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暮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对于他来说,失败同等于死亡,所以他不能输,不能有负累,而沧蓝无疑的,就是他扔不掉的包袱,上一世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
看出她的畏缩,他伸过来的手顿了顿,僵在半空中:
〃小蓝。〃
他扳过她的肩头,大掌堂而皇之的探入睡衣领口中,当粗粝的掌心贴上自己的皮肤时,沧蓝轻轻的颤了下。
〃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学校,等订婚结束后,你就跟我过去。〃
指间揉上胸前的凸起,他像是起了兴致,勾着那颗肉粒夹在指间轻擦细磨,茧子划过樱红色的乳、晕,带出了更多的颤栗。
沧蓝浑身一哆嗦,蜷缩起来疲惫的点头,她很累,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应付他的欲、望。
他又凝了她半晌,突然抽回手从床边起身,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她悄悄松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就又听到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手中端着一碗汤药,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体,轻轻搅拌着碗里的温水。
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弥漫在室内,她皱着眉后退,咬紧唇畔怎么也不肯碰触他递过来的勺子。
〃乖,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耐心的劝道,吹了吹气,手中的勺子又一次往她嘴边递去。
她摇摇头,将小脸扭过一边,不肯合作。
〃小蓝。〃
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面上一沉他低低的唤道:
〃听话。〃
他的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警告,沧蓝犹豫了一会,动作缓慢的朝他靠近,樱唇凑上他递过来的勺子,小口小口的往下咽着里面的药水。
真的很苦,苦入了心肺。
目光落在他拿在手中的瓷碗上,她吞下嘴中的苦药,讨好的说道:
〃太多了,我喝不完。〃
展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眯起眼,重新又舀了满满一勺递过去。
最后,那满满的一碗汤药通通进来她的肚子里,听到展暮关门的声音,她委屈的躲在被子里直掉眼泪。
〃哭什么,我是为你好,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沧蓝的心中对他是否还存着感情他不确定,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是真心的喜欢小孩子。
展暮摸了摸她的额头,知道高温褪去这才稍稍放心,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拱起的后背陷入沉思。
上一世的沧蓝对孩子是渴望的,婚后她积极的去看医生,吃各种药,中药西药全试过,那时候,不论多苦,多难喝的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生生灌进去,为的就是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最后总是以失败告终。
〃睡吧,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他拉开被子跟着钻了进去,手臂摸上她的纤腰,温热的体温隔着衣服熨烫在皮肤上,很温暖,而为了得到这种温暖,他一连等待了十年。
这次的订婚宴与沧红之前的其实没太大分别。
隔天的傍晚,展暮送她回家后顺道与沧忠信商量了一下订婚事宜。
两个人男人默契的没有提起两年前的一亿之约,而那个约定与其说是用来牵制展暮,倒不如说是沧忠信安抚沧蓝的一种方式。
沧蓝与展暮的婚事、展暮继承人的身份,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沧蓝更是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两世为人,她自问比谁都了解这两个男人的性情,他们都是同一类的人,自私自利,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放弃,牺牲,而对于沧忠信来说,她无疑就是最好的牺牲品。
沧蓝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而当展暮与沧忠信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有了沧家女婿的身份,这下子,他留下吃饭变得更为顺理成章。
晚饭的时候展暮贴着她的位置落座,不时的给她夹菜,温言软语、体贴入微,就连姆妈在一旁看的,都是满意的直点头。
在旁人眼中两人男俊女美,一强一弱,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出奇的登对。
可那也只是表象,又有谁知道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潮?
这一顿饭下来沧蓝一直沉默着,就连展暮低声下气的讨好也是爱理不理的将头扭到一边。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沧忠信拢起眉头说道:
〃小展啊,我这女儿就是小姐脾气重了点,你以后多担待,让着她点。〃
〃我会的,沧伯,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她。〃他笑得温柔,一副儒雅斯文的嘴脸。
沧蓝吹来吹放在面前的热汤,袅袅白烟逐渐模糊了双眼,在他们看来,展暮够好,够优秀,能够当上他的妻子便是人一生中莫大的福气,可又有谁问过她的意愿,只稍一句:我是为你好。便将她所有的努力,抗拒扼杀在摇篮之内。
吃完了饭,沧蓝躲着他的亲近,与沧红比肩而坐,两姐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同一屋檐下,每每撞上便是冷哼着别开脸。
而如今在沧忠信面前,沧红不敢做的太过,看着电视中的剧场,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讨论。
展暮坐在一旁跟沧忠信下棋,目光时不时便往沧蓝那头看去,却见那小东西在撞上他的视线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背过身去。
他不悦的蹩起眉,握着棋子的手越攥越紧,直恨不得立刻上前给她点教训,真是长脸了,还会给他摆脸色了。
而后一想,沧蓝迟早是自己的人,偶尔耍耍小性子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随她去了,何况等到她与自己在美国定居之后,还愁没机会教训她吗?想到这,他敛下自己的不愉,将目光放回了棋局中。
也就是片刻的闪神,他输了整盘棋。
晚上九点的时候,沧蓝跟着展暮去取车:
〃晚安。〃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如果不是沧忠信的命令,她根本不想出来送他。晚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她颊边的发丝,他目光一滞,伸手就要替她拢上。
〃我回去了。〃她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
〃再见。〃
〃小蓝,不要那么怕我。〃
他蓦的握住她的手臂不放:
〃我不会伤害你。〃
沧蓝试着抽会自己的手,见抽不出也就不再挣扎,只是两眼望望天,看看地,就是不肯放在他身上。
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脸色一僵,透过他捉着自己的手,她意识到他将要发怒,心中突突的一跳,赶紧讨好的说道:
〃我没……没这么想。〃
她说这话相当于是自抽嘴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凝着她畏缩的模样,展暮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收敛下自己的脾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沧蓝紧张的打量着他的表情,阴郁的眼神,紧抿的薄唇,无一不在告诉她,他正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展暮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男人,特别是在对待女人的时候。
这一刻里,两人都在沉默,沧蓝不解的看着他,要换在从前,她用这种态度对他,他保准甩袖离去,连个正眼也不会瞧她。
〃算了,你回去吧。〃
良久之后,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只是表情依然紧绷:
〃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收回自己的手腕,沧蓝悄悄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的朝他说道:
〃明天见。〃
〃等等。〃迈出的腿一顿,她诧异回眸,撞入他那一双温和的眼里,夜风徐徐吹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萦绕鼻间。
他宠溺的抚摸上她的黑发,低低的笑道:
〃小蓝,我很期待我们的订婚宴。〃
半夜两点的时候,沧蓝睁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漆黑一片就像个无底洞,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她蓦然从床上坐起,摸黑的往床头柜探去,按下床头的台灯,银灰色的灯属罩映出她那张苍白得吓人的脸。
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钱包,她将皮质的小钱包紧紧攥在手中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
拉开拉链,她细细的清点着里面的东西,一张存折,少许现金,过了塑的身份证,还有一张前两天提前订好的船票……
一股不安弥漫在心间,展暮的眼神中含着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就是赤、裸的,被他由头看到脚,没有丝毫**和秘密。
不会的,他不会看出来的。
她捂着心口不断的安慰自己,她做得小心翼翼,就连身边的亲人都没发觉,远在海外的展暮又怎么可能知道?
沧蓝,不要自己吓自己。
过了好半晌,她终于定下神来,把散落在床上的证件、船票通通收回钱包中,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这几年的隐忍,为的就是今天,她不能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怀疑就放弃,她不会与他订婚,更不会嫁做他的妻子,握着钱包的手微微颤抖,她有些害怕,可更多的却是期待,从此之后,展暮、沧红、沧氏,都将与她没有关系,她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同一时间里,展暮的公寓内依然是灯火通明,他链接上了视屏电话,没过多久那边便出现了魏无斓那张妖艳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
他顶着两只熊猫眼抱着镜头敢怒不敢言。
〃我要你查的东西都查好了?〃
盯着镜头中展暮那张欠揍的脸,魏无斓忍下要竖中指的冲动应声道:
〃等等,我一会就发给你。〃
话落,他犹豫了一会提醒道:
〃我刚刚查到,那小妞订了明天凌晨的船票。〃
展暮点开邮箱,打开了魏无斓发过来的程序:
〃我知道。〃
魏无斓挑眉:
〃你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展暮漫不经心的问,一行行的审阅电脑中的程序表。
老婆都要走了,还能这么淡定。
〃你不拦着她?〃真跑了怎么办?
终于,展暮收回专注的目光,莫测的笑道,语中富含深意:
〃有些事,不经历过又怎么会死心?〃
魏无斓听得云里雾里的,愣了愣,刚想开口便被展暮打断:
〃ath的合作方案明天晚上之前发给我,好了我睡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喂!为了这个破程序老子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喂!喂!〃
咔嚓一声,对方收了线。
展暮点燃手中的香烟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的照片,目光逐渐变得深远,当笼中的金丝雀啄坏了脚下的镣铐,自以为可以高飞的时候,殊不知猎人在笼子外张开了一张更集更密的大网……
作者有话要说:嘶,修文修久了一点,然后某商继续码,明天早上再传五千,赶榜单的孩纸伤不起,我现在患了周四恐惧症。
96第五十章()
隔天天没亮沧蓝就出现在了b市的码头上;昨晚翻来覆去的一宿没睡,却不见半点疲累;早上起来反倒精神得很;或许是自由在望;她内心总有一种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朦胧的晨色泛着雾气,朝阳逐渐升起;挥去四周的阴郁,岸边的渔船一字排开;不远处静静的停靠着一艘油轮;等到天色渐亮;身边人群涌动的时候;她便跟着队伍往游轮上走去。
这艘游轮途经好几个城市;而最后的落脚点却是在离b市甚远的一个小镇上,她上网搜集过资料,那个小镇地处偏僻,信息业并不发达,重点是那里没有什么发展空间,展暮的生意断不会谈到那里去。
沧蓝跟在人群身后上了船,在侍应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标准间,放下行李她将房门合上,细细的环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为了便宜,她住的房间里没有窗,看不到外面的景物,可房间虽然小,床褥被铺却非常柔软,房中的摆设很是精致。
时间还早,距离游轮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她将自己的行李堆到角落中,从包里抽出了一本小说坐在床边静静的阅读。
可平时可以静看一整天的小说在这个时候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沧蓝坐了一会,放下书本决定出去走走。
游轮内的设施齐全,在当时的国内已经算是中上水平,沧蓝闲着没事在这里乱逛起来,沿着甲板走,游轮的前后甲板都有游泳池,但是小的跟泡澡池似得,在里面玩的多数是一些小孩子。
因为刚上船的关系,也只有少数的孩子在水中嬉戏。
海风拂过面颊,她蹲在池边看着水中玩耍的孩子,嘴角噙着笑,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了。
却在这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沧蓝身子蓦的向前倾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她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站直了身,这才发现水深根本不到她的腰。
“姐姐,对不起。”
沧蓝抹掉脸上的水,看清了站在水池旁的母子,女人长得不漂亮,身体稍显肥胖,而站在她身旁一脸歉意的男孩,则胖的跟颗小圆球似得。
白乎乎肉嘟嘟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一把。
“你没事吧。”男孩的母亲朝她伸出手,她愣了一会儿,没有接过,反倒抱着自己在水池中踌躇。
沧蓝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再加上夏天穿得少,薄薄的衬衫贴在洁白的皮肤上,勾勒出一身姣好的曲线,她蹲在池中不敢出来,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男孩的母亲看出她的顾虑,赶紧拿下肩头的浴巾递给她:
“你先擦擦。”
她轻轻道了谢,接过浴巾包在自己身上,这才敢从游泳池中起身。
“真是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她摇摇头,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
“你住哪个房间?也是来旅游的吧。”
她速度缓慢的爬上岸,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就要往房间走去,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感到黏腻得不舒服,再加上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她更觉羞涩。
她走了几步,发现那对母子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时,有些困惑的回头说道: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歉然,不自在的挠挠头: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哦,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
回到楼梯间,沧蓝客气的对她们点头道谢,或许是因为天生不善交际的关系,即使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却还是会不自觉的生出几分冷漠疏离。
“妈妈,我要吃鸡翅。”小男孩软软的同音传入耳中,女人瞪了他一眼:
“不行,不是说好了要减肥的吗?”
“那是妈妈你说的。”男孩委屈的撇嘴。
“你是不是妈妈的乖宝贝?”
“唔。”男孩点点头,还没弄明白过来意思。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得意的说道:
“既然你是妈妈的乖宝贝,就得陪着妈妈一起减肥,对不对?”
“唔。”男孩皱眉,怎么觉得有点怪。
女人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
“妈妈,你看你看,有鸟。”
“啊,有鸟哦,我们去甲板上看鸟好不好?”女人牵着小胖子的手越走越远。
“快跟姐姐说拜拜。”
“姐姐拜拜。”
小男孩道了别,跟在母亲身后离开,一边走沧蓝还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
“这个姐姐真奇怪,妈妈,我不要跟你一起减肥,我要吃鸡翅,鸡翅!”
她望着她们逐渐走远的背影,看着小胖子圆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