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面上露出笑容,轻轻拍拍梁师成肩头,笑道“我听公公言语不俗,想来定是出身名门,本侯最喜与才子文士相交,日后你我当多多走动才是。”
梁师成开始见肖遥皱眉沉思,不由心中忐忑。他隶属睿思殿文字外库,整日掌管的就是那对外传旨之事,只是知道一些内情。
哲宗皇帝对这位定京侯爷,不知为何,大是青睐;那端王爷竟也和这位侯爷是结拜兄弟。据说西北小种经略相公亦与他交成莫逆,当日那被传回来的杜公与,就是栽在这位爷手中的。这位爷虽不在朝,但其潜在的势力,却已是隐隐透出了一份峥嵘。
相对于肖遥来说,梁师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在仰望着一座大山一般。那是决然不同的两个等级。肖遥听了他的字后。皱眉不语,让梁师成心中直是抖索。无形中,心里对肖遥竟是烙印上了一个惧怕的影子,这却是肖遥始料未及的。
只是等到肖遥终是开口说话了,而说出的竟是那么一番话,简直让梁师成彷佛突然自地狱升上了天堂,差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暗暗拧了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确定是真地。
受宠若惊之余。说话都有些颤抖,恭敬的回答道“奴婢怎敢在侯爷面前放肆,不敢当侯爷称友,只要侯爷有事,只需片言只语,若是师成能做,定当给侯爷办的妥妥帖贴就是。”
他心思灵敏。心中虽是惶惶,但一转念间,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言语中已是含着投诚的意思,却又留下余地,只说自己能办的。
肖遥暗自喟叹,这厮果然是外表忠厚,内藏奸诈之辈。说话滴水不漏。自己若要驾驭此人。当小心为上。
心中计较,面上打了个哈哈。这才亲自将他松了出去。梁师成自是感动,连连回礼。才在肖遥的注视下,登车而回。
等到他走远之后。肖遥返身而回。赵佶迎着,埋怨道“大哥。他一个阉人而已,用得着对他那么客气吗?”
肖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就是这种小人物才不值得去得罪。我这不过客气两句,又不少块肉,他自高兴。况且以咱们身份,去压他一个小内侍,又有什么意思?一旦得罪小人,哪天不定在背后给你一下,死了那才叫一个冤呢。”
赵佶吃他一通教训,顿时张口结舌,只得惭惭点头。肖遥看看他,摇头道“你平日处事,当谦怀谨慎为上,否则行差一步,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赵佶心中感动,默默点头。肖遥想想又道“明日我要带你二位嫂嫂出去几天,这里你暂时不用来了。在家好好看看书吧。”
赵佶一愣,问道“大哥要去哪里?我派人来给你卫护。”
肖遥摇摇头,笑道“不用,你嫂嫂们来了这许久,我尚没有好好陪陪她们,难得最近空闲,正好出去走走。若等得再过一阵子,临近年关,诸多烦琐事又聚了过来,怕是又在难得空闲了。”
赵佶闻言,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只问了下明日何时启程,便告辞去了。肖遥自回去招来吴用,细细嘱咐了一通。一路只带燕青而行,墨砚却是要时常去照顾店面,走不开身,让他大是懊恼。只扯着扣儿,细细嘱咐了。
第二日一早,肖遥让人套了两辆马车,一辆让扣儿伺候着小妹和漪月乘坐,一辆拉些出游所需的杂物。他与燕青二人俱皆乘马,准备启程。
不等动身,就见远处十余骑翻腾奔来。肖遥微微皱眉,勒马等候。等到那十余人到了,当先却是一个壮汉,眼见肖遥端坐马上,连忙翻身而下,跪地见礼道“末将端王府禁卫副都统吴彤,见过定京侯爷。奉我家王爷之令,特来听候侯爷差遣。”
肖遥一愣,不由苦笑摇头。自己若是带上这么一大帮人,那还用游吗?便只是小妹和漪月也不愿出来了。这个二弟虽是好意,却是思虑不周。
当下,抱拳温言谢道“有劳吴将军了。还请回复你家王爷,本侯此次出行,不能多带人手,他地好意,我心领就是。”
吴彤一呆,又回道“侯爷,若是侯爷不便,我等自可便服跟在后面就可。我家王爷交待,无论如何,都要我等保护好侯爷,如若不然,定斩了末将头去。还望侯爷开恩。况且这一路打点,侯爷也需人去做的。侯爷就应了我等相随吧。”
肖遥心中暗骂赵佶多事,眼见这吴彤认死理,无奈只得准了,却让他们俱皆隐在暗处就行,不要搞得兴师动众的。
吴彤大喜,轰然应诺。随即将十人分作两队,一队向前先行探路,准备一切。自带一队远远缀着,两队人相距肖遥马车俱皆半里左右,但是有事,瞬息可至。肖遥眼见他调度有方,不由暗暗点头。
吴彤分配已定,这才对肖遥一抱拳,翻身上马,两队人泼啦啦分开跑去,瞬即不见踪影。
肖遥摇摇头,这才招呼燕青一起,跟着两辆马车,缓缓出了东京城地界。河南一地都是平原之地,境内并无山川。那许多的河流湖泊的又都看的够了。小妹和漪月俱是出自多山的川中,此时虽不得回去,但能看看山川也是好地。肖遥便选了往北而去,已过大河,进入河北之地。山川自会多的,到时候选一处所在,登高而扎,小住两天,也可稍慰二女的心思了。
当下车声粼粼,一路向北。这一日,前面远远望见一个小城,肖遥一问,燕青道是汤阴。肖遥点头,问了二女的意思,便就准备在这汤阴呆上一天,稍事休整,再往前走。
汤阴,古称荡阴,乃是汉高祖二年,公元前二零伍年所建,唐时才改名汤阴。实为一座千年古城了。
其地位于河南北部,南近开封,北邻安阳,东依濮阳,西连鹤壁。全城亦是以平原地形为主,气候温和,四季分明。著名的中国文化名典《周易》,就是发源此地。
城内多有古迹,扁鹊庙、文王易碑、禹碑、东汉四神神画像石、刘树枝造像碑、双石桥、古贤桥、奎光阁、文笔塔、故城禅教寺。
几人进城见了,都是喜欢,索性便多住几日,游览一番。客栈自有吴彤等人早已打点好,包了一个独门小院。吴彤等人,分别占住院外两侧屋子,暗中保护。
待到洗漱完毕,二女挂上面巾,伴在肖遥左右,燕青和扣儿跟在身后,五人一并出了客栈,挨个景点看去。
这会儿,天气尚不算很凉,又邻着东京颇近,或许是受东京影响,也是承平已久,小城里倒是热闹,人物繁阜,梳着双丫垂辔的童子,三五成群,呼啸嬉闹跑过。
街上行人不绝,店铺酒肆林立。间有雕车停于街旁,妇人仕女窈窕的身影,影影绰绰地在各色铺子中隐现。或调水粉胭脂,或扯两匹锦缎绸布,金翠闪闪,罗绮飘香,莺声巧笑于柳巷花弄之中,管乐丝弦闻于茶坊酒肆之内。
两边常有艺人,捏些面人儿,担着糖稀挑子,引得一帮帮孩童围着。小妹和漪月从未见过,也自站在众孩童身后看地大是有趣儿。
肖遥见二女满面的惊奇,心中不由好笑,遂拿出几个大钱,直接将那面人儿挑子上地都买了下来,给二女一人分了一个,便是扣儿也给了一个,剩下便都散给了旁边围着的孩童。
众孩童大喜欢呼,接了面人儿一哄儿地散了,各自显摆去了。小妹和漪月二女玉白的小手举着面人儿,两双美眸都是弯成了月牙儿。肖遥看着二女欢喜,心中温馨,拉着二女直往最热闹地禅教寺而去。
那禅教寺(该寺建于元代,此处YY,请不必计较。)供奉的是儒、释、道三尊,小寺不大,但却是香火极旺。整个小城及周边地百姓都往这处云集,据传甚为灵验。
几人随着人流,慢慢走上台阶,迎面便是正殿。正要迈步而入,却见自里面转出一人,看到肖遥身边的二女,不由的一呆,就此愣在了当场。
第九十六章:都头董平
那人年约十六七岁,却还是个少年。生的一张弥陀脸,白白净净的甚是喜相。一双风流桃花眼,滴溜溜的乱转着,满面的跳脱轻浮之意。
眼见几人正要进殿,不由的双臂一伸,挡在前面,嘻嘻笑道“咦,你们是谁家小娘子?生的这般俊俏,为何我却从没见过?”
小妹和漪月见此人如此大胆,竟敢当街拦住自己调戏,不由的都是一惊,随即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自往肖遥身边靠了靠。
肖遥双眉轩动,心中委实大怒。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来调戏自己的女人。要知道小妹和漪月现在绝对是他的逆鳞所在,不要说是眼前这人,便是皇帝来了,他也定不会让二女吃了亏去。
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后燕青早已闪出,挡在面前,对着那少年喝道“你这小泼皮,是谁家孩儿,竟敢这般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径来调戏良家妇女。还不快快闪开,不然休怪你家小爷我心狠手辣又看看面沉如水的肖遥,不由的嗤的一笑,不屑的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咱们汤阴县来撒威风,告诉你们,我老爹乃是这汤阴县的县尊大人,你们若是识相的,就自己留下那两个小娘子,咱们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哼哼。一旦惹得本衙内兴起,就连你们也一并留下,统统送往大牢。到时候你们就是想走也来不及
燕青一愣,随即摇头,这原来却是个恶少。只不过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想来平日这等事没少做过,不然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那话说得如此顺溜。
暗中隐藏的吴彤等人,已是暗暗向前,只是眼见不过一个小纨绔,自是不需自己上前暴露,只是在旁压阵而已。燕青不耐烦再跟他多说,就待上前将他扔出去算完。
肖遥却突地开声问道“你姓甚名谁?你如此作为,难道你那县尊父亲就不管你吗?”燕青闻言心中一凛,知晓自家主人定是真怒了。这般问法。想来是要赶尽杀绝了。暗暗叹息一声。不再多言,默默退在一边。
却见那少年闻听,仰天哈哈狂笑。似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事儿一样。肖遥面色阴沉,只是冷冽地看着他表演,并不开口说话。
那少年许是笑的无趣了,这才住声,指着肖遥骂道“你个贼斯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爹爹的不是。要问本衙内的姓名。也罢,就瞧在那两个小娘子的面皮上跟你说了吧。我姓田名庆,我爹爹便是这汤阴县县尊田文定田大人。怎么样?这都跟你说了,你可放心走人了吧。”
他们这里一阵吵闹。四周早围上众多百姓。只是眼望着那个田庆,不由的都是摇头。暗暗嗟叹,但却无人开口说话。
这当儿。几个奴仆打扮地人。已是挤了进来。自动走到那田庆身后立定。腆胸叠肚地傲然看着众人。不停地大声呵斥着。让众人散开。
众人面上均现鄙夷之色。却也不敢多言。都是低头散开。肖遥眼中闪过一抹儿精光。先向隐身人群中地吴彤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动。这才淡淡地对燕青吩咐道“先留他一命。将他双腿拿下即是。已是扎束向前。便要来动手。那田庆听地肖遥吩咐地话。不由一呆。随即便暴跳如雷。他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却从来没人敢这般对他。居然还要打断自己地双腿。这可不是反了吗!
指着肖遥。对众恶仆吼道“给我把这个贼配囚拿下。给我拿下。少爷我要亲自给他上刑。我让他知道知道。得罪了少爷地后果。”众恶仆齐声回应。个个向前。争先恐后地对着肖遥就要扑来。
小妹心中紧张。不由拽住肖遥。肖遥转头向他温和一笑。轻轻拍拍她手。小妹方才安定。旁边漪月将她拉过一边。和扣儿扶住。暗暗往吴彤等人处靠地近些。她自知道。男人家做事。做为他地女人最好地帮助就是不要给他添乱。
燕青看着那些恶奴鼓噪冲来。不由地冷冷一笑。这些个蠢材。真是不知死活了。身形一动。就待狠下辣手。
正在此时。忽听地一声大喝“住手!”随着喝声。但见一个二十多岁地年青人。排开众人大步走来。
此人身形匀称,体态俊美。生地面如冠玉,剑眉朗目,眉宇间一股正气。一身藏青公服,曲领大袖,腰束革带,肋下挎着一把单刀,正是衙门中人的打扮。
双方被他一喝,都是一愣。那田庆转头看去,不由大骂道“董平,你来做什么,本衙内地事儿,何事轮到你来置喙,还不与我滚到一边去。”
那被唤作董平的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田公子,董某身为衙门都头,便有靖清一方地职责。不论是谁,只要违了我大宋律法,董某定不会放过他。还望田公子莫要阻我办差。”
田庆一愣,随即暴跳叫道“好你个董平,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都头,居然敢跟我这般说话,信不信回去后,某便让我爹将你治了罪去。”说着,已是大骂不绝。
董平冷冷的道“公子差矣,董平做的是我大宋的官儿,并非是你田家的奴才。你最好莫要在此骂街,扰我办案。至于让县尊大人治我之罪,自也随你便就是。这会儿,你只给我闭上嘴!”最后一句,已是怒喝出口。
田庆一哆嗦,满面涨的通红,却是不敢再说。这董平虽是来的时日不多,但一身武艺着实了得,手中两杆大枪,实有万夫莫当之勇,素为众人惧服。眼见他发怒,登时都是战栗。
田庆眼见有这董平出现,今日是决计不能得手了,心中暗恨之余,悄悄嘱咐人跟住肖遥等人,看看他落脚何处。这才愤而带着一帮恶奴转身而去,只是临走时看着董平的眼神,满是怨毒。
董平视如未见,见他离去,这才上前来和肖遥见礼道“这位官人,令家眷可无碍吧?”肖遥微微一笑,他早见那田庆离去时直往自己瞄着,知道他贼心不死,必有所动。也索性等他再来就是。眼见董平仪态俊美,正气凛然,不由喜爱。
见他问话,连忙还礼道“无妨,却是多谢董都头来的及时了。”燕青在旁暗暗撇嘴,心道,若非你来的及时,方才那小子这会儿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董平面色沉静,深深的看了肖遥一眼,点点头道“既是官人家眷无碍,最好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董某管得一次,下次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官人外来之人,有些麻烦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交浅言深,官人自去斟酌吧。董某告辞。”说罢,一抱拳,转身就走。
肖遥暗暗点头,却在背后问道“董都头,我等走了,你却如何?”董平身子一顿,随即继续大步前行,头也未回的道“董某自有区处,官人不必费心。”说这话,已是去的
旁观众人只等两边都去了,这才议论纷纷。有那好心之人,都劝肖遥赶紧走了才好。肖遥一一谢了,问起这田庆之事。众人不由都是忿忿,七嘴八舌的道“唉,那个小贼仗着是县尊的衙内,常常欺男霸女,我等百姓多受他欺负。官人还是赶紧走吧,莫要在此多待才是。”
“是啊,是啊,那个小贼整日里就是坏良家女子名节,上次张老官儿的闺女,不就是被他给。。。。唉”
“唉,就是就是,有些外乡来进香的,被他祸害了多少了董都头在这,不然,唉,似这位官人家这般美貌的小娘,那厮定不会放过的。”
“是啊,只是不知道董都头会不会受牵连,咱们那位县尊大人,可也,嘿。咳咳。
肖遥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心中已是有数,先是谢过众人,这才转身离开。几人经这一闹,也失了再逛的心情,随即在禅教寺内草草看了一圈,即便往客栈而回。
待到回了客栈,吴彤跟进来回话,躬身道“侯爷,咱们发现一个探子,一直跟着,要不要卑职将他拿下?”
肖遥摆摆手道“正要让他跟来,不要惊动他。咱们既要出手,就不要留下任何后患!今夜只管各自安排好,但来多少,都给我尽数留下了,休叫走脱一个。”
吴彤眼眸一亮,心中大是激动。只觉这位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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