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我一定能找到那个对你下蛊的人,将他碎尸万段。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不许你那么快就放弃。”
他摇得她好痛好痛,头都晕了,可是他的话却一字一句的印在了脑子里,他从来没有那么凶过,他一直都是很温柔很温柔,尤其是对她,从来不舍得大声吼她一句,今天他的眸子却凶得可怕。
见惯了他温和的模样的慕容熙,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痛,睁着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不想死啊,死多可怕呀,没事谁会想它呢。可是她却感觉它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已经牵起她的一只手,就只差将她拽入了。
她死过两次的人了,她本该对死没什么感觉了,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其实怕的要命,她拼命的想摆脱她,可它就离她那么近呢,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昏迷过去了,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
梦中,她好像看到了她母亲,正坐在一座大房子前,门前种着几株开得十分妖艳的梅花,门前是一片碧蓝碧蓝的大海,这是一座用木制成的房子,门外挂着一串风铃,那面母亲的照片挂得满满的,风一吹,风铃发出银铃般的响声,风铃中的人,也伴随着风的节奏,慢慢的起舞着。
她穿着白色的衣裙,好像婚纱一样,又好像是刚刚从天上飘下来,她就这样站在房门口,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好像白色蝴蝶,在风中起舞。
她神情略为焦虑,一双眸子一眨眼就好像要渗出水来,双手交握在胸前,不安的转动着,眸子锁住前方一片宁静的海,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个梦好熟悉,好熟悉,好像在她的梦中上演过千百遍一样。她真的是母亲,和风铃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她真的是她的母亲。她在等着她,原来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陪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头。
慕容熙踉跄的跑过去,想紧紧的抱住她,她要告诉她,她好想她,她要告诉她,没有她的日子爸爸是多么的难过,她要告诉她,她们都很想她,她还要告诉她,她从来都没忘记多她,她一直都在这里等她,等着她回来。
张开的双臂好像抱到了一个空气,原来一切不过是幻像,没有妈妈,没有风铃,没有房子,没有房前的一排梅树,什么都没有。
慕容熙怅然若失的蹲了下去,手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大声的呼喊着‘妈妈’,可是听见的只要她的回音,只是她那嘶哑的喊叫声,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她好像是那个迷路的孩子,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这样流浪在黑暗的迷雾中,呼喊着,期盼着,嘶叫着,渐渐地,连回音都听不见,她只剩下自己,那个孤独无助的自己。
在她奋力的嘶叫中,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暖暖的,好像冬天里的那股热炭,很暖,很暖,让她整颗心都暖了起来,她死死的抓着了,她再也不要放开,她再也不要一个人,她拼死也不放开了,即便那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但只要被她抓到怀里,她就不放了。
四周的一切好像突然变得清晰,嘴唇干裂得如同沙漠一般,硬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眼前好像很是模糊。
她好像看到了他那一袭白衣,那一把折扇,还有那抹清澈无波的笑,笑得十分的妖媚,笑得十分的开怀。他从来没这么笑过呢,即便是装风流,他也只会戏谑的笑,只会似笑非笑,从来没有这么没形象过呢。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狼狈,不会让自己如此开怀的笑,他总是一副漠不关心又戏弄人,又或者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漠至极的样子,这样清澈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好亲切,好温暖,好像梦一般,他张开双臂,迎着微风对她微笑,吹起的衣角好像翩翩跳动的夜明珠,光芒四射。
他深情的眸子看着她,他湛蓝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有她,只有她。好像吹了一阵风,将慕容熙吹到了他的身边,吹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很暖很暖,抱着他,就好像抱着一股热源,将她身上的冷气一点一点去驱逐出去,浑身都是舒服的,她嘴角微微翘起,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他身上那源源不断的热气。
就让时间停在这里吧,停在这没有纷争,没有别人,没有威胁,没有打斗,没有闲言碎语,只有他们的世界,他的眸子不是冰冷的,不是冷漠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不是深邃的,而是信任的,全是信任,是喜爱的,是温和的,去纯澈的,是毫无杂质的,是只有她的。
那日,他将她从死亡的边缘唤醒,他将她从美好的梦幻中唤醒,他亦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那日,她知道了他其实是会武功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那日,他失去了大半的功力,只为救她。
那日,她经历了死亡,又被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日,他倒在她的床头,脸色比她的还要苍白,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她的。
那日,她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从冬天到春天,从夏天到秋天,又从秋天到了冬天,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幻着,虚无缥缈的变幻着,她只能看着,什么也触摸不到,什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正在眼前,却什么也触摸不到,明明很近,却是很远,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那天,她终于懂得了那四个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任性一回
微风透过树缝飘飞而来,吹起慕容熙单薄的衣襟,她环起双臂,想要抵挡身上的凉意,一场秋雨一场寒,原来春季也是如此。
一件大髦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她身上,替她挡去周围的寒风,一道柔和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
“小姐,风大,你身子刚好些,还是回屋歇着吧,等下韩公子又得担心了。”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醒来后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看到他守在她床边的身影,没有看到他那一脸的担忧,一脸的温和。
却看到了一个她没有想到,却又十分合理的人——小荷。那个从小陪着‘她’,陪着她的人,对她不曾舍弃过的人,那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婢子。
她没有问她怎么在这里,她知道问了他也会像她问他怎么出去一样敷衍而过,许久不见小荷,心中仍是十分的开怀,对他的幽怨也少了许多。
除了出去,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拦着,甚至不惜代价的帮她。就像那日她说要骑马,他二话不说便出了山,牵着马回来。她有多少次想就这样的走掉,然而,转了几圈,却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到。
自己就像在一个迷宫,而她,在里面完全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他的身影很快 就消失在她眼前,她还没来得急看清方向。
她骑上马,纵马奔驰在广阔的草地上,她的身子还没好,他就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任由她玩耍,任由她奔驰。
纵马奔驰的那瞬间,顿时什么都抛开了。什么都释怀了。也许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平凡,实在,开怀,没有人打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桃源。
奔驰在广阔的蓝天下,望着一望无际的碧绿苍穹,将多日来的烦闷都抛上云霄。伴随着马儿的奔驰,重重的将它甩远,甩远。直到消失不见。
然而她的身体却不如她的愿。才奔驰了两刻中之久,她便感到力不从心。胃里翻滚了厉害。他大概也感觉到了她不舒服,骑马上前询问。
她正处在兴奋开怀中,又岂会听他的劝,一挥马鞭。纵马而去,尽管她万分的小心,到底抵不住身子的柔弱,在策马飞出几丈后边感觉到身子实在吃不消,然而她心中的那股憋屈劲儿却让她不肯放手。
她也想要像马儿一样在一望无垠的天空下自由的奔驰,她也想迎着清风。踏着飞尘,呼吸着蓝天下洁净的空气,而不是一直待在房内。而不是一直的被人当做陶瓷娃娃在照顾着。她不想自己那么柔弱,她不该是这样的。
虽比不得男子,但至少她该比一般女子强上许多,她不该是这样风一吹便会倒下的样子的。
慕容熙奋力的抽着马鞭,完全不顾山路的崎岖。和自己身子的不适。
韩瑾风见她不听劝,反而奔驰的更加急促。也知道她的倔强性子上来了,也不再阻止。他清楚,依照她的性子,在这待了那么久还未与他大闹,以是难得,若此刻他还阻止她放纵一下自己,只怕她会对自己更加的厌恶。
他心中虽然担忧,但也不好阻止,只是策马跟在她的身后,以防她有什么不测时好及时阻止。
谁料,慕容熙突然身子一侧,手往头上摸去,好像在捣鼓着什么。
韩瑾风一惊,以为她坐不稳,快要摔下马背,忙的抽了下马鞭,快速的朝着她身边走去。
慕容熙却一扬鞭,狠狠的抽到了马腹上,骏马一吃痛,快速的往前奔去。
许是蹄子下踩到什么,顿时扬天长啸,前蹄翻起,慕容熙整个身子被它一带,差点腾空而起,忙紧紧的握住马鞭,一夹马腹,手指上银光闪闪的东西往骏马的颈部刺去。
马儿再一次吃痛,如箭一般飞了出去。慕容熙伏在马背上,手紧紧握住马缰,身子不敢挪动一下,深怕自己摔了下去,眼中却是有些开怀的笑了,笑得万分的灿烂。
多久没这样疯过了,她不记得了。只知道好久好久了。也许还是在前世当特工的时候,也许是在晴月宫时,又或许是在去幻影盟的路上,她只知道,她很久没这样过了。
心中多日积下的幽怨,猜疑,闷气,一下子随着迎面而来的危险飘荡不见。有人说,当你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把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也许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尽管眼前的是万丈悬崖,是冰川湖泊,是阎王殿宇,她也不管,她只知道,她现在只知道,她忘却了许多事,一身的轻松,一身的愉悦。
腹部的疼痛悄无声息的翻滚着,马儿在绿树红花中穿梭而过,道路两侧扬起的风尘几乎能把人淹没,马儿嘶叫着,踩踏着,翻滚着,抗议着。
马儿发了疯似的奔跑,尽管韩瑾风的马儿比她的好上几分,但此刻也跟不上它的踪迹,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眼前。
这才明白,他实在太大意了,早知他就寻匹十分温顺的小红马。
他发疯似的寻找,只是慕容熙有意避开他,图个清静,又如何会轻易的让他追上呢。
慕容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的住,她只知道,她想放纵一下自己,于是她任凭马儿四处奔跑,未曾勒住它半分。
不知道走了多远,奔驰了多久庶女妖娆。她终于受不住了,身子往马下坠去,她想要抓住缰绳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认命的让这骏马将她摔下地面。
她再一次的受了伤,幸好,许是马儿也感觉到她并无敌意,并未下狠力,她只算是滑下了马背,并未摔的很重。
但她本来身子还未复原,终于摔下去,无非是雪上加霜。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是满身都是伤痕,血迹斑斑,但也只是斑斑。他吓坏了,小心的将她带回竹屋,只道了句,“你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大多都是皮外上,但她的脚,却骨折了。
他花了好长时间,每日每夜的守着她,时不时的替她换药。却从未说一句责怪的话语,甚至还说,“你若还想骑马,我寻匹温顺些的马与你,但切不可如今日般任性的跑掉了,若再伤了,遭罪的还不是自己?真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养病的期间,他将小荷带了过来。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只是小荷每日左一句韩公子嘱咐,右一句韩公子的嘱咐的在她耳边唠叨着,许是想歪了去。
慕容熙也不解释,伸手将大髦往身上拉了拉,转身看着小荷,问道:“小荷,你可想出去?”
小荷却只是淡淡的笑笑,她问,“那小姐呢?”
慕容熙一愣,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她心中却是十分的想,却又十分的不想。这真的是个好去处,但外头的事她也不想逃避,所以她心中是十分矛盾的。
她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想与不想又能有什么区别呢。”这又不是她想她就可以出去的,韩瑾风定不许她出去的。
小荷好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扶着慕容熙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边说:“当然有区别呀,想的话可以叫韩公子带小姐出去呀,韩公子待小姐那么好,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慕容熙苦笑道:“是嘛。”
就连她也看得出他对她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让她出去呀,她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
一声柔和中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耳际传了过来,慕容熙身体一震,转身望着他,眼里带着疑惑。
他一袭白衣犹如遗落在人间的天神,眉宇间透露着淡雅出尘的气质,手中握着一根精致无比的白玉箫,上头刻着淡淡的纹络,握在他白皙的受伤,十分的相衬。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他又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着,笑着道:“小熙若想出去,我当然不会拒绝。”
小荷什么也不知道,一脸的了然,朝慕容熙道:“我就说嘛,韩公子怎么会不肯呢。”
慕容熙不说话,转身和小荷进了房内,韩瑾风很自然的跟了进来。
本来闺房是男子不可进的,但多日来,这规则对他已如同虚设,他为她诊治,少不得得进,她也没这么古板的想法。而小荷更加没有,在她的观念里,谁对慕容熙好,谁就是好人。
“小荷,我渴了,想喝热茶,你先煮些热茶进来。”
慕容熙转身对小荷说道,房内虽然不曾缺茶,但早已放凉了,实是她故意支开她,想和他淡淡,她不想让她知道这些。
小荷并没有什么怀疑,最近小姐很爱喝茶,韩公子从外头带了包上好的茶叶,小姐时不时的便会叫她煮了与她喝,她便兴冲冲的应了句,“好的,小姐等着,我这就去煮。”,便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很细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归期如梦
屋内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诡异,窗外翠绿的树枝上立着几只粉色的蝴蝶,随风无声的舞动着,一如房内的气氛,除了静还是静。
往日大多是他先挑开话题,但是今天,他却是沉默着,静静的睨着慕容熙,不说话。
慕容熙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出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她道:“韩大哥说话可算数?”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慕容熙,并未回答,反问道:“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慕容熙回想一下,好像并没有这样的事。他曾说,留几坛子好酒与她,他未食言,只是她不曾去过。在这里养伤的时间里,他的好酒尽数送到了她面前,任由她品尝。
慕容熙摇了摇头,再一次问道:“我真的可以出去走走?”
他却已缓缓的起身,背对着她而立,道:“你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就走。”
慕容熙听到这,浑身的血液好像翻滚起来,期盼,喜悦,兴奋,激动,疑惑,一下子什么情绪涌了上来,只觉脑袋复杂的可以。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出去,他却置若罔闻,如今她不过是说了句无奈的话语,他便允了她,这中间的变化实在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不过,这些不是她现在该关心的问题,先在她该关心的问题是,她能出去了,她真的可以走了,她可以离开这里了,这才是重要的。
临走前,他道了声:“心若不在了,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只盼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