人终于磨磨蹭蹭的从纱帐之后探出一个头来,警惕的打量了胡娜一眼,正好遇到她的视线,两相交替,胡娜惊疑的发出一个音调。

18 荣爱

从小镇出发,两人重新购了一辆马车离开。不过这一次,身边却多了一个拖油瓶。

胡娜坐在马车里,胡乱的把少年身上的衣服扒开,将伤药在肩头的伤口上涂抹开来,惹得少年一阵不满:“喂,你好歹是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少年约莫十**岁的模样,长相俊秀,皮肤白皙,容貌中透着一股女子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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