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余美丽,我心情轻松地回到酒吧,林珍羡慕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才觉得我怎么活得那么可怜啊?熊伟你这福 气是花了几世修来的啊?虽然你没什么亲人,可是你身边每个人都对你那么好……
我有些得意地说:没关系,咱们不是快成一家人了么,以后人家对我好你不是也跟着沾光?
那我还赚到了?要不咱真结了吧,索性让我赚个够本!林珍马上顺着我的话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都倒贴新房 一套了,你也不吃亏啊!
恩,我摸着下巴点点头,值得考虑!
酒吧关门的时候,老李他们让林珍先走,把我留了下来,说是有话要对我说。
老李和我坐在吧台边上,柱子在里边擦杯子。
熊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这样做合适吗?老李递过一只烟给我,问我。
这样做对我对林珍来说都有好处,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啊?
我知道,林珍是个好女孩,她的事你也跟我们说了,她也挺不容易的,从我内心来说,我也赞同你们这样做,毕竟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知道这圈子里面的难处,有个机会能摆脱掉一些压力也是好的,可是……
老李的话说得拐弯抹角的,半天还没扯到正题上,但是这次不是我没耐心,而是柱子没了耐心了。
让我来跟他说!柱子打断老李的话,看了他一眼。
老李微微地点了点头。
首先我要跟你说,熊伟,我不想给你当伴郎……对我一向很亲切的柱子这次说话时竟然有些生气。
柱子!老李赶紧喝了他一声,别这么跟熊伟说话,他又没做错事。
我就是怕他做错了事以后会后悔!柱子急急地说,熊伟,你这么做对钟伟公平么?
钟伟?……你们怎么知道他的?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柱子。印象中钟伟就来过两次酒吧,第一次是和刘刚一起那次, 第二次就是那天的假面舞会,而且我从来没和老李他们讲过我和钟伟的事,莫非是林珍告诉他们的?
柱子有些激动地看着我: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就真那么无动于衷?还拿结婚做借口来回绝他?今天之前我都当 你是我小弟一样喜欢你,可是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明说了吧,这次我是站在钟伟这边的!
看着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老李赶紧拉了柱子一下:柱子你先别激动,我来和熊伟说清楚,该怎么做他自己会考虑 的。
是这样的,熊伟,酒吧刚开始装修那段时间钟伟有一次上我们这找你,你刚好不在,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就和他聊 了一下,他向我打听你的事,我就把你准备在酒吧和我们一起干的事告诉了他。那段时间我们资金上不是还有缺口么? 银行贷款也没下来,你整天忙着跑这事,又忙着上班,还得操心装修的问题,累得我们看着都心疼,钟伟听了之后二话 不说就回去弄了笔钱送了过来,让我们先补上缺口,还交代千万不能让你知道……
那次你不是说和个朋友借的?我恍然大悟。老李要有个铁到能借出那么多钱的朋友我怎么会一次都没见过呢?
我们要说了实话,按你那臭脾气还不马上就给人钟伟送回去?人家一番好意还不得让你破坏了?柱子还在生我气, 马上插嘴说。
后来贷款下来了以后,我拿钱去还钟伟,他没要,他说酒吧的事就算上我一份吧,这样我好歹觉得我和熊伟还有点 联系,虽然他跟我说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连见都不愿见我,但是我还是很想他,我不能失去他……
熊伟啊,看他那样子我真没办法拒绝他,所以我同意了,而且答应他不把这事告诉你,他其实一直和我们一起的啊 ,要不是今天晚上你说要结婚,我们也不会把这事告诉你的。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怪李哥啊。
柱子摇了摇头,给我端过来一杯酒:我就不明白了,你和钟伟都那么心有灵犀了,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那时候 你不是老奇怪为什么你策划的那些活动我都能说出和你一样的想法么,我告诉你吧,都是钟伟的想法,他先和我说了, 我才去找你商量,每次我都发现,其实不用商量,你们想的根本就是一样的。
还有这个!柱子指着我面前的酒杯,为每个人调制属于他自己的酒,也是钟伟的主意,我那次让你喝的这酒,其实 是我替钟伟调的,那标签上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当听我说了你也喜欢喝这个后,他下边签的就是你熊伟的大名……你每 次喝醉了之后嘴里咕哝着的就只有钟伟这个名字,我们还没跟他说呢,他的电话就来了,问我,熊伟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我和老李都觉得神了,莫非你们还真能心电感应……
老李拉了一下柱子,不让他往下说了。
熊伟,既然你和钟伟都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爱呢?当然,我们说这些只 是希望你能明白钟伟的一片苦心,至于该怎么做得由你自己来决定。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多的我们就不说了,我和柱 子先休息了。
酒吧里只剩下了一盏小小的射灯在我头顶上,照着吧台上那杯透明的液体。
我在吧台下翻出了那叠标签,找到了签着我的名字的那张。
将它抬起对着灯光看了起来。
时光开始倒流,我看到了那天下午,我正慢慢走向雪山下的那个告示牌,在我即将擦去我留在上面的征友启示的时 候,我忽然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那句话——我一直在你身边!
同样的笔迹写下的“时间的指纹”几个字……难道我们真的有必要把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么?
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忽然就笑了,如果老李他们在他们又会说我们心电感应了。
钟伟,带我上雪山吧……这话没经过大脑忽然就自己蹦了出来。
我们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
熊伟,你……没事吧?钟伟有些犹豫地问。
我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上次去雪山的事。我笑了笑,告示牌上那句话是你写的吧?
是我写的……我知道一般的旅行团不到雪山,而那个季节要到雪山必须要找几个人一起同行,所以我就一直在告示 牌前边等着,不过始终没等到你,呵呵,其实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不过我想,你真的出现的话,我一定能感觉得到。 那天晚上我没找宾馆住,就睡在告示牌附近的长椅子上,因为很难得,平时根本看不到的雪山那天晚上躺在长椅上就可 以看到,所以我对卡瓦许了个愿,然后把愿望写到了告示牌上,没想到第二天我再去看告示牌的时候,就真看到了你的 征友信息,而且刚好和我写的那句话写在一起……呵呵,很神奇吧?钟伟问我。
哈哈哈哈,我忽然忍不住对着电话大笑了起来,还使劲拍了几下吧台。
钟伟,那天对面草地上有几个背包客?我忍住笑问他。
五个啊,都喝醉了……钟伟不假思索地回答,忽然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那天,我走到那的时候看到有人躺在一条长椅上睡觉,我一想,就这么看着雪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睡一晚也 不错啊,所以我就睡到了另一条长椅上了,那盏路灯刚好坏了,没有灯光射着眼睛,就这么躺着把雪山和星空看了个够 ……我边笑边说。
我就在那盏坏了的路灯下啊,那盏路灯下就两张长椅……哈哈哈哈……钟伟终于明白了,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原来我早就等到了你,可是却被老天耍了一把……
是啊,我们是被耍了,兜了那么个大圈子,我们现在的距离却不再是两把椅子那么近了……我们为什么要说这些? 怪没意思的……笑着笑着我忽然觉得其实并不好笑。
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说起这些……钟伟顿了顿,我后天回来,到时候我去找你。
后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你别来找我,后天我……我还是没能把“结婚”两个字说出来。
熊伟,我手机快没电了……时间晚了,早点休息吧……后天,等我到后天,我一定要和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清楚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你相信我,记着,等我……
钟伟,我不能答应你……我等不到你了……我急急地冲电话里叫道,但是听筒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
我握着电话呆了几分钟,苦笑了一声,将面前的酒一口全喝了,然后慢慢地走出了酒吧,抬头看看夜空,一点都不 美,五颜六色的城市灯光将一切都渲染得无比模糊。
我对着唯一能够看到的几点微弱的星光说:帮我告诉卡瓦,我的愿望是——把时间的指纹彻底消除!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了以后不知道去干什么,就给林珍打了电话问问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可开机了,还不过来救命!她在电话中大叫。
我骨碌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真借高利贷了?
你先到昨天那像馆把照片取了,然后直接到我这,我再详细跟你说。林珍在电话里交代。
到像馆取照片,老师傅果然已经替我们做好了。
我这一整月就接了你们一担生意,所以立马就给你们做出来了,老师傅颤巍巍地拿出一个用报纸包好的方框,你看 看行不行?不行明天又过来,我给你们重照一张。
我提上东西道了声谢:不用了,明天我们就结婚了。
拿上东西匆匆赶到林珍家里,一进门我就问:出什么事了?
我爸忽然说要过来看看,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林珍哭丧着脸说。
他上次不是很生气?也一直没过问,我以为他不知道呢。一听,我也紧张起来了。
我本来想管他同不同意,先把这事办了再说,没想到昨天他竟然给我打电话了,先问我,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我随口撒了个谎说我们半年前就住一块了……林珍说。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说啊?
我以为他不过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估计他明天也不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想着骗骗他,让他以为我这次是真结 婚了,好安安心心去美国……谁知道他听完接着就说要过来看看……这下弄巧成拙了!林珍手一摊,其实我也还是抱了 点希望他走前会把金瑶瑶的下落告诉我……
你告诉他我们明天结婚的?我问。
嗨,这还用告诉他嘛,请柬一发出去,他那些同事朋友肯定纷纷上门祝贺去了,我结婚其实为的就是这个了,让大 家知道林书记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这样他面子上就过得去了啊。
他不是退了么?那些人还能这么重视?再说了,他都要去美国了,还那么在乎这些虚名干嘛?
他不光在乎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是我们整个林家的名声啊!他虽然退了,可是经他手提拔起来的我的表哥堂兄什 么的也有好几个身居要职的,他要说句话还是能起好大作用的啊……我这几年承受的压力不光有他给的,整个林氏家族 谁不是一见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所以以后还要想继续在这个城市里混的话,我就不得不先把那些人的嘴堵上……唉,太 复杂了,反正我是有点扛不住了才拖你下水的。
你也别着急,凡事往好处想想,正所谓物极必反,说不定这次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我安慰她说,现在先想办 法让你爸爸相信我们是真结了再说,反正已经骗了他一回了,也不在乎多骗一次,如果能帮你把金瑶瑶的下落骗出来, 那我以后被你们林家追杀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牺牲得有点价值。
看着我假装悲壮地说这话,林珍扑哧一声笑了:我们家又不是黑社会,要搞定你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最多就 到让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也就差不多了。
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啊,我这一跨进你们家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啊?这戏不是得明天才正式上演的么?林珍笑着说。
你都说我和你住半年了,现在退出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还白担待了个罪人的名头,算啦……
开开玩笑,气氛就轻松多了,我们俩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心一定下来,马上就开始制定对策。
先回我那里把作戏的道具拿来。
我们冲回我的熊窝,拿了个大袋子开始胡乱地把东西往里边扔。
拖鞋、睡衣、刮胡刀、牙刷、毛巾、鞋子、衣服……
你猜你爸会不会知道我是个同志?边收拾东西边问林珍。
应该不会,他以为全世界只有我和金瑶瑶不正常,听他昨天那口气是把你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想借着我往上爬 呢……林珍边收东西边说。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回到了她那里布置了一个可疑的男女同居的现场,我问她:等下他来了,我们该怎么演?是上《百年好合》呢还是 《同居密友》?
俗!林珍给出了结论,接着就开始分析:那样你就太小瞧了我爸爸的观察力了,他知道我喜欢女的,和你在一块一 定是被逼无奈,按我的个性,肯定是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所以我们一定经常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我们就是要制 造这样的效果……所以我觉得《史密斯夫妇》比较合适,两口子在家开战,不光鸡飞狗跳还得掀瓦断梁……
她刚说完我就冲她竖起了大拇指:林珍你不当导演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熊伟你得注意把握尺度,等下别演过了,得找到那种明明不喜欢我但是为了锦绣前程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在人 前假装恩爱的感觉。
她还真把自己当导演给我说起戏来了,哈哈。
正商量要不要真去音像店把《史密斯夫妇》租回来温习下,林珍电话就响了,她接过电话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上了。
他们五分钟后就到了,现在是一级战备状态!林珍开始把原本很整齐的沙发(Banned)弄得乱糟糟的,我很配合地就 往上踢了两脚,然后又拿手随便拍了拍上面的脚印,把林珍心疼得直拽拳头,不过嘴上还硬撑:踢得好!
你说他们?我忽然醒悟,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姨妈表哥还有叔叔侄女……总共过来三辆车。林珍也开始有点紧张了,这次他们是集体审查来了!
我一听这庞大的亲友团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次玩笑开大了!
啪,林珍往地上扔了一个杯子,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滓。
我回过神来,大幕都揭开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也扔,我抓过一个花瓶就想往地上扔。
过了,过了!林珍终于心疼了,连连制止,放下那个,扔那边那个便宜的。
扔完之后又拿扫帚马马虎虎收拾了一下,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四周,忽然发现那个用报纸包着的照片,赶 紧冲了过去将它撕开,然后斜斜地放到柜子旁边,看起来像是被扔在那儿的。
正准备开门的林珍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将门打开了。
呼啦啦涌进了一堆人,我马上换上笑脸迎了上去,跟在林珍身边点头哈腰。
这是我姨妈。林珍介绍。
姨妈好!我赶紧一鞠躬。
这是我表哥。
表哥好。二鞠躬。
……
这是我侄女。
侄女好!我不记得几鞠躬了。
那侄女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捂着嘴笑着走开了。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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