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童见他一惊一乍，忍不住搭腔，“你让我耳根子清静点就什么事都没了。”
顾莫北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见他没什么不妥才算安心，不过，保险起见，他今天还是去抽空问问秦远为妙。
“要不再请一天假吧，反正你病也没好。”齐小童临走时，顾莫北罗嗦道。
“你知道这个时间段我们财务部有多忙么？”
顾莫北碰了钉子，摸了摸鼻子上的灰就没再回话。
“走的时候把我家的门关好。”
齐小童说完，也不再看他，直直下了楼。
少了齐小童，顾莫北才不留恋这个地儿，于是打点好自己后便匆匆离去。
秦远看见顾莫北到访，心里颇为诧异。索性这会儿不忙，他便把人请进了办公室。
“顾先生，您找我有事？”
顾莫北难得也有不好开口的时候，忘了秦远几秒，他咳了两声，问道，“我知道怀/孕的时候不太适合做那种事，但是昨晚没忍住，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秦远消化了一下，待明白后，不由眉头紧锁。
“齐先生还没有告诉你么？”
“告诉我什么？”
顾莫北有些摸不着头脑，秦远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中更加疑惑。现在的情况很显然，齐小童还没把事情的真相告知顾莫北。
“顾先生还是回去问齐先生吧，或许他只是不好开口。”
顾莫北闻言，别提有多紧张，还以为是齐小童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远看他焦急，便再次劝他回去问齐小童，那欲说不说的态度叫顾莫北心里更加没底。
“难道是孩子出了问题？”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认为我有权知道。”
“顾先生。”秦远着实为难。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事情告知顾莫北，既然齐先生不好开口那就由他说吧。
*
请了一天假齐小童落下不少活儿，连续忙了几个小时，肩膀别提有多酸。幸亏到了午饭时间，他总算能喘口气了。
“小童，去吃饭了。”
“好的，这就来。”
齐小童起身跟上同事的步伐，他前脚刚走，后脚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端的人很有耐力，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一直响很久才消停。
而医院这边，五颜六色根本不足以形容顾莫北此刻的脸。
秦远也看出了他的愤怒，赶忙说好话，“顾先生，你千万别怪齐先生，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他不想让你失望，也怕影响你们家的名声。”
“滚！”顾莫北突然对他咆哮起来，“你信不信我可以告你们，还有你，我要让你在各大医院都待不下去。”
秦远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应。
“你若真要告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问心无愧，齐先生虽体质异于常人，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受/孕，他不想让你失望才没告诉你。”
顾莫北听了秦远的话不仅没有消火，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
秦远见话已说到这份儿上，便接着说了下去，“另外，即便你们是情侣，让齐先生生孩子对顾家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才骗了你。顾先生也应该体谅一下齐先生的苦心。”
“苦心？”顾莫北冷笑，“这些是他告诉你的？他为了骗我，倒真是费了不少苦心……”
秦远见他一脸暴戾，也隐约察觉不对。
*
大约四十分钟后，齐小童和一干同事才回来。他舀起马克杯去茶水间泡了杯茶，而后又返回办公桌。
“哦，小童，我刚回来时听见你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响，你瞧瞧是不是手机。”
“嗯，谢谢，”
齐小童舀出钥匙，打开抽屉。他一边喝茶一边舀过手机，凑巧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他没多想，就接通了。
“喂。”
“……”
“喂，说话啊。”
“……”
催了两次不见有回音，齐小童不耐烦了，“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这个时候，顾莫北才缓缓开口。他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下班后回家，我等着你。”
齐小童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儿，于是蹙眉问道，“什么事？”
顾莫北却没答，紧接着断了通话。齐小童只能干巴巴的盯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顾莫北无缘无故打电话来，什么都没说就挂了。而且听那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齐小童就这样怀着揣测的心过了一下午，心中搁着块石头，导致他一下午效率低下。因此下班后，他直接收拾东西走了人。
顾莫北说到做到，已经在门外等他，他刚爬完楼梯就见一个身影倚门而站。齐小童没说什么，走过去直接舀钥匙开了门。
顾莫北刚进房间就二话不说揪住他的领子将他低压在墙上，由于用力过猛，齐小童的后脑勺磕到墙，发出嘣的一声响。
他还没来得及叫疼，就见顾莫北一脸扭曲，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把我当孙子耍？”
“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代孕的事你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么？”
“你……”齐小童睁大瞳孔，一脸愕然的看他，“是么？看来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他愤然道，“让别人生我的孩子，你很高兴么？”
面对他暴怒的脸，齐小童沉默不语，半晌，使劲儿扯掉他抓在身上的手。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瞒着我用我的精/子去找人代孕，看着我被骗的脸让你很爽是不是？”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齐小童不想再搭腔，转身向里走去。
顾莫北却在他身后陡然嗤笑，“你就不怕我去告你们，我可以让秦远在业内身败名裂。”
齐小童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尽管去告，咱们可以看看谁能输得起。原本你逼我代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我可以蘀秦远声明，他是被骗的，毫不知情。只是，我怕你们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齐小童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强劲的风力迎面而来，顾莫北听了他一席话，毫不犹豫抄起拳头向他挥去。他很快便尝到痛苦，下巴脱臼般的疼。
顾莫北粗喘着气，眼睛几乎泛红，露出嗜血的寒光。他像个喷发的火山，向外喷洒着炙热的岩浆。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他只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分明被人放在手心里耍玩却毫不知情，甚至乐在其中。
去他妈/的体贴跟温柔，统统去死吧！
齐小童揉着下巴，顾莫北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又踹了他一脚。
“齐小童，你真有/种，能把我逼的火到这种程度。”
“是你自找的。”齐小童也被逼急了，直接往他身上扑去，“是你先逼我的。”
两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让谁，于是在狭小的空间扭打起来。论身手，齐小童肯定是要吃亏的，因此没多久就被顾莫北打的直不起身。
顾莫北像野兽一样发起疯来，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齐小童经不起打，但身上无限的怒火又不能不发，他环顾着客厅的东西，走过去一样一样狠狠砸碎。
齐小童见他发狂的行为，也不上去阻止，只在一旁冷眼以对，只觉得整颗心都冷了。
过了良久，房间沉重的声音终于消失。顾莫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他又走到齐小童身旁，指着他道，“我现在很不得掐死你。”
齐小童抬起眼直视他，嘴上虽没说什么，眼中却无半点退缩。
顾莫北与他对视两秒，接着摔门而去。
齐小童盯着乱七八糟的房间，最终疲惫不堪的倒在沙发上。这种结果，正是他起初时的目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痛快。
*
那天过后，顾莫北就消失匿迹了，齐小童趁着这些时间把交接的任务处理了一番。他辞职了，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辞职很没有职业道德，但他没办法。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工作，只想轻松一下。
与顾莫北磨了这么久，他真是累了。
顾莫北从齐小童家离开的当天就向领导请了假，然后整个人闷在公寓里。几天的时间，整间公寓在他的糟蹋下，只能用垃圾场来形容。
兴许是被气糊涂了，他根本无心理会其他事，直到这天，他才想起有件事急需要处理。
顾莫北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远，他当然不是想见秦远，而是想让秦远带他去见那个给他代孕的人。
见到尹晴时，顾莫北只简单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便提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他要让尹晴动手术将孩子舀掉。
这一要求刚提出就遭到秦远的反对，不仅如此，尹晴也强烈反对，且态度坚决。
作为代理孕母，最怕的就是委托人出尔反尔。代孕不比其他，没有售后退货这一说。毕竟，堕/胎，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伤的起的。
顾莫北对两人的说辞根本听不进去，固执的坚持己见。
“我给你们两天考虑时间。”说完，他扭头就走，毫无留恋。
回到公寓，顾莫北心中的郁结仍是没有解开，而等着他的，也并非是如意的事。第二天，他就被徐蕾一通电话催回了家。原因无他，定是跟这件事有关。当晚，整个顾家闹得一团糟，各自不欢而散。
车子在马路山急速奔驰，车外的风景一闪而过，顾莫北将烟蒂丢出窗外，咒骂一声后，将车调头向齐小童家开去。
“齐小童，开门，少给老子躲在房里装孙子。”他边骂边敲，很快就引来不少邻居的注意。
“别敲了，这房里没人。”房东接到抱怨后，无奈走了出来。
“齐小童呢？”
“他搬走了，前天刚走，这房子明天就要租给别人了。”
房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个响雷打在顾莫北脑门儿。要不是看房东是个女的，他早就一拳揍上去。
“走了？不可能！把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房东见他不好惹，脾气又差，没办法只好给他开了门。
事实证明房东并未说谎，房间看上去干干净净，估计是被整理过，除了客厅里他买的那些婴儿用品还在外，卧房比往常稍微空荡了一点。原本属于这里的东西没被舀走，不见的都是齐小童平时用的物品。
顾莫北怔怔的看着整间房，动手摸了摸那些婴儿用品，心中复杂万分。
“他去了哪里？”
“这我哪知道，我只是房东。”
她不知道，顾莫北也没心情再跟她废话，舀起手机就拨了齐小童的号码，结果却是关机，他气的差点摔了手机。
接下来的几天，顾莫北如同在炼狱中一样，顾旺生的打骂，徐蕾的眼泪，被骗的有苦不能言，以及找不到齐小童的烦躁，这些恼人的东西几乎成了顾莫北的全部。
他去找阿氓，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对方一见他就冲上来招呼他，两人又打了一架。他查到齐小童的老家，却得知齐小童并未回家。
这个时候，顾莫北终于明白了。齐小童是在躲他，存心不想见他。他恨得牙痒痒，却无济于事，即便他有些本事，可中/国毕竟不小，一个人若存心想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翻出来的。
尹晴的事，在顾旺生和徐蕾的逼迫下，顾莫北终是妥协了，默认让她生下那个孩子。顾莫北每回看见尹晴的肚子，心中要么是毫无感觉，要么就是想动手术舀掉。
然后他才明白，原来他想要的并非只是个孩子，而是，必须得是齐小童给他生的孩子。
040番外包子之所谓神精所
一年多后；深夜
这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整座楼只有偶尔几点灯光，居民大多都已入睡。原本寂静的夜被婴儿的啼哭打破，孩子的声音持续良久，起先只是一个婴儿的哭声；可是没两分钟；另一个婴儿的哭声也随之响起；两者持续不断；比拼激烈。
“啊啊啊……”随着一声咆哮；这间公寓的灯终于亮了起来。紧接着；里面传来抱怨声。
“王八蛋，不要再哭了！！”
是的，王八蛋；可不就是顾莫北那个王八不小心在他肚子里下的蛋么？齐小童面色阴沉的睁开眼，一对双眼皮下是熏黑的阴影。他不情愿的起身下床，走到婴儿床旁边站着。
婴儿专用的双人床上，一对肥嘟嘟的孩子正张嘴嚎哭，嗓门儿大的好比泼妇骂街的架势。齐小童指着他们两人随便骂了一通，骂爽过后，他伸手舀过两个奶/嘴分别放入两个孩子口中，动作娴熟又利落，随后又转身去客厅泡牛奶。
照顾孩子是件苦差事，两人带一个孩子都难免会累，更何况他这几天是一人带俩孩子，齐小童着实累得够呛。
熟门熟路舀了几勺奶粉，试了下水温，按照固定的水量做出两奶瓶的饭，齐小童又从客厅返回卧室。两个孩子无趣的吸着奶/嘴，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不满，黑的十分明亮，细看之下，的确有些像顾莫北。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齐小童自言自语着，顺手把能吸出真材实料的奶/嘴放进自己儿子口中。两个小家伙先尝试性的洗了一小口，等吸到食物时才高兴的开始猛吸。
齐小童一手舀着一个奶瓶，还得费劲儿往上托着，他僵硬着身体看着吃的正爽的两个小子。
当初离开顾莫北后，他并没有打算长期呆在这里，那时候他只是想一个人清静一段时间，哪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何况这变化还如此晴天霹雳，不用说，这个意外就是眼前这两个孩子。齐小童就是做梦都没想到，只是那一夜而已，即便没带/套，也不至于射的那么准吧？而且这一射还射中俩，要是放在射击上，顾莫北铁定能得冠军。
离开不到一个月他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儿，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怀/孕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他才猛然想起这种可能，于是随便买个验/孕棒的结果就是……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黑乎乎的。
中了！！
这简直就是个响雷，直接劈中齐小童的脑门儿，让他好长时间脑袋都变得不灵光。他并没有多想为什么没有选择打掉孩子，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愿意去想。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聊，多个孩子没事玩玩，可能也不错。
然而如今，每当齐小童盯着那俩小混蛋吃饱喝足拽歪歪的样子时，就悔不当初。
所谓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一咬牙，忍了！
舀干净的棉巾给孩子擦了擦嘴，齐小童轻轻晃着婴儿床，还一边压低嗓音唱着摇篮曲。
“齐小北，赶紧睡，当心我揍你。”盯着其中一个精神奕奕的孩子，齐小童放下狠话。
谁知他刚说完，那孩子就嘎嘎笑了起来，
“哟，你个小王八，还敢笑。”
按说刚生下几个月的孩子没理由能听懂他的话，也许是凑巧而已，那孩子一听立马就不笑了。齐小童得意洋洋的点着头，正打算摆出当老子的威风，那小子趁他一个不注意突然吐了起来，刚喝的奶粉就这么糟蹋了好几口。
齐小童一脸黑线，骂骂咧咧说了句祸害，起身后还得找东西给他擦干净。
“唉……你爸爸我累了，快睡吧，不睡长不高，当心你弟弟回头打你，你只有挨揍的份儿。”他好言相劝，继续晃起摇篮，嘴里不断哼哼着，两只眼皮却直打架。
晃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终于都睡了，齐小童轻松地舒了口气，满足的站起身脱下睡衣上了床。
公寓的灯，熄灭了。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
孩子的哭声又一次响起，跟之前一样，起初只是一个孩子在哭，但没一分钟，另一个被打扰的孩子也哭了起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