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洛阳的杂兵费力!另外传令炮队,准他们自行开炮!”
众将听罢之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对于这样的官军,他们早已不再放在眼里了,肖天健一脸的蔑视,也非常符合他们的想法。
随着这些洛阳兵们一步步的踏入战场,刑天军阵后土坡上的那些三磅炮,也都纷纷抬起了炮口,将射程定在了最远处。
“发炮……”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五十五章 两强之战10
十几门三磅炮在洛阳兵刚刚开始进入射程,指挥的军官便厉声大吼了起来。
呼啸的实心炮弹纷纷落下,有的直接落在了猬集在一起的人群之中,也有的落在如墙平推的盾墙前面,接着弹起来继续朝前疾飞,在盾墙上开出一个个口子,并且在人群中打出一条血胡同。
如此密集的阵型,再也没有比这种情况更好的目标了,炮队的炮手们,这会儿一个个都甩去了身上的棉袄,围着他们心爱的炮忙碌了起来。
清膛、复位、装填、瞄准……一系列的动作都几乎是按照标准的操典进行的,虽然紧张但是却有条不紊,一次次的齐射,将死神的镰刀挥舞出去,收割着生命。
而洛阳兵们,在这样的炮击下面,一个个瑟瑟发抖,只求上天保佑,千万别让他们碰上这些灼热滚烫的炮弹,可是幸运之神似乎这会儿回家睡觉了一般,根本没有功夫来照料他们,几乎每一发炮弹,都要收割走一条或者几条生命。
受伤的兵卒躺在血泊之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非人一般的凄厉惨叫之声,一具具残缺的尸体,倒在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不等他们走到刑天军阵前百步之内,一些被吓尿裤子的兵卒,便开始纷纷脱离队阵,带着无限的恐惧,哭嚎着朝着后面逃去。
刘大盘瞪着眼睛瞅着前面的惨状,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他们都不知道,原来在他们看来,威力巨大但是却有显得笨拙不堪的火炮,今天在贼军的手中,却被使得如此迅猛,贼军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装填,同时还能瞄的这么准确,几乎每一发炮弹,都没有偏离官军的队阵,他甚至有些暗自庆幸,今天没有亲自率部上前,而是留在后面督战,否则的话,他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是不是也已经像那些兵卒们一样,七零八落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着有些兵卒已经开始破胆逃了回来,他回头偷眼看了看背后中军大旗下面的祖宽,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他,于是他咬了咬牙,一把从腰间拉出了腰刀,对着那些正在逃回来的兵卒大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谁要是胆敢过来,就修怪老子翻脸无情!来人呀!拦住他们,给我放箭!!”
刘大盘的三十多个家丁这个时候大声应诺,在阵后拉开了一排,一个个都张开了步弓,搭上了箭支之后咯吱吱的拉开了弓弦。
“不要放箭!刘千总饶命呀!……”
这些逃回来的兵卒手舞足蹈的一边跑一边摆着手,大声嚎叫着哀求着刘大盘不要放箭,饶过他们一命。
事到如今刘大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这些溃兵已经接近了他,把腰刀朝前猛然一挥,大声吼道:“放箭!”
这些家丁们闻令之后,二话不说便纷纷松开了弓弦,只见一蓬箭雨应声飞出,嗖嗖嗖的落入在了溃兵之中。
那些溃兵们中跑在最前面的七八个兵卒纷纷惨叫着一头扎在了地上,惨叫着怒骂着,吓得后面的那些溃兵们立即便收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同袍。
“给老子掉头回去,死也死在前头!再敢回头,他们便是你等的下场!滚回去!”刘大盘红着眼睛怒吼着。
这些溃散下来的兵卒,眼看后退无门,于是只得骂骂咧咧的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掉头再一次朝前冲去。
炮弹不断的将阵列前面的橹楯给打成碎片,连带着抬盾之人,也当即撕碎,但是已经被逼到了这等程度的官兵们,也只有咬着牙坚持着,炮弹虽然可怕,但是他们却不敢散开,刚才他们也看到了刑天军排枪的厉害,总以为躲在橹楯后面,会更安全一些,一旦散开的话,他们便会失去橹楯的掩护,所以他们宁可猬集在一起,壮一个群胆,也不敢在刑天军的炮击之下轻易散开。
看着这些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官军,肖天健也有些摇头,指挥这支官军的军官实在是头蠢猪,在明明看到刑天军炮火厉害的时候,最佳的选择就是让手下尽可能的散开,这样一来实心弹在这样距离下,便很难有所斩获,可以有效的降低杀伤,可是他们这帮笨蛋,宁可抱成团死挺着挨揍,却也不敢散开,这简直就是在让刑天军的炮手们打靶。
对于这支官军的表现,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去关心了,他的主要注意力都移到了两翼出阵的那两支关宁军的骑兵上面,比起这帮步卒来说,虽然两翼的关宁军骑兵数量不多,但是相对来说对他们的威胁还要大一点,司徒亮已经两次请战,要率部杀出去,要么牵制两翼的骑兵,要么就从侧翼突击这帮猬集成团的步卒,但是都被肖天健给否决了。
这会儿当看到官军骑兵又开始作出要从两翼冲阵的架势之后,司徒亮便又跑到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请战道:“将军,让俺们骑兵队出去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骑兵耀武扬威呀!”
肖天健看了一眼司徒亮,笑道:“怎么?还怕没有你们的仗可打吗?这会儿用不着你们出战!你们给我好好的歇着战马,该让你们出去的时候,会让你们出去的!别忘了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不是让你们去和敌军拼消耗的,咱们拼不起!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在敌军战败之后的追击,而不是干这个!退下!”
司徒亮看着前面打得热闹,但是也不敢违背肖天健的命令,只得掉头回到了阵后的骑兵队之中,大声叫道:“松松战马的肚带,先歇着吧!将军说了,一会儿有咱们打的,这会儿用不着咱们上阵!”
骑兵队的这帮家伙们顿时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纷纷嘘了一声之后,又松开了马的肚带……
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这伙洛阳兵,有心想要逃离这个战场,但是他们背后是刘大盘在亲自督战,跑回去的被射杀了一片,有人倒是想从两翼逃离,但是关宁军却很是缺德,在他们两翼都摆布了一队骑兵,说是掩护他们两翼,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监视他们,夹着他们不能从两边逃走。
所以这帮洛阳兵虽然惊惧,但是也没有一点办法,上前也是个死,退后也是个死,逃也没地方可逃,于是也只得狠心咬牙,不再想那么多了,一个个大声的咒骂着,咒骂对面的刑天军,咒骂他们身后的刘大盘,咒骂那些关宁军,总之凡是能骂到的,他们这会儿都骂到了,如此一来,反倒激起了他们的一些凶厉之气,开始低着头,跟在前面的橹楯后面,加快步伐朝着刑天军的大阵拱了过去。
一排排火铳手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将火绳再次点燃了起来,小心的吹着火绳,用眼睛死死的盯着缓缓推进过来的这些官军。
一个军官在阵中叫道:“先不要开火!等他们再近一些再打!奶奶的,这帮蠢货以为凭着他们手中的这些破烂货就能挡得住咱们的鸟铳了吗?一会儿给他们个厉害瞧瞧!”
就这么刑天军的兵将们都屏住气,静静的肃立在那里,仿佛眼前这些官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等着军官们下令开火,直到官军已经逼近到了五十步的时候,一些官军弓箭手也开始持弓从前列的盾牌手的头顶朝着刑天军队阵抛射,箭支散乱的纷纷洒落在了刑天军阵前,个别箭支已经开始落入刑天军阵中,好在刑天军甲胄齐全,虽然称不上精良,但是对于这种抛射的箭支,还是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即便是个别兵卒中箭,也造不成什么重伤,中箭的最多也就是闷哼一声,只要伤的不重,兵卒们抬手便折去箭杆,继续挺立在阵中。
“开火……”
一排排早已等的不耐烦的火铳手们,听到这声命令之后,立即便抬腿向前,走到了木栅后面抬起了他们的鸟铳。
随着一排排鸟铳再次鸣响,弹丸顿时如同暴雨一般的打在了官军的大盾上面,顿时打得这些橹楯木屑乱飞,四十多步的距离,刑天军的鸟铳已经可以发挥巨大的穿透力了,一些弹丸打在橹楯上,当即便将橹楯打穿,而穿透橹楯的弹丸,却依旧还保持着一定的杀伤力,又重重的打在了扛盾的官兵身上,中弹的盾手惨叫着便倒在了阵前,当即还算是整齐的盾墙上便如同老太婆的牙齿一般,出现了一个个豁口,将后面的官兵暴露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是剩下了一步之遥了,官兵们明知无幸,恐惧已经挤榨出他们最后的一点勇气,于是不知是哪个官兵狂吼了一声:“弟兄们冲上去吧!死球算了!当官的不拿咱们当人用,贼军也当咱们跟猪狗一般的杀!与其这么窝囊死,总不如拼了去球!总比这么等着挨打要强!杀呀!杀一个够本,杀俩咱也赚一个!”
随着这声鼓动,居然还真的有不少的被逼急眼的官兵爆发出了他们的一丝血勇,紧跟着狂吼着便抬着盾牌,嗷嗷怪叫着举着他们的单刀如同潮水一般的冲了上来。
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往复不停的上前开火,归列装填,不断的将弹雨倾泻到迎面冲来的这些官兵身上,将一个个官兵打翻在地上,可是随着被逼疯了的官兵越来越多的冲上来,渐渐的这样的排枪射击便有些挡不住他们的冲锋了,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之后,一些官兵还真就扛着盾牌冲到了第一道木栅旁边,更有人在冲过这短距离的时候,一脚踩到了地上的铁蒺藜,当即脚底板便被扎穿,惨嚎着滚倒在了地上,但是随即便被后面涌上来的官兵踩在了脚下,惨叫几声之后,便被生生踩死在了地上。
第四卷 剑指中原 第五十六章 两强之战11
眼看着官军乱哄哄的已经扑到了阵前木栅前面,一直站在李栓柱旁边的赵二驴看到这里,凑过去对李栓柱说道:“该让刀牌手上了吗?”
李栓柱脸上并没有紧张的表情,看着已经涌至第一道木栅前面的官兵正在一个个拼死一般的挥刀猛砍挡着他们的这道木栅,冷笑了一声点头道:“不错,这也是他们最后的血勇了!让刀牌手上吧!”
随着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之后,一直在前排列队的刀牌手们早就憋不住了,听到了这阵哨声之后,一个个立即持盾上前,低头奋力吹燃了随身带的火折子,一个个并不抽刀,而是反手从背后的挎囊之中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霹雳炮,凑到火折子上面点燃之后,突然发力朝前冲了两步,振臂便将这些霹雳炮隔着木栅朝着最前面的木栅外面投掷了出去。
当看到洛阳兵已经冲至了贼军木栅前面,祖宽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一阵洛阳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次险些崩溃,都被刘大盘这厮给堵了回去,在刘大盘面前,早已是倒下了几十个溃兵的尸体,而且刘大盘为了逼着兵卒上前,也发了狠心,令家丁上去斩下了这些溃兵的人头,用长枪挑了起来竖在阵后,震慑那些丧胆后逃的溃兵,就连他自己,也亲手手刃掉了一个逃回来的军官,可见这刘大盘也真格被他逼到了死地。
不过这样的损失,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要的只不过是用关宁军击溃这支贼军罢了,至于死了多少洛阳兵,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河南饥民遍地,想要活不是聚众为盗便是投军吃粮,死光了只要有钱,很快便又能招起一帮兵马,不过这都是王绍禹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操心。
不管怎么说,是逼的也好,是靠人命堆的也好,这些洛阳的杂兵们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还是拱到了贼军的阵前木栅那里,下面只要他们拔掉这些可恶的木栅之后,对面的贼军便将会成为脱光了衣服的娘们,剩下的只要他挥师一击重击,即便是贼军火器犀利又能如何?照样在他麾下的关宁铁骑面前,要被踩成烂泥。
到了这个时候,祖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正要下令自己的兵马准备冲阵,但是前方却突然之间传来了一连串的剧烈轰鸣之声,他不由得再一次定睛朝着前面望去,只见得在前方官军人群之中腾起了一团团的烈焰硝烟,他甚至能依稀看到那些腾起的硝烟之中还夹杂着官军的碎肢烂肉,再接着便看到洛阳兵如同炸了窝的蜜蜂一般轰然而散,朝着他们大阵潮水一般的溃退了下来。
刘大盘跳脚狂吼着逼着这些掉头狂奔回来的兵卒们掉头回去,可是这会儿已经彻底破胆的这些洛阳兵哪儿还听他的呀,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管不顾的朝着本阵方向狂奔了回来,甚至于连刘大盘的家丁射出的箭雨都无法阻挡他们。
刑天军那边更是接连又响起了一阵爆豆般的排枪声,跑在后面的官兵这会儿早就丢掉了他们的橹楯,一排一排如同被割稻子一般的割翻在了两军阵前,更是吓得这些洛阳兵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撒开了丫子,狂潮一般的溃败了下来。
看着这个场景,祖宽都不由得微微的张开了嘴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这贼军到底还有什么厉害东西没有用?
祖宽和手下兵将看着洛阳兵潮水一般的溃散下来,刚才刑天军展现给他们的火力之强,让他们各个心里面都一阵阵的发寒,心道这刑天军也太厉害了吧!这仗还能打吗?除了在北方对上建奴的时候,他们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如今在中原腹地,碰上了这么一支贼军,居然也让他们产生了这种畏战的情绪。
刘大盘起初在自己的兵将崩溃的时候,还大吼大骂,想要拦住他们后撤,但是当放了几箭,射翻了十几个溃兵之后,看着滚滚而来的更多的溃兵,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刘大盘到这个时候也慌张了起来,眼看着溃兵离他们越来越近,让他产生出一种无力感,缓缓的连他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不多时一大群溃兵便一下子将他和手下那三十多个家丁给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可是在刘大盘的背后,却还有一道障碍,这是被祖宽派出来督战的那一百关宁军的督战队,刚才都是刘大盘在前面蹦的欢,根本没有用上他们,现在看着众多溃兵连刘大盘也裹挟在了其中,朝着他们涌来,这些关宁兵当即便一个个挺起了马刀大喝一声朝前迈出了一步,将刀锋对准了这些溃兵。
“大人有令,后退着杀!站住!”这百余名关宁兵可不是刘大盘麾下的洛阳兵,他们眼中只有祖宽的命令,祖宽没有下令让他们收兵,他们跑回来便是逃兵,如果敢越过他们这条线,那么便只有一个杀字。
虽说溃兵们真的是被吓坏了,但是当冲至这道关宁军的督战队面前的时候,头前的人却还是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关宁军给吓住了,纷纷收住了脚步,站在这些督战的关宁军面前,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则面露惧色,更有人一脸的悲愤破口大骂,整个官军阵前乱成了一团。
刘大盘被裹在溃兵人群之中,盔歪甲斜、跌跌撞撞的挤出了人群,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给他来了一拳,正中他的眉骨,生生将他的一只眼打成了熊猫眼,幸好他的家丁还算是回护及时,将他抢了下来,要不然的话,在这样溃兵群中,还真就说不定有人会暗中对他下刀子呢!狼狈不堪的刘大盘来到这些拦住他们去路的关宁军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道:“诸位弟兄,还是让弟兄们先下来歇歇吧!你们也看到了,贼军实在是厉害,并非我等不卖力,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呀!这么下去的话,会出大事的!”
祖宽事到如今也知道这些洛阳兵真是被打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