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柏冉只睡了十来分钟就醒了,看着躺在身旁一手牢牢圈禁住自己得言枵,试探着将身上那只有力的手移开却立刻惊醒了身旁之人。
已然不是往日那般温顺听话的言枵再度用力将柏冉紧紧摁在怀里,咬着牙根狠声道:“你要不就杀了我吧。”至少得到过。
闭眼深吸一口气平衡烦乱的心思,再睁眼时只有平静无奇,一如秋潭般平淡无波,不含丝毫感情地印照着水岸之境。
看似纤细无力的指尖缓缓搭上言枵的臂膊,紧接着如蛇般迅猛缠绕而上,卸掉那只手臂。
眼不曾偏移一分,只是随即起身穿好衣物便离开,眼神不曾施舍过床榻上之人一分,就如陌生人那般,匆匆而来,擦肩而过,再无交痕。
揭开彼此最后的伪装,反目后将会再以何面目相见。
张峪青在深山中的私人别墅内,待柏冉刚回来便看见张峪青用彼此心知肚明的语气问道:“要我帮你杀了他吗?儿子”
他在医院自然有眼线,上午的事又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冷冷回答:“不关你事。你别动他。”
“哎呀”故作伤脑筋的模样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尴尬道:“我已经叫人下手了唉!”
“什么?”迅速愤怒揪住张峪青的衣领,全然不顾这以上犯上的举动。
无辜的:“你不应该恨死他才对吗?”
咬牙切齿一番,最终甩手吼叫道:“立刻收手!收手!你敢伤他一分我就敢废了你!”曾经在训练营培养出的血性暴露,五指成爪瞬时就敢下手。
好不恐惧自己儿子此刻情绪不稳下的暴怒,不过就是暴跳的猫,那点爪牙对于主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细细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半响,低声笑道:“刚好杨褦有事外出,叫不到其他人了。”就像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却让柏冉的脸色由黑转变得发青,最后全然发白。
太不值控制了!心下狠狠暗骂一声,转身拂袖而去,气呼呼地往二楼跑去。
“……”这才是他的真是血性啊!原来这么容易激起。不知想到何处,不禁好笑一声。
正巧经过的贴身侍者好奇问一声:“先生什么事这么高兴”
继续好笑一声,掂量片刻回答道:“物色儿媳妇~”
言枵当晚就收到请帖。羊皮纸上金色墨水龙飞凤舞的写着繁复花体英文,下面才是繁体的中文写着邀请的时间于地点,再一看署名,张峪青的签名霸气而张扬。
两指捏着这张欧式请帖,沉凝半响。他不知道这张请帖背后蕴藏着什么,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不知道当中隐藏的危险,但就算是鸿门宴,也要赴。
闭目深吸一口气,他想见柏冉,豁出一切了,就绝不能放弃。
当晚柏冉照往常那般卡点到饭厅,有些意外地看到第三套碗筷。
张峪青看到柏冉来时,笑道:“待会我有个客人,打算一起用餐,不会建议吧。”
“嗯。”不咸不淡的发出声无所谓的声音,抱臂靠在椅上陷入沉默。
身旁这名为父亲,实则根本没有过少接触,即便坐在一张台上,也没有丝毫话语可谈。
看着柏冉冷漠地表情,张峪青毫不在乎这尴尬,指尖画着没有意义的花纹,如家常闲聊般问道:“近来在这可住得习惯。”
“嗯”
张峪青:“你身上的药效已经找到对应的疗程,耐心接受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有隐患。也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行动。”
不直有些不安的心听到此微微感到放松,不易察觉间喘了一口气,语气的僵硬也缓和了“是吗。”只要行动能力恢复自如,就自然有办法离开。
“这是你家,你喜欢自在的生活我知道,但你已经不小了,该回来了”语句中无意提到柏冉心中的勃逆之处。“杨褦告诉过我你在A…103的生活,那也许是你所向往的,但是,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该安心待在张家了”
搭在手臂的手因激动而迅速握紧,直至指骨节泛白也没丝毫感觉,就这么警惕地瞪着张峪青,生怕他会让自己再也无法离开。现在很多事情还轮不到他做主,张家的变故究竟趋向何方他也不清楚,只要林强留下的瘾症没有根治,他就没有十足的把握离开。这一刻他甚至担心,在疗程中会被动手脚。
身姿已经有了些许改变,随时可以一跃而起在最短时间弹跳出数米。另一手悄悄捏住桌布,只要用力一抽,掀动整个桌子,必能让餐厅内打乱。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分析,其实局势一直以来就对他不利,此刻妄动只会把情况推得跟糟。
就当柏冉绷紧神经,餐厅内已然箭拔弩张。却看见张峪青完全无视了柏冉的嚣张跋扈,语意简明道:“我要是你,现在会多喝两口水平静一下。”
“什么?”一愣中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识。
做了个示范喝了一口水示意,“你药效发作的媒介是你的情绪波动,你越不平静,发作起来后会持续得更久。现在还来得及。”示意下侍者即时拿上镇定剂。
来不及反抗就就感觉针尖刺入肌肤。“听话,待会有客人到。”张峪青最后提醒到,不变的耐心和蔼。
杨褦不正经的声音适时响透整个屋子“哟喂~~~~有客到~~~~”
听到这一声响,张峪青不动声色地挥手按捺下柏冉,大步走出餐厅迎接,笑容可掬道:“言先生一路车劳辛苦辛苦,快入座”
客套寒暄两句,言枵就急切而小心的用眼角观察了一圈。
杨褦嬉奸奸笑道:“三少在餐厅”,笑着立刻弹跳得远远地,躲过张峪青一记不满的冷眼。无赖地吐吐舌头,退□去一闪就没了影。
餐厅内,柏冉祥装不关心外面的动静,低眼看着自己的白瓷盘。即便那两人进了餐厅他也不曾侧目。眼角余光让他看到言枵就坐在自己对面,张峪青大手一挥,侍者陆续端来早已准备好的佳肴。
这到底算哪一出?柏冉现在头痛得很。抬眼看了眼言枵,却见他仿佛在应对普通的酒会般,客套,于柏冉相视时,仅仅礼貌点头示意。
“都别干坐着,今日邀言先生来不为公事。仅仅是为庆祝我张峪青三子在外闯荡多年,如今终于回来了。”言家与张家能有什么公事?柏冉当初根本就是与张家断绝关系。
挟持张家掌门,光着一条罪就足以将柏冉捉拿问罪,偏偏张峪青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这孩子就这么感兴趣。
当晚晚宴后,言枵被单独请到张峪青的会客室,临走时张峪青注意到柏冉猛然紧缩的眉头,虽然即刻揉平,却依旧映照了张峪青的预料,仿佛就知晓他的的心思,“只是普通的私聊。”
柔和的橘色灯光配上陷入式的软沙发很容易让人彻底放松。言枵丝毫没有喝咖啡的打算,只是随意用搅拌勺搅拌着,耐心等着张峪青的开口。
这人算是张家掌门中的奇葩,几乎是九死一生背信弃义夺来的掌门之位,他仅仅出面几年道上就传言他收手隐居到私人别墅,大部分产业丢留子孙打理,仅仅在重大决策时才会看文件签字。前后这样大的反差让人实在难以置信。当然,如果言枵知道这一切都是和柏冉有关,恐怕会重新制定柏冉的位置。
终于张峪青放下手中的杯盏,坦然道:“言先生也莫感到奇怪了,我这次请你来,其实是为了犬子的病情。”
手一颤,被中立刻泛起涟漪波动,紧接着却不着痕迹稳住杯口,假意小饮一口才随口问道:“倒不知他身体哪不适。”
将言枵的紧张尽收入眼底,故意沉凝半响才回答道:“精神上。他的精神状况已经越来越逼近崩溃了。”这一番话完全是夸大其事。
“什么?怎么可能!”
“稍安勿躁。”做了个摆平的手势,“语夏他这种精神状况只是在近两年才出现的。心理医师给他催眠时发得出结论,他很偏激,,有被害妄想,甚至容易在失神间伤人。”
“我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一辈的思维。所以希望你能陪他,必要时给予他保护。”忽然珍重其事道,深邃而坚定的眼神望着言枵,透露出的尽是信任与期待。
本就心思不定的言枵闻言立即谨慎道“言重了。”张峪青的话是真是假他还不敢肯定,但眼下他知道,他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行。
当晚言枵留宿在这座屋内,杨褦怨声怨气地被指使当待客佣人。
会客室内杨褦阴沉着脸爬搭在茶几上,死鱼一般紧紧瞪着张峪青,诚心让人坐立不安。
“喂!”死气沉沉的脸没有任何改变,不满地看着张峪青捧着咖啡眯眼小饮的惬意模样。“你这样安排,三少真会杀了我的。”
“哦”无辜地看着爬在茶几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货,“我干什么了我。”
“……”老狐狸!阴沉着脸从茶几上慢慢爬进,直到自己阴影完全笼罩住对方时,自认起到了一定压迫感,就用阴森森的语气开口道:“这里没客房吗?你把那姓言的小子安排到三少房里去,三少真的会杀人啊!!!他早年在鬼手差点直接把我给剁了!!!”
大手一捞把把那又犯神经质的人老入怀中,按住他不安分地脑袋安抚“乖哦乖哦,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滴~~”为什么身边同时有两个精神病患者。
“……他好像把刀架在过你的脖子上……”不厚道地提醒道
“……没有的事!”脸黑了。
调整了下位置跪坐在张峪青膝上,趾高气扬地警告道:“老子最后一次帮你管儿子,这一次他还不肯老老实实做继承人的话我可不陪你耗下去了!”
当柏冉在书房耗得坐不住时,抱着一大本厚厚的英文小说回到卧房时,呆然看着堂而皇之霸占自己床铺的人。
显然自己的回来也惊醒了另一个人,打开灯有些吃惊地看着柏冉,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谁都没弄清现在的状况。
柏冉:登徒子得寸进尺啊?老子的床你都敢抢?!玩夜袭你还嫩着呢!
言枵:柏冉主动来找我哎!还是夜半无人时!他果然没有生气。
两人默契地同时深吸一口气。当言枵喜悦下正打算抱紧爱人时,柏冉正好同一时刻举起厚厚的英文小说抽下去。
“我抽抽抽抽死你个登徒子!!在这也敢这么放肆!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啪啪啪地把言枵从床头抽到床尾,从床尾抽到床下,最后快足先登霸占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位,趾高气扬并居高临下警告道:“这里不是言家,我只是念着点就情分才帮你最后一次并过往不究!”这一幕与不久前会客室里发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十分钟过后。解释完毕。
尴尬坐在床角看着那捂着额头的委屈货,莫名其妙把对方打了个满头伤,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深深愧疚下正想慰问两句又猛然想起医院的一幕,咬着牙死死撑着不肯动弹,进退两难。
“柏冉……”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柏冉脚边的床单。“我保证什么也不做,让我在这留一晚成吗?”
“……”不答应的话说明自己心里有鬼,答应的话又好像着了老狐狸的道。正沉默犹豫间言枵已经蹑手蹑脚爬了上来,小心搂住柏冉,细声细气道:“晚了,你也累了,什么话都等到明天再说好吗?”
恍然间记忆好像回到多年前,那时言枵还是一个孩子,总是怯生生地想靠近自己,再狠心的人也不忍拂了他意。
岁月回缩,那时自己满门心思停留在言家和言枵。离开不过两年,却感觉已于那段光阴早已远去,离开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漂泊的两年间都曾强迫自己遗忘言家,那种眷恋不适合自己,也将拖累自己。然而再见言枵时,却还是下意识再为他考虑,尽自己的能力给予援助。
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人也不足为过,从懵懂的年少时期初入言家,上上下下不全由自己打点。在那段时间中,言枵是自己最了解并最亲密之人,要说彻底摆脱,果然做不到。
看着骨骼已经显出男人独有的刚硬,于记忆中年幼的言枵判若两人,这当中翻天覆地的改变全由自己一手操控。只是离开后的两年才开始不再过问有关言枵的一切。
叮。猛然醒顿。自己刚刚是谁是醒?再一转头,有些诧异看到自己全然卷缩在言枵的怀中。看着对方沉稳的呼吸由深到浅,俨然是睡着了。
此夜漫漫,隔壁房内杨褦耳根贴墙,嘀咕道:“怎么没了声响……”
“喂喂喂,听人墙根不地道啊!”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充满宠溺地声音,随即衣领后被揪了起来,张峪青逮回了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来的爱人,连拖带拽地拖回房间。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挥进卧房言枵就醒了,有些喜悦地看着怀中的爱人,幸福地蹭了蹭,偷吻一下也不为过!
然而一流窜幸福爱腻的动作终于让柏冉迷迷糊糊睁开眼。即便是在训练营的长期磨练也没有改变柏冉醒来大脑短路的习惯,傻乎乎的盯着言枵的胸膛半响醒不过来。
然而这幅摸样让言枵嗷的一声血液飞窜回大脑,嗡的一声大脑瘫痪手脚不受控制猛地翻身对着还在迷糊边缘的柏冉胡贪婪吻了下去。一大早的□瞬间被勾起,就在天雷勾动地火的前夕,缺氧过度的柏冉实拳一挥。
“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疼痛放大几倍,力气大的将言枵打挥下床,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响起不来。
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声声叫痛的声音总算让他意识到不对。扭头意外看了眼地下的同塌之人,刚想张口问问时却郁闷发觉嘴唇好痛。指尖探了探,水渍牙印都感到了。郁闷的同时不忘丢下一句话:“你多大的人了,睡姿还烂得能滚下床。”
言枵一口血都吐了出来,绞心的疼。
柏冉早晨醒来低血糖,昏昏沉沉往房内配套浴室飘去,碎碎念道:我什么时候睡觉磨牙流口水了。
言小少,你知足吧!让他误会比让他知道真相好。要知道柏少被占了便宜是死也要报复回来的。到时候就不是这莫名其妙的一拳。。
然而柏冉今天匆匆出门,留言枵独守空房,好生怨念寂寞。杨褦嘻嘻哈哈蹦着三两步跳上二楼,手中端着红鸡蛋、红豆粥、红枣泥。
“……”你给谁补呢?言枵冷然看着这些食物,死死瞪着那个正在房内以整理床铺为由实为寻找某种事过后罪迹的杨褦。
掀开被子“我靠靠靠,床单连褶皱的痕迹都没有。”嗅嗅“好像没味道”拉开抽屉,他特地准备的整盒某物连包装都拆“难道没用?”
沮丧地垂头耷耳蹲坐在床脚,无限怨念地瞪着那举止优雅吃早点之人。
全身上下凝聚着无限黑乎乎的怨念靠近他,阴声阴气转话:“三少有私事要解决,先生怕他控制不住一起陪去了。今天一整天都可能不回来了。贵客,小的负责伺候你!!!”
淡定咽下喜庆的红鸡蛋,“谢了。”
“不用……嗯?!哦~~嘻嘻”总算猜出昨晚发生什么了,手贱地伸手往言枵脸上用力一搓。
“嘶”应声响起的抽痛声,一掌挥开那贱手。
被三少打了~~~哇嘎嘎~~~~杨褦幸福贱兮兮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怎么应对那有爱的口口啊。
☆、心结
张峪青另一处私人领地,长久不见有人影出没,却又全然不同于私人别墅的闲雅僻静,独剩下阴森了无生气的恐怖之感。
小平屋外野草杂乱,独留一条踏平的小道蜿蜒到门口。这废弃已久的度假之地此刻却是个完美掩人耳目的大牢。
“你在这关过多少人?”坐在车内的柏冉侧目有些犹豫。
一旁闭目养神的张峪青轻笑道:“你应该问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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