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么?”刘钦讽刺地说,“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么?”
秋风快要暴走了,他心底啊啊地大叫,恨不得一拳把眼前这个狡猾腹黑的家伙打至面瘫。
“你去死——!”
空姐皱着眉头劝道:“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其余几个空姐也悉悉索索,说着是不是遇到神经病了。
刘钦突然叹了一口气,自然地将脖子往后靠,直直地看着坐席上的明灯。明光映在着他深褐的眼眸里:“别闹了…,昨天是我对不起你。”
“啊?!”秋风对于他突然的发言着实一惊,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尼玛的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了呢——”
“你一直在躲着,全身竖着刺毛——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才像喵呢!”秋风一激动,还念错了,察觉后一脸尴尬。
“都猫叫了还不是猫?”刘钦谐谑道。
“切!”秋风扭过脸去,以这样的方式表示抗拒。他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刘钦那张死人脸,试图转移思维。
秋风不会有烦恼,甚至不懂烦恼,只要一遇到心烦的事,他总会选择将它们跑在脑后。
说到猫,秋风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球球,这次给球球买了很多日本的猫粮和玩具,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球球看到一定会很开心,他想着想着就得意地露出了笑。
刘钦在一旁看着他不时变幻的表情,也暗自欣慰地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温柔。
他从来没有见过秋风这样如此情绪直接而纯粹透明的人,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单纯天真得让人难以置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钦爱上了秋风这种纯粹。每次看他过激的反应,总让人想要变本加厉地去欺负和捉弄他。期待着每一次戳弄,都会换来不一样的反应。
秋风虽然大吵大闹,却没有憎恨的情绪,因为他太过单纯,甚至不懂得对人的恶意。
刘钦看着这样的他,在心里总默默希望他能够一直这般纯洁无垢下去,永远不沾染一丝尘土。
然而自己昨夜所做的事情,似乎成为秋风身心上的唯一瑕疵。大人总比孩子想象的还要肮脏太多,自己所做的,无非是一种强加的暴力。而这个闯入秋风世界的罪犯,就是他自己。
刘钦的内心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责备的声音:“刘钦,你的过错太多了。”
秋风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了怀念已久的家。然而拉开家门,里面却空无一人。或者应该说是空无一物:不仅没有东西说话的声音,似乎还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秋风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想起来这违和感的原因——因为没有球球的影子。周围没有一丝声响,他不知道该去质问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何赫的电话。
“何赫,我让你今天上午把球球送回来的?!怎么它不在…”
“…”对面却是一秒钟的沉默。
秋风顿时感到不祥的预感,高声问道:“喂,怎么了啊?!”
何赫说:“秋风…那什么,对不起…球球他死了…”
“啊?!你说什么!”秋风扬起声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非人的尖锐,“你给他吃什么了?!”
“…不是,是被狼狗咬死的…”
秋风他责骂一般地责问道:“你们小区怎么会有狼狗?!你怎么就没看好他?!”说着说着怒火逐渐上升,秋风几乎要临近爆发。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它。”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么?!!混蛋!”秋风顿时觉得好懊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球球交给何赫,他懂个p,他懂照顾猫么?他有那么深的感情么?
“你怎么没送它去兽医那儿!!!”
“没用,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被咬得……”
“混蛋,你去死!!”秋风几乎叫喊着,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他怒不可遏,把拉开了一半的行李箱一脚踢翻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乱七八糟的土产,还有球球最喜欢的食物和彩球,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撞到墙角,才停下来。敛毛巾和毛巾也跟着掉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但是他们没有发出一声叫声。
是啊,不是它们没有说话,而是秋风再也听不到了。
秋风死死地站在那里,不眨一下眼睛,他几乎是被抽空了一般,面无人色。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气鼓鼓地把它摔到一边。被按通的手机对面传来刘钦的声音。
“喂,秋风,到家了吗?…喂,喂,你在听吗?喂,没事吧?…”
隔了好一会电话自动跳断。随后传来一条短信的声音。
秋风完全没有心情搭理这些。他一屁股塌在地板上,原先撑大的眼皮揪在一起,露出了难受不过的神色。
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荡:“混蛋,你们都说句话啊……搞了半天,还是只丢下我一个么?…”他的尾音充满了无力和无奈。
他僵直在那里,隔了许久。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将平静打破。
“秋风,喂,开门!快点!”刘钦在外面按着门铃,同时用手敲着门。
又隔了好几分钟,门被打开。失神的秋风站在他的面前。
刘钦看着他异常的模样,问道:“喂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
秋风脸上挤着纠结的表情,一把抓住了刘钦的胳膊:“你帮我把球球救回来…求你!”
“啊?”刘钦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兽医…”
“混蛋你不是医生么?!…人命都能救,怎么就不行…?”他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无助,逼问的问题也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刘钦终于读懂了,但面对秋风孩童般脆弱悲伤的脸,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tm治什么破病!!好了又有屁用!”秋风骂道。他不只是懊悔和自责擅自离开去日本治病,同时也奢望幻想着:如果病没有治好,是不是还能在哪里遇见球球,听到它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刘钦懂得秋风总是反应过激的原因:也许在常人看来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但是对秋风来说却是莫大的伤痛。只因为他太过孤独了,孤独到害怕任何一丁点失去,甚至恐惧着从一开始拥有什么。一点暗示都会将他敏感的伤口扯开,唤醒深层隐藏的伤痛。他假装坚强阳光的一面,一旦戳破,就会崩溃得彻彻底底,用再长的时间也无法修补那些裂痕。
刘钦将他紧紧环住:“没事,秋风,我会弥补你。你要什么,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刘钦的心声传不过去:秋风,如果给你一丁点便能让你感到幸福,即便那是我最后所剩无几的全部,你也尽管可以拿去,我只要你现在开心。
刘钦小心翼翼地亲吻秋风的额头,秋风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表情和抵抗。只是将身体全全委托出去。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刘钦温柔地用手指爱/抚他,然后逐一亲吻了他的脖颈、胸口、下/腹。秋风的呻/吟时而听起来像是在哭泣,他已经想不起前晚相/交时候秋风发出了怎样痛苦的喊声。唯独现在,没有丝毫的掠夺和侵占,只是对他全力的付出与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改为《会说话的毛巾》了!…3…
其实一开始就想用这个标题的,现在回到初衷了…标题就是要够明瞭够白啊。
虽然这篇比包工头还小白文(什么),但还是透着淡淡的伤感。orz
因为比较偏好 先捅一刀,再亲手慢慢治愈的感觉 (喂。
反正肯定不会BE的放心。只是可怜了球球… …
话说这段时间停更是因为在写新文,明后发布,敬请期待(咦
☆、第十一条 毛巾沉默了
这一遭回来秋风已经身心俱瘁,所以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到醒来,秋风的意识才变得清晰一些。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看到门前刘钦端着杯子走进来,他将水杯递到秋风面前说:“噢?醒啦?先喝点水吧。”
秋风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顿时感到腰酸背疼。看着刘钦一改常态,一副细心温柔的样子,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想:晚上嘿咻,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又是这张脸。这是哪里的新婚生活场景啊?!
“oh no怎么会这样?!”秋风捂着头吐槽。
“心情好点了没有…?”刘钦问道。
“——好你个头啊?!哪有人在别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趁虚而入还做的?!你是不是四十八小时都满脑子的色/情啊?!”
“我是想让你开心点。”刘钦淡定地回答。
“你做那种事你是开心,我可是一点都不开心啊大哥!”秋风激动地骂道。
刘钦邪恶地一笑:“可是昨天往上你可是把我夹得很紧直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不许说!!”秋风叫着用声音掩盖掉刘钦的声音,抓起枕头往刘钦脸上砸去。刘钦一把抓住枕头,把它扔回了床上。
枕头飞过,刘钦的脸已经凑到了咫尺的地方:“今天就这么精神了?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想想昨天你可是跟瘪了的柿子一样无精打采…”
“唔。”秋风一时被问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刘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温柔对待自己。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做/爱可以这样舒服。不过他自然不会口头承认。
“你个大色狼死变态死基佬!”
刘钦笑着:“别犟,难道你还想再来一回合么?”
“饿,别——”秋风立刻软了下来,他现在还觉得腰疼得直不起来,“算我败给你了,刘大医生…”
“嘟嘟嘟——”突然间,秋风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秋风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腰和腿一软,差点滑了一跤。刘钦把他扶住,说:“你别勉强,电话我去接。你先去洗个澡吧…”
“唔——”秋风鼓着嘴,转身往浴室走去。他转脸看到了纹丝不动挂在一旁的两条毛巾,心想原本这时候他们会欢快地与自己打早安的招呼。而现在却再也听不到它两说话的声音了。顿时心里感到一阵寂寞。他故意装出微笑说:“早上好,这次玩得开心吗”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秋风露出难过的神情,尾音也在颤抖和泄气:“拜托你们说句话啊喂——”他像恳求一般地说,却收不到半句回音。这样凄凉的情绪持续了好久。
秋风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看到镜子里映出他白皙肌肤上留下的点点朱红,突然脑中浮现自己昨晚淫/靡的丑态,觉得格外羞耻。他猛地摇了摇头,开始用力用棉球搓洗着全身的每一寸,似乎是想连那些痕迹也一起洗去。自然痕迹不会褪去,他最后只能用衣服盖住这些吻痕。他愁着脸从浴室走出,一直走到客厅。
秋风看见站在那里桌前的刘钦: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几乎失焦,一只手还按在挂下的电话听筒上,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秋风看着刘钦异样的神情,觉得莫名其妙,他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
几秒的沉寂之后,刘钦才僵硬地转过头来,神色有些骇人:“——打电话来的这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
“啊?什么跟什么啊?”秋风说着,快步走到电话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立刻豁然:这号码不是何赫么?
秋风说:“哦,他是我的同学何赫。就是他没给我看好球球,气死我了,都懒得理他…”秋风想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立刻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是何赫给他介绍了刘钦的门诊,还为他预约了。而且何赫当时说:刘钦是他的表哥。秋风反问刘钦说:“喂,何赫不是你表弟么?你干嘛这么惊讶啊?!”
“什么表弟,我根本没什么表弟…”刘钦说。
“那是怎么回事?!”秋风一下子闷住了,隔了一会说,“何赫帮我预约了你的门诊,你不知道?”
“预约都是助手和医院护士负责的,我平时不会接到预约电话。”
“嗯?这就奇怪了,你不是他表哥?”秋风踌躇道,“难道何赫他骗我?这个混蛋——都是他害的!”秋风的埋怨又增了一条。
“…你们是同学?”
“对啊,怎么了?”
“…”刘钦顿时低下了头,似乎沉思着什么。眼神中露出的,除了惊异还有淡淡的忧郁。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喂你怎么啦,刘钦——”秋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钦有些急切地说:“秋风,你快点带我去见这个人——”
“啊发生了什么?”秋风还是完全不明白状况。
刘钦的语气格外着重:“拜托!”
“这样不太好吧?突然闯去他家里…”秋风说,“而且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没事,你带我去就行,你不用跟进去。”
“哦。”秋风看刘钦格外执着,便只得答应了下来。
刘钦出门就叫了一辆出租,将秋风推了进去。出租车开到何赫所住的别墅,就把两人放了下来。秋风一脸尴尬地站在何赫家门前,对着门铃愣了半天。他这只是第二次来何赫家,记得上一次还是给何赫送去遗忘的东西。这别墅区里,唯独这一家是小区里最突兀的一座豪宅。刘钦的视线扎得他背后直疼。秋风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他想到球球就是死在这个破小区里,内心一阵郁闷。在电话里又将何赫臭骂了一顿,秋风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脸色去见他。
“叮咚”一声,秋风终于按下了门铃。隔了许久都没有反应,他抬头看了看摄像头。又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秋风转过头去,无奈着看着刘钦说,“应该没人在。”他的眼神似乎在询问刘钦应该怎么办。
刘钦蹙眉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照道理放学就该回来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秋风看了看手表说。
刘钦思索了一下,说“那好,我们在这里等他。”
于是两人便在何赫家门前的小区休息处坐下了。
刘钦一直盯着何赫的家门口。秋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隔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气问道:“刘钦,你跟何赫到底是…?”
刘钦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忧郁,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嗯,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中途失去了联系…”
“失去了联系?”秋风这样问,是因为他想:既然是朋友,怎么可能断绝关系到从此失去联系的地步。其中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嗯,这件事说来有些话长。”刘钦敷衍似地回答,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意向。
依照秋风的性格,自然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噢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刘大医生喜欢他?”这句话显然是秋风随便猜的,“你是被他甩了吧?…哎哟你怎么什么人都喜欢。何赫那种半天憋不出一句的哑巴你都能看上?!”
秋风摆着手讽刺般地说。这次刘钦不肯主动说,自己只能想办法激将他说出来。
刘钦瞪了他一眼,不发一声。
秋风得意忘形地继续说:“我看你就是被他甩了,然后又太寂寞就对自己病人下手了吧?”
正在秋风滔滔不绝说得得意的时候,一旁听着的刘钦终于变了脸色。他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露出愠色。他一把抓住秋风的手臂,制住了他的摆动,将他的身子拉到前倾。手臂上传来的蛮力让秋风感到一阵疼痛。
刘钦死死盯着他:“闭嘴!”
秋风被刘钦的暴变吓得愣住了,隔了两秒才咯咯愣愣道:“…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我看你是心虚吧?”
刘钦死盯着他,重复了一遍:“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