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队!速速整队!趟水渡河!打散河对岸的贼军,退回汝州城去!”祖大乐到了这会儿真是慌了,忙不迭的传下了命令,令麾下的关宁军赶紧列阵,渡河夺路返回汝州城去。
可是这会儿他麾下的兵马已经混乱了起来,哪儿能一时间便组织起来渡河呀!即便是有些官兵听令,为了逃出生天纵马跃入河中,朝着对岸扑去,可是也没有能形成大规模的突击力量。
河对岸的刑天军骑兵们也不白给,司徒亮当即便组织了弓箭手抑或是带着鸟铳抑或短铳的兵卒下马沿河布置防线,对着跃入白降河之中的官兵便开始放起了箭,战马在河中行动不便,马上的官兵在刑天军部众们的眼前就如同活靶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射杀在了河水之中,大片大片的河水变成了血红色,死马死人在河中渐渐的开始堆积起来,有些死马更是漂浮在河面上,朝着下游飘去。
眼看着不少官兵扑下河却又被刑天军像打靶一样射杀在河中,更多的官军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一旦失去了士气,关宁军也屁都不算,于是不管祖大乐再怎么大呼下令,这些官兵们再也不敢下河朝对岸扑去,就这么乱哄哄的挤作一团。
也就是这么不算长的时间,却让肖天健有机会在河北岸将整个包围圈给收紧了起来,李栓柱也重新召集起了散开的部下,加入到了阵线之中,四个营的刑天军连成了一片,在官军外围形成了两三道防线,就如同一口倒扣的锅一般,将祖大乐所部给死死的罩在了白降河边。
这会儿的祖大乐所部上下,看着四周的局势,都各个胆战心惊,他们只看到无数刑天军的部众,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涌来,一队队工整的阵列,排布在他们的周围,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更有一排排长枪、鸟铳对准了他们放平了下来。
刚才如果不是祖大乐临阵有点慌乱的话,一经发现河南岸出现刑天军骑兵断去他们的后路的话,便立即组织麾下骑兵集中向一个方向突围的话,以关宁军骑兵们的战斗力,肖天健可能还真就拿他们没有办法,最多只能将他们所带的辅兵给困在这里,而祖大乐麾下的关宁军主力,却还是完全有机会突围出去的。
可是正因为祖大乐看到祖宽所部覆灭,以至于慌乱之中搞不清这里到底刑天军设下了多少伏兵,以至于白白失去了他们最佳的突围的时机,待祖大乐稍微收拢住手下的时候,白降河畔两岸早已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刑天军部众,黑洞洞的炮口还有密密麻麻的鸟铳的铳口,都对准了他们,如果他们是一群战意很强的兵将的话,那么此时也许祖大乐会率部做最后一次决死冲锋,说不定还会有部分官军能杀透重围,逃离此地,北岸刑天军没有骑兵队,即便是想要追击也不一定能追的上他们,可是很不幸的是恰恰祖大乐不想死,也没有这种决死冲锋的勇气,以至于他们就此丧失了最后的突围的希望。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一百一十章 劝降
眼看自己已经被刑天军包围,许多官军都开始心中打鼓,他们本不是河南人,关宁军大多都是辽东人士,来河南本是协助地方剿匪,却不是来送死的,现在倒好,贼没有剿成,反倒被贼所剿,不由得一些兵将便在心里面开始合计了起来。
祖大乐也同样紧张万分,当他看清楚周围敌军的兵力之后,才知道贼军数量并不是很多,总体上甚至可以说比他们也多不了多少,只是因为事发突然,祖宽突然中伏被打成重伤,他麾下的一部兵将也几乎被全歼,所以才导致了他的判断失误,现在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却已经为时晚矣,贼军早已完成了对他的合围。
事到如今,他环视了一下周边,只见得自己麾下的官兵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模样,关宁军、辅兵更是乱哄哄的搅在一起,几乎没有了任何阵型,一时间根本没有机会再将这帮兵马重新整顿起来,恢复他们的战力,所以到了这会儿,祖大乐也已经绝望了。
就在刑天军完成了对祖大乐所部的合围之后,刑天军之中忽然间驰出一骑,冲到了乱哄哄的官军前面的一箭之地外勒住了马缰,马上的那个刑天军部众抄出一个铜皮喇叭,凑到嘴边扯开嗓子大叫道:“对面的官军听了!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但是我们大帅有好生之德,不愿意杀光你们,我们大帅想请祖将军出来一叙,不知祖将军可有胆出来答话否?”
说话间只见刑天军大阵之中,便有一员肩披大红披风,身穿山文铠的大将手提着一杆长枪缓缓的提马步出了大阵,身后并没有多带任何兵卒保护,就这么来到了两军阵前。
官军听到了这个刑天军部众的吼声之后,也渐渐的开始安静了下来,贼军的举动显然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他们都不是笨蛋,都一眼便看出来现在他们的处境了,如果贼军现在突然开始朝着他们进攻的话,他们将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便会被赶入到背后的白降河之中,成为贼军猎杀的目标,但是贼军却并没有这么做,却先是派出人前来邀他们的将官祖大乐出去一叙,那么这边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所有人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祖大乐所在的位置。
祖大乐虽然是祖大寿的堂弟,世代世系辽东军将,作为军将世家出身,祖大乐还是多少有点胆识的,当看到对方邀请他出去一叙,便知道今天事情还没有到不可回旋的地界,人就是这么个性子,如果刑天军这会儿二话不说便发动进攻的话,保不准还能激起一些关宁兵将的血勇,拼着命的搏一把,和刑天军死战一场,但是一旦刑天军没有这么做,却要和他们谈谈,那么所有人便都没了拼命的打算。
关宁军的兵将当兵,除了军将之外,当兵的和低级军官们多是应募从军的,说白了就是找个吃粮的地方,靠着当兵混个肚圆罢了,如果打个顺风仗的话,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一旦他们身陷绝境之后,便很快会失去勇气,只想着如何能保住肩膀上的这八斤半了。
祖大乐其实也没有真格的为朝廷效死的念头,自从当年袁崇焕被杀之后,关宁军的人心也就散了,他私底下和孙得功私交甚密,早就有了不想给当今大明朝廷卖命的想法了,只是因为头两年被朝廷调至河南随同卢象升剿匪,所以这个念头才没有实现,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祖大乐也生出了求生的念头。
于是他扫视了一下一个个望向他的那些麾下兵将,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的期望,显然这帮人到了这种地步,也都没了拼死一战的想法,脸上更多流露出的却都是对生的期望,看罢这些兵将们脸上的表情之后,祖大乐便知道,这仗已经没法打了,现在他们身处绝地,后面又没有援军,在这里除了被屠之外,几乎没有逃脱升天的可能,除了投降可以保住他们一条命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随着他一抖马缰,祖大乐喝止住了几个要跟着随护他的家丁之后,缓缓的策马也走出了兵群,手中倒提着他自关外便常用的那柄马槊,来到了两军阵前。
肖天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走出来的祖大乐,见到祖大乐同样身披着一身山文铠,身材虽然比起他不算太高,但是却在这个时代之中已经算是身材高大了,而且常年率军征战,使得他的这张脸十分粗糙,配上他脸上的那副大胡子,甚至显的老相,特别是那只抓着槊杆的大手,骨节很是粗大,上面布满了因为风吹冻伤,而布满了裂口,一副老军将的模样。
“这位应该便是祖大乐祖将军吧!肖某这边有礼了!”肖天健当看到祖大乐来到他近前的时候,便在马上对祖大乐抱拳说道。
祖大乐冷笑了一声之后,也不还礼,而是冷哼一声道:“不敢当!在下正是祖某,不过是肖将军手下败军之将罢了!既然事已如此,但不知你找我又有何要说的?如果是想要羞辱一下祖某的话,那么你尽管羞辱好了!我祖某大不了今日就在这里,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拉倒!也绝不能负了祖上的威名!”
肖天健哈哈一笑道:“祖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肖某岂是那样无聊之人!今日请祖将军出来叙话,不过是想要和祖将军交个朋友罢了!”
祖大乐眉头一挑,一脸的古怪的表情,皱眉道:“朋友?肖将军觉得你我之间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吗?”
“为何不能?想必祖将军也应该看清楚今天的局面了,以眼下的局势,祖将军可还有于我刑天军一战的能力吗?
肖某非是要羞辱祖将军,而是想要告诉祖将军,今日贵部已经可以说是身陷绝地了!再无逃脱之理!
而你我皆为大明之人,也都是同根同源的汉人子孙,本不该在战场上兵戈相向,但是……这些不说也罢!
今日肖某只想奉劝祖将军一句,事到如今,肖某并无想要对贵部兵将赶尽杀绝的想法,你们为朝廷做事,不少弟兄不过只是想要当兵吃粮混个饱食罢了!根本没必要为了当今如此朝廷效什么死命!
想想你们这些兵将们为朝廷多年镇守边关,朝廷又给你们什么了?当官的又把你们当人看了吗?读书人视你们为贼,甚至连贼都不如,好不容易出了个袁督师,想要挽回辽东危局,练就出了你们这支关宁军,可是袁督师呢?不照样还是被朝中奸臣构陷,被当今那狗屁皇帝给活活凌迟于市了吗?
别人可以说袁督师该杀,但是你们这些曾经是他部下的人总是心中清楚袁督师该不该杀吧!所以像如此君臣,如此刻薄寡恩的皇帝,又有什么值得你们效忠的呢?
你们来河南也两年有余了,也不是没有看到当今官府是如何盘剥百姓的,我们这些人没有活路,自然要起兵造反,当今局势想必祖将军也不是看不出来一点,如今的大明早已是风雨摇曳,离垮台不久了!
而祖将军又何苦要带着这么多弟兄,为其殉葬呢?所以今日肖某念及你我皆为汉人,不想多造杀孽,才来请祖将军一叙,只要祖将军能点个头率众放下武器投降,那么我肖某便可以保证,绝不会滥杀贵部一兵一卒,至于祖将军你,肖某不敢说可以给你一个富贵,起码可以保证,让你做个富家翁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你答应投降,那么你我又如何做不成朋友呢?还望祖将军三思!”肖天健对祖大乐抱拳说道。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赌约
祖大乐听着肖天健的话脸上的表情铁青,说实在的肖天健说的都是实话,袁崇焕被崇祯凌迟,这件事不单单对祖大寿打击很大,同样像他们这些曾经在袁崇焕手下做事的军将们也都心中不服,不管袁崇焕这个人性格如何,但是却拿他们这些当兵的当人看,不像朝中那些文官,用上他们的时候,当他们是人,但是对他们还要处处提防,时时对他们敲打,用不上他们的时候,就不当他们是人,在他们面前更是颐指气使,为他们做事,真是很憋屈的慌,要不是为了权利还有钱财的话,他这活也早都不想干了。
但是猛然之间,要让他答应投降肖天健,这又让他有些磨不开面子,毕竟他乃是堂堂的辽东将门世家出身,而肖天健只不过是个反贼,让他投降到肖天健手下做事,这让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而且他家人也还在山海关,一旦他投降的话,难免不会祸及到他的家人,不管肖天健说的再好,他都无法投降肖天健的。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关于朝廷如何处置袁督师,这事儿轮不着我们这些人管!我们既然食君俸禄,就要为君做事,你们兴兵作乱,我奉命率师来剿,也是情理之中,现如今我祖某承认这一仗你姓肖的赢了,但是想让我就此投降你肖天健,请恕祖某不能答应!”祖大乐低头想了一阵之后,还是开口回绝了肖天健的要求。
肖天健微微叹口气道:“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这可是几千条性命呀!难道祖将军就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不成?他们中许多人也都有家人,他们跟着你来到河南,你难道就忍心这么看着他们死在这里不成?”
祖大乐心中微微一颤,他如何就想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将们这么死在这里呀!可是他不这么做又能如何呢?真的他就带头下马投降吗?可是不投降,今天这事儿就不可能善了,投降吧,他祖家以后还如何在大明朝混下去呢?
思来想去祖大乐还是下不定决心该何去何从,拒绝便要开打,他麾下的这几千人马就要丢在这里,答应就意味着他从此名誉扫地,连带着他祖家也跟着一起倒霉。
肖天健一直在盯着祖大乐的脸上的表情在看,看着祖大乐的表情不断的变换,便猜到了他正在想什么,知道祖大乐肯定是正在矛盾之中挣扎,于是忽然压低声音,小声对祖大乐说了几句。
这几句话肖天健说的声音很小,除了祖大乐之外没有人能听到他说些什么,但是祖大乐听罢之后,却猛然抬起头,两眼目光闪烁盯着肖天健问道:“此话当真?”
肖天健哈哈一笑道:“日月可鉴!天地为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祖大乐脸上表情再次变换了几下之后,忽然间一咬牙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说罢之后祖大乐一拨马头,策马奔回了自己的兵阵前面,将手中马槊朝天一举大声对他手下的兵将们叫道:“尔等听了!今日我们已经身陷绝地,祖某和姓肖的贼酋商议了一个办法,我们两人凭手底下见一个真章,要是我祖某胜的话,那么他肖天健答应就此放我们离开此地!但是如果我祖某败了的话,那么尔等便放下武器投降!
尔等追随我们祖家不少人已有年头了,今日令你等身陷此地,乃是我祖某无能!但是我祖某也不想尔等就如此把性命丢在这里!今日就依那姓肖的所说,尔等不可干涉!就看我去见识见识他的本事好了!成与不成,就看此一搏了!”
众兵听罢之后,都有点吃惊,听祖大乐的话的意思,是祖大乐要和那贼酋单挑决定此战他们的归宿,祖大乐胜则贼军放他们离开,祖宽败他们则就地投降,于是众兵都不由得对祖大乐有点刮目相看了,不管怎么说,祖大乐这一次都考虑到了他们的生死,要以他一人之命,为他们博一下!不过这可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他们都算是保住性命了,所以不少兵将对祖大乐都万分感激了起来。
于是众兵都立即纷纷对祖大乐抱拳叫道:“愿听大人的吩咐!大人务必要多加小心!”
祖大乐吩咐过自己的手下兵将们之后,立即便拨马驰回了两军阵前,将手中的马槊一举,对肖天健喝道:“好吧!就依你所言!来吧!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此时肖天健也刚刚拨马回阵,手下罗立等一众军将都纷纷过来要求替肖天健出战,去会会祖大乐,但是被肖天健带笑拒绝了,倒是只有牛金星摸着下巴在人群之中淡然微笑着看着肖天健沉默不语。
肖天健摆摆手道:“你们不必多说了,今日就让我去会会这祖大乐吧!好歹我也是尔等的主帅,岂能连这种事都假于尔等之手!”
直到这个时候,牛金星才开口道:“诸位不必再劝了!就让大帅去吧!谅那祖大乐也不是大帅的对手,诸位只管观敌料阵好了!一旦那祖大乐胆敢伤了大帅的话,诸位可尽取这些官军人头便是!”
肖天健对牛金星点头笑了一下,心道还是这牛金星肚子里面的心眼多,一下便看透了他和祖大乐的交易,对众人挥挥手道:“就按牛先生所说的办好了!我去去便来!”
说罢之后肖天健拨马提枪也回到了两军阵前,对上了祖大乐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即便催马舞枪朝着祖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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