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童也很优秀，真的，他身上有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优点。”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只会让人操心。”
“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们见面就是为了来对我品头论足的吗？我真是有够好奇的。”晓童很迷茫，说不出的忧虑，自己果然是被蒙在鼓里的吧？
“好吧，我们的客套话到此为止了。伯母，我想您也知道我要说的话了，我爱晓童，晓童也爱我，请你成全我们，让我们在一起。只有我才能给他幸福，我想您是能看出来的。”鸿飞像雕塑一样站在床前，低着头，谦逊的如向军官报告的士兵。什么时候不可一世的上官氏大公子可以卑微到如此地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晓童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不管父母答不答应。
“只要我们的交易成立，我和晓童父亲是会同意你们的。”
“交易？什么交易？”晓童上前看着鸿飞，再看看母亲，还有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父亲。为什么当事人是自己却什么都不明白？自己果然是被骗了的？
鸿飞明显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他抬起头注视着母亲，突然觉得这个妇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你说过不会在晓童面前提及此事的！”
“冷静，我的孩子，我承认我欺骗了你好吧？晓童，我和他的交易就是，我可以同意你们在一起，前提是鸿飞放弃去奥地利学音乐，你必须和女人结婚生子，等我有了孙子，你再离婚，到那时你们才可以在一起，但是永远也不能在我们家族里公开你们的关系，而且，你永远别想得到我的祝福。”
“伯母，你认为你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表现吗？”鸿飞无法再继续自己那虚伪的彬彬有礼的高姿态了，礼帽，永远只会对值得尊敬的人表现。
“怎么，我跟晓童说清楚不好吗？省得以后你们误会彼此。”
鸿飞看不到晓童的脸，虽然他现在很想看到那会是什么表情，可他背对着自己，这让他很恐慌。
“你都答应了？我妈提出的那些条件？”晓童转身望着鸿飞，那紧皱的眉头，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他可爱的脸上。
“你要我再次夺去你的梦想？你希望我结婚生子？这就是你妥协的结果？我以为你昨晚说的不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是要我们一起面对和解决未来所有的事，而现在我可以理解为你擅自为我们安排好了未来的一切吗？”
“晓童，我……”
“不要说了！妈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鸿飞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梦想？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委屈自己一次了，这次你又要阻止他学音乐，而且是因为我？你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做一个谋杀他人未来的刽子手吗？我真的以为，真的以为你可以更理解我，更疼爱我的……”
“晓童，妈妈不是逼你啊，你可以不选这条路，你可以和鸿飞做普通朋友的。”
“不可能！鸿飞爱我，我也爱鸿飞，即使我无法原谅他为了我竟然私下和你做交易，但是我们确确实实是属于彼此的。我们□过多少次？拥有过彼此多少次？你知道你儿子现在只能被男人而且是鸿飞抱吗？怎么可能再成为普通朋友？更不可能去和女人结婚生子！我喜欢男人啊！”
“晓童！”
啪！母亲第一次打了儿子，从小到大，第一次，半边脸，很快的红了起来，那需要多大的力气与怒气啊。
“不知廉耻！你不要把自己那肮脏的事在医院这种地方大声说出来！难道你要让我和你爸的老脸没有地方搁吗？我怎么就有你们这么好的两兄弟啊？都喜欢男人！还都是上官氏的公子，我们金家跟你上官家有仇吗？为什么要把我两个儿子都抢走？啊？！”
母亲开始歇斯底里的嚎哭起来，父亲上前安慰，鸿飞抱住快要站不住的晓童。
“你们俩先出去吧。”父亲无力的挥了挥手，鸿飞如蒙大赦一样连忙拉着晓童走了出去。
怀里的人整个脸都被泪水浸湿了，不住的战栗，除了紧紧抱住他，鸿飞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晓童，请你原谅我。”
“傻瓜，难道我们的爱就这么经受不住考验吗？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音乐，我更不会去和什么不认识的女人结婚生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鸿飞，我只要你。母亲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需要。我们逃跑吧，再也不在乎了，爸爸，妈妈，我都不要了。”
“不，晓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与接受吗？为了你音乐算什么？梦想更是不重要的。只要给你妈妈留下孙子，她就同意我们了。即使得不到祝福又怎么样？只要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母亲，父亲，你都不能失去啊，他们还是爱你的。”
“那你呢？难道你不爱我吗？我有你的爱就够了。你要是失去了音乐，失去了梦想，那就不是鸿飞了，这样的鸿飞，我也不会再爱了。请相信我吧，我可以的，鸿飞，带我走吧，去奥地利，我不要和你分开。”
“你舍得你爸妈思念你成疾吗？你忍心抛弃他们多年的爱吗？你宁愿背负不孝的罪名吗？我不想你独自承受这些我无法为你分担的重负。静下心来好吗？好好考虑一下那个交易。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想要一个稳妥的处理办法。”
“鸿飞……”
“嘘……什么都不要再考虑了，一切都交给我吧，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吻你。”
从什么时候起，我再也没有独自一人行走的勇气，你就像是让人上瘾的鸦片一样，一旦碰触，便再也戒不掉了。
“是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我绝不会做出让步的。”
母亲在出院的第二天，就把晓童从子苏家捉了回来，关在卧室里，鸿飞只好在楼下一直守候，足足一个星期。父亲无法劝阻母亲哪怕退让一步，这个不论在工作还是家庭都很强势的女人，实在是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你已经失去半个儿子了，难道你连晓童也不要了？从小你可是最疼他的。有时候你确实也太固执了些，晓辰为什么被你逼得不再叫你妈，而是‘尊称’你为女士？那不都是你一意孤行吗？既然我们的儿子已经成这样了，那为什么不想办法相互理解与沟通，试着接受呢？你的偏执让他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父亲真的不想要这个结果，不是说他可以欣然接受两个儿子都喜欢男人，实在是比起这种有失体面的行为，他更不愿意与儿子疏远甚至是失去儿子。说白了，当今社会同性恋真的不算什么，世界好多国家同志的婚姻都是合法化的，如果他们不是在中国这个传统的国家而是在开放的国外，甚至还会庆祝自己的儿子能够找到使自己安定下来的终身伴侣呢。可晓童的母亲真的是追求一切完美的女人，她要自己的事业完美，更要自己的家庭完美，绝不会放任自己的儿子被人嘲笑，更何况是两个儿子。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然就让他们两接受我的提议，不然就给我分开，再也不要见面。晓辰我是管不了了，我也不想管，晓童必须给我留个孙子！”
“你知道晓童的脾气，他会宁死不屈的。”
“我知道他是硬柿子，可上官鸿飞那小子是明白人，我就等着看他的表现了。”
“你还好意思提他，人家是什么身份？上官氏大少爷，人家动动嘴就可以让我们在北京消失，可你呢？不是我说你，你也太骨气了点，晓童以后跟着他还能吃亏不成？上官鸿飞不比哪个女人都强？年轻人现在想法也不一定成熟啊，你就答应他们在一起，说不定年级大了就想通了，兴许又想结婚生子了呢。如果你再这么僵下去，再不让晓童和他见面，就怕上官少爷一个报警电话打出去，说我们非法囚禁侵犯人身自由。”
“他做不出来这种事，就凭他对晓童的重视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他们两人的爱我看得见，可那又怎么样？从古到今多少正常的男欢女爱都不能有个美满的结局更何况他们这种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不知廉耻的感情！”
“注意你的言辞！那毕竟是你儿子！更何况他们又没有杀人放火触犯法律，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犯得着用这么犀利的词语来发泄你的怒气吗？”
“哼！亏你向着他们。要是在古代，这就是大逆不道！就是道德沦丧！”
“好了，我不跟你吵。你看看，鸿飞那孩子也真够痴情的了，都一个星期了，天天在楼下站着，人家可是大少爷，犯得着这么折磨自己么？不就是真心的对晓童么。晓童也瘦了不少，你就让他们见一面不行吗？咱们再坐在一块心平气和的说说话不行吗？”
“不行。除非他们答应。不然，只要我活着，这辈子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文愉快哦~~
………………
第四十四章
扫楼道的阿婆最近这一个星期天天都能看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在同一个位置，不是坐在车里，就是站在楼下，久久盯着楼上某个窗户看。偶尔那个窗户会伸出一个小脑袋，但很快就又缩了回去。每天都可以在他脚下扫走一地的烟头。阿婆很烦他把烟头满地乱扔，好几次都想劝阻，却不忍心上前打扰他。那是多么孤独落寞的表情啊，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好像在等待某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一样。
“年轻人，你在等什么人吗？”阿婆终于忍不住，在把满地的烟头扫走之后，开口询问。
“对不起，每天麻烦您扫烟头，垃圾桶实在太远了，我不能走远的。”鸿飞熄灭抽了一半的烟，扔进阿婆的簸箕里。
“呵呵，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在那个小卖部买吃的与喝的，就是交外卖，真的是天天守在这呢。还好，你都把垃圾仍在一堆，这样扫的也方便。可是，你到底在等谁呢？这么执着，是女朋友吗？”
“……是的，婆婆。是我的爱人。”鸿飞无奈的自嘲，那些所谓的正常人，都会唾弃甚至是鄙视自己这份感情的吧。
“我知道了，她的家人不答应你们是吗？把她关起来，不让你们见面。哎，还真是不讲理的父母啊，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都什么社会了，恋爱自由啊。你是个多好的孩子啊，这么痴情，要是我的女儿早就让你们结婚了。好孩子，耐心点，他们会被你打动的。以后有什么事跟婆婆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你，婆婆。”
“那我走了，还要去扫其他地方。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吃饭要准时啊。”
“恩，谢谢，再见。”
如果你知道我的爱人是个男孩子，你还会这么关心我吗？会瞧不起我吧，会像见到什么恶心的虫子一样躲避吧。果然，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却吝啬于给予我们哪怕一寸的空间。
抬头，那个自己深爱的大男孩就在窗户前，虽然楼层太高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可他就是知道他在冲自己微笑。
再一下就好，除了坚持，还能用什么来安慰自己？
“上官鸿飞！离我们家远点！”
鸿飞，回头，哥哥，棒球棍，鲜血，惊叫，围观。
这七个词可以组成一个完美的句子，但是金晓童想破头也无法把这些词组成一个带有喜剧色彩的完整话语。
哥哥突然从后面出现，鸿飞因他的呼唤回头，挥舞着棒球棍就这样落在他的脑门上。献血瞬间染红了倒在地上的鸿飞那纯白的衬衫领子。在楼上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金晓童除了听着围观人的尖叫，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直到鸿飞被送上救护车，直到父亲打开自己的房门，直到自己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晓童才知道自己需要转动下休克了半天的大脑。
也许，这只是老天与他开的玩笑，也许，鸿飞和哥哥合演了一出戏，为了能让自己和鸿飞在一起。
“……晓童，你可不可以说句话？”
晓童转过头，发现除了金子苏和宁宇贤，父亲，母亲，哥哥都在。哈，至少他们没有表现的那样如此讨厌上官鸿飞，至少他们知道和一个在做手术正危在旦夕的重伤者斤斤计较是不合体的。
“为什么？金晓辰。”晓童站起来，走到那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面前。
“至少我还是你哥哥。”晓辰表现的至少还很冷静，那卷起的沾有上官鸿飞献血的袖子刺痛了晓童的眼睛。
“至少我没有叫你杀人凶手。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好心，既然想置他于死地，又何必抬他上救护车？”金晓辰还是第一次面对弟弟的面无表情，那从来都是灿烂微笑的天使，实在不适合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说抱歉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是失去理智了。现在我只有祈祷他平安无事来减轻我的罪过。知道吗，晓童？当我听到父亲的来电之后我除了震惊就只剩下茫然和无奈了。我已经伤了父母的心，我不希望连你也走这条路。你应该是正常的，而不是跟我一样喜欢一个男人。我不希望父母连你也失去了。”
“他们不会失去我，至少到目前不会，如果鸿飞……你们真的会失去我。”
冲动，愚蠢。除了悔恨，晓辰真的只能祈求上官鸿飞平安无事了。
没有看父母一眼，晓童坐回子苏身边，子苏把他搂在怀里，无奈的摇摇头。
“我倒是希望你能哭出来，这样憋着鸿飞没事你自己就先垮了。”
“不要说了，有你陪着我就好，子苏哥。”努力的扯动自己的嘴角，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
“别笑了，真难看。”
脑震荡，失意。为什么对于这个结果金晓童不只是毫不震惊，反而能坦然接受？还真是该死的狗血，唯独就是忘了金晓童这个人。不过这样更好，鸿飞会选择忘记，是不是代表他也想过放弃呢？我们都放过彼此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手术很成功。只差一寸，病人就会成为植物人。很遗憾失意是必然结果，病人潜意识里想要逃避而忘记的事应该会记起来的。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记忆真的很难说。只有病人的家属才可以进去，你们谁是家属？”
“我是他的爱人。”
“……好吧，请注意言语不要让病人激动。”
那是术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鸿飞。缠满绷带的头，插满输液管的手臂，失去光彩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晓童。没有表情，该死的没有表情，鸿飞唯一的一次开口，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你最好的朋友，是的，从小到大的死党。好好休息，我还会来看你的。”
之后很快的鸿飞就被他父母接去美国治疗了。鸿飞的父母对金晓辰没有上诉，因为卓越的恳求。
“如果哥哥是清醒的话也一定不会上诉的，如果被控告，金晓辰会被判刑的，我不会原谅自己，晓童不会原谅自己，哥哥知道了更不会原谅自己，这样我们都会痛苦，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哥哥平安无事，我们好好照顾他直到恢复不好吗？”
“晓童哥，对不起，我应该可以阻止晓辰的，就因为该死的晚来了一步。”
“跟你没有关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我哥也不会这么做，鸿飞更不会有事。最后还是我连累的他们。我真的不该爱上鸿飞的。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受伤。这样也许最好，让他忘了我，不再痛苦，我再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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