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唐人街里多数聚集着华人,在这里讲的都是中文,所以她不必担心自己蹩脚的口语出丑于人前……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会带你去找警察好不好?〃
女孩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面条,眼珠子一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新奇的问道:
〃姐姐,你脖子上的红点是被蚊子咬的吗?〃
凝着她纯洁的大眼,沧蓝回过神来,连忙用手捂住脖颈上的吻痕,面上闪过一抹窘迫。
小姑娘很快就把面汤喝了个底朝天,她砸吧咂吧小嘴对她道了声谢,拉开椅子就往门外跑。
沧蓝愣了愣,抬手刚想要叫住她的时候,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把手伸进口袋里,却再也找不到那张价值一百元的美金……
周围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她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不是遇上扒手了?
沧蓝没有带手机,身上一分钱也不剩,面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胆子还没大到公然吃霸王餐的地步,最后在店主审视的目光下,红着脸借来电话,拨通了那窜熟悉的号码。
没过多久展暮一身便服的出现在她面前,浓密的黑发没来得及喷上发胶,服帖的垂在脑后,没了往日的严谨反倒生出几分凌乱的不羁。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停驻了一会,付了钱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沧蓝极少看到他在外面做这样的打扮,忍不住偷偷瞧了他几眼,随即便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吓退了。
展暮有起床气的事她也是在两人结婚后,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知道的,毕竟他从来就是睡得比她晚,起的比她早的主,此时还没到八点,街道上却早已挤满了人,纽约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这里的人走路开,吃饭快,就连说话也快。
两人牵着手走在回去的路上,展暮从一开始便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跟她说,沧蓝吃力的跟在他身后,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稀薄的晨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四周的景物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一层纱,小女孩穿着精致的唐装走在大街上,她似乎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七拐八拐的跑进了一旁的巷子中,可依然甩不脱紧跟在后的男人。
〃温小姐,请你跟我回去。〃
带着墨镜的男人很快追上她,连带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孩有些恼火,却还是漾出一抹笑,甜甜的喊道:
〃刚子哥哥,原来是你啊。〃
对方并不吃她这一套,言辞冷漠的道:
〃请跟我回去。〃
见自己的惯使的招数不管用了,她拉下一张小脸,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不回去!〃
〃小姐,我不想对你动手,跟我回去。〃
〃我不嘛,我就不回去,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跟哥哥说你欺负我,哼!〃
刚子面色一冷,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她,二话不说便将她扛上肩头往巷子的出口走。
〃你放开我!〃女孩拼了命的挣扎,叫嚷,可一个十岁小姑娘又怎么敌得过成年男子的力气,而且这还是一个常年经受训练的男人:
〃救命!救命啊!〃
正当女孩大声嚷嚷的时候,〃……吱……〃的一声,一辆黑色宾利停驻在路旁。
车尾银白色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门打开后,从里走出一个男人,一身白色纯意大利手工制造的西服衬得他更为儒雅,英俊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浅笑,只稍静静站立,浑身便隐隐散发出一股独有的贵气。
〃小馨。〃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眼睛一亮,而刚子扣着她的手在见到男人的同时跟着一松。
〃哥哥……他欺负我!〃温馨挣脱了男人的钳制,迈着步子朝温以深跑去,扑进他怀中娇滴滴的撒娇。
〃胡闹。〃温以深惩罚性的轻弹她的额头,温馨痛呼一声捂着脑袋后退,小嘴微微撅起委屈的瞅着他:
〃听话,跟哥哥回去。〃
〃哥哥你不走了吗?〃温馨在他怀中蹭了蹭:〃以后都不要走了好不好?小馨以后天天陪着你,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你回去!〃
温以深突然笑了,他的妹妹很聪明,小小年纪便开始懂得去耍心机,玩手段。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在女孩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回家吧。〃
女孩轻的就跟羽毛似得,他轻而易举的将她提到肩上,黑色宾利动了动,最终消失在街道的末尾。
当车子使到一半的时候,温馨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美钞,捂着小嘴惊叫了声:
〃哎呀。〃
〃怎么了?〃她的惊呼惹来温以深的侧目,她对着他眨巴眨巴大眼,无辜的说:
〃没事。〃
〃……〃
她悄悄吐吐舌头,把刚才顺手摸到的钞票胡乱的塞进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o(≧v≦)o~~既然你们对我的菊花那么感兴趣,那么某商就无私的贡献出来了,请笑纳
93第四十七章()
他们住的地方离唐人街不远;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家;甫进门;沧蓝趁着展暮锁门的空档;挣了他的手就往厨房走去。
手心一空,他阴沈着脸叫住她:
〃小蓝。〃
闻言;沧蓝浑身一僵,虽然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应声。
〃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展暮冷硬的说着;平静的面容上是压抑的怒火。
〃你懂我的意思。〃
沧蓝微皱起眉;抬眸回视他:
〃我不懂。〃今早的事就像一条导火线;被这么一刺激,她续存许久的不满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我只不过是出去散个步,这有什么错?你不能因为这样就限制我的自由。〃
一直顺着他的沧蓝在这点上倒是异常的坚定,他有些诧异,正想着,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她削尖的下巴被迫扬起,他没有因为她不驯的言行发火,反倒放低了声音,揉着她黏在两颊上的黑发温言软语的道:
〃小蓝,你刚来没几天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以后没我陪着就不要出去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醒来没有看到你有多担心?〃
说着,俯□又要吻她。
〃听话,以后不要这样了,嗯?〃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温柔的,却又容不得人半丝的辩驳。
沧蓝仓皇后退,拍开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展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展暮比她高出两个头不止,静静的俯视下,沧蓝只觉得有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正兜头罩下:
〃我的口语完全可以与人进行正常的交流,而且我这么大个人了,如果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我会问路更会找警察,你根本不必担心。〃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绞在她身上,一片静默过后,沧蓝凝着他看不出情绪的面容,咬咬牙,放柔了声音说道:
〃展大哥,我们现在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算是男女朋友,连未婚夫妻都算不上,你不能总是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况且,未来的事没人知道,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他面无表情的问她,依然是平静的语气,可隐藏在寂静海底的,却是汹涌的可以将人生生吞噬的波涛。
有些惧于他迫人的气势,她本能的后退,逃避着这个话题:
〃你……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早餐。〃
语罢,她转过身就想往厨房跑,心脏突突的跳着,就像是遇到猎豹的脱兔,在他锐利的眸锋中惊慌逃窜,殊不知她那点小伎俩他只稍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在胎腹之中。
沧蓝还没摸到厨房的门口,就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腰部一紧她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告诉我,说不定什么?〃
他的笑容很柔很浅,只是捏着她的手劲却越发的大。
她被迫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对于他的碰触本能的产生了抵触:
〃我没别的意思。〃
小东西打着什么心思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只是沉默的凝了她半晌,突然松开对她的钳制:
〃小蓝,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今天如果不是我你该怎么办?乖,以后没我陪着就不要轻易出门,就如你说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沧蓝心中咯噔一声,辩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有些委屈,被扒手盯上也不是她的错,她只不过是出去散个步,怎么经他一说,她倒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我……你不能关着我。〃
沧蓝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他那么忙,能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难不成她又得跟上一世一样,一整个暑假都被关在这间屋子里?
这次她是说什么也不能妥协的:
〃我保证,下次一定小心……展大哥,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我不小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不应该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我……〃
他覆上她的手,攥在掌心中揉捏:
〃我知道你不小了,问题不在你,是我,我会担心你出事,宝宝乖,听话,你想去哪里玩我抽时间带你去,以后乖乖的呆在这里好不好?〃
〃不!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别说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即便成了夫妻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她蓦的抽出自己的手,恼怒的瞪着他。
沧蓝对纽约这个城市充满了好奇,既然有机会来,便希望能多出去走动走动,长点见识,她不想因为展暮的一句话,这一整个暑假里就只能被关在同一个地方。
可她的话听在他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展暮微眯起眼,这是发怒的前兆:
〃我们的婚事只是迟早的事,不论你做什么,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她咬咬牙,冲动的脱口而出:
〃我不会嫁给你的!〃
眸中最后一丝温情褪尽,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看透,大手蓦然掐上她的下颚:
〃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
沧蓝想要后退,颊上却传来一阵刺痛,背脊贴上冰冷的墙壁,他就像是一张网,牢牢的将她罩在身下: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要你?〃
〃展大哥。〃眼眶蓦的一红,她哽咽的道:
〃你爱我吗?〃
料不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僵。
〃你不爱我。〃看着他的脸,她淡淡的说着,心中益发酸涩: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怎么来,或许……或许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可女人的青春有限,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会出现很多很多比我年轻,漂亮的姑娘,到时候等你厌倦了我转而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展大哥,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条件那么好,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呢?而我只想找个普通人平静的过完一生,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们做不成夫妻可以做兄妹,我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会将你当成兄长那般敬爱……〃
〃闭嘴。〃他俯视着她泪眼婆娑的面容,身下的女人虽然在哭,可那背脊却挺的笔直,他看得出来她不是说说而已,只怕在这一世中,她早早就将他剔除了自己的人生……
多可悲,纵横商场几十年的展总也有害怕的时候,他的小蓝又一次想要扔下他,她漆黑的瞳眸中写满了对他的抵触,她发自内心的要撇掉他,将他干干净净的赶出自己的世界。
就犹如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她走得突然、决绝,任他如何哀求,挽留,哪怕是在梦中,她也再没出现。
他从来不知道的是,她柔弱的身体中承载着一种〃狠〃,而她的〃狠〃,比他更甚。
蓦的,他笑得阴森吓人:〃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在乎,而你最好什么都别想,我们的关系只会是夫妻,当然,如果你想在床上把我当成哥哥,我也不介意,那样反倒是另一种情趣。〃
背脊一疼,他把她压在墙壁上发狠似得咬上她的唇:
〃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
爱?
他在她唇间冷笑,他没有那种东西,从小到大他只知道一个道理,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去争取,不论什么手段、过程,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好,而他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他要她。
他吞噬着她的小舌,舌尖在她口中放肆的掠夺,沧蓝难受的在他身下挣扎:
〃不!住手!〃
〃小蓝,我是个商人,商人从来不会做赔本生意,你要知道,我在你身上投下了多少心思,在没收回成本之前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这个成本是用什么方法去收回,何时收回,也只有他说了算。
〃那……那要到什么时候……〃她好不容易在他嘴中抽到一丝空隙问道。
〃给我生一个孩子吧,兴许在那之后,我会放过你。〃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们的孩子,将会在未来的日子中成为他留住她最大的资本。
沧蓝觉得与展暮相处起来其实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毕竟他们曾经当过夫妻、恋人,她深谙两人的相处之道,而有时候人一旦麻木了,再难熬的日子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时光静静流逝,她终于等来了两年后的毕业季。
b市的夏天就跟烤炉似得炎热,火辣辣的阳光透过云层普照大地,沧蓝与程英碰面的时候早已过了中午,前方聚着她的同学,刚经历过高考的孩子面上洋溢着的是说不出的轻松与怅然。
轻松的是终于摆脱了三年疲累的学习生涯,走入大学的门槛,可以面向日后更为丰富多彩的生活。而怅然的是,必须告别了这段单纯而青涩的岁月,高中三年,真的太短太短,不过是眨眼间便过去了,而这段日子,也是人的一生当中,最无悔,最不羁的青春。
沧蓝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今可以重温这段青葱的校园时光,时间虽然短暂,可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程英勾着她的肩膀跟随大队进入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ktv中,一群年轻人疯玩疯闹,从中午一直玩到了晚上七八点,天色渐黑后,又结伴逛去了地下烧烤城。
程英咬了口牛肉,往沧蓝的方向看去,这一晚她出奇的安静,比起其他人反倒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淡淡的看着他们玩乐却不曾试图融入进去,她困惑的憋起眉,往沧蓝盘子里放了一根刚烤好的玉米棒子。
〃吃啊,你愣着干嘛。〃
她抽空凝着沧蓝斯文的吃相,心里有道梗卡在胸口处不上不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面前的沧蓝与其说她是在扮演一个旁观者,倒不如说是她是在用眼睛静静的记录下她们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将要离开一个地方而再也不回来的旅人,她们用眼,用脑,记录下这里的一切,好在日后闲暇时放出来独自怀念。
这次的毕业聚会蓝致也来了,远远的坐在隔壁桌与别的男生闲聊,程英碰了碰她的手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不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吗?说起来我也有两年没见他了。〃
沧蓝拿着玉米的手一顿,抬眸往蓝致那桌看去,而正巧的对上了他的目光,两两相望两人皆是一愣,还是沧蓝最先回过神来,她对着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记忆中的男孩历经两年的磨练变得更为成熟了,可原本围绕在他身上阳光般的气息正逐渐消退,她想起了他们的合照,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