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此刻若按照他们之前的计议强攻绵竹关,此刻这万余乱民恐怕连渣都被官军吞的不剩了。
不能再跟这帮乱民纠缠下去,助他们破了绵竹关,自己就找机会溜走,先去涪县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走葭萌还是白水关离开,疤头这一支只是蜀中如今局势的冰山一角,整个益州,此刻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乱民。
大乱将起,自己当及时抽身才是正理。
“军师,此番能够胜了那狗官,全赖你啦,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二号人物,除了我之外,谁敢不听你的,告诉我,我替你去揍他!”疤头一脸兴奋地来到张松身边。
张松懒得听他胡扯,当即道:“头领现在当立刻将那些战死官军的衣甲收回,今日能否破关,全赖这些衣甲了。”
刘璝回去,肯定会带着援军卷土重来,若不尽快拿下绵竹关,这支义军必无幸理,自己要过绵竹关,还真要依仗这些人。
疤头闻言目光一亮,之前张松就是凭借一身抢来的衣甲,骗得那些官军出城的,如今以为他要故技重施,连忙兴奋道:“这次要几件?”
“都要!”张松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此番我等要乔装成官军的溃军回城,骗开绵竹关城门,头领当挑选五百名精壮之士前去诈开城门,然后死守住城门,其他人只待城门开了便往城中冲,只要能够入城,绵竹关自破。”
虽然损失惨重,不过绵竹关如今还剩下的将士应该不多了,如此当能骗开城门吧:“头领且找一位心思活泛之人过来,我来教他如何骗开城门。”
“军师,你不亲自去?”疤头看着张松,疑惑道。
张松:“……”
……
夜色如墨,白天刘璝率军去剿灭乱民,原本不是大事,留在城中的副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乱民就是乱民,连乌合之众的算不上,如何是刘璝两千精锐的对手。
但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等回刘璝来,让守将心中多少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将军还未回来?”已是深夜,城外漆黑一片,十丈以外不能视物,守将来到城头,询问着士兵,但心中却已经有了推测,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身负守关要务,不能轻离,此刻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了。
“未曾……”那将士正要答应,却突然一脸兴奋地指着前方道:“将军快看,有火光,是我们的人!”
守将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远处浓浓的夜色中,一大片火把十分刺眼,远远地透过火把的光线,依稀能够辨别出衣甲,只是队形却十分凌乱,让收件心中一沉。
“要开门吗?”
“先等等。”守将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有些诡异。
那些人走都不快,足足一刻钟,才来到城下,守将从女墙后探出头往下看,却见这些将士一个个衣甲破败,神色颓废,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贺将军可在?卑下乃军侯李二!”城下,一名穿着军侯衣甲的将士从人群中挤出来:“我等遭了乱民的埋伏,还请将军开门,让我等进去。”
守将姓贺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事,随便抓个人问问就知道了,至于李二是谁,一个军侯,他怎么记得?贺将军想了想,沉声道:“刘将军何在?”
“队伍被打散了,刘将军去了何处,我等也不知啊!”
“你且将如何被人伏击于我道来!”贺将军沉声道。
“我等去了落凤坡,却只找到残留的粮车,粮草都不见了,正要继续追击,两边山道上突然往下落石头,然后……”那李二口齿清晰,按照张松所讲,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在细节处有些修改,旁人未曾亲身经历,也无法判断真假。
贺将军又问了几个绵竹关内部的问题,对方都对答如流,这才放心,摆手道:“放他们入关。”
那些乱民占了偷袭的便宜,才能以多打少,将刘璝将军击溃,想想也觉得好笑,一帮乱民,打败刘璝也是懵中了地方,落凤坡地势狭隘,换个地方的话,未必能击溃刘璝,见这李二能够将关中许多事情对答如流,料想那些乱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当即让人开门。
“嘎吱~”
漆黑的夜色中,绵竹关的关门在两名将士费力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给我上!”那之前还一副惨状的李二眼见关门已经打开一半,脸上泛起狰狞的笑容,大笑着将一名一脸发懵的守关将士扑倒在地,一个膝顶狠狠地顶在对方的胯间,疼的那将士脸都扭曲了,随后被李二抢过手中的环首刀,挥刀一道便结果了对方的性命,另一名将士早被另外几名乱民合力围殴至死。
“放信号,给我守住这城门!”李二兴奋地一把甩掉身上的铠甲,对着身后的一名乱民吼道。
“好!”乱民答应一声,一根火箭,歪歪扭扭的升上了天空,远处渐渐亮起一支支火把,并开始朝着这边蔓延。
“不好!”贺将军见状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快,抢回城门!不能让贼军入城!”
那李二占据了城门之后,竟然没有继续往城中冲杀,而是死死地把守着城门,这哪是什么乱民的路子,对手中分明有人精通兵法。
只是这绵竹关中仅留了千人,若城门未开,还能据关而守,但如今城门被诈开,城中军队又大半在军营中,急切间,哪里集结的起来。
未等关中军队集结,疤头已经带着大批人马赶到,贺将军刚刚聚集起来的一些军队顷刻间便被冲溃,贺将军虽然奋力拼杀,但那疤头却也是个狠角色,一杆熟铜棍虽然没什么招式可言,却势大力沉,竟然在乱军中生生与贺将军斗了几十合之后,将其砸死,如此一来,主将战死,剩下的将士更乱了。
“快,给我找到粮仓,老子要分粮!”击溃了残存的守军之后,疤头兴奋地咆哮着带着几名亲信四处乱窜。
“头领,军师不见了!”一名之前负责保护张松的壮汉跑过来,对着疤头大声道。
“不见了?”疤头正在兴头上,闻言扭头道:“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壮汉哭丧着脸,之前张松入关之后,让他去帮忙,结果一转身,便没了人影。
“不管他,反正现在这绵竹关就是老子的了,怨他命不好,不能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哈哈~”疤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如今这绵竹关拿下了,张松的那几招他也觉得学会了,留不留都没关系,有了这座城池,又有上万手下,还怕个谁?
城池的另一边,城门已经被逃窜的守关将士打开,张松过来的时候,乱民还没有到这里来,看了一眼隐隐间传来兴奋吼叫声还有百姓隐隐哀嚎声的城池,张松冷笑着摇了摇头,一群鼠目寸光之辈,绵竹关乃蜀军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也是成。都的门户,就算刘璋再怎么昏庸,也不可能坐视绵竹关丢失,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刘璝带着人杀回来给杀败,自己满腹才华,可不想陪着这些人送死。
看了看夜色,虽然饥肠辘辘,但现在不走,以后想走可就难了,当下趁着城门还未被乱民所夺,趁机偷溜出去,径直往涪县走去。
一夜赶路,身上又没带多余的食物,到得次日上午时,眼看着涪县遥遥在望,但张松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看了看涪县的方向,并没有什么异常,精神振奋了一些,朝着涪县走去。
还未靠近,却见一支穿着同一颜色服装,却绝非蜀军军装的队伍从城中出来,看到张松,一名汉子皱眉道:“头领,发现一名士人。”
张松一身衣服虽非蜀锦所做,却也价格不斐,一眼便能看出不凡。
“士人?嘿,大头领最近正想找个军师出谋划策,来的正好!”一名骑马的贼首过来,低头看了张松一眼,一脸嫌弃道:“这人怎这么丑,真是士人?”
“看他衣襟,应该是吧?”手下迟疑道。
“不管了,先绑了再说!”
看着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的几名贼寇,张松只觉眼前一黑,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相()
成。都,刺史府。
刘璝突然带着一批残兵败将回来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繁县、沱江、江源、什邡乃至广都、新都一带,都有大量乱民出现,一时间,仿佛整个蜀军都是乱民。
“不应该啊!”州牧府中,刘璋揉着太阳穴,皱眉道:“就算有乱民,也该是先从更远的地方出现,这蜀军乃我蜀中中心之地,为何反倒先出了匪患?”
“主公,此番匪患乃民怨积压,粮价虚高部下,民怨颇重,而其他郡县,反不如我蜀中眼中,或许也有,但既然蜀郡一带乱民遍地,或许消息被挡在了路上,无法传达过来。”赵累叹了口气,躬身道:“主公,民怨已然爆发,若再不平抑粮价,恐怕我蜀地将乱民成灾,届时,便是军队也不好镇压!”
“这……”刘璋闻言,不禁皱眉,平抑粮价,也就代表着他高价收来的粮食将以市价售出,这一趟等于是血赔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趁着粮价高,卖给那秦雍一些,也可以止损,如今要平抑粮价,等于在他心头割肉呢。
“诸位以为如何?”刘璋最终没能做出决定,而是将目光看向在场的世家豪门,抬高粮价好说,但要平抑下去,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就算他愿意,如果手下这些世家豪强不松口的话,也很难将粮价平抑下去。
“主公。”黄权叹了口气,躬身道:“我等恐怕是遭了小人算计。”
“何解?”刘璋怔了怔,这两件事又有啥关系?
“主公可曾想过,这些乱民何以会出现?”黄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大概……是因为粮价虚高吧?”刘璋有些不确定的道,正是因为粮价不断上涨,各大世家才开始囤积居奇。
“那粮价何以虚高?”黄权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
“秦雍?那不是因为……”一旁的吴懿皱眉道。
“朝廷打仗?”黄权看向众人:“诸位可有确切消息?朝廷为何要打仗,兵马又囤聚何处?还有……”
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过:“敢问诸公,最近可有看见那秦雍的身影?那秦雍近日来,可曾再去拜访诸位,求购粮食?”
“说来也怪,已经有数日未曾见秦雍有何动作了。”吴懿摇了摇头,按理来说,秦雍要为朝廷筹措粮草,就算粮价高,此刻也应该想别的办法才对。
实际上,最近一众世家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粮价太高了,朝廷又不是傻子,这里买不到,不会去其他地方买?所以一直再等秦雍来商议,只要秦雍愿意,哪怕让利一些,他们也愿意卖,只是此刻说来,才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谁也没见过秦雍的人影。
“若我所料不错,此刻那秦府之中,恐怕已经难以找到秦雍了。”黄权叹了口气:“此事,从一开始就是那秦雍欲霍乱我蜀中,我们一直以为,那蜀锦是障眼法,粮食才是秦雍的目的,但如今看来,粮食恐怕也是障眼法,秦雍本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将蜀中的粮食尽数集中到各大世家豪门手中,令百姓无粮可食,令蜀中民心大乱,其心可诛!”
“来人!”刘璋闻言面色大变,连忙对这门外大吼道。
“主公!”一名偏将进来,躬身道。
“速速带人去秦府,将那秦雍给我抓来,若抓不到秦雍,便将秦府上下皆给我抓来!”想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刘璋的面色就有些狰狞,但心里面,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喏!”偏将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黄权沉声道:“主公,秦雍之事暂且不论,为今之计,一者当迅速派兵,夺回绵竹关,此地乃我蜀郡门户,不容有失,二者,当尽快平抑粮价,若再这般下去,莫说蜀郡,恐怕成。都内部,都要出现混乱,三者,此前张任将军传来的消息,葭萌关一带的军队恐非张鲁所部,而是朝廷兵马,此事真正的策划者,怕不是秦雍,而是朝廷在背后策划。”
“朝……朝廷……陛下?”刘璋骇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黄权。
“不错,两年前,朝廷来使问罪之时,恐怕已有进去益州之心,只是当时正逢那袁术作乱,不得已才改为安抚,并唆使主公重用那张松之流,使我益州内部分裂,再是那秦雍,虽非朝廷官员,但秦雍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恐怕无需在下多言,诸位也能看出一些。”黄权冷笑道。
“不错,若非如此,朝廷那所谓的分销权为何死死地放在秦雍手中,论家世、论地位、论人脉,在场诸公,哪一个不比那秦雍强十倍,然朝廷却视若不见?”吴懿反应过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璋闻言,面色变得阴沉起来,张松已经离开,他的目光此刻扫向赵累、王甫几人,这些人,就是当初刘晔为他推荐,用来制衡世家的武器,如今看来,恐怕那位皇叔当初可没安好心。
“主公!”赵累和王甫跪倒在地上,苦涩道:“我等一心皆为主公着想,从未与朝廷有过接触,望主公明鉴。”
“起来吧。”刘璋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虽是如此说,但黄权这番话,对于赵累这些新提拔起来的寒门或是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弟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可以预见,有了今日之事,日后刘璋恐怕很难再相信这些人。
“主公,末将带兵去了秦府,却发现秦府中,秦雍还有其庄中门客早已不在,只留下几个老仆在打理庄园!家中财物也早已被搬空。”偏将回来,朝着刘璋躬身道。
“啪~”刘璋闻言不禁大怒,一拍桌案怒骂道:“好贼子,果然包藏祸心!”
黄权想了想,扭头看向偏将道:“将那几人带上来!”
“喏!”偏将看向刘璋,见刘璋点头,当即躬身一礼,退出大厅,不一会儿,带着几名颤颤巍巍的老仆进了大厅。
“参见使君!”几名老仆见到刘璋,连忙下拜道。
“我且问尔等,可知那秦雍将家中财物藏于何处?”刘璋怒哼道。
“这……”几名老仆面面相觑,苦笑道:“我等不过是秦家老爷最近方才请来打理庄园,我们来时,那秦府已经是那翻模样,甚至连秦家老爷的面都没见过,如何能够知道财物藏所?”
“尔等是说,尔等到秦府时,已经不见了秦雍?”黄权无语的看了刘璋一眼,扭头看向几名老仆,沉声问道。
“不错。”
“那尔等是何时被招进秦府,又是何人所招?此人现在又在何处?”黄权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概是一月之前吧,秦家管家将我等招来,安排了事情之后,便也没再见过,好像当天晚上就已经走了。”几名老仆努力回想着。
话到此时,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一月之前,正是粮价被抬到最高的时候,也是各大世家在秦雍的急急求购之下,大肆收拢粮食的时候,那个时候,秦雍就已经走了!
“噗通~”
刘璋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的看向眼前几人,虽然之前种种证据都已经指向秦雍,但心里多少还抱着一丝侥幸,此刻,所有的侥幸随着老仆的话,彻底被打的烟消云散,此刻心中,除了心疼那些钱财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秦雍~”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刘璋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秦雍这一走,直接导致他近半的家财要被撒出去,对于视财如命的刘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