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聚集在浮桥桥头的这三四百官兵听罢之后,顿时欢呼了一声,一个个撒腿便奔上了晃晃悠悠的浮桥,挥舞着兵器便朝着对岸冲了过去。
此时几门将军炮更是轰轰隆隆的加紧打响了起来,将一颗颗炮弹重重的砸在了对岸的河堤上面,扬起了一片的沙土。
刘耀本伸头看了一眼之后,回头大吼了一声道:“弟兄们!该咱们动手了,封住浮桥,给我杀!让这帮王八蛋知道,只要咱们还有一人在这里,他们就休想踏足北岸半步!上!”
早已在河堤下面枕戈待旦的这两连兵卒,在听到了刘耀本的喝令之后,一起狂吼一声便纷纷跃起,飞速的冲上了河堤,在各自的军官指挥之下,立即便占据了河堤。
正在冲上浮桥的官兵抬头看到了蜂拥到了对岸河堤上的贼军之后,微微吃了一惊,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回头的路可走了,纷纷加快了脚步,踏着晃晃悠悠的浮桥,同样也喊啥震天的朝着对岸扑去。
有的官兵在浮桥上立足不稳,稍有不慎便被同伴给挤下了浮桥,噗通一声便落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中,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可是这帮人基本上都披的有甲,一旦落水,根本就没救援他们的机会,便立即被身上的甲胄拖着咕咕咚咚的冒着水泡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可是更多的官兵这个时候却还是冲上了浮桥,朝着对岸发狂一般的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对岸突然间响起了一连串爆豆般的火铳之声。
冲在浮桥上的官兵顿时便发出了一片的惨叫之声,只听得扑扑通通一通乱响,一个个中弹的官兵纷纷栽入了洛河的河水之中,许多人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来得及,便立即沉入到了河水之中,不过在水面上却立即浮出了一片殷红的血色,就连一些浮冰上也沾染上了血红色。
王绍禹目瞪口呆的看着浮桥上的惨状,顿时张大了嘴巴,下巴险一些掉在了地上,他一直以来只听说过刑天军很是厉害,但是到底多厉害他没有亲身体会过,今天本以为对方只是一支贼军的辅兵,战斗力肯定强不到哪儿去,可是这才一瞬间的功夫,他便见识到了对手的厉害。
鸟铳他军中也不是没有,但是却绝没有对方手中的这些鸟铳厉害,百十步之外,甚至都能将人打翻,而且还很是精准,这才两排鸟铳齐射,被自己赶上浮桥的这些官兵便跟下饺子一般的被打翻到了河中不少。
惊得浮桥上的官兵发出了一片的惊呼之声,一个个尚未中弹的官兵顿时便慌了神,有人立即被吓破了胆子,想要掉头逃回河南岸,也有人不甘心就这么退回去,挤搡着还想朝前冲去,这么一来,窄窄的浮桥上便顿时乱了起来,你推我搡之间,顿时便有人被挤落到了桥下,跌入到了冰河之中。
“不要退!给本官冲过去杀散他们!不许退!来人呀!调五百弓箭手上来,谁要是胆敢后退的话,就给我放箭!快!堵住桥头,给本官冲过去!”王绍禹眼看着冲上桥的那些麾下的官兵想要一窝蜂的撤回来,顿时便急了眼,如果在这里被对面的这股贼军堵住去路的话,那么这永宁县城他恐怕就连摸一下都不可能了,一旦等祖宽率部杀至此地的话,那么他连屁毛的功劳也捞不到了,于是把心一横,心道与其这样,到还不如背水一战拼一把拉倒!突然拔出腰刀不管不顾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七十二章 喜讯连连
一队弓箭手立即便涌上了河堤,将手中的弓箭指向了浮桥的桥头,那些受命先发的官兵看到这个情景,一个个顿时都破口大骂了起来,有几个刚刚上桥的官兵,不管不顾的退下了浮桥,刚刚踏足南岸,一从箭雨便迎头落在了他们中间,顿时将这几个后退的官兵射成了刺猬,一个个惨呼大骂着倒在了河滩上。
桥上的官军慌了神,后有王绍禹督战死令不得后退,前面有贼军犀利的鸟铳封住去路,两边就是冰冷刺骨的河水,朝哪儿去都是个死字,这真格的成了一条奈何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些官兵大骂着王绍禹不是人,是个王八蛋,到了这个时候也没退路可选了,于是在桥上发了狠,举起藤牌遮挡着身形,狂呼大叫着朝着河对岸死命的冲了过去。
近二百火铳手被分成了数排,一排排的上前对准浮桥上开火,任由对面官军的炮弹落在他们周边,时不时会有个把颗炮弹落在人群之中,当即便会有几个兵卒或伤或死,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连刘耀本这个当官的都挺立于阵前,大呼开火,当兵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根本没有人关注这些纷飞的炮弹,一个个沉住气紧张的装填着,然后等候听令上前发射。
天空从一早便乌云密布,到了这会儿雪片纷纷扬扬的撒落了下来,一个个举着藤牌的官兵在浮桥上接二连三的被打翻下去,有人倒在了浮桥上,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之中娟娟流出,顺着浮桥桥面的木板板缝流入到了河水之中,顿时将河水染红一片。
可是更多的官兵到了这会儿也被逼得疯狂了,干脆就踏着袍泽的尸体朝着河对面冲去,他们都清楚如果想活下来的话,后退是不成了,已经疯狂的王绍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射杀在河南岸的,唯有朝前冲,冲过浮桥打散这些贼军,等王绍禹率大队人马过河,他们方有一线生机。
于是事到如今这些官兵也都不要命的开始涌向北岸,打翻一群便又涌上一群,尸体扑扑通通的翻落在河中,激起一片片的血色的水花,却始终没有彻底将这群亡命的官兵堵死在桥面之上,最终还是有一些官兵冒着弹雨,冲到了河对岸。
可是当他们刚刚踏足到河岸上,便有一大群刑天军的部众挺着长枪狂喊着冲了上来,硕长的长枪如同织机的机梭一般不停的刺击着,好不容易才冲过浮桥的官兵当即便又被捅的满身都是窟窿,一个个的倒在了桥头。
更有一些刀牌手不停的冲至浮桥上,一边和桥面上的官兵搏杀,一边将一个个装了油脂的关子摔碎在了浮桥上。
当看到刑天军朝浮桥上摔罐子的时候,桥上残余官兵更是惊恐万状,死命的朝前冲去,将刑天军的兵卒从浮桥上硬推了下去。
几名手持火把的部卒手持火把一边大骂着:“烧死你们这帮王八蛋!”一边振臂将火把朝着浮桥上甩了过去,火把在空中旋转着噗噗落在了浮桥上面,顿时便引燃了浮桥上的木板,泼上了油脂的木板遇上这些火把,顿时便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并且在桥面上迅速的蔓延了起来。
一个个刚刚冲至桥头的官兵立即便被这场大火吞噬在了其中,烧得他们在桥上乱蹦乱跳,最终耐不住这样的火烤,纷纷带着一身火苗蹦入到了冰冷的河水,一瞬之间便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过感觉绝对不爽,落水既沉直接找阎王报道。
看着北岸浮桥桥头熊熊燃起的大火,王绍禹终于明白,刚才不是这队刑天军部众怯战,而是他们根本就在等着自己派人过桥,好痛杀自己的手下,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上当了,傻乎乎的拿出了手头最精悍的三四百兵卒,一下便填了进去,看着河中载沉载浮的那些被打死在河中的手下,还有已经被人血染红的河水,王绍禹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让他们退回来!快点退回来!”看到王绍禹呆呆的看着浮桥的大火,他的手下于是不等他下令,便吼叫着令督战的弓箭手撤下去,将残存在浮桥上的官兵速速撤回南岸,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再逼着桥上的这些官兵,他们也没法过河了,所以能保住几个还是保住几个的好。
这些桥上的官兵哭嚎着落荒逃回了河南岸,可是刑天军的火铳手也依旧不依不饶,不停的朝着浮桥上一排排的放枪,好像是为他们送行一般,在这样的联排铳声之中,又有一批官兵中弹倒在了河中或者桥面上。
看着官兵已经撤回了南岸之后,刘耀本这才举起手止住了火铳手继续开火,顿时整个北岸的刑天军都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再看南岸,王绍禹压上桥的近四百官兵,回到南岸的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几乎过一半的人都被打死在了桥上抑或是河中,剩下的人即便是逃回南岸,也一个个早已是吓得快精神崩溃了,跌坐在河滩上,一个个又哭又嚎,也有人两眼发呆,看着河中半漂浮着的袍泽们的尸体。
洛河的河面上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烈火还有尸体烧焦的味道,整个王绍禹所部的官兵都呆呆的看着这座正在燃烧着的浮桥,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欢腾劲了。
数骑快马飞也般的冲至了渡口,马背上的人跳下战马,飞奔到了刘耀本面前,对他说道:“启禀长官,刚才将军派人回到了城中,说他已经率部在柳泉镇大败祖宽麾下的关宁军,明日便可还师回到县城……”
刘耀本听罢之后顿时大喜,一把拉住了这个传骑的胳膊,一脸惊喜的大声问道:“将军胜了?”
这个传骑显然话没有说完,但是也连连点头一脸喜色的大声回答到:“胜了!将军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刘耀本听罢之后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转身立即对跟着他的这些部卒们大叫到:“弟兄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将军领兵在柳泉镇大胜关宁铁骑!咱们又赢了一场!哈哈……”
兵将们听到了刘耀本的叫声之后,顿时再一次大声欢呼了起来,说实在的,这一次肖天健领兵去柳泉镇,前面传回消息,说此次前来的官军乃是关宁军大将祖宽,率领的也是他麾下的关宁铁骑,每个人都多少对肖天健有点担心,生怕刑天军不是这名气好大的关宁铁骑的对手,怕肖天健吃了大亏,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担心什么了,肖天健再一次以一场大胜告诉他们,刑天军在这个世上,不怕任何一支军队,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军队,所以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兵将们无不欢声雷动。
前来报信的传骑看着刘耀本和他麾下的兵将们欢呼雀跃,也是一脸的喜色,几次张口想要接着禀报,但是都被欢呼声所打断,于是只能无奈的笑着摇头,等着刘耀本和他麾下的兵将平复下来。
好一阵欢腾了之后,兵将们才缓缓的停止了欢呼,刘耀本一脸喜色的拍拍这个传骑的肩膀,哈哈笑着道:“好呀!你来的真是时候!呵呵!某要多谢你这么快把这个好消息送到俺这里!不用说了,回头给你记赏一次!你也再辛苦辛苦!去迎住将军,告诉将军永宁县这边让他放心好了,只要俺们在这儿,王八成的兵绝对过不了这洛河,永宁县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传骑点头答应但是接着对刘耀本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卑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长官呢!”
“哦?还有好消息?那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哟!哈哈!快说,还有一个什么好消息,让俺高兴高兴!”刘耀本这会儿笑得是见牙不见眼,一张嘴便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传骑赶紧说道:“启禀将军,刚才卑职从城中过来,镇守东门的队将刚刚在东门一带抓住了万安王朱采,还有他的两个儿子,这帮家伙混在难民之中,昨晚趁着城中留守的兵力缺乏,想要从城北缀城逃出城外去,结果被咱们巡哨的弟兄发现,镇守东门的刘队将立即率部扑了过去,干掉了几个拼死顽抗的侍卫,当场便将朱采和他的两个儿子拿了下了!现在已经押入到了县衙的牢中,派人严密看押了起来”
刘耀本的眼睛再一次瞪大,立即问道:“此时果真?”
传骑一脸兴奋的答道:“绝对假不了,朱采那厮已经认了,将军您不知道呀!那厮的熊样,一被抓住,便吓得是屎尿横流瘫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了!嘿嘿!”
“快!速速将此时报知将军!告诉城中留守的弟兄,给我看牢了他,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嘿嘿!没想到呀!这厮还真的留在城中没有跑掉,果真还是落在了咱们手中了!哈哈!”刘耀本这一下算是对这次能留在永宁县城彻底没什么意见了,肖天健率领主力在前面打,他也没在后面闲着,先是打垮了一斗谷,接着便堵住了王绍禹偷渡洛河,现如今居然还抓住了藏了好多天的万安王,可以说他们教导营的功劳也没少捞,至于上不上前面,现在看来没什么值得后悔的了。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七十三章 得胜还师
说起来万安王也真是倒霉,永宁县城被破当日,他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逃离了万安王府,趁着刑天军尚未控制全城,躲入到了一个他手下在城中的一个专门养小妾的不起眼的外宅,而刑天军控制了永宁县城之后,为了不过多扰民,所以没有对他进行全城搜捕,但是却一直在各个城门一直在从严盘查出城之人,始终没有给朱采留下逃离县城的机会。
在城中被困了这么多天之后,朱采的手下终于抓住了刘耀本率部赶往洛河岸边阻挡官军渡河,而城中兵力缺乏的机会,晚上带着朱采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偷偷的装扮成了难民,摸上了城北的城墙上,想要绑上绳子,将他们放下城墙逃离永宁县城,结果很不幸,被几个巡守城墙的夜哨发现,立即示警招来了刑天军的兵将,几个侍卫倒是也挺忠心,拼死进行了一番顽抗,但是最终还是被一一杀掉,当场便将朱采父子给抓了起来。
本来朱采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城的,可是这厮和他两个儿子都养尊处优惯了,一个个都吃的很胖,走几步就累的只喘,好不容易爬上城墙,可是看着黑洞洞的城墙下面,他又不敢腰缠绳子下去,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便被发现了,结果还是没有能跑掉,最终还是成了刑天军的阶下囚。
听着北岸刑天军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大的欢呼声,王绍禹脸上的表情可就好看了,眼看这一次偷袭早已暴露,对岸虽然贼军数量不多,但是却火器犀利的异常厉害,好不容易架设起来的浮桥,却又被贼军烧毁,还连带着折损了二百来个手下最精悍的兵将,到了这会儿,王绍禹早已又有些萌生了退意。
可是他又不甘心这么把脑袋重新缩回去,他明知永宁县城中的留守贼军数量很少,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强渡过洛河夺城的话,那么一旦等到祖宽率部赶过来的话,那么他这一次便会连毛的功劳都捞不到了,可是不退的话,对面这支贼军,却死死的阻在北岸,根本就不给他留机会渡河,而现在虽然天冷,但是离河面冻实却起码还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踏冰而过,他能等得及吗?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岸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一个部将脸色惶然的跑到了王绍禹面前,对王绍禹小声说道:“大人!刚才对岸的贼军好像在喊祖大人那边败了!现在下面的兵卒们都慌了神了!还请大人速速早做决断,不成的话,咱们还是速速退回宜阳吧!”
王绍禹听罢之后大吃一惊,赶紧登上河堤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只听得对岸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的欢呼之声,似乎隐隐约约确实有人在喊什么关宁军败了。
听到这里,王绍禹真的有点慌了,他有点不敢相信祖宽怎么可能会败了呢?他可是在宜阳的时候,见过了祖宽麾下的那些关宁铁骑,一个个可以说都是鼻孔朝天,一副骄兵悍将的架势,而且这一两年来,他们纵横中原腹地,到处追剿各路变民军从未遭遇一败,怎么可能就败给这支刑天军呢?像去年的时候,祖宽不过率领麾下两千多铁骑,在滁州和高迎祥数万变民军大战,杀得高迎祥麾下弃尸数十里,被杀的乱军尸体几乎堵得河水不流,而这支刑天军听说不过也就是区区数千人左右,而且也大多都是步军,祖宽又怎么可能轻易便败在他们手中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王绍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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