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公主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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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公主状元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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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柳若颜学会了什么叫爬墙。因为天色还早,所以小翠还没将后院的小门打开,在无法可想、情势又紧急之下,她心一横,决定爬上小树,设法越过围墙。阿弥陀佛!可别有人来。若给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当她发现自己正攀在围墙上时,她差点晕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头痛的是她不知该怎么下去。

真是自作自受,瞧她为了见向云攸,把自己弄得多狼狈?唉!女装真是累赘,早知道她就不该先换装。

为了怕有人撞见着男装的她进入后院,惹来些不必要的流言,柳若颜一向是换上事先藏在外面的女装,并将头发解下,随意扎两条辫子。不过这下可好,绑手绑脚的,害她连怎么往下跳都没个概念,总之——完蛋了啦!

「小翠!」一叫出声,她就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原来柳若颜一抬头看见小翠的身影,才发现向云攸就走在小翠前头几步。

向云攸和小翠朝声源望去,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

小翠知道那是柳若颜,但向云攸可不确定了,打死他也没想到若颜会出现在那种「高度」的地方,事实上,他更怀疑她是怎么上去的,而且她那副模样他也从未见过,简直就像个可爱的小村姑。

吞下一肚子疑问,他只手扶着回廊的栏杆一跃而过,踏过草地直直朝柳若颜走去。

小翠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心想可千万别给醉君楼里其他的姑娘或是嬷嬷看到小姐这副模样才好!

「若颜!是你吗?」向云攸仰起头,朝墙上的人儿询问。

这墙对他而言并没有高到可怕的地步,但对若颜来说,那可就算高罗!不过见她惶恐害怕的缩在那里,其实满可爱的。

「云攸……」柳若颜糗得涨红了脸,恨不得有地洞可以钻,这一刻她不得不庆幸还好她扮回女装了,要不然要是以颜若的身分置身于此,恐怕更难解释。

「别告诉我,你在那儿欣赏风景。」他忍住一肚子的笑意直盯着她。

「我才不是。」她没好气的俯瞪着他。就算要取笑她,也该先设法把她救下去嘛!

「那你在上面做什么,空气比较好吗?」他带着笑意问,双手环胸,还没有要救她下来的意思。嘿!这奇观可不是天天会上演,他不多看两眼怎么行?

「想知道的话,你不会自己上来闻闻看!」虽恼怒,柳若颜还是紧抓着墙沿,只能以声音表达自己的怒意。

本来还觉得他完美得不像话哩!没想到他不但幸灾乐祸,竟然还糗她。现在的处境让她没空想起自己对他的爱慕,只剩下尴尬的感觉。

「那倒不用,不知道我也不会少块肉。」

向云攸悠哉的站在那里和她闲聊,她却有想杀了他的冲动。「你要一直站在那里看好戏吗?」天杀的男人!她在心底咒念着。

「喔!需要我帮忙吗?」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当然要!」现在她没有逞强的勇气,手脚都酸了,再过不了多久,她准会因为撑不住而滚下去,虽然那样就不用求他了,但她可不想去预想那情况。

「那你准备好罗!」他朝她喊道,对她的坦率感到有趣,一时之间也忘了继续追问她爬那么高的原因,或者是怎么爬上去的。

柳若颜点头,等着看他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救她下去。

「来!」向云攸张开双臂,做好接人的准备动作。

「你要我跳下去?」她的双眸瞬间睁得像牛铃那么大,只希望是自己会错意了。

「我会接住你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我不要跳。」她猛烈地摇头,自己要敢跳的话,还轮得到他欣赏她这副糗样吗?

「你不想下来吗?」向云攸莫可奈何地问。

「想!」柳若颜回答得老实不客气。「可是我不敢跳。」

「放心,不会有事的,快跳!」向云攸试着说服一脸执拗的她,他从没想过她会有这一面,却也心疼她的害怕。

「不——」柳若颜正要坚决的反对,可是一下子动作太大,失去了平衡,伴随着小翠的惊叫声——她摔了下来……霎时,周围不再有声音。

柳若颜缓缓张开紧闭的双眼,迎上的便是向云攸那双带笑的眸子。

「瞧!我保证你会没事的,不是吗?」别看他说得那么轻松,她没预警的摔下来,可是差点吓掉他的三魂六魄。

确实的感受到那双令她感到安全的臂膀时,柳若颜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爬到围墙上了吧!」她还没喘够气,他就揶揄地问道。

而小翠在确定小姐安全后便赶紧闪人了,她当然知道是自己来不及开门,小姐才会「狗急爬墙」,自然不会傻得站在那儿准备接受小姐的白眼。

「放……放我下来。」柳若颜勉强控制住自己紊乱的心跳,朝他要求道。

向云攸虽然不舍,却也知道她的顾虑,所以依言照做。他知道要是给人看见了,就得自己找条河跳,否则洗不清那可冤枉了。

柳若颜站定后,边往前走边想着该怎么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也知道他一定跟在身后等着答案。

「我说了不许笑我!」她转身面对他,见他点头,才将想出来的藉口告诉他:「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模样,没想到会上得去下不来。」

向云攸没有笑,踌躇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指向后院的小门问:「那扇门是做什么用的?」

柳若颜闻言乍红了脸,看着立在那儿、不太可能会自动消失的后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用了个极烂的理由。亏她一直以为自己顶聪明的,这下不但形象毁了,还闹了个大笑话。老实说,今天不该出门才对,倒霉死了!

「我忘了它的存在。」见向云攸憋得难过,她好心地道:「不用忍耐,你的君子形象早在刚才就毁了,要笑就笑吧!」

这下他真的老实不客气的放声大笑了。不过,在他心中,她的淑女形象并非因此而消失殆尽,只是增添了她可爱的一面。

E   E   E

「云攸,你最近常往醉君楼去?」向云攸一进房门,莫亦柔便借夏菊之力坐起身问道。最近她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她并不想让他发现这点。

「你知道?」他诧异的看向床上娇柔的妻子。

「除非我耳朵没了功用,不然很难没听见这些消息。」她浅笑回答。

他以为她病弱,当真就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了无兴趣了吗?她是没那体力和心思去注意,却总会有人告诉她,不是吗?她这傻相公呵!

「你反对吗?」他猜不透妻子的心思,如果她在生气,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我这病榻之躯,还有什么能力反对?」她幽幽地望向他。

他不语,好一会儿才道:「从今天起不会再去了。」

她根本无需反对,也不必生气,只消一个眼神、一句自怜的话,便能教他硬是愧疚自责得无地自容。

虽然想到不能再见柳若颜,让他感到莫名的郁闷,但他不能不顾亦柔的感受,他最近的确是冷落了亦柔,也少了许多时间陪她。

一旁的夏菊偷偷在心底庆幸,夫人终究还是说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自己胡思乱想。」莫亦柔摇头。这就够了,能明白他对自己的重视,她不该再贪心奢求。

向云筱定定的看着她,试着从她的眸中读出她的心思。以前他只懂得怜她、惜她,却未曾真正去了解自己这个病弱的妻子,从认识若颜以后他才明白,女人的眼神竟无时无刻不在传递她们的思想、意念。

那些离经叛道、教世人所不能容的思想,她们说不出口,却毫不隐藏的显露在眼神中。女子的束缚太多,她们能反叛的也只有眼神吧!

「你容许我上青楼?」他有些诧异。

「如果你不会因此弃我于不顾。」瞥他一眼,像是商量,但她是已经同意。

「你知道我不会的。」他坐在床沿,轻柔的抚过她苍白依旧的脸庞。

莫亦柔笑了。

「其实我只是去看朋友。」他执起妻子的手解释,他和若颜之间本来就只是朋友……虽然他在心底这么强调,却隐约地对自己的想法有了莫名的反感。

「别勉强自己。」莫亦柔意有所指地道。她不可思议的发现,云攸和那柳若颜竟然没有进展?她还以为能教他心悬神牵,必是他们有所关系了才对。

原来那柳若颜真是如此特别;而教云攸能那么勤于去看一个朋友,将清誉置之度外,也只是为了一个他所谓的朋友。

「我和若颜真的只是朋友。」这话虽是说给亦柔听,但似乎更努力地想说服自己。

「那你可知道,你和那柳若颜的韵事已传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向云攸一愣,旋即坦荡荡地道:「我和若颜是清白的,绝对从未踰矩,别人要怎么说我管不着。」

其实他从未在乎什么清誉,自然也不曾顾虑世人怎么想,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对若颜,他却不能不顾全……

世人对男子总是包容,对女子却是苛责不公平;男子寻花问柳是多情,女子迫于无奈卖笑却是yin荡。他觉得滑稽,却也无法扭转世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是这时代可笑的悲哀吧!就像人们总以为他上醉君楼便是有所图一样,无凭无据地便将他和若颜说得暧昧不堪。他并不在意那些蜚短流长,只是他有股强烈的欲望,不愿让人看轻若颜,让她受到委屈侮辱。

「那就别管了。」莫亦柔以完全信任的神情看着自己的丈夫。

外面流传些什么她不想管,她只希望有生之年都能看见云攸过得快乐,柳若颜的适时出现,是可以让她无牵无挂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

「对不起,让你受人议论了。」他对这点感到歉疚。

莫亦柔摇摇头,给了他一抹放心的笑容。「别傻了,我听不到,谁敢当着我的面议论是非呢?」她终日足不出户,外面那些笑讽她的话,根本伤不了她。

一旁的夏菊猛在心中叹气,说了半天,夫人还是没阻止少爷去醉君楼嘛!还说了一堆她难以理解的话。说真格的,她实在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反正夫人有问题就是了,这是她唯一确定的事。


第四章

「若颜妹子,恭喜了。」长孙义一进门,就鼓噪的大声嚷嚷。

「有什么好恭喜的?」正在绘丹青的柳若颜头也没抬,持笔仍在画纸上点着,专注的为将完成的画做最后的修饰。

「外头锣鼓喧天,不是在庆贺你又是今年的花国状元吗?」见不到她脸上有半点高兴的神色,长孙义心想,自己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有什么好恭喜的呢?」她为完成的画落款,将笔递给小翠,一双幽幽的大眼迎向长孙义。

而在看见他身后的向云攸时,柳若颜心中涌起难掩的悸动,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醉君楼,她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不过想起之前的糗事,她又觉得丢脸。

颜若是可以去见他,但柳若颜却只能苦苦等候,而毕竟她身为柳若颜的时候多啊!她只是想常常见他,却是那么难!

向云攸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她那专注绘画的神情教他移不开眼。外头这般喧闹,而她却只是事不关己的在绘丹青?如今,他更明白她的卓然之处,不就在她那总是怡然自得的心性。

好些日子没来看她了,他不知费了多少心神,才能压抑住自己往醉君楼的脚步。打从亦柔那一番话之后,他便没再来过了。不过她大概不曾在意他来不来吧!他在心底叹道。

「不该喜?」长孙义琢磨着她之前的话,马上恍然大悟。唉!他竟然忘了,若颜本来就不是寻常的青楼女子,怎么会对这种虚有的名声感到欢喜。对她而言,那只不过是人们的游戏罢了,即使她是被众人推崇的那一个,仍是与她无关。

「云攸,你好久没来了。」柳若颜表面装出平静,心底却是波涛汹涌、心绪复杂。

「最近忙。」他怎么能说自己是不敢来见她?只因为每见一回,心就动摇一分,而他怕自己会守不住不安定的心呀!

「是忙,今天还是我硬拖着他来的。」长孙义在一旁插上一句。最近偶尔邀云攸喝茶他还有空,但每次一说要上醉君楼赏琴,云攸就说忙了。他是没有千里眼,不然他还真想看看,这向云攸是在忙什么国家大事,会忙得这样凑巧。

原来还是被逼来的?柳若颜心下一叹,她殷殷切切的望眼欲穿,如今盼到他来了,却是不得已。难怪古语总有云:自古多情空余恨……谁要她在意起不该在意的人呢?

「嫂子的身体可好?」她没问他在忙什么,忙什么又岂是她能管的。

「还好。」他尴尬一笑,担心要是她追问他在忙什么,他还真答不出来呢!

突然间,长孙义兀自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们两个同时疑惑的看向他。

「男状元、女状元聚一堂,屋中竟有两状元!」长孙义难止笑意的回望他们俩,眼中尽是促狭之意。

「你又在胡闹了,云攸是真状元,你怎么能把我这虚有的名与他相提并论?」柳若颜拿长孙义没辙,真不知他这疯癫个性何时能改。

「若颜,你怎么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向云攸不喜欢她的自贬。柳若颜的文采他是见识过的,要是生为男人,她要考取状元岂会是难事。

「我长的可是你的志气,不好吗?」她以有趣的目光瞧着他。

「不好,你这花国状元实至名归,本来就不该看轻自己。」向云攸认真地道。

他的话让她一愣,刹那间笑了起来,花国状元之名对她而言,从来就不代表什么,顶多是提醒她不得不看清自己仍身在青楼,所以她从不觉得那称谓值得喜悦。出不得青楼是一种悲哀,她不知道有什么好恭喜,更不知道这喜该从何而来。但他的话暖了她的心,让她觉得这称号有了些不同的意义。

「就是说嘛!你别妄自菲薄,你可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呢!」长孙义和向云攸有同感。虽然她的话总是淡淡的,并没有太过的自嘲,却教人有丝怜意。

「说不过你们两张嘴,不说了。」她一笑置之,不打算和他们讨论这话题。

是不是才女又如何?入身青楼,便有那永远脱不去的枷锁,有时她会想,无才是好事吧!虽然古来以为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让她认同,但置身青楼,平庸或许才是一种快乐。瞧醉君楼中其他的歌女,谁会像她如此的善感?没有多余的思想,就不会那么深切的明白自己的可悲吧!

「你不打算装扮?」长孙义狐疑地看向她,今晚她这花魁应该去接受众人的贺喜,自然需要装扮得华丽些。

「这样穿有什么不好?」柳若颜低头看了看自己因绘丹青而刻意简朴的衣裳。她当然明白长孙义为什么这样问,只是故意为难他。

她知道自己今晚就是想避开也不行。不是她不能装病,只是她不想让嬷嬷难堪;这花国状元之名让醉君楼增光,嬷嬷一定不想得罪今天涌入醉君楼的客人。

她想报答嬷嬷平日的纵容,也只有这个时候了。

「我觉得很好。」向云攸打量她的穿着,虽然简单素雅,却使她显得清新有如朝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其实她根本无需外在的衣饰去烘托出其貌美,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加上自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怎样的装扮都不会有损她的清丽,外加的装扮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有可无。只是这样的她,又更加像……颜若。

柳若颜被他的眼神看红了脸,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是好,只是外头有一堆人来看花国状元,她今晚不能躲在这房中呢!」长孙义不认为她会想以如此素衣让众人愕然。

「本来完成这幅丹青,我便要梳妆更衣了。」她淡笑的瞥了在桌上晾干的画一眼。

「原来是我们耽误了你的时间。」长孙义恍然大悟。

「非去不可吗?」向云攸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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