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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节一 。。。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谢风走到外面接起来。
“谢风,那家伙是不是跑你这儿来了?”是莫止梅,语气里有点儿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
“我知道了,记得告诉他别忘了下周五的事,这很重要。”莫止梅加重语气强调。
“好的。”
“那先这样。”莫止梅挂了电话,谢风回到房间里。
唐漠谦明显瘦了。
脸颊都削了下去,眼底还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完全没有休息好。
都这样还要坐八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伦敦?
还有他的手,谢风去看唐漠谦的右手,石膏拆了,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不知道唐漠谦是怎么想的,可他能来,却让谢风心底涌起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拿出吹风机,把风档开到最低,替唐漠谦轻轻吹干头发。
唐漠谦睡得很熟,就这样也没能惊动他。
这家伙太没防备了,不怕跑错房间吗?这里又不是他的宿舍,是标准的星级酒店!
谢风竖着眉毛,一边吹一边胡思乱想。
但很奇妙的,人到了身边,他所有之前那些日子想的有的没的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漠谦瘦得轮廓愈发鲜明了,头发长长了,下巴上长出了青渣,满脸疲惫的样子让谢风能够猜想到之前的拍摄有多紧张,他对待工作是出了名的认真,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导演都喜欢找上他。
谢风因唐漠谦的到来没了睡意,既然吵不醒他,他将头发吹干之后打开了电视机,看电影听英语催眠。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总之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微微洒了进来。
这一晚什么也没有梦到,平静的再不能平静。
唐漠谦放大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谢风顿时清醒过来。
他还在睡。
谢风不知道他昨天是什么时候到的,他甚至没有带行李箱,只有一件外套挂在衣柜里。
谢风懒得去看机票,他决定先订早点,以防他醒来饿坏了。
他估的时间很准,唐漠谦再累,睡不到十点就会醒。
他醒来的时候,谢风正在整理前一天的照片。
几乎跟往常两个人住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差别的,唐漠谦对上了谢风的眸子,然后懒洋洋地对谢风道了一声早安。
谢风的惊喜早在昨晚就慢慢平静下来,这让将近一个月之久的重逢变得平淡无奇。
但说不出有什么变得不同了,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谢风却觉得没有任何不自然,唐漠谦正常的表情好像事情就应该是如此。
不过依然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再加上那件事。
谢风没问唐漠谦解决没有,唐漠谦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值得一提,还是特地不选在这个时间提。
而谢风也不好奇,这些事事后他总会知道。
桌上热乎乎的培根和煎鸡蛋的味道吸引了唐漠谦的注意力。
“你吃过了?”他问。
“嗯。”谢风点点头,“现在要吃吗?”
“我先去洗个脸。”唐漠谦摇摇头,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下床进了盥洗室。
等他出来,一脸神清气爽,经过谢风的电脑前看见了他正在折腾的照片。
“她是谁?”
“飞机上认识的,叫卢薇。算是我的向导,昨天她带我逛了Covent Garden。”谢风如实说。
“伦敦感觉怎么样?”
“很值得一来。”
唐漠谦走到桌边把牛奶倒进麦片里,再走到谢风身边一起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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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节二 。。。
谢风挪了挪位置,拉过来一张椅子。
“这家餐厅我听说过,但没机会去。”唐漠谦看见了谢风拍的Rules门面的照片说。
“我记得你提过曾来过伦敦,是西装广告那次吧?”谢风很早以前就把唐漠谦所有的电影和广告看了个遍,他印象中某一个国外品牌的西装广告背景就出现了伦敦。
“很早了,后来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来,但对这里的印象很深。”唐漠谦把早餐的盘子端过来,一边吃一边说,然后指着电脑上的照片说,“我们曾在泰晤士河取景,但不是这一段。”
“这一次你会留几天?”谢风转过头看他问。
唐漠谦没有回答,却对谢风说,“陪我去一趟纽约,嗯?”
谢风一怔,“纽约?去做什么?”
“带你见一位朋友。”
谢风没有理由拒绝,但还是问,“什么时候去?”
“看你,你才来伦敦两天,应该还有一些想去的地方还没去。”唐漠谦说。
谢风笑了起来,“除非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否则旅游的话总会有来不及去的地方。”
“没关系,我那位朋友随时有空,到下周二前离开就可以。”
“下周二?”他还没忘记莫止梅要他叮嘱唐漠谦下周五就要回去工作的事。
“唔,我周四要赶回去,周三晚上可以在那里住一晚。”果然唐漠谦说。
“莫姐告诉我你周五有事,是首映式吗?”谢风猜到。
唐漠谦摇头,“是新闻发布会,但首映式就在之后的一天。”
“你那样会太赶,我们可以在这个周末离开。”
“随你。”唐漠谦对此没什么意见。
谢风顿了顿,看着唐漠谦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事实上,他很想亲自去支持唐漠谦新片的首映式。
“再过段时间吧,沈熹会帮你安排。”唐漠谦一句话带过说。
“对不起,这一次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谢风记得自己曾说过不会妨碍唐漠谦任何事,但这一次怎么都说不过去。
唐漠谦转过视线,看着谢风,缓缓开口说,“看见短信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你如果都归咎在自己身上,那么置我于何地呢,嗯?”
谢风摇起了头,皱眉说,“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唐漠谦的脸已经缓缓凑了上来。
那双迷人的眼眸近在眼前,谢风被那双黑珍珠般颜色的瞳仁凝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听见唐漠谦在自己耳边低喃的声音,“什么时候你才能改一改这个坏毛病?”
“什么……”谢风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目眩了。
“总喜欢自己承担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坏毛病。”唐漠谦的视线在谢风的嘴唇上流连不去。
谢风禁不起他眼神里如此显而易见的挑逗,低咒一声,直截了当吻了上去。
“只要是你要我改,那么我就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唐漠谦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送上自己的唇,“……这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个两三章就完结了,这文拖了也很久了,真对不起大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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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节三 。。。
“你的手全好了吗?”谢风轻轻抓住他的右手问。
唐漠谦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回答说,“嗯,我复查之后上的飞机,医生说我基本痊愈了。”
“基本痊愈,那么还是必须要小心,骨折过的地方很容易再度受伤。”
“又不是脱臼。”唐漠谦笑说。
“你可别忘记自己是怎么骨折的。”谢风皱眉说。
唐漠谦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随后他扯开了话题,“想去一睹壮观的白塔吗?我想你对伦敦塔一定比温莎堡要感兴趣得多。”
谢风承认道,“你说对了,传说中‘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浪漫王城,我更希望去看一看关押犯人的壁垒宝塔。”
“你不觉得用白塔关押犯人也很浪漫吗?”唐漠谦点着鼠标翻看照片,随口说道。
“犯人可不觉得浪漫,那里曾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狱’。”
“当然,对于囚犯而言,那里肯定糟透了,但历史只是让人们去记忆,并非去体会。”唐漠谦耸耸肩,将最后一片培根送进嘴里,他关了电脑,起身对谢风说,“晚上回来继续整理,我们可以出发了。”
谢风欣然点头,拿起外套,与唐漠谦一起出了宾馆。
伦敦塔,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威廉一世为镇压当地人和保卫伦敦城兴建的城堡,后人又在其外墙增建了十三座塔楼,形成一圈环拱的卫城,但主体仍是位于要塞的诺曼底塔楼,通体乳白色的石块,所以也被称为“白塔”。
早已成为博物馆之一的伦敦塔在来来往往游客的衬托下,基本上没有了他们印象中骇人听闻的气氛,可以单纯从欣赏的角度观察建筑本身和内在的宫殿。
即便再有神秘的传说环绕,但那总归是历史,就像唐漠谦说的,历史只是被人们记着,仅此而已。
不过走进白塔,谢风却又感觉到历史是被人们所观看,和猜想的。
那些陈列在里面的古代兵器、王冠王袍和盔甲,让他能透过它们想象当时英国权力争夺的历史,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存在的血腥和残酷之争,仅仅这一整座建筑群,就呈现了近千年的王室斗争。
有趣的是遗留下来的那些鬼怪传说,由于伦敦塔在某个时期沦为监狱,在里面丧命的人数不胜数,在它的地下土牢内,有各种残酷的刑具,而堡塔外则是家喻户晓的断头台,至今还保留着琼女士和安?伯琳的受刑现场,让这座古堡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史,也让那些鬼魂有了合适的名字和出处,这在某种程度上增添了古堡的神秘性和惊悚性。
“这让我想起一篇关于西班牙刑具博物馆的文章,虽然我只是看过图片,但已经觉得人类其实是非常可怕的生物。”走过那间展示着各种刑具的陈列室,谢风忍不住开口说。
“的确,它们代表着疼痛、惊恐和死亡,而反面恰恰是人的忍耐力,但这些太过残酷,我想换了是我自己,不知道是会选择咬牙忍受,还是弃械投降。”
“也有纯粹出于玩耍和残虐的心态。”谢风说着问唐漠谦,“是谁说历史不该是用来体会的?”
“即便想体会也很难体会得出来,但我总认为,战争和权势争斗所带来的残酷远不止这些肉体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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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节四 。。。
“谁都不能否认历史的残酷,即使外观浪漫如这座白塔。”
珍宝馆是真的浪漫,全套御用珍宝和它们的历史全景,还有王室权杖、御剑、圣油瓶、油匙,御室王冠等王室藏品,唐漠谦半讥讽的语气道,“权势的背后,那种血腥几乎微不足道,谁会去在乎?”
伦敦塔就像是一部英国历史的缩影,这跟任何一个博物馆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相似。
从伦敦塔出来,便去游览了塔桥,两人乘电梯登桥,在高空通道上俯瞰泰晤士河,这与昨天的感觉完全不同。
唐漠谦兴致很好,谢风提议去参观被称为泰晤士河钢铁堡垒的“贝尔法斯特”号军舰,这艘承载着英国海军传统的巡洋舰现已经成了泰晤士河畔的军舰博物馆,它诉说着攻打“沙恩霍斯特”号的辉煌成果,两人在海图室伫足良久,那里保存着相当完好的资料。他们还去看了战时水兵们睡觉的住舱甲板层,当时的条件很糟糕,几乎见不到任何阳光,并且只能轮流睡吊床。
“这里让我联想到加勒比海盗的一个场景,吊床,我当时还没有这么深的认识。”谢风说。
“我几乎没有时间看。”唐漠谦耸耸肩说。
“我们抽空去看电影,嗯?”谢风从未尝试过在别的国家看电影。
“这里是英国,我们最应该去的是剧院。”唐漠谦笑着说,“但我喜欢你的提议,我们可以把它加入到纽约的行程中去。”
谢风拍着额头,“我一直想在剧院看一场歌剧魅影,竟然忘得如此离谱。”
“我们可以今晚去。”
从军舰里走出来,蓦然有一种时光正在流动的错觉,然后他们又再度回到了地面上,此时夕阳泛着晶莹的光泽,塔桥和泰晤士河似乎被金色所笼罩,相当的美丽。
谢风情不自禁赞叹出声,他与唐漠谦并肩站在河畔,静静欣赏着落日余晖。
轻轻握住唐漠谦的手,这一刻,他很感激唐漠谦来到了他的身边。
希望这辈子所有美好的景色,都能跟他一起分享。
他很想问唐漠谦:这一刻,你在想什么?
但当他转过头去看唐漠谦的时候,却又忽然觉得多余。
有时候,语言是如此具有魔力,而有的时候,它也会失去所有意义。
唐漠谦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转过脸来。
“不要动。”谢风轻声说,随后,他举起相机,退后几步,将唐漠谦放入镜头之中。
无比温暖的金芒照耀着他的全身,那张脸是如此英挺逼人,被风吹乱的刘海微微遮挡着他迷人深邃的眼睛,他安静地看着镜头,恍惚间,像是看着自己。
他真的相当完美,时间在这一瞬间像是凝固了,谢风几乎忘记按下快门。
“如果不是我长着这样的一张脸,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唐漠谦忽地轻轻问。
谢风在他启唇的那一秒按了下去,发现相机里唐漠谦的神情是罕见的失神。
“每个人的命运生来就不相同,你无法用统一的标准去评判它们。”谢风说。
“你认为我是幸运的吗?”唐漠谦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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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节五 。。。
“那就要看你评判幸运的标准,就拿我而言,认识你这件事是一种幸运。”谢风说。
唐漠谦看了他很久,又转过头去,低低地道,“我一直认为上天赐予我这张脸是幸运的,是它让我能够进入电影这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其实很虚伪,在里面的一切都只是表演,但每一个角色的生活和思想,我都必须融入进去才能够将他们演好,反过来看,却恰恰是比普通人要多出几倍的人生体验,而且这份事业让我变得很有钱,认识更多的人,但我又不希望所有人看见的只是这张脸,所以我加倍努力,无论演什么,都倾注全力。”
“既然你认为它是一种幸运,加倍珍惜就好了,不是吗?”
唐漠谦因他这句话笑了起来,他转过脸面对谢风,笑容让他整张脸愈发生动,晚霞中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闪着慑人的光芒,“有你在,我总会觉得轻松,可能这就是我一直缠着你的原因。”
他的用字让谢风哑然,他笑问,“经常失踪的人还好意思用‘缠’这个字?”
唐漠谦抬眉,理所当然地道,“我都追到伦敦来了,你说呢?”
一瞬间,谢风忽然有一种似乎已认识了唐漠谦一辈子的错觉。
唐漠谦应该是一个标准的行动派,他从不去想什么,而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他通常也很有自信和分寸,至少谢风从不觉得受过什么伤害,他愿意为唐漠谦付出,而唐漠谦也愿意用行动来回应。
“所以说我真是个幸运儿。”谢风对生活充满感激,究竟是什么力量把唐漠谦带到他的身边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越来越能够了解唐漠谦,唐漠谦也越来越不介意让他靠近。
事实上从唐漠谦出现在他房间里那一刻,谢风豁然间就不再被过去任何一件事所困扰。
暮色下是他们拥抱的身影,这是一种极温暖的味道,一直深入到心里。
在伦敦停留到周五,唐漠谦订了两张当晚去纽约的机票。
伦敦和纽约差了五个小时,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刚好是晚餐时分,唐漠谦认识的那个朋友住在纽约郊区的威斯特徹斯特郡,那里有一个村庄因“无头骑士”的小说而直接改名为“沉睡谷”,这部小说后来被蒂姆伯顿拍成了电影,这让谢风还没到那里,就对那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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