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他了!他能抵我三个!”
“那不就得了!就那么一脚,就跟挠他痒痒一样,你咋不问我脚疼不疼呢?”
“那你脚疼么?”
“还行吧!”那愣子竟然还假装思考了几秒钟。
“无聊!”我懒得理他,套上衣服准备出去洗脸吃饭啊,肚子咕噜咕噜的了。明旭竟然一把抄住了我胳膊:“哎你干嘛去?”
“洗脸啊?”
“你不睡啦?”
“不是吧,你还睡啊?都几点了?”
“再睡会呗,反正也没啥事儿。”
“那你就睡吧,也没人拦着你啊?”我这么说着,说得特无害,姐夫愣愣地看着我,看得特无辜。我明白他那意思,就好像是你咋不睡了?你咋能不睡呢?但是我确实是睡醒了啊,再说了,俩大老爷们,日晒三竿还在屋里光着身子抱着睡觉,啧啧,让亲戚们看见得咋想?别人先不打紧,单是咱们妞妞看见了,也有阴影不是?
我转身就要出去,明旭想了想:“那你一会帮我带碗面条进来呗,里面放俩鸡蛋啊!”我点了点头。
我们接着又住了两天,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劝,老爷爷就是不跟我们回东北。他说他要守在这,守着老奶奶的坟墓,这样老奶奶才不孤单,也不会让坟头上的野草给欺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拗不过老爷爷,就只能回家了,假期也要结束了,当然了,明旭还有额外的4天假期没有放。但是小刘却直接开着单位的越野就来接姐夫了,因为局里有点紧急状况,局长让他立马工作,要直接转路赶往哈尔滨,跨省任务,假期的事情事后再补给他。而我们买火车票时候车票吃紧,就买到了两张卧铺,我就想着实在不行先买个硬座上车,然后等机会补个卧铺吧。赶巧了,前一天跟徐孝詹通了电话,他说他在北京,让我到了北京之后直接跟他一起回。这本来是个挺好的事情,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不是挺好的么?嘿!明旭不干了,他自从知道徐孝詹是同性恋之后,就跟受了电击一样,只要听见徐孝詹的名字,浑身所有毛发都竖起来。
“不行,你少跟他单独在一块!”
“我说姐夫,你要是给我弄张卧铺,我就不跟他一起回去!”明旭,你就是成心找不痛快呢!人家徐孝詹好好的,碍着你啥事了?你就好像人家欠你多少钱一样,那个熊样儿吧!你临时执勤,之前我幻想着咱俩一起坐火车的情形都泡汤了,我找谁说理去了?你倒是先不乐意上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的事你爱咋咋,都依着你了,就是这事你说啥都得听我的!少给我范拗!”说着说着就大嗓门了。我算是发现了,自从我认识了徐孝詹之后,徐孝詹就像我们俩之前的克星一样,这我爱着的这个大老爷们频频发火,别搞得好像吃醋一样行吗?你若心里无我,何必让我心动?
我以为我不搭理他,他自己过一会也就好了呗?可是没有,那厮还真是生气了。从中午开始就没吃饭,自己躲在屋子里睡觉,门插得死死的,谁去叫门也不开。当然了,我没去叫,我还有脾气呢!小爷我现在没功夫哄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到底咱俩谁的毛病吧!
可是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明旭还是不出来,就连妞妞去敲门,明旭都不搭理,后来大娘看不下去了,让我去叫他哄哄他。我一琢磨,晚上我还得在那屋在对付一个晚上,这是其次的,主要的是那家伙两顿饭都没吃了。我万万没想到他闹起脾气也还能闹得这么凶。那个向来嬉皮笑脸的人,怎么真范起毛病来这么个死心眼儿呢?嗨!没辙,还是去哄哄吧,谁叫咱恋着人家惦记人家呢!哎……这就是追求者的悲哀啊……
☆、(57)姐夫,你的青椒肉丝卤 (1911字)
我站在门口,特别别扭又不好意思地敲着门:“姐夫,开门。”里面没有回应,我再敲:“姐夫,别生气了,把门打开呗?”没有回应,依然很安静。
“姐夫,你让我进去,咱俩好好谈谈。”行!明旭你牛了是吧,我这辈子不叫你欺负是不是都活不起了?我这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来妥协了,你好歹让我进屋,别让我站在门口丢人吧?
“姐夫,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就在门口睡了啊。明天一早我就跟大伯大娘还有妞妞我们上路去北京了。你自己在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衣服……”我本是打算这么说一长篇苦口婆心的话来激怒他,其实他都这么闹了,我还能硬着头皮真跟徐总一块走吗?但是我就这么说,就他那驴劲儿上来,准保怒气上来。不过么,我实在是高估了明旭的忍耐限度,这才说几句?门就开了,我还没瞅见人呢,一只大手先伸出来,紧接着我就被扯进了屋里,绝对要注意,是扯进屋里,不是温柔地拉进屋里啊!
我看着明旭一脸乌黑的怒样儿,特想笑,但是这不是笑的时候。
“你有本事别开门啊!”我尽量不显示出我的得意,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就流露了出来。
“艹,你敢跟那姓徐的一块,我打断你腿!”明旭的声音出乎我意料的惊天地泣鬼神。
“姐夫你能不能消消气好好说话?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来了么?你这是谈判的态度么?”
“谁特么跟你商量?这事我说了算!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让我怎么办?火车票连硬座都没有了,客车更甭提,我走着回去啊?”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买个站台票先上车,然后再补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十一期间,又是在首都,能这么闹才怪了呢!就是我能补上卧铺票,我都怀疑我有没有那命从茫茫人海中走到卧铺车厢去。
“你跟我去哈尔滨!”
“啥?”是我脑袋短路了吧?我没听错吧?
“我想好了,你跟我去哈尔滨,任务估计最多两天,我就是去沟通下交接的事情,回头副队就赶过去了。到时候咱俩一块回!”
知道我当时的想法么?嘿嘿,跟去!必须去啊,这么个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干啥不去?傻子才不去呢!我嘿嘿一乐忙点头,使劲点,只要脖子不折,我就不停点。可能是我的充分肯定让姐夫舒坦了,面色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
“有吃的么?饿了。”
“晚上才包了饺子,羊肉芹菜的。我给你端饺子去啊!”
“有没有别的?”对了,明旭不大爱吃饺子,不过虽然如此,你都饿成那熊样了还挑食?不过挑就挑吧,谁叫我心软心疼呢?
“要不,给你擀点面条?”
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人家那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一样,你就等着我说这话呢是吧?哎……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大跨步走出屋子进了厨房,这会儿子别人都在那看中央八套电视剧呢,我在这给我心爱的爷们开小灶,真惬意~!
看着厨房的灯亮着,爷爷走了进来,看见我扎着小围裙在那劲劲儿地擀面条,老爷子微微有点诧异:“给四儿做的?”
“嗯,爷爷你要不要再吃点?我多擀点面条。”
“给我也来一碗吧!”老爷子说着,就在厨房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小冯儿,你这娃这么好,什么时候选个媳妇儿?”老爷子这么一问,我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我不急,等妞妞大了再说吧。姐夫他没心思找媳妇,妞妞总得有个心细的人照顾。大娘大伯退休了,应该多出去走走玩玩,不该让孩子绑上。”
“那就这么绑着你?小冯啊,你这娃心太善,你要是个女娃多好,我们四儿就不用光棍儿了。”老人这么叹息着,给叹息得不太舒服,爷爷啊,这男人和男人在你们眼里根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吧?要是您知道了我的心思,估计要气个半死了吧?这么想着,我苦涩地笑了笑。
屁大会儿功夫,明旭颠颠溜进厨房了,估计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想找点吃的垫吧垫吧,绝对没想到自个爷爷也在厨房等着吃面条,一进门就奔着我过来了,接着,他身后的一把大扫帚直接揍到了他的屁股上。
“哎哟!”明旭捂着屁股回头看,“爷爷?你咋还没睡啊?”
“你小子出息的你!闹脾气闹性子还得让娃给你开小灶?你多大个人?丢人不?”
明旭回头瞅着我,我就玩味儿地站在一边笑,指着我给你说情呢?门都没有,自个拉屎自个擦屁股吧,谁让你耍来着?有本事你接着耍呗?明旭看我完全没有帮着他的意思,有点委屈地转过头,“嘿嘿,爷,我们家落儿手艺好着呢!本来就是他气我的,这不是跟我认错呢么!我吃了面条就表示原谅他了么!”跟老人说话,你就得这么逗着哄着顺着,绝对没错。他们俩爱咋说咋说,我只管做我的面条。明旭那货就是一边哄着自个爷爷,都没忘了回头跟我来上一句:“青椒肉丝卤!”
☆、(58)姐夫,你喜欢我了吧 (1921字)
那天晚上,爷爷跟我说了很多话,还说谢谢我把他们明家的闺女教得那么出色,末了的时候老人欲言又止,回屋前丢给了我一句:“小冯,别拿自己当外人,你就是咱明家的孩子。”我不知道这句话我该怎么想,老人应该是不会看出什么,但是这句话又好像不只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后来我给徐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不去北京了,直接跟着姐夫去哈尔滨。我以为打声招呼就算了呗,但是徐总好像有点不高兴,说是自己开车没意思还累,我还出尔反尔,害得他多在北京住了一晚。他说这些理由我都欣然接受,了解他那感受,让人放了鸽子,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于是我答应回头请他吃好吃的,算是赔个不是吧!
一早7点,大娘大伯就带着妞妞上了长途汽车,到了9点的时候,小刘也赶到了。跟爷爷他们道完别之后,我直接坐到了后座,准备睡觉啊。说实话,自从明旭过来这几天,我就没有一天算是睡好觉的时候。
这天不算是什么好天气,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我估摸着是要下场大雨的,车还没开几分钟,大雨就哗哗下来了。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上,倚着车窗,好不惬意。车里放着淡淡的歌曲,都是张学友的歌:“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我掩饰不住的慌张,在迫不及待地张望,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那淡淡的忧伤就好像我此时此刻的心境,没有方向,慌张而又迫不及待。我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雨水敲打着窗子的声音,然后在心里默默细数着那些跟明旭一起快乐过的日子。
“停车。”明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愣子已经打开车门冲进了雨里,然后绕过车子跑到了后面,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
“拔腿收收,我进去!”他站在雨里,我赶紧直着坐起来,收回腿,让那倒霉愣子进车子。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衬衫就湿透了。
“姐夫,你抽风啊?”明旭没答我的话,向前瞅着小刘说了句“开车”。然后小刘就嘿嘿一乐重新发动了车子。
明旭把湿透的衬衫脱了下来,从背包里找出毛巾擦着身子,我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一件干净衬衫递给他:“早上才换的,就弄脏了,你就给我找活呢!”我嘟囔着,声音很小,却没想到被他听见了,踹了我小腿一下。好吧,我闭嘴行了吧?我睡觉!我披上车里的小毛巾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补眠。
“你过来点,我盖不着!”前面好好的座位你不坐,非得上后面跟我凑合,还得抢着我的毛巾被,你真是我的好姐夫。不过话说回来,那车的空间那么大,毛巾被那么小,我们俩一人把一头根本不够长。“这也不够长啊!”
“你过来不就够长了!”我过哪去?你那边你自己倚着呢,我要是过去靠着你啊?我心里头这么想着,嘴上可是没有说出来。就瞪着俩眼珠子看着明旭,明旭不愧是搞刑侦的,我心里头想着啥他都知道:“你过来,靠着我睡,咱俩靠着暖和。”我有点头脑不转弯了,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身体还是先行大脑一步靠了过去。他直接紧紧把握抱了个满怀,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呢?应该是激动占着主要位置,然后其次是惊吓,还掺杂了些许疑惑和忧伤。
我悄悄侧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只瞧见他闭着双眼靠在车窗上。真想扒开他的大脑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有一点喜欢我,那就说出来让我明白,成吗?就这么吊着,都不如杀了我来得舒服。
被他那么抱着,没几分钟我就浑身湿透,那汗出的那叫一个夸张,我忽然发现,取暖的最好方法原来是紧张。我以不变的姿势整整那么靠着做了有45分钟,一点都不夸张,我看着方向盘旁边的电子表呢!终于,我实在实在是忍不了的,全身都麻痹个半死,虽然很担忧我稍微一动这个温暖的怀抱就会把我抛弃,可是如果真的抛弃也能让我清醒清醒回归现实吧,更何况我全身是真麻痹的不行了。
我稍微坐直一点动了动身体,明旭睁开眼也动了动身体。
“浑身都僵了,你终于动一动了。”他竟然还说起我了,早知道,我应该早就动一动的。我抻个懒腰,抖了抖腿,觉得没有那么麻的时候,自己抽过外套盖着,然后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其实还是这样一人一个靠着舒服些,而且对于不属于我的,我也不想给自己太多的幻想,这样没有意义。看着我靠在了另一侧,明旭的眉头有些微皱,他坐直了身子,表情越发严厉,好像要指责我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上,他也没说出来,最后长叹了口气,就跟那晚他坐在台阶上叹气时的表情是一样的,很挫伤很无奈很茫然。
在没有了语言交流,仅凭借着眼神去试探彼此的时候,我觉得更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例如此刻,我所看见的是一个珍视我喜欢我的眼神。仅在下一刻,他就靠到了我这边,直接毫无顾忌地把头倚靠在了我的肩窝,如果说这样的动作还没有什么,那我该怎么解释他接下来紧紧把我的手握住了呢?
☆、(59)姐夫,我是最幸福的 (1790字)
我们到达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我们在面馆随便吃了一口就回了宾馆。姐夫要了我和小刘的身份证,说他去开房,回来的时候他拿了两个房卡,一个是单人间一个是双人间,说是三人间的标间没有了。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半死,别以为我和姐夫这不开车的就比开车的舒坦多少,其实一点都不舒坦,紧张了我整整一天,根本就没有办法合眼,一直在揣测着明旭的反常行为。小刘拿着单人卡就不撒手了:“我开车开了一天,我要睡大床!”
“谁也没不让你睡大床啊,那就是给你开的!”明旭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地看着小刘,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
小刘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就低着头跟着明旭往我们的房间走,说实话,我觉得我应该跟他谈一谈,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了,谁要是还能若无其事那准保有毛病。
“姐夫……”
“先洗个澡,有啥话一会再说。”看来他也是知道我要问他事情的,他应该也是准备好跟我解释什么的,也不差这一时,我就脱了衣服钻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窗户旁边吸烟,最近他吸烟好像很频繁的样子。
我擦着湿乎乎的头发坐到了靠窗户那侧的床边,也刚巧是正对着明旭。
“你最近总吸烟,有心事?”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要彻彻底底跟他聊一聊,当然了,前提是我也感应到了明旭的变化。
“咱俩……哎……我混蛋我王八蛋!”
“啊?”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