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窗台上的长发男人笑得灿烂：“当然。”转而一脸哀怨，“左非宝贝，你居然为这样一个老男人做这么多，怎么，四年没看过美男，品位变差了？”
偷偷调试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左非道：“是啊，想起你又不温柔又不体贴，我倒是认为现在的品位比起以前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手别动啊亲爱的。”陆闲庭举枪瞄准了左非。
“对不起，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在我眼前消失。”凝神瞄准，也是丝毫不带感情。
陆闲庭不屑地摇摇头，下一秒便猛冲到男人面前，以迅雷之势熟练地钳制住他准备开枪的手。
“左非，什么时候你也肯为了别人伤害我了？”淡淡的气息在耳边回荡，长发男人热烈的体温让左非觉得一切都重新变得真实起来。
两人的脸，近得可以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带着无尽的冷冽与哀伤。
“砰！”一声枪响，静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左非淡然地看着长发男人的身体离开自己，背后的塞恩倒在地上，鲜血灼热得可以烫伤人心。
手臂开始作痛，一道狰狞的伤口流下殷红的血液。那是为阻止枪射向目标留下的擦伤。
一个能毫不手软地开枪，一个能毫不犹豫地挡枪。在任何时候，头脑的清晰度也不会打半点折扣。
“陆闲庭，什么时候你宁可伤害我也不肯放弃你的任务了？”
黑珍珠一般的眸子闪过冷光，站在窗台上的长发男人笑道：“原来我们都变了。”
“是吗？”
“如果你不信，就来巴哈马找我吧。3000多个无人岛，COBRA的总部就在那里。”说罢决然转身，自窗台跃下。
想去追，却疼得移动不了脚步。
又过了两分钟左右，备用电源启动，整座大楼重获光明。
随后赶来的手下人见到房间里的凌乱大吃一惊。
倒在血泊中的塞恩，靠在窗口的左非，满地的玻璃碎片……难道刚才这里也遭到袭击了吗？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手下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见到左非胳膊上的伤痕流血不止立刻转身去叫私人医生。
保镖也急忙过来为左非做紧急处理，同时也忙着抢救塞恩。
“我们都变了……”此刻左非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变了么？难道他们真的都变了？
“幸好只是擦伤，再偏一点就到骨头了。”保镖在一边不住感叹。
听到这句话，左非忽然一愣。
不，谁也没变。他忽然肯定了这一点。
如果真的恨得想杀之后快，就不会这故意避开要害——只要再往里一点儿就行！
巴哈马吗？下一个游戏地点？
到头来，原来谁也没有变。
他们都知道的，无论到何种地步，到最后仍然下不了狠手。就算没有任何理由，仍然愿意不停地追逐着彼此的脚步，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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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杀意
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沉重的低气压，数十双眼睛炯炯盯着主位上的克鲁斯，都似有话要说却没人敢先开这个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老头子淡淡开口。
“老爷子，”主管内华达州的肖恩站了起来，“这次塞恩被暗杀，您不觉得是左非办事不力造成的么？”
克鲁斯一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们的意思是，收回他的所有权力，不准他再参与帮中任何决策。”另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接道。
“雷克斯，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克鲁斯啜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如果追究责任的话，身为加州总负责人的你难辞其咎。”
雷克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您是什么意思？是您把保护塞恩·格林的任务交给他的！他自己把塞恩藏了起来，还要我的手下供他调配！只是个新人而已，那小子有什么资格这么狂妄！”
“是啊！这下安德鲁当上了州长，又素来与我们不对味，加州那边的生意这下可要难做了。”又有人开始发牢骚。还有些小角色不敢公开站起来反对，但仍颇有微词。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保镖走进来，在克鲁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克鲁斯原本紧皱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英俊的男子缓缓步入会议室。所到之处带着无可匹敌的冷峻气息，无人再敢吱声。左非淡淡扫了全场人一眼，径自走到克鲁斯下首处坐下。
“非，伤好些了吗？”
左非朝老头子谦和一笑：“多谢老爷子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点点头，克鲁斯转而朝众人说道：“我想，这件事还是让当事人来解释一下比较好。”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左非，犀利得交织成了一张网，网上有刺。
左非站起身来，朝众人说道：“我知道塞恩死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让COBRA把选举事宜搞得一团乱也是我管理不善造成的，在此先说一句——抱歉。”
肖恩轻蔑一笑，不屑道：“一句抱歉就完了？这里面可是关系到无数利益！”
“那为何在得知COBRA的杀手在内华达州调集人员的消息，身为负责人的你却没有任何行动呢？”左非眼底带笑，“还是说，有故意放水的嫌疑？”
“你胡说！”
“对，我胡说。在得知COBRA有行动之后，我第一时间便通知你，让你密切关注内华达州的COBRA杀手团，而你却完全置之不理……请问，这是谁在放弃利益？”左非咄咄逼人的本事也不比刚才那些叫嚣的人差。
“还有雷克斯，”左非又将枪口对准了这个无比自大的中年男人，“老爷子已经把保护塞恩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我就没有义务向你透露他的行踪。而作为加州的负责人，你应该全力配合我才是，而你却教唆手下不听我的安排——我说过的吧，无论是真的塞恩，还是假的塞恩，都要有六人以上的一级保镖保护才对。”
“难道一级保镖的命就那么贱，轻易就被安排去送死？”冷哼一声，强作镇静。
“当然不是了。”左非冷冷道，“但我安排你的手下要在天台、楼下、安全出口以及每层楼的通风口随时巡逻，可最后，人呢？”
见雷克斯不发话，左非又继续说：“而且事先我有说到买几台发电机以防人为破坏或意外停电吧？你也没有听。可见，我的错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咬牙切齿地望了他一眼，雷克斯闭嘴了。
“还有谁有话想说吗？”克鲁斯看着众人道。见这群人都变哑巴了，点点头道，“我选出来的人是不是饭桶，我心里清楚，还轮不到有些人对我指手画脚。你们回去了好好想想，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要再有下次！散会！”
等大家都出去了，克鲁斯让左非留了下来。
“这次你真的让我失望了，非。”
左非转身正视他，严肃道：“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绝对没有下次了。”
克鲁斯叹道：“你也看到，今天也有人胆敢挑战我的权威了，而我却不能跟他们硬碰硬。虽然坐的是这个位子，但似乎也没以前坐得那么稳当了。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当然也希望她能嫁给一个永远护她周全的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左非回答。目送老头子走出会议室，这才抬手捂住臂膀上生疼的伤口，脑袋也是止不住的胀痛，浑身无力地就要昏倒。
“比起露西卡，我有更重要的人要我去保护啊……”左非用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那个人比金钱、名声、权力、野心更加重要，是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的唯一。
巴哈马，COBRA总部。
“哦，挑拨离间没成功么？”陆闲庭懒懒趴在床上打着电话。
“是啊，那家伙嘴皮子确实厉害，老头也一心想袒护他，真该死。”那头的男人气急败坏。
陆闲庭微微一笑：“Nonono，亲爱的肖恩～我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嗯？”那边的人着实一愣，“你是说，其他人……”
“是呀，虽然对你们帮内事不大清楚，但近几年克鲁斯独断专行、排除异己的动作越来越大——老头子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呢。不过你们这一开口，怎么说也起了导火索的作用，会有很多人支持你们的。”
肖恩听罢不住点头。
“你放心好了，这不上道的老头子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安德鲁如愿当上州长，雷克斯在加州的势力便会扩大。到时候这美洲黑道的头把交椅还不是你们的么？”陆闲庭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看着天花板，“至于左非那狂妄的小子，我很快就可以帮你们收拾他了。”
“呵呵，你知道么Cobra，我就喜欢你这敢想敢干的个性，不顾一切的疯狂，像极了我们当年打天下的样子，这也是我答应你出山的原因。”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笑了笑挂下电话，望着窗外的波涛翻滚，阳光耀眼。
说什么傻话，他从来不是个不计后果的人。从头到尾，他也只为了一个人疯狂过而已。
一个月后，巴哈马。
波涛拍打着码头掀起浪花，蓝色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左非坐在靠海的小酒吧里，想着稍事休息后就出发。
“先生您好，请问想喝点什么？”服务员是个热情的巴哈马女孩，非常有礼地问道。
“一杯伏特加。”微笑给予回应。
酒很快送上，女孩见店里没事就与左非聊起了天：“先生来旅游吗？我可以帮你介绍景点哦！”
左非摇头：“不，我抓人。”
“啊？”女孩一愣，“您是警察？”
“不是。不过那个人逃了很久，是该回到我身边了。”晃晃杯中液体，左非淡淡一笑。
女孩马上反应过来：“您原来是来找恋人的呀。呵呵，真羡慕她，有这么英俊的男朋友。”
“他可不这么认为。说到底我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是都那么骄傲，我们也不会……算了，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做什么……”左非低声喃喃。
“也不一定啦。如果您和她都是那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都为了自己的自尊而伤害彼此，那么在您感到压抑的同时，她也不好过吧。”女孩的口气忽然严肃起来，“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感情这个东西最坚强也最脆弱，交给‘等’的话，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相信我，既然还给了您追的希望，她也一定爱着您，很爱很爱。”
“真的？”
“嗯。”
左非听罢，朝女孩微微一笑，那个笑没有刻意，是真心的。
要走的时候，左非给了女孩100美元。
“啊，先生你给太多了！”转头就要回去找钱，耳边却传来轻轻一句：“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但你给了我必须去找他的理由。谢谢你。”
女孩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逐渐远去，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到吧台后面没人的地方，拿出抽屉里一个通讯器低声道：“头目，左少爷来了。”
如左非所想的那样，陆闲庭当时所谓的3000多个无人岛最多只是COBRA名下用来存放武器的秘密基地，真正的总部所在范围其实不超过20个岛屿。经过调查，很快就查到了COBRA的总部所在。
当踏上这片土地的一刻，他毫不怀疑陆闲庭当初告诉他总部所在的用意了。码头处，早早有人在等候，看那训练有素的模样和与当地人完全不同的黄色皮肤，就知道来人的身份了。
“左少爷，您好。”来人朝他恭敬地鞠躬，“头目已在等候了。”
对于这一切，左非并不感到奇怪——千百年来的传统约束着杀手团绝对不能对左家的人不敬。这也是他敢只身前来的原因。
当真正见到总部，左非才觉得内华达州的COBRA分部实在相差太多。欧式白色建筑物坐落在一片林木中，占地巨大，一圈长达三米的锥形铁护栏将建筑包裹得严严实实。因为地势较高，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大海。
不知道的人八成还以为是哪个富豪的私人别墅吧。
“亲爱的你来啦～”刚一进门就听到某人的声音。
左非也不客气，随便往沙发上一坐，也不说话，大刺刺地看着那个男人。
“可以啊你，没带尾巴么？”陆闲庭两手交叉抱胸。朝他笑笑，“塞恩死了，克鲁斯那里不好交代吧？”
左非瞥他一眼：“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是也不是。老实说，看你落水狗的样子我会很高兴的。怎样，再多来几次你可就当不成克鲁斯家的女婿了。”
“很关注我嘛，等我结婚那天还要麻烦你来给我捧场啊。”左非淡淡地扬起嘴角。
“好～正巧我们刚进了一批‘龙卷风’火箭炮，你美丽的妻子应该会喜欢的。”脸上笑意不减，但怎么都给人一种“丫的你只要敢结婚我就敢再来次911”的感觉。
“左少爷。”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英俊的褐发白人男子。
这人好熟悉……左非想了想，却记不起他是谁。
“老师，不要随便勾·引我的人哪。”陆闲庭两步走上前，勾住来人脖子，轻轻巧巧在那人唇上印下一吻。
费奥温柔抚摸着陆闲庭细长的发丝，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左非：“左少爷当然不记得了，毕竟我只当了您一年的格斗老师而已。”
经他这么一提醒，左非忽然想起来了：“费奥老师？”
男人微笑点头，转而拍拍陆闲庭脑袋：“你这孩子，爱装蒜的毛病总也改不掉。有些事要想清楚了再做知道吗？”
“但如果想清楚了，也就不要再犹豫。”这话是朝着左非说的。
费奥说完就打着准备晚餐的旗号走掉了，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家伙真不幽默。”抬抬眼有些无聊到瞥向左非，下一秒就被那人搂在怀中。
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耳际蔓延，熟悉的味道让陆闲庭有些发热。美目懒懒一瞥，笑道：“打算用强的了？”
左非的手不住地在修长的身体上游走，满意地感受着怀中人的反应：“你没感觉的话，我是不会强来的。”
“你真狠毒，居然走了四年……”勾起长发男人的下巴，嘴唇覆上他的柔软所在，热烈吮吸着唇上的温度。
“那……又怎么样……你都不来找我……”同样激烈回应着他，而身体也因为敏感区被触及而微微颤抖。
“你真是个混蛋左非……我会杀了你的，相信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含混不清地说着，两条舌头交缠在一起，如战场上英勇的将军般在对方口中肆意进攻，不畏不惧。
“好，我等着。”
对，等着。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单纯地在彼岸对望。他要让这个男人知道，早在第一次相遇时，他便注定杀不了自己。以前不屑，现在不忍，将来更不可能。
第29章 纠缠
夜里的海岛，带着来自大自然本源的神秘气息，令人小小的心灵为之振荡。耳旁翻滚着浪花的声音，鼻尖飘浮着泥土的味道，皮肤吹拂着海风的轻抚，就算置身于聒噪的鸣蝉声中也能寻回一分难得的宁静。
左非站在窗前，云淡风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弧度。
“滴滴……”行动电话忽然振动起来，左非看了一下号码，微微皱眉：“喂？露西卡。”
“亲爱的，这几天都没见，你到哪里去了？”
左非回道：“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在巴哈马。”
“啊？是公事吗？我的工作很快就可以告一段落，还以为你能来接我呢。”不无遗憾地叹道。
左非笑了笑，温柔地说：“的确是公事。下次我再来向你赔罪，好么？这次就对不起了。”
“又是这句，”露西卡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很无奈，“非，你知道吗？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最常说的话就是对不起。”
“我亏欠你很多。”左非的话语里隐含一丝歉疚。
“也许，我们结婚后就可以……啊，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个……”露西卡的声音里透露着哀伤，“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爱我的丈夫，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