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望着那大门前的众人,不由的喉头咕嘟一声,转头低声道“大人,要不咱也去讨他一碗来吃些。格老子的,这股味儿,也恁的香的古怪。”
那个大人却是双目微眯,看着前面,淡淡的道“三儿,你急些个什么。过不几天,这一杯不饮定然开张,届时,吃得多少自然随你。却去跟这些个村夫抢些什么。”
三儿一愣,道“大人,咱在此处也只呆个五六日的样子,如何等得他这鸟酒楼开张?”那大人斜了他一眼,哼道“蠢材,你何时见过开酒楼的铺子开了,却不卖酒的。我若是所料不错,那个胖子定是和这东家一伙儿的。便是从那个小僮儿出来起,这里便是一出大戏。嘿嘿,这个东家却也是个妙人儿,这般计策端是高明。倒是要见识一下才是。”
那三儿这才恍然,望着人群中那个大呼小叫的胖子,不由的嘴里喃喃骂道“龟儿子的,竟敢这般戏耍老子,个先人板板的。”
那个大人横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三儿顿时住口,不敢再言。那大人又细细打量了下那个被布幔围起来的小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这才回身而去。三儿回头望望门前的众人,使劲咽了口馋涎,这才急急的随在后面而去。
墨砚趴在两个家人身后,看着外面的一幕,不由的瞠目结舌。半响,才想起还要回去禀报。连忙整理下衣帽,这才往后面而来。及至走到门边,却听得里面一阵笑语不断,侧耳听去,正是自家那个无良的二郎,正在高论。想及方才种种,生怕这位爷又出什么损招,却来抓着墨砚可怜儿的去实施,立时便收住脚步。定要先听明白了再往里进。
屋里却是小妹在抱怨,轻声嗔道“二郎便是能欺负墨砚,他一个孩子家,如何应付的那许多人,若是有些个损伤,如何是好。”
却听得那位二爷撞天价的喊屈道“咦,小妹怎的却怪起我来?我如何欺负他了,便是墨砚自告奋勇,求攻心切,定要去的。你们方才可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如何又来怪我。唉,算了算了,便权当俺的不是吧。话说,这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哦。”
天啊,打雷吧!打雷劈死他吧!门外的墨砚咬牙切齿,一脑门子的黑线垂下。这还有天理吗?合着被挤兑的去门外骗人,还竟是自己求攻心切了。发指啊!太发指了!
愤懑填膺之际,却听郭盛“嗤”的笑道“小妹休要与二郎拌嘴。你若能说的过他,却叫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那外面定是早有安排好人,墨砚出去不过是起个引子罢了。二郎要算计人时,何曾只做一手的?便想想城中那张衙内之事,便也知道了。”
这两月中,文苑曾来拜访过多次。郭盛见了文苑,不由大惊,原只听说是个公子买画,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这位。如此说来,那肖遥所做之画,定是非同小可,不然绝不会让这位画坛名宿的后人,这样殷勤。
及待二人闲聊起来,方才知道当日碧漪楼,肖遥笑骂众衙内,一曲折花魁之事,直把个郭盛听的瞠目结舌,顿时头大如斗。那些个衙内却是好得罪的吗?自是虽是不怕他们,但毕竟却是生意人家,便是不跟他们往来,却也绝不会去招惹他们。自己这兄弟倒好,不但尽情的奚落了人家,临了还拐了人家每人百金。这个梁子,却是结的大发了。
小妹听的郭盛说起这事儿,不由的幽怨的瞟了肖遥一眼。这个冤家才来了几日,便已经将个花魁,搞得神魂颠倒。据说还直言相邀,请他常去呢。若不是大兄约束,恐怕这冤家不定怎么快活呢。
肖遥瞅见小妹的目光,顿时浑身不自在,惭惭的摸摸自己鼻子,却忽的耳朵一动,转头向门外怪叫道“小墨砚,可是前边事情做完,又来请令了?便进来就是,如何却要躲在外面。这话说入了冬了,寒风料峭,若是你冻出个好歹来,可不把少爷我心疼死啊。”
他自那日在碧漪楼无意间突破了瓶颈,浑身真气已是能自行运转了。只是那日真气自行奔行之下,却是于那神照策所载大不相同了。非惟神照策上记载的经脉走通了,便是一些极其细微的经脉,也是自行贯通。此时一身内功,却是似是而非,绝非神照策上所载。倒是生生给他练出了一门古怪的真气。
真气即成,虽说尚微不足道,但其耳目却大是灵敏。墨砚初时在外屏气凝息,肖遥一时尚未察觉,及待郭盛说起漪月楼之事,肖遥被小妹嗔视,搞得尴尬之时,墨砚却在外大是痛快,一时得意下,不由的偷笑。气息粗了许多,登时便被肖遥发现。
此时听的肖遥这怪声怪气的一叫,墨砚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顺着后脊梁直窜而上。霎时间,激灵灵打个冷战。给这位无良的少爷惦记上了,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墨砚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嘴里犹自大喊道“二郎,俺先回去换件衣服,外面的任务俺完成了。”说罢,头也不回的一溜烟闪了。厅内众人尽皆大笑。
三日后,便在众人万分期待的目光中,一杯不饮终是撤去了布幔。一幢古意盎然的小楼展现出来。鞭炮轰鸣中,四个店小二穿着一色的蓝布直辍。分别立于大门两边,满面笑容的向着往来的人群招呼。门口一个巨大的木桶矗立,上面一个大大的酒字,分外醒目。
一阵阵的浓香,不断的从楼内传出,引得围观众人,大咽馋涎。忍不住下,已是纷纷走入店内。店门口处,免费品尝的人们络绎不绝,煞是热闹。这一杯不饮乍一开张,便已是一片红火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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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砸场子的来了
肖遥一身蓝袍,俊逸倜傥,站立于三楼的窗口处,向外张望着。看着一片红火的场面,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副贪财的表情。
墨砚垂手立于身后。偷眼瞄到,不由的暗暗腹诽不已。只是被这位二郎几番捉弄,却是不敢稍露异色。至于背地里,自是对这位肖二爷大为不屑,鄙视那般贪财的嘴脸,甚觉这般好皮相,偏偏做出如此市侩模样,实是对不起那张好相貌,也累得墨砚小爷,面上甚是无光。
郭盛与文苑二人,坐于旁边一张桌前,正自浅斟慢酌。对这一对主仆意态,早看在眼里,肚中暗笑不已。只是与其相处久了,早已了解二人其实都是玩闹的性子,自也不去理会。只顾在旁看些热闹便是。
天空中此时突然下起了轻雪,飘飘扬扬的,似是如同飞絮轻舞。天空中云团低沉,却是无风。那细雪便纷纷扬扬的可劲儿下落,争先恐后的将一切,努力的染成一片亮色。空气中,便平添了一份清冷的爽气。
肖遥伸手出去,掌心接到几片冰花儿,嘴中不由喃喃的道“瑞雪兆丰年啊。”眼光漫过楼下络绎不绝的热闹,远处高大的城墙上,仍能看到兵士挺立的身躯。城外远山苍茫,在越来越急的飞雪中,显出一份独有的静谧。
心神沉寂之中,耳边楼下噪杂的声音渐渐隐去不闻。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多日来的努力终于见了成果,心中却突然失去了初时的兴奋,莫名的一丝萧索萦绕,面上便又显出一份落寞。
墨砚立于一旁撇到,心中不由的轻叹口气。自家这位爷,也不知怎么那多的心思。平日里的搞怪耍闹,只让人觉得欢喜开心,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被他吸引着。如同铁器遇到了磁石。然而却又有几人能知他内心那份孤寂?
墨砚突然有些感动起来,二郎这般神态,便只有在他面前才有,于别人面前却是从未显露。即使是在小妹和大郎面前也没有,二郎却是真的拿他当做自己人的。他年纪幼小,便是他人些许的情怀显露,便让他激动不已。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一片一片的真似鹅毛一般。转瞬间,天地间便是一片银装素裹。不知什么时候,风儿趁机欢快了起来,顽皮的跑过屋基檐角,身后便带起丝丝缕缕的,如轻烟般的白雾,枭枭的飘散着。
外面北风轻唱,大雪飘飞,店内却是因着平增了无穷的酒意。一小桶一小桶的啤酒不断的被小二们,搬上各个桌子。虽然肖遥没有什么打酒的器皿,终是少了后世啤酒的那一份气感,但也因此,倒使得这啤酒愈发的入口醇和了些。
店中一楼是个大厅,全是散客坐在其中。二楼却被建成全封闭的雅间,供一些有身份的商贾士人,宴客小聚。此时两层楼却是全都满满的,阵阵喧器噪杂,行令猜拳之音不绝。店内四处可见一些绿色的常青植物,掩掩映映的,杂乱却暗含章法。给这酒楼内生出无限勃勃气息。
小二们往来不绝,将各色精美的酒肴菜品,按着客人们的要求,流水价的奉了上来。便于此时,啪啪啪的跺脚声响起,店门的搭帘突然被人掀起,被厚厚毡帘挡住的寒意,便随着一阵风儿吹了进来。
店门处一暗,却是两个人踏雪而来,正自走进店里。当先一人,身形矮壮,虬髯满面,一股无形的威严散发。后面却是个精壮的汉子,腰挎单刀,双目四下睃视间,精芒四射。众人但与其对视后,均是脖子一缩,转头不看。那人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份杀气,竟似比那外面的寒气尚要冷上三分。
二人进的店来,眼见四下桌桌满座。当先的那人不由的微微一簇眉头,后边那汉子上前一步,低低地道“大人,要不小的让他们挪出一桌?”
那大人横了他一眼,自顾上前迎住一个小二,抱拳微笑道“小二哥,咱们自远地而来,天寒地冻的,不知可还有地儿安置下,权且吃两杯酒水驱寒。”说着,已是自袖中滑出一张小钞,递于小二。
那小二看了眼那小钞,微微咽了口口水,躬身陪笑道“客官,真是抱歉。小店这一二层却是全都满了。要不您老先到前边坐坐,待会儿等到空出位子,小的再给您安置。”
那大人尚未说话,后面那汉子却是恼怒,喝道“贼斯鸟,怎敢如此无礼。什么鸟店,竟敢阻我家主人就坐。惹得爷爷兴起,拆了你这鸟店便是。”
那小二一窒,那大人却怒哼一声道“还不住嘴!”随即回身,对着小二微笑道“下人性子鲁莽,小二哥莫怪。只是老夫看你这酒楼总有三层,既是一二层满了,那三层总是可以吧。若是银钱方面,小二哥却也不必担心,总不会少了的。”
小二面露苦涩,躬身道“客官有所不知,那三层乃是敝东家专用之所,小的如何敢做主让您上去。还请客官见谅,莫要为难小的。”
那大人微微一鄂,随即笑道“呵呵,这可是好。不若小二哥自去通禀一声,看贵东家之意若何。这开门纳客,总不能将客人往外推不是?”
小二面露难色,正自想着如何推辞之际,却见那店门毡帘又是一掀,呼喇自外涌进了七八条汉子,个个粗麻短衫,面相凶恶。为首一人,身形瘦削,一袭华丽的锦袍裹在身上,却是让人感到别扭至极。如同一个暴发户,突然得了万贯钱财,却怎么也难掩那份猥琐。那身锦袍本是上好蜀锦,只是穿在他身上,却是晃晃当当的,幅长袖宽,尽显一副痞像。
这几人一进店门,便歪歪斜斜的站满了门口,睇着满堂的宾客,不时的挑衅的怪叫着。众人眼见这些个全是些泼皮无赖,均是暗自忿怒,却是无人愿意出头多管。这些人大恶没有,烂命一条。官府懒得治,乡人不愿沾。若是被其缠上,却是什么下作手段都出,让人厌恶的紧。故而,多是避而远之,少去招惹。这帮人却也因此愈发得意,便常常东家敲点,西家讹些,日子却是过得惬意自在。
今日即知此处开张,又得了人家好处,哪里还能耐得。便在泼皮头儿柳二的带领下,径直闯了进来。此时眼见店内生意红火,都是不由的眼中冒出绿光,暗暗盘算该当榨出多少油水才好。
早有小二往后面送去消息,掌柜的却是郭家自外地铺子调过来的一个老人,叫做郭懈。这会儿已是忙自后面跑来,见了那个柳二,赶紧满面含笑的迎上,抱拳道“众位好汉请了,小店刚自开张,尚未及前去拜过码头,还望恕罪。这里有些许程仪,略做赔罪还望众家好汉多多照应。”说着,已是自小二手中接过一个红包,双手递了上去。
那柳二吊着膀子,曵斜着一双小眼看了郭懈一眼,嘿嘿笑道“老头儿倒是识相的很啊。”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两指捏了捏,却是勃然变色,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郭懈前襟,骂道“老泼才,如何瞧咱们不起,便只这些便要打发了咱们。可知若要惹恼了咱们,需不叫你这铺子开的舒坦。”说罢,手一推,老郭懈已是应声倒地,唉吆呼痛。
众小二大惊,连忙上前扶起。旁边那位大人身边的汉子,已是勃然色变。脚下一动,手便按倒腰刀之上。那大人蓦然出手,一把按住,微微摇头。目光往上示意,低声道“急些个什么,若是真如咱们所料,那个主儿在此,又岂能容得他们放肆?且只看戏,非不得已,休要莽动。”
那汉子眼中一亮,连连点头,却是期望的望向楼上。这边郭懈满头大汗的扶着腰,苦声问道“几位好汉却要多少?需知小店方才开张,却无许多银钱孝敬。还望高抬贵手才是。”
柳二嘿嘿冷笑道“休在这哭穷,便只看你这店中客人,也知你们可是日进斗金之数。只需拿五百贯来,咱们自会走人。若其不然,哼哼,你这店里以后要是多了些腌臜之物,却莫要说咱们不以规矩行事。”
老郭懈满面愤懑,待要说话,却听得楼梯上靴声橐橐,随即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哦,原来是黑社会啊。怎么这么没品,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看看,看看,就你,崩东张西望的,就那个瘦竹篙,啧啧,你这一身什么打扮啊?丑!太丑了!你们怎么混的啊?真是没前途,没前途啊。”
一叠声的埋怨嗟叹之声,众人听得分明,竟是似在为这帮泼皮混的不好叫冤,一时间不由尽皆绝倒。那大人身边的精壮汉子更是陡然睁大了眼睛,满面呆愣的看着声音发出的所在。
楼梯上,蓝影闪动,一个面目俊逸的少年已是施施然的走了下来。随在后面的却是两个年轻公子。一作武士打扮,一个却也是个文士。两人身后却有个小僮,满面难掩的兴奋之色。
【下集预告:我不做大哥很久了】
第二十七章:我不做大哥很久了
肖遥与郭盛文苑二人正自在三楼独坐赏雪,闻听小二上来禀报,郭盛大怒,便要下去将这班痞子打上一顿。旁边文苑却是拦住,道“大郎且休莽撞,这些个破落户,尽是些个滚刀肉。你便今日打了他,他却别寻些个腌臜手段来报复,二郎开店,却怎生消停?若是尽跟他们怄气,三五日的便来闹上一次,哪里还会有客人上门?”
郭盛怒道“那却要怎的,莫不成便依了他们?此定不是本地之人,否则如何敢来某这处厮混。只管将他们打了出去便是,却看哪个敢来聒噪。”
文苑摇头,肖遥却是双目放光,哈哈笑道“二位哥哥烦恼些个什么,咱们便先去看看再说。这般生活实是太过平淡了些,能有些调剂倒也不错。”说着,已是站起身,径往楼下走去。
墨砚随的肖遥日久,亦是个无事也要生出些事来的主,听的肖遥要去对付那些人,登时大喜。平日里总是被公子爷欺负自个儿了,此时有机会看他欺负别人,怎不叫他欣喜若狂。这般阴暗的心理,却与他家二郎已是差相仿佛了。
郭盛和文苑看着这主仆二人,不由得均是大汗,对望一眼,不由得都是长叹口气,随在后面跟了下来。心中却是暗暗替那些来找茬的人悲哀,落到这位肖二郎手中,只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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