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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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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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迁怒

  
  第二天中午宁夏醒过来的时候,花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及这里是什么地方。想不起来还好,想起来他顿时就生气了。昨天晚上他知道自己喝得比较多,但并没有失忆。他记得自己先是被人抢了手机,然后王子君找到他,为什么会到王子君的住处他记不清了,然后他们是准备滚床了,然后王子君就把他推开了!把他推开了!我操!
  宁夏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穿衣开门,他找了一圈,看见了正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的王子君。“喂。”宁夏喊他。
  “你醒啦?来来来,来吃饭,我叫了外卖,给你温着呢。”王子君放下喷壶就过来招呼他。
  宁夏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在你这儿啊?”
  王子君一想,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你昨晚干什么喝那么多啊?你大半夜闹失踪找了我多久你知道吗?我一寸一寸找过去,快把我眼睛给找瞎了,下次你再喝这么烂醉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躺马路去……”
  他正说着,宁夏转身就走,穿了客厅走到门口换鞋。王子君追出来:“上哪儿去?先吃饭。”
  “不吃!”宁夏弯腰拉上鞋后跟。
  王子君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无名火,自己收留他一晚这还有错了?“你怎么了,说话!”
  “王子君,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大路朝天两不相干,好吧,不用送了。”然后他拉开门就出去了。王子君挡住要关上的门:“你发什么神经呢!”“我有神经病,你离我远点。”宁夏说着,就下楼了。
  王子君觉得莫名其妙,他正穿着背心短裤,不宜外出,换衣服也来不及,就索性放他去了。何况他也生气呢,好心还没好报了?他怕今天没个好脸色,所以昨晚上忍痛拒绝了春宵良夜,结果今天一起来这脸色更坏!还以为这些年张宁夏变性了通情达理一些了,根本没有嘛!真是三岁看到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张宁夏坐地铁回家。车厢人少,空调开得太冷了,冻出宁夏两手的鸡皮疙瘩。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有意思。为什么会跟王子君回家,为什么会跟他上床,宁夏不记得了,但凭他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是有点借酒撒疯的意思。不过王子君居然拒绝了他,妈的,想起来就好丢人。
  时光平安到了九月,徐琬琰又来了,这次他妈没来送,宁夏也没有去接。王子君去的。到了李振杰家,宁夏不在,只有李振杰,徐琬琰让王子君进来坐。王子君就进来了。
  徐琬琰忙着收拾东西,又把带的特产什么的送给李振杰,李振杰甩手掌柜似的跟着徐琬琰进进出出,一个暑假不见就好像就说不完的闲话。后来徐琬琰到客厅了,李振杰也过来坐沙发。他看上去是不大好意思和王子君说话,大概也因为那次他把宁夏一个人扔大街上,王子君在电话里着急骂了他的缘故。
  王子君坐着和他们闲聊,等宁夏回来。宁夏现在不怎么搭理他了,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难得的登门机会,他不能错过。
  一个多小时后,宁夏回来了。看见门口鞋多了两双,他眉头一沉,推门进了屋,迎面看见说说笑笑的三个人。时隔两个月第一次见到徐琬琰,他连个笑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欢迎了。“来了。”他说。
  徐琬琰精于察言观色,立刻就知觉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点头笑道:“小张哥哥回来啦?”宁夏没有搭理他:“李振杰,帮我放冰箱。”李振杰甩着两条腿磨磨蹭蹭地找地上的拖鞋。“我来吧。”徐琬琰连忙走过去,把宁夏放在地上的袋子拎起来,里面有一盒牛奶两罐啤酒一盒鸡蛋一包速冻汤圆,还有一张收银条,是附近一家大卖场的。
  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楼下停着宁夏的车,人又不在家,原来是去超市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徐琬琰预定是这一天下午到,他还随意出门,往好了想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过,情况显然不太对。宁夏看也不看沙发上的王子君,一路到阳台上去了。
  王子君被他视而不见地晾着,一时也有点尴尬。徐琬琰把东西放冰箱后轻手轻脚走了回去,问王子君:“你们吵架啦?”李振杰一脸看戏般的感兴趣。
  “没有,我又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王子君也老实地承认。他站起来,走到宁夏那间房间,在阳台门口站住了:“宁夏。”张宁夏忙着收衣服,看也不朝他看。王子君说:“你为什么生气你告诉我好么?你让我死也死得通透点啊。”
  张宁夏懒得和他说话。王子君自讨个没趣,又只好往外走。回到客厅,两个八卦者连忙小声问:“怎么样?”王子君摇摇头,说:“那我先走了,你飞机过来也累了,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指了指宁夏的方向:“让他也早点睡觉。”
  王子君走后,徐琬琰问李振杰:“这怎么回事啊?”
  李振杰也弄不清楚:“张老师早上还好好的,大概不爱搭理王哥吧。”徐琬琰琢磨着,大概自己是被迁怒了。这两个人吵吵好好,但迁怒到自己还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喧宾夺主

  
  处女座尾巴的徐琬琰生日那天,快递送来了一大束百合和一大盒生日蛋糕。李振杰签收的,签收下来吓了一跳,因为这是王子君送给徐琬琰的。卡片写得平白无奇:琰琰:祝你十八岁成人生日快乐!高三顺利,艺考成功!子君哥哥留。
  李振杰一边抱着花一边读卡片,读完了突然怀疑自己也该给徐琬琰送点什么。十八岁可是重要的生日啊,可是他什么都没准备!
  宁夏也从屋里走出来,看见花和蛋糕一愣:“什么东西?”
  李振杰就把卡片递给宁夏看了,宁夏扫了一眼,就把卡片撕了,然后把花接过来,从十八楼窗口扔了下去,遥远的传来一轻声落在草坪上的响。宁夏对目瞪口呆的李振杰说:“蛋糕就说是你买的。”
  这下李振杰不用烦恼要给徐琬琰什么生日礼物了。
  晚上徐琬琰回家,一进门手上竟然拿着刚才那束被宁夏扔下楼的花。李振杰一看之下忍不住叫起来:“不——是——吧——”徐琬琰莫名其妙道:“门口草坪上的,挺好的花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要了。”听见李振杰的叫声张宁夏也出来了,一看到那花脸就沉下来了。他看了一眼李振杰,李振杰连忙摇头摆手以示无辜,徐琬琰奇怪道:“怎么了?”张宁夏就不客气了:“你是捡垃圾的么?什么都要?路边的花你也捡不怕那是祭死人的?”张宁夏还从没这种口气对徐琬琰说过话,所以徐琬琰愕然之下表情也有些冷下来了。“对不起,我去扔掉。”他说。转身到楼道里把花扔进了电梯门口的垃圾箱。
  就是李振杰也觉得宁夏有些过分了。
  当天家里没开火仓,宁夏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吃晚饭,李振杰就从外面叫了点外卖的盒饭。他开蛋糕盒子的时候,徐琬琰问他谁买的,李振杰一横心说:“我!”然后盒子打开了,蛋糕上赫然写着:“琰琰,生日快乐!”李振杰还没修得八风不动术,这时候就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徐琬琰,徐琬琰也看着他,虽然笑着,但看着没有多少笑意,说谢谢你啊。
  李振杰不知道他怀疑了没有,但很清楚他不开心。过个生日被人摆脸色,连顿像样的晚饭都吃不上,蛋糕也只有两个人吃。李振杰帮他点“18”字样的蜡烛,点完了,李振杰关了灯,说你许个愿吧。徐琬琰说,希望我明年能顺利考上大学。李振杰说,你肯定可以的,这愿望太简单了。一边说着他又想起了那张被宁夏撕掉的卡片,那上面的祝福和徐琬琰的愿望一样呢。小徐要是知道张老师干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发飙。
  徐琬琰正切蛋糕,手机响了,他把刀给李振杰继续切,自己去接电话。是王子君打来的,问他有没有收到花和蛋糕,徐琬琰说送到哪儿呀?王子君说我送小李家了啊,你还没回去?徐琬琰说哦,快到了,谢谢子君哥哥。
  因为房间安静,王子君电话里的声音是能传出来些的。结束通话后徐琬琰回到桌边,没说话,看李振杰切蛋糕。李振杰切了一会儿,觉得脸皮撑不住,坦白了:“这蛋糕确实不是我买的,是王哥送来的。”徐琬琰问他:“花呢?”李振杰一愣,无端感觉到了压迫,硬着头皮说:“就你刚刚扔掉的那捧。”徐琬琰说:“谁干的?”李振杰略一犹豫出卖了宁夏:“总不能是我。哎你别生气啊。”
  徐琬琰看着是生气了,但是也没什么表示。李振杰想换我我也生气,他是个直肠子,真遇到这事八成要忍不住冲到对方面前去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人和人是不同的,徐琬琰显然就不想和宁夏摊牌。他还拿了一块蛋糕去给宁夏。
  相安无事到周末,李振杰就快忘记这件事时,徐琬琰的表示来了。客厅餐桌上多了个镜框,里面是一张徐琬琰和王子君的合影,背景里一堆人,看着是在哪场商演的化妆间里照的。徐琬琰就放在那里给宁夏看,而宁夏看到了后,也很干脆,他直接把镜框给砸碎了,碎玻璃和破了的镜框就留在地上,当没看到。
  宁夏从小就是个任性妄为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后来是学着要善良斯文一些,就像是畜生进化到了人,不过那是他还有心情来包容的时候。他要是没耐性了,管你天皇老子也不给面子的。他是对徐琬琰很好,但也不挟这半年的接待以为恩,要翻脸的时候不会有顾忌。
  徐琬琰把碎掉的镜框用胶带一块一块粘回去,把照片摆到了自己卧房的床头上去了。他那个床,只要不关门,从客厅沙发的角度看过去能直接看到的。看不到照片的内容,但看得见那个镜框。李振杰每次不小心瞥见了,心里就那个别扭啊。你说这是他的家,怎么两尊瘟神斗气起来,他反而是夹在中间最不知所措的那个呢?这还能不能翻身做主了!
  家里的气压低了两天,李振杰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起因,但还是找空档拉住了徐琬琰:“你和张老师服个软解释一下嘛。”徐琬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解释什么?”“随便你解释什么,总之不要打冷战嘛。你说无论怎么你也是投奔他的,你和他闹僵了算怎么回事儿。”李振杰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干和事佬,但他没那么好的忍性,让他再在这种气氛里待着,他宁愿弃家遁走,再找地方去住了。
  徐琬琰有点不要脸地反问他:“这里不是你家吗?我房租是付给你的呀。”
  李振杰一下子被他给问住了。他虽然比徐琬琰大了五岁,但一点儿也没感觉出年龄上的优势来。“呃……那啥,张老师毕竟是我上司,我得听他的。”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徐琬琰问他。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希望你们能和解。”
  “我没不理他,是他不理我。”徐琬琰拿出了白莲花的架势,“你为什么找我不找他”
  靠,李振杰想我敢找他吗?
  说不通道理,李振杰就找了个借口,卷起铺盖从家里溜了。而没有了他这个缓冲层,剩下的两位之间气氛就更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震

  
  李振杰的客厅比较大,徐琬琰有时候晚上会在这里练练动作。这天他在外面正比划着,宁夏砰一声打开门:“你就不能安静点。”徐琬琰说:“不好意思。”宁夏把脑袋缩了回去,然而不到五分钟,外面跳跃落地的声音又冒出来了,放在以前,宁夏是不管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直接走了出来,打开大灯坐在了沙发上。抱着双臂,直勾勾地看徐琬琰跳。于是徐琬琰不跳了,他把塞在裤腰里的衣服下摆拉了出来,走到角落的冰箱里拿了一罐酸奶出来,也给宁夏拿了一罐冰啤酒。
  宁夏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喝了,徐琬琰坐到了他旁边。“小张哥哥你不高兴呀?”
  不高兴是显而易见的,所以这属于明知故问。但是宁夏不讨厌,因为徐琬琰这么问,说明他憋不住了。到底少吃了十年饭呢,宁夏料他也淡定不长久。
  “没不高兴,你跳吧。”宁夏继续憋着他。
  徐琬琰抬头看了看钟,说:“十一点了,子君哥哥说你总是熬夜不好,要我提醒你早点休息的。”
  宁夏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你个要高考的不睡我睡什么。”
  他这么说,徐琬琰就真的站起来:“那么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他居然就这么又收回去了。宁夏知道这小子会装模作样,但不知道能装到这地步。他也不是气徐琬琰,但是最近就觉得很堵心。王子君自从那次被他冷脸赶走后,还发过几次短信,打过几次电话,全部被宁夏无视掉了。宁夏不是矫情,他是真的烦,并且对自己醉酒后的那次投怀送抱未遂十分后悔。他不禁又有点庆幸王子君当时推开了他,因为如果当时真顺手推舟把那事儿干了,他们难道就算和好了?
  宁夏可没打算和王子君重新好,他们之间有个结没打开,贸贸然在一起,说不准又要回到从前吵吵闹闹的老路。远香近臭的,不如保持距离。他想王子君八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及时停止没让关系又再次逾距。可是这么一来,他就更不爽了。王子君当时找借口出国跟他分手,又颠颠地跑回来找他,他可以觉得两个人不合适,可王子君凭什么呀?一会儿不肯卖房子,一会儿又我还爱着你的,他这是演给谁看,耍猴玩儿呢?
  更缺德的是,王子君对徐琬琰可是非常的热络,每天晚上必打电话来嘘寒问暖的,周末还会来接徐琬琰出去。他也不上来,就把车停到楼下,然后来电话喊人下去。这可真把宁夏给惹毛了。他一方面觉得王子君这是演戏给他看,因为他实在没必要找个自己面前的人做新对象;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徐琬琰这小样儿,确实是挺招人喜欢的,就算王子君不是来真的,起码也是挺乐意殷勤的。他没法真吃一个小孩子的醋,但挤兑挤兑他还是顺手的。不过,虽然徐琬琰很能忍,也不是照单全收的,会半真半假地还给他一些,他越这样,宁夏就越想惹他,但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徐琬琰睡下没多久,宁夏那罐啤酒还没喝完呢,忽然间感觉沙发有点摇,可他又没做什么动作,仅仅十秒后,沙发更剧烈地抖起来,宁夏眼睁睁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晃了起来,他意识到,地震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一起抖动起来,窗玻璃在窗框里刺耳地乱响,装饰墙里的摆件、桌上的碗瓶、沙发柜上的花瓶和茶几上的杂物开始陆续滚到地面上,宁夏跳起来冲进了徐琬琰的房间,徐琬琰正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床也正在抖:“地震了?”他问宁夏。正在这时,外面的电灯啪地暗了。宁夏顿时感觉有点冷汗,这可是十八楼啊。“对,快起来,我们下楼。”他把椅子上的衣服扔到徐琬琰身上,然后转身出去找蜡烛。点燃了蜡烛又找了手机和钱包,见徐琬琰愣在卧室门口。“过来呀!”他在门口喊徐琬琰,“东西不要拿了,先下去再说。”
  徐琬琰还是有点犹豫,因为这会儿震动已经有些小了,他怀疑宁夏是否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还是跟着宁夏出了门。而一出房门,他立刻知道宁夏没有小题大做,因为对面一家人家也出来了。停电电梯不能用了,他们从安全通道口往下走,几乎各层都在骚动,人们互相议论着怎么回事,还有儿童的大哭声,在一片慌乱中显得异常刺耳。
  震动已经基本停了,但电依然没来,人们朝楼下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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