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很忙其实只是借口。”凌曲兰笑了，“我啊，不太喜欢被安排命运，可是从出生开始，几乎就一直被安排，虽然也试着反抗过，最后却放弃了。”
“看着你，总觉得你会步上我的老路，所以才会离开……”她亲了亲莫筝的额头，“现在说或许有些晚了，但是妈妈真的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步伐走，不要和我一样。”
“你不是不喜欢我才不回家的吗？”小小的莫筝抿了抿嘴，“你不要不喜欢我，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以后要获得很多很多的荣誉，让你和父亲高兴。”这样的话，他们就都会喜欢她了。
本想着这次能拿第一，然后发消息给母亲，让她知道自己也很优秀，希望她能回来看看她。
可惜她失败了，没能拿到第一。
没想到没拿第一，母亲也回来了，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当然不是。”凌曲兰抱紧了她，“当然不是，我很喜欢你……”
莫筝不由得笑了：“那就好！”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四周的景物都变了，凌曲兰和莫白荣也不见了，只留下空白一片。
小莫筝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慌失措地到处跑了起来，但不管跑多远都没能找到半个人影。
“母亲……父亲……”
☆☆☆
“程云师父，为什么筝筝还没醒过来？都快一个小时了”莫小废急得团团转，“以前我叫她就会醒了。”
程云瞥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值：“大概是这次的幻境对她比较重要，她的精神已经开始呈现疲惫的状态，再不把她叫出来，会有一定程度的损害。”
“要怎么叫？”莫小废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刚刚我叫了没反应。”
“进去叫她。”程云说着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梁毅，“你之前不是和她一起进入过幻境？”
梁毅点头：“进是进去过，但那时是同时进去的，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到同一个地方。”
“试试看。”
梁毅从莫筝手里拿过了陨石，精神力覆盖的一瞬间，他立刻感觉到四周的光线变得刺眼起来，最后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了，变成空白一片。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成功进来了吗？
扩散出精神网，梁毅成功捕捉到一股熟悉的精神力，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成功了。
他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莫筝？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小小的莫筝立刻抬起头，等看清来人后，又失望地低下了小脑袋。
看样子她的确就是莫筝，梁毅没好气地对着她说道：“你准备一直坐在这里吗？”
面对他不佳的语气，小莫筝也没给他好脸色，生气地发问：“为什么不能？这里很好啊，有人喜欢我，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很喜欢我。”
对于莫筝的事，来到这里后，梁毅多少也有点听说，他知道莫筝的父亲是个挺严肃的人，和莫筝关系似乎不太好，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会出不去了。
梁毅蹙眉：“只不过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自欺欺人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眼前的小女孩像是炸毛了一般，努力地反驳了起来。
“才不是！真的有人喜欢我，我再也不需要加倍努力获得荣誉让别人关注我了，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
听到她这么说，梁毅忽然觉得很不爽，本以为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现在看起来怎么会这么愚蠢？
“在现实中也有很多喜欢你的人，你怎么没看见？”
“你骗人，大家都不喜欢我，说我虚伪，说我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莫筝低下头，“没错，我的确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得怎么和别人相处，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说话，所以他一直不理我，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你现在不是交到了很多朋友？”
“我交到了朋友？你说有很多人喜欢我……”小莫筝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梁毅明显感到了压力，总觉得如果说不喜欢的话，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
他别开眼：“……有点吧。”
可惜对方却不依不饶：“‘有点吧’是什么意思？”
梁毅顿时恼了：“啰嗦，就是有点喜欢的意思。”
小莫筝立刻鼓起了腮帮子：“明明是个男子汉，说话却这么模棱两可，父亲说这种人最没用！”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你光我问，那你呢？”
明明是句不怎么明白的问话，但小莫筝显然听懂了，她轻哼了声：“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喜欢你。”
梁毅：“……”
总觉得被这个小鬼坑了，既然都知道不熟，为什么要问他那种问题？
他顿时恼羞成怒，伸出手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好了，问也问完了，跟我出去。”
然而小莫筝也不是吃素的，一个翻身就挣脱了出来，并踢脚朝他膝盖踢去，梁毅没料到她会出招，结果裤子上就印上了一只小小的脚印。
她和他拉开了距离，自认为已经安全了后，对着他吼道：“人贩子！坏蛋！”
对于梁毅刚刚的行为，小莫筝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梁毅再次无语了，但他不准备在这边耗太多时间，否则两个人的精神力都会因为消耗过度而变得疲惫，特别是莫筝，已经在这里太久了。
他蹙眉：“你走不走？”
小莫筝：“不走！”回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小莫筝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随着她的举动，原本空白一片的空间终于有了变化，开始快速勾勒出各种轮廓，最后变成了一条街。
……
双手捧着大块的巧克力，小莫筝显得满足极了，她啃了一口，咽下去之后说道：“好吃！他们都说这是小女孩吃的东西，我是战士候选，吃这个不太适合，所以一直没让父亲买给我。”
梁毅嫌弃地看着她：“你过的都是什么生活，想吃的东西还要管别人干什么，自己去买就行了。”
“……”莫筝眨了眨眼，“对哦，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被父亲看到，他会不高兴的。”
“我觉得你这样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一味地猜测别人的想法才会让他不高兴。”梁毅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愿意给你买零食？”
“我怕说了他会不高兴，会不喜欢我。”
“你不说他就会喜欢你了吗？”
“……”闻言，莫筝猛地睁大了眼，抿紧了嘴巴沉默了，最后踩了梁毅一脚，“你是坏蛋！”
梁毅：“……”
他又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了？为什么这小丫头又得出了这种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_→好乱……
☆、第九十章 誓言
看小莫筝手里的巧克力也啃得差不多了，梁毅戳了戳她的脸：“喂，差不多该出去了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莫筝立刻拍掉他的手，撇过头不理他：“我才不会跟一个‘有点喜欢’我的人走。”
见她似乎完全不肯走的样子，梁毅像是失去了耐心：“那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才肯出去。”
“跟着‘有点喜欢’我的人走，太不安全了。”小莫筝的脸上带着异常认真的表情，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必须是很喜欢我的人才行。”
“……”梁毅无语了，原来她从小就会说这种语出惊人的话，“如果我说很喜欢你是骗你的，你也跟着走？”
“要是敢骗我，我就再打你。”小莫筝说着挥了挥拳头，还指了指他的裤子，上面还印有她的小脚印。
……从小就这么暴力。
“你——”就在梁毅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他看见四周的景物开始崩溃了，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般，裂成一片片散落下来。
眼前的小丫头也变得倦意十足，眼睛半合着，小脑袋时不时往下点一点，完全没了先前那种精神的模样。
“你怎么了？”
“我累了，该回家了。”小莫筝揉了揉眼睛，声音变得无精打采的，“还得去重力室练上两小时，下周的训练得第一才行。”
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难道是精神力开始疲倦的缘故？
见她要走，梁毅一把拉住了她：“……我答应你。”
小莫筝歪了歪头：“嗯？什么答应我？”
看着她疑惑的小脸，梁毅顿了顿，一狠心说道：“我会试着……很喜欢你……”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本来还以为会很为难，但真正打算开口了，却觉得也没什么。
他说完朝着莫筝伸出另一只手，“所以跟我出去吧。”
小莫筝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呆了好一会，才露出笑容。
……
看到莫筝终于睁开了眼，莫小废急忙凑了过去：“筝筝，你不要吧？”刚刚它真的很着急，但却又帮不上忙，要是它也可以进入筝筝看见的幻境里就好了。
真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看得出它似乎有点自责了，莫筝坐起身，对它笑了笑，示意它放心：“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看样子不能继续把这东西交给你了。”程云说着将陨石碎片收好，“有件事我挺好奇，裹着这种陨石的商品在外面也算是流通过一阵子，从来没听到有你们这种情况出现。”
莫筝多少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见他把碎片收好了，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本以为她的心态已经足够强大，但在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还需要经历更多的磨炼才行。
至于只有他们两个才会看到幻觉，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不属于这片星域？
“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是没什么，你最好谢谢你的同学。”程云说着朝梁毅那边示意了下，“这次多亏了他。”
莫筝也还记得是梁毅把她带出来的，否则她估计没这么容易能出来，那时候她虽然还有点知道只是幻觉，却还是自欺欺人一直留在里面，回想起来真不应该。
“梁毅，这次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见她似乎和平时一样，梁毅不由得放下心来。
却听莫筝再次开口了：“另外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听她的这个语气，梁毅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莫筝回忆了下，问道：“你之前说‘有点喜欢’我，这是真的吗？”
“………………”
梁毅真的是彻底无语了，她的神经到底要有多大条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连还旁边还有人居然也毫不犹豫就说了。
不仅是梁毅，旁边另外三个人也是表情各异。
特别是莫小废，整个都僵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这、这是怎——”可惜它还没说完，就被栗子捂住了嘴巴，一把拖到了一边。
被拖到角落的莫小废炸毛了：“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那个梁毅居然趁机对筝筝说出那种话，明明几个月前还总欺负过筝筝——不得不说，机器人要记起仇比人记得牢多了。
栗子脸上带着一种充满八卦的笑容，还时不时朝那边偷看一眼：“当电灯泡多不好。”
……
见莫筝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似乎还在等着答案，梁毅顿了顿说道：“是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点，你跟我的族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她还得，就算反驳的话也没有意义。
莫筝沉默了片刻，最后丢出三个字：“没什么。”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回复，梁毅顿时恼了，却又不好发作，这是什么回答？这到底是什么回答？！
身为族里的佼佼者，从来都只有别人来讨好他的份，没想到第一次跟异性说这种话，居然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回复。
难道是因为他后面那句话加得不对？
可那也是真话。
然而就在这时，莫筝再一次道谢了：“谢谢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真的很高兴。
一直以来，从来都没人这样对她说过，虽然她也算是有几个朋友，但他们更像是敬畏她，而不是喜欢她，至于后面那些同伴，在战场上能无条件的互相信任，但也并不是喜欢的缘故。
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点都不完美，像是缺少了什么。
原本以为不要紧。
可是通过刚刚的幻境，她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把这些想法强行压制了下去。
……
“怎么会这样……”偷偷听到两个人对话的栗子失望极了。
莫筝居然说谢谢？所以梁毅这是被拒绝了吗？梁毅也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做跟族人比起来不算什么？
……等一下，好像哪里不对，他们不是同族吗？
栗子顿时觉得有些混乱。
“……”忽然间，原本一直沉默的程云忽然笑了，“你们还真有趣。”
听到他的笑声，莫筝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似乎不太好，但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太好的话，喜欢与否，表达这种感情不是很正常的嘛。
☆☆☆
看着他们三个离开，栗子稍微整理了下，忍不住问道：“程云，你既然早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莫筝，为什么感觉你这次不怎么感兴趣？”
按他的习惯，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好好研究一番，更何况对方还是在他时常注视的情况下替换了。
程云将剩余的陨石碎片都锁好，开口答道：“不是不感兴趣，我只是对她今后的发展更感兴趣，不想这么快就把关系弄僵了。”不管她有什么理由以及目的，只要慢慢观察下去就能明白，也不急于一时。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恶趣味。”栗子苦笑着说道，“难怪以前那个人会称你为反派。”
他对着她淡淡一笑：“过奖了。”
反派吗？
这个词的确有些耳熟，当年那个人也经常吐槽他，说他“性格恶劣，不愧是反派候选之一”。
至今还是有些不理解她说的一些话，不过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也不是那么重要。
“程云，什么时候有空陪我逛逛街吧。”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在星际网上挑就行了。”
栗子抿了抿嘴，略为失落地说道：“……是吗？原来跟我一起出门是无聊的事。”真是的，果然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见她一脸失望的样子，程云松口了：“算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要做。”
☆☆☆
其实今天一大早，梁小筱有事找莫筝，但听梁毅说他们有事情，所以直到下午才过来等在彭科的校门，这会看见他们回来了，她急忙跑了过去。
“莫筝姐。”她飞快扑到莫筝怀里，用力蹭了蹭，然后笑着问道，“今天能到我家吗？”
“什么事？”见她特意在这里等，莫筝觉得肯定有什么原因。
梁小筱也不隐瞒：“太爷爷回来了，说想见见你。”
闻言，莫筝略为无语：“……为什么你的太爷爷想见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因为你是我哥喜欢的女孩嘛。”话音刚落，梁小筱的脑袋就被重重一击，“好疼！”她转过头，含着泪看着身后的人，“老哥，你为什么又打我！这么可爱的妹妹你也下得了手！”
“梁小筱，你连太爷爷面前也敢乱说！”肯定是这个丫头说了什么，否则那位老人怎么会知道莫筝，怎么又会心血来潮想见她。
梁小筱揉着被敲疼的地方，委屈地说道：“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