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沉弯了弯唇,抬眸看向远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做出反应,转身快步拾阶而下,紫袍翩跹,透过翻飞的袍角,云蔻发现,在紫袍的里面,他竟然是大红的中衣。
原本,今日,他似乎是要和某一个女人大婚。
“云蔻……”
十四喊了两声,云蔻才回过神来,将落在那个渐行渐远身影上的目光收回。
“十四爷觉得这件事是云蔻做的吗?”
十四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窃取锦囊的事,他想了想,如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是不是你做的,都不能让你有事,都要想办法救你脱险……”
云蔻心中一颤,怔怔地看着他。
那个人也是这样想的吗?那个人也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只要她没事吗?
显然不是。
他在怀疑她吗?
见她兀自失神,十四又喊了她两声,“云蔻?”
“哦,没事!”云蔻回神,嫣然一笑,“多谢十四爷如此盛待云蔻!云蔻感激不尽,若十四爷没有什么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说完,又是盈盈一拜,转身便走,腕却是猛地被人抓住。
“别走,云蔻!”
云蔻一震,顿住脚步,垂眸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片刻,又抬眼疑惑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十四脸一红,连忙窘迫地将手缩了回来,眼神左右乱飘,不知该落往何处,“那个……那个……”
他语不成句。
云蔻一双水眸就盯着他看。
他清清喉咙,心一横,道,“那个,我跟皇后将你要过来吧!先在十四王府当值,等这件事彻底过去,我便跟父皇请旨,封你为妃!”
云蔻心口一撞,微微拧了拧眉,旋即又淡淡展开。
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岂能不懂?
只是……
“多谢十四爷的厚爱!奴婢现在在皇后娘娘那边挺好的,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十四爷刚刚给奴婢做的证,便问皇后娘娘要人,恐有不妥!而且,千城不管怎么说,也是奴婢的好朋友,纵使她千不该万不该,她落难了,奴婢还是心里不好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闻言,十四讪讪一笑,“还是你心思细腻,好,那就以后再说!”
云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四爷看起来心情不好,十四爷还是去劝劝四爷吧!毕竟……”
她顿了顿,眸光微闪,“毕竟,千城是他的夫人,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情!”
“我倒没觉得什么,”十四撇嘴,“被揭穿了,反倒是好事!难道让四哥一辈子蒙在鼓里不成?一开始,我就对那个女人没有好印象,其实,品相会那日,四哥也已经怀疑她是三哥的人,将计就计,将她娶过来,晾在四王府里,对她戒备得很,只是,那个女人太会演戏了,三番五次为了四哥,命都不要,是块石头都要被她感动,四哥相信她了,我竟也相信她了,谁知,到头来……哎……”
十四长长的一声喟叹,“幸亏四哥与御香坊并无瓜葛,不然,怕是要死在这个女人手上。”
云蔻眸光微敛,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
宫里的消息传播的速度永远比光还快。
苏墨沉还没有回王府,四王府里就已经得知宫中发生的事情。
杨痕站在府门口,心急如焚地徘徊。
原来,真的是她,真的是千城!
难怪,他觉得那般熟悉。
只是,她怎么会是苏墨风的人?她那般一心一意地为苏墨沉,又怎会是过来查探他的细作?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一定要等苏墨沉回来问个究竟。
嘀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紫衣白马跃入眼帘,杨痕连忙迎了上去。
苏墨沉缰绳一拉,翻身下马,杨痕上前接过缰绳,“爷……”
他小心翼翼地睨着这位主子的神色,却只见他面沉如水、薄唇轻抿,看不出任何心中意味。
杨痕心里咯噔一下,跟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了解,他越平静,越是心中有事。
苏墨沉拾阶而上,衣袂翩跹,杨痕招手让站在门口的下人过来将马牵到马厩,他自己拾步跟了上去。
苏墨沉走到大门口,脚步微顿,杨痕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他的目光凝落在大门门板上的两个大红喜字上。
“将府里所有的喜字都撕掉,灯笼都卸下来,另外去通知厨房,大婚取消,所以喜宴也不用准备了!”
苏墨沉一口气交代完,抬步迈了门槛入府而去。
杨痕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今日一早,宫里便传来旨意,让这个男人立即进宫,他们当然知道进宫是为了什么,因为昨夜锦囊失窃的事他们早已知道,可是,今日是这个男人大喜的日子,所以,他在这个男人进宫的时候,问他要不要通知一下将军府,以防从宫里回来晚了,误了去迎亲的时辰,将军府那边等,男人先说通知吧,后来想了想又说,免得她胡思乱想,还是不要通知了,他尽量早些回来,应该不会太久。
谁知,这案子一审,愣是从早晨审到了中午,这还不说,还出现了一系列让人措手不及的状况。
哎,人算不如天算啊!
“爷,真的是千夫人偷了锦囊吗?”
几经犹豫,杨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然,他觉得自己会憋死。
苏墨沉听到千夫人三个字微微一怔,回头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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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10】为何不是我
苏墨沉听到千夫人三个字微微一怔,回头淡淡瞟了他一眼,“不是!”
杨痕愣了愣,唇角轻轻一斜,其实,他知道不是,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不是。
“可是现在这样,千夫人会不会误会爷是为了云蔻故意将她推了出去?丫”
苏墨沉脚步微滞,眼前又浮现出,在看到丝绢的那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神,她对着他轻轻绽放开的那一抹浅笑媲。
他知道她已然误会。
敛了心神,他又回头看向杨痕,勉力一笑,“如今,她误会不误会,又有什么所谓?”
杨痕一震。
是啊,她是三王爷的人呢!
可是,她怎么会是三王爷的人呢?
“爷,属下觉得千夫人不是那种人,兴许三爷是瞎编的,本意是想给千夫人脱罪而已……”
苏墨沉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转回头,黑眸看着前方,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走了一会儿,又骤然开口,“童夫人在府里吗?”
杨痕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提到童素倾,想了想道,“属下不知道呢,一个上午没看到她。”
“嗯!”苏墨沉轻应,末了,又吩咐道:“父皇是个多疑之人,虽然今日大堂之上没说什么,但是,他一定会派人查本王,所以,吩咐下去,近段时间,不要跟御香坊来往。”
************
染飞站在门内,看着门口十几个雕塑一般的带刀侍卫,微微苦笑。
禁足!
每日只准一人出门买吃穿用度,还得接受盘查!
没想到他染飞也有今天。
其实,今日的那封信,他也不知道送得对,还是送得不对,是帮了千城,还是害了千城。
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女儿寻死觅活要去御香坊的原因,问她,她又不说。
直到昨日布置她的嫁房,给她赶制了一张大红楠木的新床,在搬动原本那张旧的雕花梨木床的时候,在床榻和床板的夹缝中看到了这封信,他才知道了当年真正的原因。
他也是几经犹豫,才决定将这封信送去给苏墨风。
他抱的不过是一点私心,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私心。
他觉得他的女儿都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导致了今日的种种纠复,他只希望关键的时候,那个男人不能坐视不管,也要承担起这个责任而已。
如今,他禁足了,苏墨风也禁足了,那还有谁能去想办法救他那个天牢中的女儿?
苏墨沉会吗?他问自己。
旋即,他又兀自否定。
不会,那个男人知道这一切之后,怕是恨都来不及吧,怎么可能会去救?
或许,那封信,他不该送。
其实,他送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苏墨风会直接拿出来,他只想让他心知肚明,想办法帮千城就好了。
哎~
如今,怕是只能指望那个人了,只是,他该如何联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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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云轩阁,一豆烛火
苏墨沉坐在灯下,低垂着眉眼,一张一张翻看着那画着他眉眼的宣纸,薄唇微抿。
终于,一声轻叹,他将手中的宣纸放下,身子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阖上双眸。
如今,似乎条条都对她不利。
无论是窃取锦囊,还是欺君,这任何一项都是死罪。
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抬手,他捏了捏隐痛的眉心。
昨夜,他得到的消息是锦囊被窃了,云蔻被抓住了,所以,他和十四连夜偷偷进宫,去了梅妃的幽梅宫,摆平了这一些人证。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文帝竟然放出了一些消息,又封锁了一些消息,例如,所有的禁卫都是中封喉香而亡。
如果他知道,就一定不会有今日的这一系列纠复。
因为他十分清楚,封喉香意味着什么?别说有可能会牵涉到千城,就是为了云蔻,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去将证据毁掉。
封喉香不是五窍流血吗?那就让其七窍都出血了好了,毕竟,想让一个人鼻孔流血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已然知道了千叶就是千城。
所以,今日处处被动。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想睁眼,眼前一暗,一抹温热落在他的眼上,有人轻掩了他的眼睛。
他一怔,自知来人是谁。
抬手,轻裹了来人的手背,将其在他的眼上拿下,顺势将来人从身后拉至跟前,淡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云蔻小嘴微微一鼓。
她还以为男人会将她拉至怀中坐下,结果没有,还这样不咸不淡地问她。
想了想,她还是坐进了男人的怀里,目光在看到桌上的那些蹩脚的、不完整的画像时,眼波微动,她转头轻轻一笑,抬手圈上男人的脖子,“怎么?不能来?还不是担心你!”
男人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角,“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刚刚虎口脱险,做什么就这样冒失跑出来?”
“沉,”云蔻骤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男人,“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今日从刑部大堂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跟这个男人说,不是她做的,但是,被十四过来打断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出来,但是,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她必须跟这个男人说清楚,她不想他误会,误会她陷害那个女人。
“我知道!”男人淡然开口,没有丝毫震惊,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
意料之中不是吗?
“你知道?”云蔻愕然,难以置信。
“嗯!”苏墨沉点头,“其实,昨夜,我还以为是你做的。”
只是,当时,他想不通的是,连千城那般不工于心计的女人都知道如今有如今的天子,盗取那个先帝留下的锦囊丝毫没有用处,何况一向心思缜密的云蔻?
“为何以为是我?”云蔻皱眉,“我并不觉得那锦囊有什么用?”
“是啊!没有任何用!我以为你急于帮我,所以才失了理智的思考。直到今日大堂上,我看到禁卫是中的封喉香,我就开始否认了这一点。”
他了解云蔻,就算她再失了理智,也断不会做出这种陷自己被动的事情。
很多人都知道,封喉香御香坊里就她和千城会,她不会自暴目标。
“后来,我看到那一方丝绢,便更肯定了这一点,不是你!”
“为何?”云蔻水眸潋滟,早知道这个男人如此信任她,她也不用这般心急如焚地出来了,她眉眼一弯,娇嗔道:“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是我?”
苏墨沉弯了弯唇,“因为你不是那么没有城府的人!”
且不说,要弄到千城的丝绢不容易,就说,如果是她,那不是明显地让他知道,是她在陷害千城么?
云蔻怔了怔,对这个答案不知是喜是忧。
不是没有城府?
这是说她好呢,还是不好?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对了,不会真的是千城所为吧?”
“当然不是!”男人斩钉截铁、口气笃定。
云蔻心中一涩,其实,她还想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后来想想终是没问,就听他那般坚毅的语气,她就知道了,问了,只会徒增自己的伤感而已。
“那会是谁呢?”她微微蹙起黛眉,“这个人也会封喉香,而且不仅想害千城,还想嫁祸于我……”
苏墨沉沉默,黑眸缓缓眯起,眸中寒芒一闪。
是谁,他已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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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传说今天会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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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11】一箭多雕
京师城外,农院,厢房内
烛火飘摇
童素倾站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幕成帘,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丫。
这天气也真是奇怪,白日里艳阳高照,夜里方才还有星光满天,这入夜深了,竟突然下起雨来,且雨势越来越大媲。
良妃坐在桌案边上,就着烛火,纤长的手指拿着一块丝绢,缓缓擦拭着手中的一把匕首,匕首很精致,似乎是千年玄铁打制而成,在烛火的辉映下,闪着幽兰的寒光。
她不时闲闲抬眼,看向立在窗前的女子,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既然担心他怀疑你,你夜里还不回府,这不是更让他起疑心吗?”
女子许久没动,半天才弯唇苦涩一笑,“望春苑,他有多久没踏进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他又怎会知道我在不在府中?”
良妃一怔,旋即又弯唇一笑,“你放心,你一定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女人!”
“笑到最后的女人?”童素倾苦笑着摇头,眼中有水花在晃,“我现在连笑都不会了,如何能笑到最后?”
良妃唇边笑容转冷,微微蹙了蹙眉,将手中匕首插。于刀鞘中,置于桌上,起身,缓缓走到她的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和她一起看着外面喧嚣的雨柱,轻叹,“不要沮丧,孩子,你心里的苦我都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我也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你放心,沉儿最听我的话,他日,他若为王,你必为后!”
他若为王,你必为后!
素倾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怔怔地看着那个脸覆轻纱的女人,喃喃地问道:“我可以吗?”
良妃慈爱一笑,握了她的手在手心,“当然!你当然可以!你想啊,你是他第一个女人,不是吗?就这一点,就没有谁比得过你!”
素倾抿了抿唇,满脸的落寞凄凉,“可是,他现在……对我几乎视而不见……”
“那有什么?”良妃依旧是笑着,慈眉善目地笑着,“男人嘛,就是男人,总归有犯糊涂的时候,一时图新鲜,被女色迷惑也是人之常情,迟早会回头的,迟早会迷途知返,到时候,他会发现,其实,你是最好的。”
“真的吗?真是这样吗?”
“当然,我是过来人,我又几时骗过你?”良妃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素倾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良妃便顺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就像低哄着一个孩子,一双眸子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素倾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自她的怀里抬起头来,“夫人,你说,如果四爷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会不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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