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这个时候也聚拢了一批忠于左良玉的手下,对着江面上大呼小叫的干瞪眼,就是没有办法,有人搭上火箭,朝着江面上靠近江边的船只放箭,不少船只已经被点燃,有哗变的官兵不得不跳入水中,朝着附近的船只游去,也有船只在江面上摆正,用船上的小炮朝着岸上开炮,显然这些船只肯定是已经被哗变的兵将控制住了,想要再夺回来根本已经不可能了。
左良玉到了这会儿,心里面那是拔凉拔凉的,水营一乱,他的后路便断了,他的家眷还有许多亲信都提前安排到了船上,这会儿看着乱糟糟的江面,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而且他聚敛起来的财富,这会儿也多在船上,这会儿不是熊熊燃烧着,就是被哗变的叛军驶到了江上。
眼下仅有几十条船只,还在他的手下控制之中,这几十条船只,哪儿够装得下他这么多人马呀!左良玉哀叹一声,便想要拔出腰刀横刀自刎,可是立即被手下的亲信给拦了下来,夹着他朝着一条大船跑去,劝他不要自寻短见,以他的年纪,大不了再换个地方重头再来,妻妾没了,再娶就是,儿子没了,生几个也就罢了,转眼就又能重振起来。
第五卷 问天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色江水
这么多年来,他左良玉在湖广一带几经沉浮,几次都败得很惨,可是最终不是照样都又复振了起来吗?所以这一次也一样,凭着他左良玉的本事,重新复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历史上左良玉也确实是个不倒翁,屡战屡败,几次甚至被张献忠打的仅剩下几百人的手下,可是转眼之间,便立即又能纠集起来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人马,照样在湖广一带横行无忌,想想手下的话,说的也有道理,这一次虽然他败得非常惨,但是命起码还在,只要逃离这里,他换个地方马上就又能拉起人马,没钱也好办,纵兵去抢就是了,反正这些年来,朝廷也没有给他足够的粮饷,靠着他自己不照样养兵十几万,所以只要活着,他就有办法!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左良玉也顾不得心疼那些钱财还有家眷们了,被手下架着登上了一条船,便下令赶紧起锚,顺江而下,朝岳州方向赶。
看到左良玉登船,跟着左良玉的不少旧部都纷纷抢船,要登船一起逃走,可是这会儿城北方向已经传来了杀声,估摸着是刑天军部众已经攻入了城中,大批左良玉的手下正在朝着城南方向狂奔而来,当看到左良玉已经登船,而大批船只被哗变的水卒控制,驶离了江岸,仅剩下少量的船只在江边,于是这些溃兵们便一窝蜂的开始抢船,许多人为了抢船逃走,甚至对身边的人动了刀。
大家反正都有刀,你动刀老子也动刀,于是溃兵们为了抢船,就在江边自己干了起来,杀了个血流遍地,将江边的水都给染红了。
更有一些兵将扒在船边,试图登船,可是船上早已人满为患,根本乘装不下这么多人,为了避免船只被掀翻,船上的人便抡刀猛剁那些扒在船边的人,嘁哩喀喳的砍下了不少胳膊和手指,许多人惨叫着坠入江中,活活的淹死在了江水之中。
总之这会儿为了逃命,什么官职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上船,为了抢着上船,不少左良玉的手下就这么被自己人给杀在了江边。
一些登不上船的兵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干脆点火箭,搭箭朝着船上猛射,居然有些船只又被他们射的燃烧了起来,把一些已经上船的官兵烧得惨叫着跳入江水之中。
荆州城南的码头这下算是彻底乱了套了,不但如此,而且江面上还有一些船只被叛军所控,在干掉了船上忠于左良玉的那些官兵之后,叛军们干脆操船驶向岸边,搭箭或者放炮,朝着岸上聚集的左良玉的手下开火,更是加重了江边的混乱。
更有一些船只在叛军的操作之下,开始追杀那些爬满了官兵的船只,一时间在水上也开始了一场大战。
刘江志得意满的站在一条百人战船上,指挥着十几个手下操作着船只,专挑江面上的一些官兵的小船下手,横冲直撞,将几条装满官兵的小船撞翻,然后他领着一些人站在船边,用长枪朝着水面上挣扎着的那些官兵猛戳,将不少官兵捅死在了江水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人指着一条正在驶离江边的大船叫道:“左贼!左良玉那个混蛋在那条船上!他们要逃!”
刘江扭头一看,可不是嘛!一个身披金甲的大将,正在那条船上指挥着手下操船,要顺江而下逃走,不是左良玉那厮又是谁?
“召集弟兄们,赶紧通知杨都统,赶紧追上去,堵住左贼,不能让他跑了!大帅有命,凡是抓住左贼者,赏银千两!授营将之职!快追上去!”刘江扯着嗓子便大叫了起来,附近的几条船听到了之后,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左良玉所在的那条船上,纷纷驾船朝着左良玉所在的那条船追了过去。
此时又有几条左良玉手下控制的船只也跟上了左良玉,于是几十条船便在江面上厮杀了起来,水战不比陆战,虽然也讲求战阵,但是这会儿江面上乱成了一窝蜂,哪儿还有人能组织阵仗呀!各船都是在自行其是,找对手攻击,船上的叛军和左良玉的手下们在水面上开弓互射,还不时的有船只用小炮对轰,打得是非常热闹。
杨昆山这个时候也在一条大船上控制住了这条船,他奉命从汉江上赶过来,化装之后跟着刘江冒险潜入到了水营之中,在这里坐镇指挥这一次的水营兵变。
他是提前两天在刘江的带领下,潜入到左军水营之中的,在这里有一大帮刘江的朋友们还有亲戚们,早已磨刀霍霍的要动手了,在得知杨昆山乃是刑天军水营副都统的身份之后,这些人都很是兴奋,同时也觉得有了主心骨了,于是他们护着杨昆山躲在水营他们控制着的几条船上,以这几条船,开始暗中加快联络各船上的朋友亲戚们,加入到兵变的行列中来,可以说左良玉彻底把荆州一带的老百姓给祸害苦了,一听说哗变投靠刑天军,绝大部分人都立即举双手双脚赞成,有些人不太愿意,但是马上便被干掉,偷偷的沉入了江中,所以杨昆山到了左军水营之后,很快便控制住了半数左右的左军水营船只,同时还联络了一些船只上的人,即便是夺船不成,起码也放火烧船,不能留给左良玉让他们跑路。
万事俱备之后,虽然也走露了一些风声,但是左营之中各部天天都有人逃走,哗变的风声实在是太多了,左良玉的主要注意力又在对付刑天军上,只是让他儿子左梦庚到水营控制水营的局面,而左梦庚这个人更是残暴的厉害,到了水营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先抓了一批人,杀了许多人,不但没有能镇住局面,反倒是激起了更多水卒的愤恨之心。
就在昨晚,肖天健考虑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心攻城,而且他料定今天肯定可以攻破荆州城,所以连夜派人给刘江送了消息,约定了在今日起事。
杨昆山和刘江于是便立即安排了下去,就在城北炮声大作的时候,他们也开始在水营动起了手,各个船只上早已联络好的人纷纷开始动手诛杀那些驻船的左良玉的亲信手下,很快便将不少船只控制在了手中,凡是被控制的船只,先是起锚驶入江中,然后便开始纵火烧毁码头上的船只,将几条装满了左良玉家眷的船只点燃,烧死了不少左良玉的家眷,同时放火烧毁了几个码头,使得左良玉残部没法登船。
虽说他们未能控制全部的船只,但是哗变一起,还是控制了不少船只,剩下的一些船上的水卒虽然没有联络,但是见势也开始纷纷响应,加入到了哗变之中,所以左良玉赶到码头的时候,整个局面基本上已经算是被杨昆山和刘江控制住了,大部分船只不是被他们控制着驶离江边,就是放火烧毁在了码头上,而仅有少量的船只还被左良玉的手下控制着,但是已经无法满足左良玉率部逃走的数量了!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船只,哗变人员并没有成功控制住,但是因为受惊之后,这些船只都立即驶离江边,逃到江面上,本来还有心想要回头靠岸救援岸上的那些同伙们,可是当看到岸边那些左良玉的部下们为了抢船居然大打出手,乱的是一塌糊涂,甚至于朝着江面上不分敌我的放箭放铳之后,即便是这些船上的左良玉手下们,也不敢再朝岸边驶去了,生怕一不小心便裹入这场大乱之中,白白的丢了自己的小命,于是干脆弃之不顾,自行驾船早早逃离拉倒。
所以这场哗变杨昆山和刘江他们虽然没有能控制住绝对多数的船只,但是却成功的破坏掉了左良玉率部逃窜的计划,将大批左良玉的亲信手下堵在了江岸上。
眼看着登船逃走无望,一些聪明点的左良玉的手下便不再在江边瞎转了,干脆一溜烟的出南门,顺着江岸逃窜而去,希望能逃脱升天,不管去哪儿,先跑了再说。
而这个时候,肖天健已经督军攻破了荆州城的北门,大批暴怒中的刑天军兵将们从城墙上和被打开的城门处蜂拥而入,只要见到有人抵抗,不是当即乱枪打死,便是将其当场乱刃分尸。
大批被强迫裹挟来的官兵,这会儿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跪的是满街都是,向刑天军乞降,有些人得到刑天军的许可之后,立即便抄家伙带着刑天军的人马,在城中帮忙追杀那些左良玉的亲信手下们,好好的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到了这会儿左良玉已经逃走,城中残存的忠于他的那些部下们已经失去了统一指挥,只能跟着一些军将们各自为战,在城中逐街进行抵抗,或者是躲入一些院落之中进行顽抗,当然也有人赶紧投降,试图保命。
但是投降的这些左良玉的亲信们马上便被人给指认出来,被刑天军的部众们二话不说拉出去便直接当街剁掉,现在不管是刑天军的部众们,还是那些被强迫当兵的当地百姓们,都恨透了这些无良的混蛋们,只要抓住他们,就直接杀掉,什么杀俘不杀俘这会儿已经没多少人顾及了。
至于在街道上顽抗的,刑天军马上便调来火铳手,堵住街口,抑或是大批攀上房屋,从四面八方开火将其堵在街道之中,成群的屠杀,如果有人占据院落抵抗的话,就朝院子里面丢霹雳雷和火把、火油罐子,将整个院落给点燃,然后围住院子,将他们活活的烧死在院子里面,总之刑天军部众们都红了眼了,发誓要杀光城中左良玉的手下。
大批刑天军入城之后,一路冲杀直奔码头,当他们杀至码头的时候,这里的左军自己就为了抢船杀了个血流成河,结果被刑天军兜住屁股堵在江边,一通大杀,将无数左军赶入到了江中,许多官兵在江面上挣扎着,而刑天军的兵将们毫不同情,继续在岸上像是打靶一般的朝着他们开火,打得江面上的江水都被彻底染成了红色,无数尸体漂浮在江面上,其状惨不忍睹。
第五卷 问天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绝杀
至于左良玉,虽说被人护着上了船,可是没有能逃出多远,便被越来越多的叛军控制的船只给堵住了去路,在肖天健巨额悬赏之下,这些参与叛乱的官兵们,无不争先恐后的上去厮杀,试图抓住或者杀掉左良玉争功,虽然左良玉的手下们也拼了命的抵抗,可是杀退一波便又围上来一拨,刚开始这种厮杀还是无组织自发形成的,可是后来逐渐越来越多的船只围上来,将左良玉带着的几条船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杨昆山和刘江都赶到了这里,开始指挥围攻左良玉的船只。
几条左良玉手下控制的船只被包围在中间,四面八方箭如雨下,不时的有人中箭倒在船上抑或是翻落在江水之中,不管他们如何拼杀,始终都无法透围而出,左良玉也疯狂了,在战船上指挥手下拼死抵抗,可是很快便矢尽弹绝,只能尽可能的阻止叛军靠帮跳上他们的船只。
一番激战下来,左良玉手下死伤惨重,虽然也杀伤了不少的叛军,可是他们的几条船都开始被叛军的火箭点燃,左良玉也身负重伤,倒在了船上,逼得左良玉仰天大叫:“天亡我也!”
随即大批叛军开始涌上了他们的船只,刀枪并举的朝着左良玉和他残存的几个手下扑了过去……
荆州之战直到七月二十三才算是彻底结束,这一战下来,刑天军将左良玉所部彻底全歼在了荆州一带,只有极少数的左良玉的手下溃围而逃,但是自左良玉一降主要的部将,皆被刑天军阵斩抑或是抓获。
左良玉在江面上被杨昆山和刘江指挥的叛军所杀,他的尸体当天下午被送回到了荆州城中,交给了肖天健,肖天健带伤检视了左良玉的尸体,确认无误之后,当场兑现了他的悬赏,赏了几个最后杀掉左良玉的六个人每人二百两银子,但是因为局面太乱,左良玉被砍得满身都是伤口,还有不少箭伤,也认不清谁才是真正杀掉他的人,所以营将之说就免谈了,凡是参与围攻左良玉的人,每个人都赏银二十两,算是作为补偿,使得这些叛军上下无不高兴万分。
至于左良玉的家眷,基本上都被烧死在了船上,而他的儿子左梦庚则被几个叛军当场格杀,人头也被找到,送至了荆州城之中。
可以说荆州一战,左良玉全家基本上被灭门,以后根本不用再担心左良玉这一家人再折腾出什么浪花了。
而除了左良玉和他家人之外,左良玉手下诸将基本上也没有跑掉,不是当场死于乱军之中,便被刑天军抓获,跑掉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即便是跑掉一些,以后这些人也都吓破了胆子,谅他们不敢再兴风作浪跟刑天军为敌了。
此战共斩杀左军近万人,说是一场屠杀也不算过分,彻底将左良玉集团给杀了个血流成河,染红了荆州的长江江面,许多尸体沉入了江中喂了鱼无法考证,但是起码可以保证,杀人盈万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而刑天军这边损失则有千余人左右,阵亡四百多人,伤五六百人左右,其中重伤二百余人,损失也相对来说是比较重的一次,基本上赶上襄阳一战的伤亡数量了,可见这一场仗打得是相当惨烈。
除了左良玉所部被屠之外,此次攻占荆州,还生擒了被分封在荆州城的惠王以及惠王的全家,这个惠王也算是倒霉到家了,摊上了个左良玉这样的家伙坐镇荆州,多次被左良玉敲诈,王府在城破之前,还被左良玉以筹措饷金为由,派兵冲入王府洗劫了一番。
对于这个惠王,肖天健念在他在荆州为祸不深,也就饶了他一命,没收了惠王的家产之后,将其和他的子女妃子们迁至保康县安置,贬为平民之身,令其自耕自织,以后不要再想过安逸、豪奢的日子了。
虽然肖天健在荆州城下中了几箭,但是好在他身上披有重甲,伤势很轻,基本上没有影响到他的活动,但是也正是他这样的举动,一是争取到了民心,二是彻底激怒了刑天军上下兵将们,也更获得了兵将们的人心。
只可惜了他的那匹爱马,在驮着肖天健回去之后,伤势过重,两天之后死在了军中,让肖天健好是伤心了一番,这匹黄骠马已经跟随他好多年时间了,跟肖天健感情已经相当深厚了,多次手下都要为他换一匹更好的战马,都被肖天健拒绝了,现如今为了肖天健,这匹黄骠马阵亡在了军前,肖天健岂能无情,所以肖天健亲自坚持埋葬了这匹爱马,并且立碑予以纪念,单单只为了这匹爱马,肖天健就杀了不少的左良玉的手下来祭奠它。
攻城战之中,虽然杀伤了不少无辜的百姓和妇孺,但是老百姓并没有因此便怨恨肖天健,而肖天健在入城安民之后,也践行了他的承诺,下令收敛城上下的那些妇孺的尸骸,有亲人的可以将其尸身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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