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心情,在想什么了。
但是考虑了一下之后,肖天健还是下令将吴三桂的尸体擦拭干净,又令工匠为他做了一条假腿,拼在了他残缺不全的尸体上面,又命人为他做了一个厚实的棺材,将其尸体收殓了起来,选了一个清净干燥的高处,将他给埋了下去,并且立了一个石碑给他,算是给他身后之事了一个交代,如果吴家今后有后人的话,那么也好来祭扫一下他。
肖天健忽然间又想起了吴三桂的儿子,那个吴应熊,鹿鼎记上这家伙被金庸给阉掉了,肯定不是真实的事情,但不知这会儿吴应熊已经出生了没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吴应熊的人生轨迹肯定是彻底的改变了,今后历史上还会不会记载下他的名字,就很难说了,想到这里,肖天健摇头笑了起来,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去看看那个在他心目中很重要的人物。
肖天健缓步走入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兵帐之中,挥挥手让近卫都退出了帐子,然后默默的看着躺在帐中一张行军床上的那个人。
床上躺着的这个中年人,此人相貌堂堂,甚至可以说是白白净净显得很是斯文,脸上也没有什么戾气,很符合这个时代士人的气质,只是脸色苍白的有点过头,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皮肤还稍稍有些泛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
这个人在肖天健走入军帐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朝着肖天健看了一眼,然后像是没事人一般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肖天健,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孙大人,在下便是肖天健,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刑天贼贼酋肖刑天!久闻孙大人的大名,今日才得以相见,肖某这厢有礼了!”肖天健看罢了孙传庭之后,见到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且身上的伤包扎的很是妥当之后,这才满意的抱拳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冷笑了一声道:“肖将军太客气了吧!倒是孙某早就久闻过肖将军的大名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肖将军!肖将军这会儿一定是非常得意吧!”
孙传庭身上有着一种特有的孤傲,虽然现在已经沦为了肖天健的阶下囚,但是却依旧是不卑不亢,不见他露出丝毫的颓废感,反倒是显得很是平静。
这一点肖天健对孙传庭很有点佩服,摇头道:“得意谈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说罢之后,肖天健便随便的拉了一把小马扎,坐在了孙传庭的床边,像是探望朋友一般的淡淡的看着孙传庭,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兴奋高兴的神色。
肖天健的回答很让孙传庭感到诧异,本来他以为肖天健见到他之后,肯定会非常得意,毕竟他乃是朝廷重臣,是一个总督,能抓住他这样的高官,肖天健一定会非常得意,可是没想到肖天健却说感到悲哀。
于是孙传庭倒是对肖天健有点刮目相看了,从外表上看,肖天健生的是高大威猛,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五大三粗,整个一个饱受风霜的武夫,但是从他的举止上看,此人却又不似是一个粗人,反倒是身上流露出一种非常不同于常人的特质,让人有点看不透他,同时一眼见到他之后,便又不能轻视于他,另外从肖天健的眼中,他也看出肖天健乃是一个机智之人,甚至有一丝丝读书人的气质还隐藏在他魁梧的外表之下,总之这种气质很是独特,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混合型的气质。
而且孙传庭也看出来,肖天健也并非是个暴戾之人,谈吐和举手投足之间,都很自然,而且脸上这会儿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杀气,于是孙传庭对肖天健问道:“不知肖将军此话何讲?悲哀?肖将军优势为谁悲哀?难道是为本官悲哀吗?”
第五卷 问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算劝降
肖天健摇头道:“孙大人莫要多想,肖某绝非是嘲讽孙大人您!肖某觉得悲哀的是那些在此战之中战死沙场的两军将士!本来他们不该死的!他们都是正值壮年,不管做什么,只要做事,总是于国于民都是出力的时候!可是却在这里,倒在相互之间的屠刀之下!”
“哼!肖将军说的好听!哈哈!可笑呀!如果不是你起兵造反的话,那么又如何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呢?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中的官军恐怕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肖将军作出一副这么悲天悯人的样子,又是给谁看呢?可笑之至!”孙传庭听到这里之后,立即便冷下了脸,冷哼一声之后带着嘲讽的语气对肖天健说道。
“呵呵!孙大人说的好!想来孙大人能一步步的走到这等地步,被当今皇帝委以重任,当上入晋的督师,肯定不是笨人!而且孙大人也在陕西当过巡抚,那么难道孙大人就真的不知道我们这种人为何要造反吗?不管现在我造反为了什么,当初我肖某又为何要提着脑袋带着几个弟兄揭竿而起呢?这难道还要我肖某解释给孙大人听吗?”肖天健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对孙传庭反问到。
孙传庭没想到肖天健气度如此好,居然没有生气,更没有暴怒,却这样反问于他,对于肖天健的这个问题,他身为当今朝廷的重臣,其实比谁都清楚大明王朝闹到这一步是因为什么,天灾不假,但是苛政却更是造成天下大乱的原因,根子却还是在大明这三百年来留下的顽疾,大部分文官不思为国出谋划策,只知道捞钱捞钱再捞钱,争权争权再争权,更多的时候都在内斗,几个人才真正的为这大明天下考虑呀!
就算是先前皇上最信任的那个杨嗣昌,更多的时候,也都是在排除异己,争权夺利,皇上几次想要对商贾收税,来满足大明财政需要,减轻一点点对普通老百姓的盘剥,可是朝中文臣几乎异口同声的抵制,使得此事无法推行,只能连连加征辽饷、练饷、剿饷,闹得本来就连连遭灾的百姓,根本无法维生,造反?其实孙传庭也非常清楚他们为什么造反,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各地的官员也都贪墨的厉害,什么银两火耗、淋尖踢斗花样翻新的盘剥百姓,当官的各个可以说都捞的盆满钵满,迎来送去之间,更是耗费无度,老百姓不反的话也算是怪了。
可是这话他孙传庭身为朝廷重臣,以前却是不敢说,也绝对不能说的,只能用一些方式来侧面的点出来朝廷一些弊政,但是最终朝廷却并未有所改变抑或是对他提出来的一些建议进行采纳,现如今肖天健不咸不淡的反问他,倒是让孙传庭觉得没法解释,这种事怎么都没法自圆其说的。
于是孙传庭有点恼怒,但是还是坚持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皇上即便是有百般不是,但是也算是勤勉,天灾难以避免,而且外侮当头,朝廷也有苦衷,像肖天健这样,总之造反就是不对。
“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朱家天下难道从开天辟地之时就是他们朱家的不成?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不过是让你们这些人效忠于他朱家王朝的借口罢了!难道孙大人你也这么认为吗?哼哼!
想当初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之前,不也是最最普通的农民出身吗?他讨过饭、当过和尚,可是不照样得了天下吗?命中注定之事,孙大人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肖某非宿命论者,只知道一句话说的对,这天下有德者居之!
当今朝廷无德无能,外不能御外侮于外,内不能安民于内,把大好的汉家天下折腾到眼下的这等模样,这便是他们的气数已尽!怨不得我肖某人起兵造反了!
既然他朱由检治理不好这天下,那么我肖某人不介意替他接过这副担子,来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生立命之所,来保护我汉家子民不受外侮所欺!
孙大人,你是聪明人,我也懒得劝你太多,你自己想想看吧!该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是跟着朱家王朝殉葬,还是今后留下有用之身为百姓谋一番福祉,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选择为这朱家王朝殉葬,而获取一个忠臣之名的话,我真是就要小看你孙传庭了!
你是个好官,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事情,你知道体恤百姓疾苦,同时也是一个会用兵会治国之人,你在陕西屯田耕种安民的事情,我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天下大势所趋的话,你很可能最起码还给陕西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所以你活着比你死了,对这天下的百姓更有用!
如果你非要迂腐到为了所谓的名节,就一定要为朝廷殉节的话,我成全你好了!但是我肖某历来都不杀好官,你虽说这些年杀了不少的义军,也和我为敌,但是毕竟是敌我之间的关系,我不计较,所以我不杀你!
你要非死不可的话,说不好听一点,我肖某上吊给绳,喝药给瓶,跳河没盖,随你便是,要是你想自刎,可以,我这便给你刀子便是!可是你自己也想清楚了,你这么死了值不值得!
今日肖某只说这么多,该何去何从孙大人自己想吧!想好了这里有侍卫,让他们通知肖某便是了!告辞了!”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站起身,一抖披风大踏步的转身便走出了孙传庭的帐子,在外面大声吩咐道:“照顾好孙大人,他是个好官,但是不要多管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要死要活悉听尊便!有何吩咐的话,你们立即报知本帅便是!走了!该咱们歇歇了!”
说话间肖天健的声音便渐渐远去,孙传庭躺在床上有点发愣,既感到十分恼火,又有些为肖天健最后的那些话感到可笑,本来他早就打定主意了,找机会便马上自杀,已死殉节,他也考虑到肖天健可能会来劝降他,毕竟他一旦投降的话,对朝廷上下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在肖天健来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投降的事情,他身为大明重臣,绝不能身侍二主,所以唯有以死明志,保全住他忠臣的名声。
可是肖天健在来了之后,说的话并不多,根本也没有真正的劝他投降,只是隐晦的指出他可以留下有用之身,今后为天下的百姓做事,至于他要死的话,就随便去死,什么上吊给绳、喝药给瓶……这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着实让人听了觉得哭笑不得。
孙传庭看着肖天健离去的帐帘处,不由得有点发愣,现在他死是没问题了,肖天健吩咐过了,他想怎么死都成,爱死不死!没人管他,但是他死的话,又突然觉得不甘心,因为肖天健这个家伙,居然说他一旦自杀的话,便瞧不起他,凭什么呀!他效忠大明有什么错,为什么瞧不起他呢?
孙传庭居然被肖天健撂下的这句话给堵住了,一时间躺在床上有点犯晕,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死还是不死的问题,肖天健给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死,于是死和不死这两个矛盾的心情便开始在他脑子里面争斗了起来,一会儿死志占据上风,压住了生的欲望,一会儿生的欲望又压倒了死志,把孙传庭折腾的是筋疲力尽,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不想了,先睡一觉,等他养足了精神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这些天来他也实在是累坏了,连续几天几乎都没有合眼,现如今败了,也被抓了,反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用再考虑太多了,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孙传庭便酣然睡熟了过去。
人这东西自杀的时候是需要冲动的,一旦冲动过去,想要再提起来,除非这个人是严重抑郁症,否则的话,都很难再下决心去死,孙传庭是个正常人,所以也会受此常识所困,等他呼呼的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之后,脑子里面的那个死志已经变得开始弱化了许多。
最终孙传庭还是没有自杀殉节,而是哀叹了一声之后,让人通知肖天健,眼下他既不想死,但是也不可能为他肖天健做事,问肖天健如何处置他,如果他愿意留着他孙传庭养活他白吃饭的话,他也无所谓,他要看看肖天健怎么来夺取这个天下。
于是肖天健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一番,也不再去多探望孙传庭了,直接下令道:“这个孙传庭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不错!只要他不死就成!铁头,你安排一下,弄辆舒服点的大车,找医官陪护他,把他送到汝州去吧!哪儿有个人能说动他出来给我做事的!哈哈!”
于是两天之后,孙传庭便被一队近卫护送着被抬上了一辆很是舒服的大车,由两个医士照料着他,吱吱呀呀的上路,朝着汝州而去。
第五卷 问天 第一百八十三章 皇帝乞讨
对于此战结束之后,肖天健也没放过趁机造势的机会,立即便将此战的结果公告天下,于是朝廷不用派人打探,便很快得知了孙传庭兵败被俘、吴三桂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
消息一出,京师巨震,无论是崇祯还有朝臣们,都惊慌失措了起来,这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朝廷为了这一次调动辽东军南下进剿刑天军,捏着鼻子和建奴议和,已经是招致大明上下的怨愤了,可是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不但没有剿灭刑天军,就连又一个督臣孙传庭也被刑天军给生擒了去,各路人马更是损失惨重,辽东重将吴三桂也战亡于阳谷县,其麾下精锐官军也基本上全军覆没,连带着这一年来孙传庭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那些保定官军,也基本上消耗殆尽。
另外白广恩麾下的人马同样也损失巨大,麾下的人马损失超过五成以上,即便是剩下的官兵也都满心凄惶,基本上也算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这次南下的数路官军,这个时候也仅剩下了杨国柱和马科两路人马实力尚存,于是朝廷之中又是一片大哗,有些当官的首先想到的不是接下来这种乱局该怎么办,而是首先便考虑到的是追究谁的责任的问题,于是纷纷上书弹劾,有人弹劾孙传庭身为督臣却对贼情视察,以至于使朝廷好不容易凑出的大军兵败,也有人弹劾马科、白广恩等人,总之要找人背这个黑锅才行,更有人直接弹劾陈新甲,说其调动兵马无方,误判贼情,使得孙传庭兵败被俘。
总之当官的是不会说自己有责任的,谁干活就是谁的错,要拉几个人出来背这个黑锅,而崇祯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捡软柿子捏了,王朴兵败实力大损,于是将其先行贬窜,接着孙传庭战败被俘,生死不明,这个黑锅正好孙传庭来背,于是下旨夺孙传庭的官职,一撸到底贬为庶民。
还有白广恩眼下的兵将也基本上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在前往顺德府询问战况的人收受了马科的贿赂之后,于是便指摘白广恩兵败,乃是他孤军冒进所致,于是崇祯大怒之下,下旨夺去白广恩总兵之职,但是暂时还令其领兵戴罪立功。
至于朝臣们重点弹劾的对象陈新甲,这一次崇祯也懒得保他了,因为这一次他下旨令孙传庭驰援济宁,本来孙传庭是有顾虑的,觉得很可能刑天贼的计谋,可是陈新甲却认为刑天贼攻打济宁是真,结果使得他这个“明君”最终受其所惑,下旨令孙传庭驰援济宁,最终导致孙传庭和吴三桂在阳谷县遇伏,全军覆没。
所以陈新甲在这件事上确实有责任,而且朝野之间为了这件事,又将和建奴议和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骂陈新甲为国贼,两件事加在一起,如果崇祯再不作出一点举动的话,那么也无法跟朝野交代,于是崇祯只得下旨革去了陈新甲兵部尚书之职,同时下旨将其逮问追究他的责任,但是却并没有立即将他处斩。
但是抓谁贬谁,现在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的是在孙传庭兵败之后,朝廷好不容易调入关内的大军已经没有了继续进剿刑天军的能力了,更让崇祯担心的是眼下京辅已经没有多少官军坐镇了,一旦刑天贼趁此机会,挟大胜之威,趁势北上攻打京师的话,又该怎么办,难道继续将关外的官军调入关内御守吗?
这么做显然是不行的,刑天贼确实有亡大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