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像没有上色的油画。并没有见到有人在冲浪,可能是太小我看不到了吧。
“沙…沙陵…”
“怎么了?”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怎么了?”
“是红色的。”
红色!我到底中了什么毒。看来不能将珍珠给他,要不他一定会自责的要自杀。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吧,明天就没事的。”就是稍稍睁开一点就已经痛到不行,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像医生说的那样好起来。
“嗯,回去我又热水给你敷一下。”
“好。你真是越来越像小媳妇儿了。”
“……”他一定又脸红了吧。
四季如春的旅游胜地,我却不能像以前那样享受。当视觉几乎丧失后,其他的感觉瞬间觉醒。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温度的变化,站在阳台上吹风,也希望可以让右手恢复一些知觉。即使我憎恨着手臂上的伤疤,可并不讨厌母亲赋予我的这身皮囊。
我将那颗珍珠从贝壳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当晚我梦到母亲拿着煮熟的鸡蛋为我热敷眼睛,然后我睁开眼就又看到了她以往的笑容。她还做了我最爱吃的菜,摆的满桌子都是。可是,后来她又不见了,梦境突然到了酒吧,我和小智在划拳。周围都是喝彩的声音,大家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然后又切换到河边,我和小梓吹着河风下国际象棋。又过了一会,魏国林提着小智的人头扔到我面前,血液溅湿了我们的衣服,也吓坏了我的小梓。而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像是想对我说什么。真是恐怖的梦境。
跟着我就醒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现它跟原来一样是白色的,立刻就欣喜的起身看着四周。跟以前一样,太好了。
晃了晃右手,能动,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点迟钝。掀起袖子,发现在肱骨上端有两颗牙印,比肉的颜色要深很多。
妈,这真是太好了。
张开左手,那粒珍珠还在手心躺着,近乎完整球形,听说这样的珍珠是最优良的。既然昨天都没有送给他,那就干脆加工后再给吧,顺便去看看姜教练怎么样了。
凌晨五点,还可以看日出。
小时候经常在凌晨就起床,从阁楼的窗口看日出。那时候就觉得,将来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会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每次看到日出我都会觉得像重生了一般,母亲说它象征着新希望,代表从头开始。一直以来我从来不会陪人看日出,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在黎明时候内心的强烈涌动。
“曾少爷,你找我?”姜教练穿着休闲的运动装,跟之前的潜水装差别很大。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让少爷担心真是抱歉。”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恭敬的和我保持距离,也许从我的外表就能读懂我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邪气的少年吧。
“怎么能不担心呢,你是因为我才被迫涉险,如果你有事我一定很内疚的。”
“少爷客气了,都是才俊的错,新人总是容易犯错。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少爷有任何意外,曾先生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和我父亲认识?”在外人面前不得不称他为父亲我觉得异常难受。
“我们认识有十几年了。”
“哦?”
“恕我冒昧,曾经在菲林山庄看到过少爷。”
“哦?”
“那时候少爷还很小,可能并不记得。”
哦?
“哦,这样啊。”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了,于是只能找别的说。
“教练,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三年前遇到我妻子,便到这里了。”
“哦。是这样的,我想把那颗珍珠做成装饰送给我的恋人。你有什么建议?”
“项链怎么样?”
一个男人戴这种项链怎么行。
“他是比较大气的人,项链这种东西应该不太适合。”
“那可以选一个饰品,把珍珠镶嵌在上面。这样如何?”
“听起来不错,那要送什么呢?”
“我能知道那位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么?”
“啊?什么小姐?”
“少爷刚刚不是说是要送给恋人的么,那么那位是做什么的呢。如果把珍珠镶在她经常用得到的物品上,这样就能随身携带了。”
靠,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第十八章
“这个啊,他要去远方了,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给他点纪念。他是经商的,应该很会估计物质的价格。呵呵。”
“那少爷将来可没好日子过了,买烟都得跟老婆要钱。哈哈。”他突然笑起来,气氛也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生硬。
“听起来蛮恐怖的,不过却有点期待。呵呵。”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小梓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女王样不准我去夜店鬼混,而我恭恭敬敬的在一旁一边刷碗洗地板一边感叹自己当初爱的太草率。那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眼里好像闪着光一般。“那为何不打造一对情侣用品,这样就算离开了,每当用着只有你们才有的物品时,心里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想法不错。我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跟小梓一起,抓紧时间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享受。
曾家又有大事了,那就是小梓的成人礼。
在假期结束准备归国的时候,爷爷对家族宣布即将在山庄举行小梓的成人礼仪式。还好家里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习惯,所以成人礼应该不会有很多折磨人的环节吧。希望小梓能熬过去,成功的蜕变成男人。
这么重要的生日,应该要送点像样的礼物才行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手里是很久都没碰的画笔,在纸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尝试着能不能自己设计出一个饰品,半个小时后纸上的东西我自己都认不得了。又耐着性子坚持了半晌,纸上出现了小梓的头像,侧脸的,正面的,熟睡的,微笑的,温柔的。无数个。
后来想到问朋友们要意见,于是群发了一条信息,一分钟后就收到了五花八门的回复。
有人建议做成耳环,我觉得这个太张扬了。有人说镶到皮带上或者是手表上,这根本就是暴发户的行为。还有人说做成吊坠,但这又太没有创意了。还有人根本不知道黑珍珠是什么,还以为我说的是黑钻石,笑死我了。
就这样纠结了一整晚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结果,原来得到了这传说中的宝贝也不见得就是件美事。
终于回国了,回到了那个充满了回忆与现实的地方,心里倍感舒适。
在小梓生日的前几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去她的坟前看她。带了她最喜欢的茉莉花,小小的,却很香。
我坐在坟前的岩石上,身体倚着墓碑,低声跟她讲着话,不知不觉中竟在茉莉花的香味中睡着了。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跟以往一样有她的梦,却没想到意外的干净,什么也没有。
可我始终不想醒过来,可能是因为太想给小梓一个惊喜了,我强迫自己在梦里找到灵感,可还是没有成功。
当烈日快把我烤焦时我总算醒过来了,就连坐着的石头都被晒烫了。我警惕的扭动着左边身体,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肩膀上靠着熟睡的小梓,脸都被太阳晒红了。因为我苏醒的扭动,他也醒了。
“你怎么会来的?”
“哦,沙陵。你终于醒了,都睡一上午了。”他体贴的帮我揉着肩膀,“是不是压疼了,我帮你揉揉吧。”
“没事。走吧,回去了。”我拉他起身。
因为是来看母亲的,所以没有叫司机。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跟着你来的。”
“什么?你怎么又跟踪我?”我捏着他的鼻子,很想大势戏谑他一番,可是想到母亲就在眼前看着,就放开了。
“你出门不叫司机,谁知道你要干嘛。”嘟着嘴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也没心情怪他了,然后他接着说,“我跟你坐同一辆公交车。”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叫我?也是想看看我是要去哪里,要见什么人?”
难道之前跟姜教练谈论那个话题真的有可能变成现实?Oh,mygod!That’stooterrible!
他摇了摇头,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不是。以后你会知道的。沙陵,不要把我想成那样的人。我从你眼睛都能看出来,那是女人才用的伎俩不是么。我没必要跟谁争的,我对你有信心。”
搞半天我成小人了。
“好吧,回去了。”
一路上他就显得很兴奋,从来没坐过公交车的少爷,至于这么高兴么。
“听说,情侣们都会很喜欢坐公交车约会。”
“嗯。”
我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那…”
“不是在约会么?”
因为是正午,车上几乎没人。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完全不理会车上仅有的几个人的注视。
“过几天就是生日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哦,你看这个。”
在他手心躺着的是那天我放在他床头的海螺,不同的是现在这颗海螺的身体上被打了蜡,看起来更精致华美,放在他修长的手掌里显得异常的符合。
“我很喜欢,谢谢。”
他抿嘴笑着,长长的睫毛跟着他的情绪颤动,闪的我心也跟着乱套。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便拿出一个黑色丝绒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绛红色的小盒子,然后冲我晃了晃接着递给我。
“打开看看。”
盒子里面是一颗黑钻耳钉。
“喜欢么?”
“很喜欢。”说完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脸立刻就红了。
想到这是公共场合,虽然离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为了避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我们在最近一站下了车。
故乡的大好山水还是像当年那样,而我已不是那个整天都想要长大来保护母亲的孩子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快速的将那颗耳钉戴上,对他笑了笑。
“是沙陵以前住的地方么?”
“对。”
白墙黑瓦的旧房子,过了这么多年还在那里站着,仿佛立了无数个轮回。屋后的香樟树比去年又高大了些,像守护神一样守着这房子和对面的母亲。
推开院子的大门,从上面掉了一块砖下来。看来这里已经需要维修了。
“来,小心。”
我拉着他一步步的踏着台阶,就像牵着自己的新娘一样,看着他羞涩的样子心里难掩窃喜之意。
“小梓,你说我们像不像刚结婚的夫妻。”
他的脸刷的就红了。
站在房顶上也可以看到对面的墓地,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住在那里一定很孤独吧。如果有天能跟男人和好,一定带他来看看她。
回去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姜教练正在客厅里。
“教练?”
“二位少爷下午好。”
他表现的彬彬有礼,好像我们根本没有一起潜水,没有一起谈论婚姻爱情一般。看到我拉着梓毅的手也没有什么意外。
傍晚的时候,我的注意终于有了眉目。我将珍珠和着设计图一起送到加工房去,让他们搞定接下来的步骤。
就在我几乎放下心的时候,姜教练回到山庄来找我。
“二少爷。”
“教练?他不在。”
“我是专门来找少爷的。”找我要和其他人分开,难道是不想让人知道跟我有交情?
“找我?”
“是。”他把帽子摘下来,“少爷不是为送礼的事犯愁么。我有一个想法,所以特地过来说给您听听看。”
“呵呵。是什么好建议要你大老远跑过来。”
我想知道的不是他的建议,而是他到底知道我多少秘密。
“我觉得还是做成吊坠最好了。这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身的,那颗钻石即将成为你们爱情的象征,同时也相当于你在他身上盖的印章。谁都会知道你是他的所有者。”
“这想法倒是符合我的性格。可是,我已经决定做成手镯了。”
“手镯?”
“对。”
“古时候女子都喜欢把手镯送给恋人以示情意。”
“什么?”
第十九章
“手镯对于恋人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它是作为女子已婚的象征,少爷若是送他手镯,就是说他是少爷的人了。这样很好。”
“嗯。”很会圆场嘛。
“那么,祝福少爷能和那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说完又恭敬的敬了一个礼。
“谢谢。我们会的。”
“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
在有人发现他出现之前他离开了山庄。对于他的出于正常范围的关心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不过有那么多想不完的事情,我很快就把他忘掉了。
拿到手镯的那天我很高兴,比我想象中要漂亮。整个镯子的都是用的白金,看起来华丽又不俗气,黑色的珍珠旁边是十字形的佘太翠玉石,传说这玉石可以驱魔保平安,两者合体镶嵌在银质的手镯上,很贴切。
这将是我的印迹了,戴在他身上的我的印章。它会向全世界人证明他是我曾沙陵的人。
七月七日,山庄异常的热闹。董事会的人几乎都来了,铺着红地毯的道路上走着企业的骨干以及他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妻子和女友或女儿们。服务生端着酒四处走动,步伐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笔挺有气质。
小梓穿着白色的西服,白色的领带,白色的皮鞋。栗色的头发梳的很严肃,左手食指上戴了一颗骷髅戒指,跟这身庄严的打扮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流露出他对于这仪式有多么不情愿。
他不自在的迈着步子,向着走廊这边我的方向前进。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好看么?”
“很帅。”我喝了一口酒,笑着跟他说。
相比他那身严肃的装束,我的打扮就要随意的多了。
黑色的休闲西服,白色的衬衣,纯黑的领带,黑色休闲皮鞋。头发上什么也没有,以至于有一戳调皮的在前额晃动。当然我戴着他送黑钻耳钉。
“爷爷非要我穿成这样,难受死了。”听到我这么说他放心不少,端起酒闻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还是没有喝。
“给你的。”我把盒子递给他。
“哇,好漂亮。”他很惊讶的看着盒子里的手镯,忍不住发出赞叹。
“这是我给你的印章,它会随时提醒你,曾沙陵是你的爱人。”我一边替上戴上,一边这样跟他讲述自己的用意。
“那这个也是给的印章。”他摸着我的耳垂,小声的嘀咕着,语气和我的命令式全然不同。
“嗯。我接受。”
手镯大小刚好合适,我在他的手上很绅士的亲吻了一下,抬头对着他红透的脸说。
“生日快乐,小梓。”
“谢谢。”
等嘉宾们都入场了,主角才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在环形梯的顶端。站在角落里的我像仰慕天神般的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谢谢各位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这里也因为有各位的出现而显得更圆满…”
接下来就是致辞,也就是背好了词照着念就行。作为一中学生会会长的他应该很擅长这类型的敷衍。
看他在高处俯视众人时的威严表情,就不会怀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