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是怎样追到手的？- 第1部分

《大侠是怎样追到手的？》作者：梅影诗魂

☆、（1）误上贼船　…　校园　武侠　腹黑攻　小白受

　　（一）误上贼船
　　陆少祥是个同性恋。
　　他什麽时候变弯的，已经无从考究，陆妈妈在发现儿子变弯以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控，「早知道就不要让他读男校了！竟然把男朋友带回家做那种事，我们家怎麽丢得起这种脸唉！」
　　想想，陆少祥在国小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还曾打电话到家里，要陆妈妈好好管教这小孩，不要一天到晚掀女生的裙子、躲在楼梯底下偷看女老师内裤是啥颜色。
　　如今想来，陆少祥当年是多麽的健康正直。
　　国中的时候，陆爸爸还从陆少祥的书包里，翻到一大叠的日本动作片光碟，狠很打了一顿，他才稍微收敛。对此，陆爸爸感叹，早知道就不要禁止他那些日本女人的身体了，看那个顶多肾亏，至少不会变弯。
　　千金难买早知道，陆少祥经过男校三年的洗礼，审美观早被潜移默化。女子身体的芬芳与柔软再也不是重点，男人结实的肌肉，混杂著汗水的体味，才会让他感到兴奋。
　　今年踏入大学校园的的陆少祥，早就立志要交一个充满男子气息的新男友，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
　　对於男朋友的期望值，为什麽会设定为「大侠」，这就要追溯到陆少祥同学，升大一暑假时干的勾当。
　　他在练功。
　　这年头没有人把「练功」看做是上山修行。所谓的练功，不是玩线上游戏升等，就是看武侠小说、电视剧、电影等，陆少祥同学的练功属後者。他被前男友甩了以後，整个暑假都关在房间里，把全套的金庸、古龙、黄易全都看完一遍，大侠魂上身。要配得上大侠的，自然也是大侠，总不会是魔教教主──他对这种相爱相杀的CP不感兴趣。
　　现在他走没两步路，开始怨念，要是学会「凌波微步」该有多好，段誉那种书呆子，都可以成为大侠了，何况自己？
　　他看著GV打手枪的时候，就会妄想要是身上有「道心种魔大法」，那可爽翻了，做爱都可以当练功。当大侠还真容易啊，尤其是黄易笔下的那群大侠，多少女人主动献身，武功越做越高强。
　　於是，社团博览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国术社。
　　「请问这边是国术社吗？我想入社。」
　　坐在摊位里，撑著下巴打瞌睡的男同学猛地起身，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国术社社长简翊阳，欢迎加入！」
　　「你就是社长？」陆少祥退开两步，上下打量自称社长的家伙。米白色镶绿边的唐装、黑色灯笼裤，皮肤晒成小麦色，长相倒是颇为斯文，标准身材，身上的肌肉……肌肉呢？学武功的人为什麽没有明显的肌肉？
　　「有什麽问题吗？」
　　「没有。」陆少祥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不过这一点失望，并不构成陆大侠修行的障碍。
　　简翊阳拿过资料板，抽出一张报名表，招手要陆少祥坐下，「学弟你叫什麽名字？来这边写报名表！」
　　「我叫陆少祥。」陆少侠乖乖坐下，他现在心情调适好了，社长大侠虽然没有肌肉，长相倒是挺不错的。
　　「我们社团一、三、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在中正堂外头的芒果树下练习，这是课表。记得穿运动裤、运动鞋，千万不要穿牛仔裤。」
　　社长大人非常殷勤地说明，这年头国术社经营不易唉！他顾摊可以顾到打瞌睡，就可以知道社团是如何乏人问津。
　　填表期间，棚子外头转进另一个社员，穿著同款的米色唐装、黑色灯笼裤，身材高大，低头看著陆少祥写资料，「唷！新人耶！还是你系上的学弟，要好好关照啊！」
　　「这是当然！」简翊阳和社员打过招呼，转向陆少祥介绍，「这是副社长陈致群，水利系三年级。」
　　「学长好！」陆少祥贼溜溜的眼睛在陈致群身上转了一圈，国字脸、棱角分明，帅气异常，但还是没有发现肌肉。
　　陈致群表现得相当热情，「师弟好啊！我们社团今天晚上在成功厅有表演，记得来看啊！」
　　「师弟？」
　　「我们社团就算同一师门，都是以师兄、师弟相称。」简翊阳补充说明，跟著改了称呼，「师弟还有什麽问题吗？」
　　「那个……师兄，我可以问一下吗？」本持著看帅哥兼练功心态而来的陆少侠，单刀直入地提问啦！
　　「请问。」
　　「我以为练武的人会满身肌肉，可是看大家怎麽都没有明显的肌肉？」
　　「本门功夫以灵巧轻快为主，没有特地加强肌肉训练。」回答的人是陈致群，说完就拿起一叠传单扬长而去。
　　陆少祥的理想武侠世界，受到现实的冲击，玻璃心碎了一地。看来在国术社里要找到肌肉男是没指望了，到底是谁给他练功的人都有肌肉的错误认知呢？
　　简翊阳完全无感，他一脸坦然，随手指向右边第三摊，「练肌肉的话，要去重训社。其实身体健康最重要，练成那样，你不觉得有点太OVER了吗？」
　　陆少祥顺著方向看去，正好有个男同学，只穿著短裤、露出上身，配合音乐，在摊位前展现过人的身材。明显的六块肌，让陆少祥的口水差点就流下来……但是那个颜啊……唉！人生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呀！
　　正当陆少祥惋惜之际，耳畔就传来恶魔的诱惑，「师弟，你既然和我同系，那以後学业上有什麽困难，都欢迎来问我。如果需要考古题的话，我这边也有。」
　　陆少祥心中的天秤立刻做出判断──肌肉练就有了，颜的话除非整容，否则无法改变，加上又有考古题……陆少祥二话不说，恭恭敬敬地起身，递上报名表，还掏钱交了社费。
　　「那就麻烦师兄了！」
　　简翊阳在心里偷笑，几张A4影印的考古题就能拐到社员，太容易了。
　　陆少祥也在偷笑，两个帅哥师兄与考古题，这笔交易太划算了。
　　※
　　中国有句顺口溜：「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到上海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海南岛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现在陆少祥同学还没到海南岛，就已经深刻地体认到自己的身体不好了。
　　这可不是他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想当初他和前男友在家里干那档子事，尚未摸索成功，就被取消旅游的父母抓奸在床，此後他再也没有和人上过床。现在纯粹是发现到练功成为大侠，和自己的想像似乎有一点距离。至少他可以确信，电视和电影骗人的成份居多。
　　那个马步，不过就是双脚平立、膝盖微弯吗？为什麽他蹲不到三十秒钟，就已经满身大汗？平时打篮球都没这麽痛苦呀！陆少祥瞧著师兄转身巡视，才稍稍起身想要放松一下，背後就传来严肃而温柔的声音。
　　「师弟，记得收尾膂。屁股不要往外翘，和脊椎保持一直线。」简翊阳说著就走到陆少祥身旁，把他的腰跨摆正，又顺了顺尾膂。
　　陆少祥的屁股被摸，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滋味，腿也不酸了，满脑子就只想著让帅哥师兄多摸自己几下。可惜人家纯粹是纠正姿势，调整好小大一的动作，自己就回到队伍前蹲桩步了。
　　拉筋的时候也一样，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为什麽实际做起来，骨头就像要散掉了？幸好社长师兄还会在旁嘱咐：「背部打直，不要驼背。」偶尔走过来抚慰两下（调整姿势），陆少祥这才肯安份地拉筋。
　　才第一次社课，陆少祥就萌生退意，练功这档事，还是停留在看小说这种层次就好，也许玩个　online　game　就可以过过当大侠的乾瘾，没事自己找罪受，是何苦呢？
　　还有课程安排是怎麽回事？暖身功操、桩步、腿法、拉筋占掉了四分之三的时间，看起来最威猛的拳法，怎麽只花了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的时间练习，就只教了一招，一招是能干嘛？还不是洪七公传给郭靖的「亢龙有悔」，而是简单到不行的起手式。
　　陆少祥胡思乱想之际，社长简翊阳已经喊了，「新生集合！」然後由副社长陈致群，带领二十几个新生，到旁边的空地围成一圈坐下。
　　「今天第一堂社课，大家感觉怎麽样？」陈致群见大家都没有反应，便随手点人回答。
　　「比想像中得累……」
　　「独立式好难站。」
　　「感觉跟武侠小说上写的差很多。」说话的人不是陆少祥，而是另一名新生。
　　陈致群本来一直保持微笑，现在突然变得相当正经，「谢谢师弟的回答。首先，要强调的是，武侠小说和真正的国术，确实是有一段距离的。像是小说里面写到，大侠施展轻功，快要上不去了，於是左脚踩在右脚上，就能继续飞升，这很明显就不符合科学原理。」
　　「那到底有没有轻功呢？」另一名好奇的新生举手。
　　「还是有的。听说是在腿上绑沙袋，等到习惯了，再去除沙袋，自然就能身轻如燕。」
　　这就是轻功？陆少祥的武侠梦再度幻灭，「凌波微步」的现实版，竟是这样练成的？
　　陈致群一连回答了好几个问题，都是讨论武侠小说与真实武术的落差。最後他还嫌大家失望度不够的样子，补上一句：「我们现在练起都算晚了，古人从五、六岁就开始练功，所以说，要成为绝顶高手大概是没指望，不过练国术却是一项很好的运动……」
　　陆少祥心里在哀嚎，可以不要第一天就这样打击人的信心吗？黄易写得明白，当寇仲、徐子陵知道自己错过最佳练武年龄的时候，是多麽沮丧呀！现在摆明了告诉人，大侠你是当不成的，练了就是当运动，这要人情何以堪？
　　陆少祥的大侠梦再度幻灭。
　　梦想的幻灭，是成长的第一步。
　　陆少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作家的话：


☆、（2）锁定目标　…　校园　武侠　腹黑攻　小白受

　　（二）锁定目标
　　陆少祥进入国术社的一个月後，社长师兄决意召集泡茶新生讲话，地点在社团的「总部」。所谓的总部，只是几个大四师兄合租了一栋透天厝，空出一楼客厅，供社团集会使用。
　　召集新生泡茶，算是社团例行公事。新生人数从刚开学的二十几人，呈直线下滑趋势，第二周结束剩十几人、第三周八人、第四周四人，如果干部再不出面稳定军心，那新生铁定流失光的。
　　社员神速流失是每届必然发生的现象。
　　没办法，一般人都是看多了武侠小说误入社团，发现练功原来是如此痛苦，没几天就打退堂鼓，会留下来的，是少数。
　　陆少祥本来是属於多数派的，第二次的练习他就没有到场。隔天，社长大侠就出现在系馆堵人。
　　简翊阳穿著黑色功夫裤、灰色T恤，直接走进大一教室，找到陆少祥的位置，「师弟，昨天的练习怎麽没有来？」
　　「刚好有点事。」陆少祥尴尬了，他万万没想到简翊阳会来得这麽快。
　　「这样啊……以後的练习最好不要请假，休息一次，可能要多练三天才补得回来。你明天会来吧？」简翊阳眯起眼睛，贴近陆少祥，似乎看穿了某人的谎言。
　　「我考虑看看。」
　　「哦！不勉强啦！社团嘛，还是有兴趣最重要。」简翊阳笑笑，拍著陆少祥的肩膀，充分表现出师兄的体贴。
　　「师兄说得是。」陆少祥敷衍得也很明显，随口称是，完全不想兑现。
　　「对了！我跟你大二的学长乔好了，现在你大二直属换成赵文贤，大三的直属就是我喔！」看看这人笑得多阴险，不不不，是多灿烂，像极了不怀好意的狐狸。
　　陆同学发出一声惨叫，「可以这样换吗？」
　　「没问题的，同一个社团里，照顾起来比较方便。明天见！」简狐狸灿烂地挥了挥手。
　　「明天见！」
　　简大侠说完就走了（因为打钟了），来无影去无踪，来去一阵风，留下陆少祥趴在桌上哀嚎。他原本想，即使不去社团，还能跟直属学长要考古题的，结果现在……陆少侠被考古题和家传笔记绑架，第三次社课以後，风雨无阻地到场练习。
　　到後来陆少祥也想开了。他本来就想练功的，只是懒了点、怕酸怕痛了点，现在有人施压，那就继续吧！更何况，国术社可真是个养眼的好地方，大三那届的三位师兄，社长简翊阳俊逸、副社长陈致群威猛、文书兼总务兼宣传萧中岳沉稳，各有各的特色。虽然被晒得有点黑，但体格都相当标准，目中有神、面带容光，神气充足而内敛，看得出是花了心思在功夫上。
　　他现在马步已经蹲得比以前低、至少可以维持三十秒以上，身体前弯勉强可以碰到地板，也多多少少能体会到，练功完以後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以前要他练功，好像在虐待他；现在是两天没练功，陆少祥自己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上身吗？
　　陆大侠可得意喽！他现在每天都穿著黑色灯笼裤到处跑，不时来个「纵跳统捶」，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有武功在身。所以当陆少祥听说，社长召集泡茶讲话的时候，二话不说，跨上他的蓝色小铁马，骑了至少半个小时，到达传说中的国术社总部。
　　自古以来，大侠都是骑马的，铁马也是马的一种，陆少侠如此自我安慰。以致於到达总部时，大四师兄一脸讶异，「他们没说没机车的在光口集合吗？社长他们会骑摩托车载人。」
　　「我想说可以顺便运动，所以就骑脚踏车过来。」
　　陆少祥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起来，昨天集合宣布事情时，他只顾著看干部群帅气的脸庞，一边幻想著师兄在自己身上多摸几把，以致於细节全忘光光。
　　「师弟真是有志气，将来社团就靠你了！」大四师兄不明就里，对眼前这位师弟相当赞赏。
　　「哪里、哪里。」
　　陆师弟在师兄的引导下，正式进入社团总部。没有匾额、没有大旗、没有刀枪棍棒，倒是有一只大沙袋，孤伶伶地悬吊在庭院里。没有任何装饰的大厅内，社团成员已经到齐，围绕著长桌，依辈分高低排列而坐。
　　「哈！终於有点像武侠小说了。」陆少祥心里乐的，他还记得华山派连吃碗馄饨，也会讲究辈份高低。
　　社长简翊阳看到陆少祥还傻呼呼地站在一旁找位置，便挥手招呼，「师弟，你是新人又晚到，来这边帮师兄服务。」
　　「服务？」当著这麽多人的面，是要我服务什麽啊？陆少祥的脑内小剧场开始出现社长大侠掏出跨下那话儿，要他舔吮的画面。
　　「来帮师兄们泡茶，中岳师兄会教你怎麽泡的。」看看人家多正经，只是笑起来有点像狐狸而已。简翊阳说完，还真的有人传了张小板凳过来，陆少祥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社长大人的脚边，像小媳妇一样听从萧中岳的教导，学习泡茶，低头端详茶壶上水痕的乾燥情形，捧著手表计时。
　　社长大人正色，开始本次泡茶活动。平时练习场上，大三带大一、大四带大二，除了开始与结束的集合，各年级间少有接触。社长为小大一们一一引见师兄师姊，又让新生再次自我介绍，这才进入正式精神讲话。
　　「本社指导老师周高山，师承刘公云樵。以发扬中国固有国粹、忠孝节义精神，培养文武合一的人格为宗旨。刘云樵大家有没有听过？我们的祖师爷，曾经担任过总统府侍卫队的教练，教导八极拳。」
　　听到八极拳，陆少祥的耳朵就竖了起来。这套拳刚猛暴烈，讲究的是发劲，破坏力极高。陆少祥虽然是武侠迷，但对於几种比较有名的拳法，多少还是有些概念。他想到发劲的威力，一个跨步顶肘就能把敌人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