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谭翠翠骑着自行车出来,看到张一一,吃了一惊。
“翠翠,我有话问你。”张一一很严肃地说,看了看谭翠翠身后,叹了口气,说道:“边走边说吧……”说完,骑上自行车就溜走了。
谭翠翠回头看了看,发现妈妈刚好出门倒垃圾,似乎有向这边看了过来,连忙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向张一一追去。
“翠翠,你和温娴是不是吵过架?”张一一看离谭家已经远了,缓了下来,看着谭翠翠,问道。
谭翠翠愣了愣,回过神来,说:“也不算吵架吧,她就找了一下我……”她想了想,笑着将那天温娴找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一一皱着眉头想了想,小孩子的恩怨情仇有时候也是很难解的问题。于是问道:“你已经答应她不再喜欢刘晋了?”
“是啊。”谭翠翠理所当然地说道:“电视上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以后就离刘晋远点,我看那个温娴也不是好惹的。”张一一看着谭翠翠无所谓的样子,连忙告诫。
谭翠翠乖乖地点头……可是,如果他来找我怎么办?这句话,她没有问出来。她对刘晋总有种负罪感,或者说,她对过去的这段感情有一种内疚感,也不愿意因为自己做错的事令张一一与她一起为难。
一个上午,张一一几乎与谭翠翠寸步不离,连课间也一起做习题。她发现奥数的题目实在是摧残小孩子的东西,连她成年人的思维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题目,都消耗了不少脑细胞,偏偏谭翠翠却对此乐此不疲,老师说过,若是奥数拿了奖,可以拿到一笔奖金。
谭翠翠不缺钱,她缺的是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她不比男孩子笨……
等一个上午的课程结束,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地三五成群去自行车房拿车,准备回家吃午饭。谭翠翠走进车房的时候发现,她的自行车没有被放气,但她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链子被弄断了,掉在了地上。
“翠翠?”张一一看着谭翠翠站在那里,神色木然,连忙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谭翠翠笑了笑,算是回应张一一,然后蹲□子,开始接车链。张一一看着谭翠翠仿佛习以为常的样子,也只得无奈地蹲下帮忙。
过了许久,周围的自行车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被取走了,谭翠
翠才勉强地把脱掉的链子接好,准备把它重新装到链盘上。
“想不想知道是谁弄的?”随后走进来的罗城城看着蹲在地上、弄得满手油污的谭翠翠,凑了过来,得意地问道。
“你有份?”谭翠翠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说完,继续埋头装链盘。
“你不要冤枉人……”罗城城懊恼地说了一句,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但还是小声说道:“我知道可不止这些哦~我还知道某人写给某人的情书,哎呀,有人要伤心了……”
“什么某人某人?”一旁帮忙的张一一皱了皱眉,问道。
“路上再说。”罗城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随即也蹲下来,帮谭翠翠把接好的链子对上齿轮。
对于罗城城突然的热心,谭翠翠和张一一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子一向没有好处的事是不会做的,难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可以说了吧?”出了校门,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张一一停下自行车,向罗城城问道。
“自己看!”罗城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张一一正准备伸手拿,一旁沉默的谭翠翠却一把抢了过来。这是一封写给温娴的表白信,落款是刘晋。谭翠翠怔怔地看着,手微微有些发抖,看完之后,她勉强笑了笑,递回给罗城城,说道:“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伤心啦?”罗城城收回信,取笑着。
“等等,给我看看。”张一一瞪了罗城城一眼,也拿过信,重头看完,一封很普通、很幼稚的小学生情信,无非是“喜欢你”这样的句子而已,没有任何创意……也没有任何疑点……
“你从哪里拿来的?”张一一疑惑地看着罗城城,这小子可有“做贼”的前科,不得不令她有所怀疑,何况,他巴巴地那封与他无关的信来,实在令人疑惑。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很讲义气的!”罗城城被张一一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的谭翠翠,小声说:“谭翠翠,你不要被那个刘晋骗了,他已经和温娴在一起了,你不要惹温娴。”
“我知道,”谭翠翠看着罗城城,嘲讽地笑了笑,说道:“她是你们班的小公主,我哪敢惹!”说完,拉着张一一离开。
罗城城看着谭翠翠生气的离开,有些难过,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的,怎么就惹得她生气了呢,做好人真是难啊……难为他千辛万苦从温娴那里哄出这封信……他想着想着,猛然想起,那封信还在张一一那里,糟糕,没法像温娴交代了……
35
35、梦中的人 。。。
下午张一一仍然早早地到了路口等谭翠翠,她建议谭翠翠最近不要骑自行车上学,由她载好了。以前在原来那间小学上学的时候,张一一比张弛先学会自行车,那时都是她载张弛。后来张弛因为一些小事和张一一闹脾气的时候,张妈妈还会教训他,你忘了姐姐天天载你上学啦?
张一一载着谭翠翠,听她热热闹闹地闲扯着,心里的担忧也慢慢放下来。谭翠翠这个孩子,总是有这样奇怪的精神,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总是能够在转身那一刻,重新笑起来。
快乐,有时候也要自找的。
下午放学之后,张一一要留下来参与仪仗队的训练,谭翠翠便在不远处的榕树下打乒乓球,只要不太晚回,谭妈妈还是不会过分苛责的。
仪仗队的曲目无非是哪几首,孩子们甚至也不需要知道那些谱是什么意思,只要按着节拍打就是了,尤其是张一一打的大鼓,只要在曲谱上出现大蝌蚪的时候重重地敲一下就是了。张一一看着周围的孩子们全神贯注地投入这项音乐活动中,无聊地一下下大力地敲着鼓面。终于,老姑婆看不下去,心疼地说:“等检阅的时候你才大力敲吧,平时力气小点,鼓都被你敲破了!”
张一一黑线,您老不就是看中我力气大吗?
除了练曲子之外,更多的时候是联系队列,排着整齐的队列,雄赳赳、气昂昂地变换出各种阵势。负责指挥的,原来是罗城城,但是因为他家的农活比较多,他就向老师辞了,换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张一一一边练习队列,一边留神不远处打乒乓球的谭翠翠,看她和一群小孩子玩得正欢,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而且张启程也在和她一起玩,也逐渐放松了心情,跟随着大队伍全神贯注地练习了起来。
等张一一扔下大鼓,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地去找谭翠翠的时候,正看到她笑呵呵地张启程向自己走来,玩得满头是汗。
“一一,我发现张启程打乒乓也挺厉害的!”谭翠翠挤眉弄眼地向张一一推销着一旁的新朋友,也不知他们私底下交换了什么小秘密。
“没有……没有……不厉害……”张启程见张一一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虚着。
“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啊?”谭翠翠锲而不舍地取笑着,直把张启程取笑得落荒而逃。看着张启程匆匆离开,张一一笑了笑,这小子还是挺守信用的嘛……
“翠翠!”张一一看谭翠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张启程又看看她,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地说:“好啦,好啦
,不许笑!你啊,玩得一头汗,也不擦擦,现在秋天也起风了,感冒了怎么办?……”
谭翠翠傻笑着听着张一一唠叨。谁是真心对她好,她心里很清楚的,所以一点也不嫌张一一啰嗦。
一个下午,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张一一和谭翠翠安然无恙地回了家。张一一安了心,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小孩子哪来那么多阴谋诡计呢,不过是一时恶作剧,没趣了自然就会丢在一边。
晚上洗完澡,她早早就睡下了,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练习比较劳累的缘故,她总觉得特别疲惫,总是一入夜就觉得昏昏欲睡,而一躺下,就立刻陷入光怪陆离梦境。梦里,她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壮阔的河流,湍湍的流水,郁郁葱葱的森林,蔓蔓藤萝,还有一条横跨天堑的汉白玉石桥,那不仅仅是美丽可以形容,而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壮丽。
美丽的梦境令张一一流连忘返,而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或许是她,或许不是,在修炼一种法术。也许因为是梦境,她看着,就知道那个人是在修炼。张一一试图和那个人交流,但是她只顾着自己修炼,无论张一一怎么呼喊,都不搭理。张一一只觉得丧气,无聊之下,也模仿着她的姿势开始打坐,身子中的真气也顺畅地运行了起来。而那个人又在她面前一一演示各种匪夷所思的法术,甚至可以将空中的白雾凝结起来,张一一看着有趣,也下意识地学着,引导着体内那股阴寒的真气。逐渐的,真气开始随心地运行,她也能幻化、控制空中的白雾、水汽,但是体内潜藏的火热真气,却像大山一样顽固,任她如果挑衅、劝说,都一动不动,根本不认她这个主人。
梦中,那个神秘人似乎温柔地对她笑了,但是每一次梦的最后,她都会从悬崖上跳下去,跳入滔滔激流中,张一一每一次都试图拉住她,但每一次都徒劳了。即使在梦中,张一一也能感受到,那个人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心中撕裂般的痛楚……她甚至能够听到空中一道不屑的冷嘲,你以为她是为了你而死吗?不是的……她只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那个地方是哪里?张一一不知道,她每天都在这样的迷茫中醒过来,醒来之后,再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脸,自嘲地笑着,张一一,不要以为重生了,你就有什么与众不同,你就无所不能……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而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这样的生活,如何没有任何惊变的话,也许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地生活下去。但是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让张一一如
此庸庸碌碌,在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候,降下来一道惊雷。
那一天,谭翠翠在妈妈的骂骂咧咧中推了自行车出门,她实在没有理由天天走路上学,妈妈连犯贱都说出来了,再坚持下去,恐怕只会听到更难听的话。何况她也抱着一丝侥幸心里,这两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也许只是自己多疑,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那一天下午,张一一仍旧要训练,谭翠翠跟她告别之后,就自己回家去了。张一一看着她离开,想着也许不会有事,也就没有在意,罗城城莫名其妙拿给她的那封情信也被她忘在了脑后,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不过了……
嘈杂的鼓声、小号声响彻了整个校园,张一一一下下地跟着节拍打着。咚……咚……咚……大鼓的声音在她耳边格外清晰,随着谭翠翠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莫名地烦躁了起来,耳边的旋律也变得混乱,心烦意乱中,她竟隐约听到一阵神秘的笑声,像是……梦中的那个女孩子,她在跳下悬崖的时候,就是那样笑着……张一一忍不住地,眼泪流了出来,然后把大鼓扔下,对老师说她不舒服,然后向车房疾奔。
翠翠,你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要有事……
张一一骑着自行车,心急火燎地在路上狂奔,那个奇怪而凄楚的笑声像是指引着她,她像着了魔一般,在一条平时并不常走的小路上飞奔,甚至没有想,谭翠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这条小路。
等到一阵惊恐的哭闹声隐约传到耳边的时候,她着急地扔下自行车,徒步跑了过去,只见谭翠翠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周围几个男孩子围着他,为首的一个,看起来有十五、六岁大,明显的不是小学生,张一一隐隐有些印象,这似乎是温娴的哥哥,据说已经辍学了,经常在附近的中小学游荡的。
他们把谭翠翠踢到地上,正在打她耳光,让她爬在地上学狗叫。倔强的谭翠翠不肯,他们就一下下、奋力地踢着,有的男生甚至开始脱她的衣服,也许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想羞辱她,谭翠翠终于忍不住,吓得尖叫起来。
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张一一只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只恨自己不能跑得再快一点,她的眼中只看得见谭翠翠颤抖的身影,耳中只听得到她惊恐的哭泣,那些人……那些人……那些欺负翠翠的人,都要死……都要死……她听着自己的内心疯狂的声音,眼中也渐渐漫上了一阵血色。
“一一!”谭翠翠一边躲闪着,看到张一一向她跑来,连忙喊道:“快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周围的男生听到喊声也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却见一个和谭翠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他们身边,他们回过神来,吹着口哨,笑着闹着:“想放过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但是张一一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谭翠翠,仿佛周围的人根本不值一顾。突然,她抬起手,喃喃地念起了什么。
领头的男生不耐烦地向她推去,却猛地遇到一阵阻碍,倒退了一步,他惊异不定地看着张一一。张一一却像惊醒一般,手臂猛地一挥,口中的咒语也念完了,空中泛起一阵水雾,瞬间凝结成雨帘,向有意识般向那群男生冲去……
把一切邪恶都刮倒天涯海角去吧……
谭翠翠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气流从身边刮过,周围的男生的尖叫声从身边掠过,越来越远,也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就只看到张一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身边的杂草上,还挂着突兀的雨珠。
“一一……”谭翠翠站起来,试探地喊了喊眼前木偶一般站着的张一一。张一一却噗通一声倒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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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幕后的“聪明人” 。。。
谭翠翠紧紧地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张一一,期待有人经过,但是等了许久,小路上依然杳无人烟,她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刚才发生过的事又一幕幕地掠过眼前,如果张一一没有赶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想着,忍不住颤抖起来……
过了许久,张一一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惊慌的谭翠翠,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说道:“没事了,翠翠……”
“一一……”谭翠翠抿着唇,扶着张一一站起来,哽咽着说道:“谢谢你,一一,我刚才好害怕。”
“没事了。我在这里,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了。不要怕……”张一一拥抱着谭翠翠,轻声安慰道。
“嗯……我不怕了……一一……我知道一一是很厉害的。”谭翠翠看着张一一,认真地说道。
张一一看着谭翠翠信任的眼神,笑了笑。远处残阳如血,那几个混蛋,不知道被她冲去哪个角落了。但是她并不担心会因此产生什么后患,毕竟小孩子荒诞不经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
于是第二天,张一一和谭翠翠还是照常上学了,温娴特意来到她们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了一句“妖怪”,很快又离开了。张一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和温娴计较,看来那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她绝不会骂一句就算了。
“听说你用法术把几个男生打了一顿,还把他们扔到水库里?”一旁的陆司华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消息,凑在一旁,小声地打探。
张一一笑了笑,说道:“是啊是啊,我还变身了呢!”
为什么牛在天上飞,因为有你在地上吹!陆司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以前《新白娘子传奇》流行的时候,她们班的女生和男生吵架,就喜欢说,我变,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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