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会。”他每说一个字都轻啄我的胸膛一下,柔情万分。
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与将……”我说:“无论我怎样哭喊挣扎,你照做就是。拿东西把我绑起来也可以。”
这句话,以前曾准备对尼洛说,怎料到会换了个对象?不做到最后,交易自然不成功。我不想再次失败。
“那岂不是强暴?”
我笑:“我喜欢。”
“哦,只要你喜欢就行。”
热情的动作升级。黑暗和恐惧呼啸而来,铺天盖地,将我深深埋入。
我听见自己的喊叫哀求,也听见与将不断唤我:“生生,生生………”
他到底还是进来了,横冲直撞,野蛮粗鲁,不可一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我痛得昏死过去,又痛醒过来。
“生生,你看,我们终于在一起啦。”我听见他欣喜地说:“我好爱你。”
我痛得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紧紧抓着他象抓着唯一的浮板,沉沉睡去。
我认为是心理上的伤,使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与将天天来看我。
一日,他说:“黄氏已经平安,你不要担心。”
我不露声色望他一眼,生怕他要索取报酬。果然……
“生生,你好一点吗?”他说:“我好想你。”他又伸手,轻轻柔柔搂着我的腰肢。
全身的骨头,根根撞击起来。我无力地看着他,满眼惊恐。“与将,请你住手。”我轻声说:“我怕疼。”
他吻住我软弱的哀求。“生生,你说过喜欢这样的。”他将蛮横无理灌注到彬彬有礼中去:“你说喜欢绑起来。我下次弄一副手铐来,你看如何?”
我愤恨地闭上眼睛。我已绝望。
第十四章
又一次“按我喜欢的方式”的做爱。又躺了几天。
与将不时守在我床边,拧起浓黑的眉,只盼我身体早日好起来。我看他那样子,只希望自己一睡不起。可是荣家的家庭医生厉害非常,天天为我检查开药,不过三五日,居然好得七七八八。
与将很高兴,抱起我搂在怀里,兴奋地在房中转了一圈,说:“生生,总算好了。今日大喜,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一纸公文送到我面前。“你父亲决定退休。我收购黄氏股份,不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你已经是黄氏的董事长。”与将问:“高兴吗?”
我无言。与将的风格,让你笑不出,骂不出,连话也说不出。他怎会如此好心,不过弄个傀儡,使唤着自己好玩罢了。
我问:“与将,我将黄氏送你。放过我好吗?”算是老话重提,每次总是带着一点点新燃起的希望。
“生生,一百个黄氏,在我心中也比不上你。”如此情深意重的话,听在我耳中只有可怕两字形容。
我紧咬银牙,惟恐牙齿打颤发出声音,惹人笑话。不过,又何必。我让与将笑话玩弄的时候,难道还少?爸妈果然一起退休,找个悠闲的地方,度他们的夕阳蜜月去了。临行前,与将居然好心,让我和他们通话。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我说不出来。
妈又嘱咐许多,方方面面,仿佛一去不回,就这样将我遗弃一样。
爸和我说了许多,最后道:“与将他……。生生,人身在世,要明白天外有天。斗不过,就是斗不过。强行逃开,反而招人发狂,自己容易受伤”
我蓦然一震。原来爸已猜到与将面目。居然是无能为力,低头称臣。
爸说;“生生,我是为你。爸已经老了。能害你的人,也有保护你的能力。”
我耳中又开始嗡嗡作响,也许是电话的电流冲击脑波。挂上电话,转头就看见静静坐在一旁的与将。
“心情好点了吗?”他劝我:“父母出游是好事,何必恋恋不舍?何况……你还有我。”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窗外明月高悬。古往今来,它挂在那里,曾见过多少象我一样无助的人儿?定然不少。
我说:“与将,我明天想出门走走。”
他又笑:“我又没有把你关起来,随时都可以出去。你也应该出去走走。”
我瞅瞅门外走来走去的影子从房门底下透了一点过来,冷冷看与将毫不羞愧的脸。
“睡吧。”他为我掖好被子,吻吻我的额。
“你身子总是很冷,怪不得总是感冒。天天都要过来看你盖好了被子没有,还不如搬过来一起睡。”
我立即全身僵硬,强笑道:“不好吧,多麻烦。你的房间就在旁边,这样不挺好?”
他说:“生生啊,你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总是喜欢说反话,连做爱也是一样。”又吻我数下,微笑着离去。
我被他临走前的话吓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不断转身。渐渐眼皮发重,才安静下来。
次日起床,换了衣服。一打开房门,外面的男人就说:“车已经准备好了。黄先生要去哪里?”
与将不在,胆子大了许多。“到处走走,开着车随便兜风。”我边说边下楼,不想看那人的嘴脸。没想到有人如蚁附膻。“荣先生说,黄先生身体虚弱,要我们跟在身边,以免发生意外。”
我气往上冲,霍然转身瞪他一眼。看他低垂着手站到一旁,挺起胸膛走出大门。门外车已备好,崭新的BMW。我喜欢这款车型,法国的家中也放着一辆。
刚打开车门,那人又跟了上来。“荣先生说,香港交通次序差,黄先生不熟悉,还是由我们来驾驶的好。”
我捏紧拳头,闭着嘴巴。我说:“算了,我今天不想上街。”
转身要回屋里。眼前一花,已经有人拦住去路。他们陪笑道:“荣先生说了,今天要和黄先生一起吃午饭。时间快到了,还是请黄先生快点上车吧。”
三两个西装笔挺的大汉恭恭敬敬逼了上来。就这样,被他们“礼貌”地“请”上车去。
我不吼不骂。确实,对着这些人,大发雷霆有何用。白白伤了自尊而已。
与将的午餐,安排在一家著名西餐厅里。我曾去过,上流人士经常去的聚会之地,有很够年份的红酒。把我带到那里,是与将的失误。我顺从地下车,顺从地在几人前后包围下走进餐厅。外人看来,我是个受着严密保护的富家子弟。穿着公主礼服的小姐轻车熟路为我指路。
与将已经坐在窗边,朝我微笑。那是绝好的位置,没有钱和一点点关系,不能订到这么好的位置。我心情开始愉快,微笑地走了过去。身边的几个“看守”因为我的老实而大松一口气。
“生生,你来了。”与将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周恒。”
一个男子坐在对面,朝我点头示意。面目清秀,可身材很好,看得出是体力很好的人。直觉地讨厌他。
与将说:“周恒工作能力一流,是我多番邀请才过来的。他以后就是你的特别助理,希望你们可以合作愉快。”
我吃一惊,连忙观察与将。与将安然坐在那里,坦荡与我对视。不错,黄氏其实尽握在他手,找个这样的人,更好控制一切。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望微笑的周恒一眼,厌恶感更重。我狠狠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周恒笑道:“黄先生眼睛真有神采,如果你是女孩,我一定会有触电的感觉。”
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想站起来,被与将拦住。他的手搭在腰间看似亲昵,其实力大无比。我奋力反抗,居然脱身不得。
“放开我!”我蓦然大吼,不顾形态。
安静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视线,转到我身上来。
与将脸色不变,把我松开。“生生,一句玩笑,何必动怒?”他平静劝道,一副息事宁人、宽怀大度的面孔。
我霍然站起,随手将面前的桌面一扫。一阵清脆玻璃落地声,让餐厅好一番热闹。
我知道自己行为已如泼妇骂街,再无半点贵公子气质。但既然能让与将丢脸,也不枉此行。
与将昂贵的西服上沾了少许菜汁。他抬头,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体谅和纵容。我更是大怒,猛然挥掌,存心让他上明日娱乐版的头条。
与将反应,真快得让人惊讶。随随便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一折。我疼哼一声,被迫靠近他的怀中。也好,让全香港都知道你当众调戏男人………………还是赫赫有名黄氏企业的董事长。
与将叹气:“生生,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什么那么激动?”
每逢听见他深情款款,我就开始害怕。果然,周恒立即站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翻出一只针管。我望着那针管,大惧。
“黄先生,这是医生的嘱咐,你不要害怕。”周恒强打开我的手臂,将针尖熟练地插进血管:“只是让你安静下来。你的神经太紧张。”
我想大叫。与将把我搂在他怀里,面对着墙,用手轻轻捂着我的嘴。所有的求救,把他抹杀在手间。
听见与将的下属在跟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解释:“黄先生身体不适,情绪有点激动。已经没有事了,请不要宣扬。”
不!不!我在心里尖叫。不要这样对我!我哀伤地望着与将。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哄道:“生生,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眼前一黑,沉入黑暗中。
第十五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也许是那针镇定剂的后遗症,我有点昏昏沉沉。无聊地呆望四周多时,披着睡衣坐在窗边。
仆人敲门进来问:“生少爷,早餐已经备好,要端进来吗?”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端过来的是面包、牛奶、香肠、火腿,还有鸡蛋。奇怪,明明是西式的早餐,鸡蛋却偏偏是白水煮的。
仆人见我望着那鸡蛋,便道:“大少爷说了,鸡蛋还是煮着吃有营养。”
听她一句话,再不想看那鸡蛋半眼。我冷冷说:“我要喝咖啡。”
“大少爷说了,牛奶……”我霍然抬头,怒视眼前三字不离荣与将命令的人。她低头,讪讪说:“我去问一问。”小心翼翼逃开我的目光,关上门出去。问谁?当然是荣与将。如果他连这些小事都要过问,岂非一刻都不得闲?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我冷笑,算是恩赐吧。象帝王般,高高在上。赐你一杯咖啡。
仆人少了平日的嚣张,低头进来,低头出去。行动间恭恭敬敬。
我并不愉快,只是可悲。将威风撒在这些听命的人身上,非我本性。难道与将已经把我父母从小培养起来的风度和礼仪,从我身上慢慢榨去?这般煞费苦心磨去我的棱角,又是为何?
我喝着不是滋味的咖啡,站在窗前眺望。
荣家很大,花园、游泳池、网球场,把荣氏的辉煌炫耀个够本。当年,荣世伯站在窗前看他的王国时,必然自然万分。可现在,这前主人又身在何方?
我看见与将。他正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对面的,是周恒。我想起臂间的针孔。与将背对着我,奋力迎球。他的背很宽厚,手臂的肌肉又长又好看。看他将周恒斗得象跳舞一样,在网球场上东来西往忙着救球,不由微笑起来。
刹那间心头大震。我猛然捂着自己的嘴。真是莫名其妙!这两人一般卑鄙龌龊,有什么好看?与将赢了一球,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远远挥挥球拍。原来他早知我在看他。
我闪到窗后,把杯里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倒尽。顿时满口苦涩。坐回原位,听见与将轻快的脚步声,正在上楼。我暗中祈祷他不要进来,偏偏不能如愿。罢了,老天若对我有一分眷顾,又怎么会有今日?
“生生,”与将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蹲在我面前:“你怎么不吃东西?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疲倦地往后靠。
他笑着说:“真对不起,忘记你喜欢喝咖啡。我已经吩咐厨房,以后早上为你送咖啡来。”他温柔地靠近我,逗着我说:“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怎么连你的喜好都忘记。”
我心寒。我问:“与将,我想和你好好说话,好吗?”
“当然,怎么会不好?我最爱听你说话。生生,以前你总喜欢对我说个不停,教导我这个那个。”
我逃开他炽热的眼光。莫提以前,求你。“与将,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我一件件教你。”
我看他亲切的笑容,天下简直无人可比的耐心温柔,只有心酸心悸。“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不同,我总不明白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与将摇头,哭笑不得:“生生,你怎么拿我和司马昭比?”
“对,”我点头:“你比他厉害。厉害一百倍,一万倍。”
“生生,你总是这样夸我。夸得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一把推开他。“与将,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你?求你告诉我。”我说:“叫律师过来,我立即签转让书,将黄氏拱手相让。”
与将苦笑:“黄氏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弄来的,怎么又要你拱手相让?”
我颓然坐下。不错,黄氏本来就不在我手。何来资本?“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我呆问:
“你连与亭都肯放过,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我?与将,你头上的伤疤是可以除去的。我请医生为你治好。我们的事情解决干净,好吗?”
与将愕然。他看我片刻,将我搂在怀里。他说:“生生,你为什么变成这样?”话音中了哭腔。我愣住,看他千年一现的真情流露。“你以前这么爱我,这么想我夺了荣氏,为什么现在又急着逃开我?”他问:“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根本不领情,只想离开?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
真是血口喷人。而且喷得淋漓尽致,绝妙非常。我说:“荣与将,你在我话筒中放窃听器。”
“我有逼你打电话?不过关心你的行动。与亭狡猾,一有不慎,你就会有危险。”
我说:“你把我留在房中,让与亭得到机会。”
“我也叫了爸爸回家,专为救你而来。”
我说:“你让我被人轮奸。与将,你若有半分爱我之心,怎么忍心这样?”
“生生……”他痛苦地说:“那是我计算失误,来得太慢。我……我实在没有想到……”
“不要说了!”我暴喝。
计算失误。你将我也算计入内。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有用的棋子而已。原来如此。
与将高大的身影就在面前。我掩住耳朵。我闭上眼睛。却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
他问:“生生,你为什么变心?我爱你爱得好苦,你知道吗?”
我摇头,连连后退,倒在床边。
“你让我爱上,却离我而去。我怎么能忍?”与将说:
“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你,关着你。可一不留神,你又要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惯了这样戏弄人吗?”他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扯起来。
“与将,请你放手。”我说不出反驳的话,论口才,实在和他相差甚远。我只能求他:“请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你害怕吗?”与将搂着我,轻轻说:“我也害怕。从小,就没有东西属于我。看着是我的,其实是与亭的,一切都是与亭的。我只能争,偷偷地争。我不放弃荣氏,也不放弃你。”他比往日更柔情款款。我比往日更心惊胆战。“生生,你对我多好。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着想。我能成功,就是你的幸福,对不对?”
我说:“与将,你已经成功,何必管我幸福与否?”
“不行。”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