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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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别待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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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里难受时,如果立刻去洗手间就好了。

    还稍微清醒时,如果选择回家过夜就好了。

    。。。。。。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似乎,全天下所有的不幸到最后归根结底都是个“偶然”。

    怎么就那么正正好好,平时连见到一个都难的许多因素突然间就全汇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么一个让人痛苦不堪的结局呢?

    可能人就是这样,越是不想回忆,就越是忍不住去细想。

    整整一个下午,昨晚的事一直都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好像想的次数多了,就可以麻木了一样。

    奇怪的是早饭中饭都没吃,却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这个状况一直持续,直到任家敬渐渐感到头晕目眩。

    伸手一摸,有些烫。

    可能是因为昨晚太过激烈的性事,再加上整整一天都没怎么睡,也没吃什么东西,才使自己发起烧来。

    任家敬不想动。

    根本就不愿起床找药,心想,就随它去吧。

    平静是被熟悉的铃声所打破的。

    任家敬挣扎着下地,从裤兜里扯出手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喂?”

    “是我。”

    又是那个任家敬一辈子都不想再听见的声音:“你今天早上可真狠,我这只手有点轻微的骨裂呢。”

    任家敬没接话。

    “轻度故意伤害最重可以判三年。信不信我能让你按这个最重的走?”

    “。。。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怎么是花样。”对方笑着说:“我是比较推荐和解。如果不想当被告的话,现在来我家。我给你开那瓶1988年的红酒,坐下来商量一下和解的条件怎么样?”

    听到这,任家敬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原因其实无他,就只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孩子的无所谓和不在意。

    只过了几十秒,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任家敬刚想挂断,却发现来电的人是庄景文。

    庄景文一上来就问:“昨晚去了哪里?没看见你在网上,发了信息也没回。”

    “啊。。。”任家敬回答说:“我不知道你发了信息。。。昨晚去采访一个峰会,刚刚才回来。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看手机。”

    “不舒服?”庄景文担心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你家在哪里?”庄景文突然说:“我过去看看。”

    “没事没事。”任家敬连忙说:“低烧,什么事儿都没有。吃点药就会好了。如果今晚还不行的话,我自己会去医院。”

    “还是有个人在旁边比较好。”庄景文坚持说:“反正我开车,来回也很快。”

    “真的不用。。。”

    听到这话,庄景文笑道:“任家敬,我不是在跟你客气,你那样真的不行。”

    结果,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庄景文来得时候,带了一些退烧药。

    喂任家敬喝下去之后,就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先睡一会儿吧,我去煮些粥给你。”

    “你。。。你会煮粥吗?”

    庄景文笑了。

    任家敬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只是觉得温柔得让现在的自己有点想哭。

    喝粥的时候,庄景文问:“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任家敬手一顿,连忙扒拉了几口粥到嘴里,之后迅速地把碗一推,说:“谢谢。我饱了。”

    然后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庄景文以为任家敬是想要睡一会儿,于是起身拿着碗筷就出去了。

    剩下任家敬一个人在屋子里。

    有个人在旁边的时候,好像真的能够安心一点。

    虽然昨晚的痕迹无法消去,可是这一天来,任家敬第一次觉得,好像也不至于那么惨。

    距离他不能承受的那条线还远着呢。

    不管怎么样,生活都要继续。

    想着还在外面忙碌的那个人,任家敬感到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念念不忘的。

    看开点,其实也没什么。

    又不会对以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

    过段日子淡忘了,也就没事了。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庄景文的眼睛。

    那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前。

    任家敬觉得有些纳闷,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庄景文?”

    “嗯。”

    看见任家敬醒了,庄景文才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随口应了一声,眼睛里却全是任家敬看不懂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庄景文先开了口:“我看你厨房的柜子里有一瓶酒,就想给你擦擦身子。”

    “。。。啊!”

    任家敬现在才发现,睡衣和睡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下,怪不得凉飕飕的呢。

    庄景文弯下腰,把毛巾浸在水里,揉洗了两下之后又拿出来,稍稍拧掉一点水分,抹上任家敬的大腿,从上而下反复擦拭。

    只是,在刚刚开始覆上去的时候,任家敬好像听见庄景文说:“这里也有。。。”

    “嗯。。。?”任家敬努力又使自己更清醒了一些:“有什么?”

    庄景文顿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你好点没有?”

    “好些了。。。”任家敬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和大腿。

    当看清上面的东西时,任家敬终于想起来了。

    这几片地方都有明显的吻痕。

    这时候,庄景文也没必要再装不知道,他皱了皱眉头,说:“这应该是男人留下来的吧?怎么留你一个人在家?他不知道你发烧了吗。”

    “不。。。不是这样。。。”任家敬艰难地解释说:“其实。。。其实我并不愿意。。。昨晚喝醉了酒,我什么都不知道。。。”

    庄景文还是沉默地看着任家敬。

    把任家敬看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虽然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但这种心像被油煎似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是谁?”

    “。。。嗯?”

    庄景文问:“是谁干的?”

 四人饭局

    任家敬避开庄景文的视线,小声说:“别问了。。。”

    “到底是谁?”

    “别问了。。。”任家敬哀求道。

    庄景文看了任家敬半天,才说:“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不是。。。”

    庄景文盯着任家敬,伸出手去一下下帮他捋着头发,声音温和得简直不像是真的:“告诉我,是谁?”

    在这样的气氛里,任家敬像是被他蛊惑了一样,终于张开嘴:“是。。。刘赫的儿子。。。”

    庄景文皱了皱眉头,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

    任家敬觉得很尴尬。

    说这个干什么呢。

    只是令别人同样觉得为难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半晌过后,庄景文才又开了口。

    “不知道。。。”任家敬小声回答说:“今天早上我把他打伤了。。。他刚才打电话来,说要告我。。。”

    听到这话,庄景文又皱了下眉:“够不要脸的。”

    任家敬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人,觉得他是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庄景文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想和他来个鱼死网破吗?为什么他那么笃定你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

    “我。。。我想,还是忍了吧。。。”

    说完之后,任家敬自己都觉得特别看不起自己。

    他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说:“说出去有什么用呢?顶多是把他的名声也败掉一些。要是让我父母知道,还不得气坏了。。。还有同事。。。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因为你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不那么被人排挤的工作,我不想让这件事再成为话柄。。。”

    任家敬说不下去了。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想被人说闲话”似乎是他从小到大始终都在坚持的准则。

    一方面,任家敬一直在守着那些“对错”。告诉自己,这样是对,那样是错。

    上大学的时候,每次考试之前都会有很多学生去和任课教师聊天、套题,可是任家敬从来都没去过。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而另一方面呢,这也造成了他懦弱的性格。

    总是担心别人会怎样看他,畏手畏脚,真让人瞧不上。

    “是吗。。。”庄景文顿了一下,继续说:“也好。你是个男人,定罪顶多算侮辱,说不定到最后还会变成两相情愿。这样也好。”

    任家敬还是遮着眼睛,不敢看他。

    庄景文伸出手,又捋了捋任家敬的头发:“我找个商务部的朋友吧,刘赫的儿子应该会卖点面子给他,取消告你的想法。放心,我不会说前因后果,就只说你打了刘赫的儿子,想私下解决,行吗?”

    “嗯。。。”任家敬小声问:“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

    “嗯。”庄景文叹了口气:“说实话,是。虽然对不起你,但从结果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谢谢你。。。”

    “。。。没事。”

    之后的几天,任家敬每天都会和庄景文见面。

    想起那件事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遗忘了一样。

    只有一次,当庄景文告诉任家敬,那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任家敬才觉得又被刺了一下似的疼。

    庄景文说,他找了个商务部的人从中间劝了一下,对方已经表示,打人的事就此算了。

    当时任家敬低头不语。

    庄景文却突然低下头,想要去亲任家敬的唇。

    那晚的情景突然涌上来,任家敬本能地一侧头,避了开去。

    庄景文好像有点惊讶,但却什么都没说。

    任家敬觉得后悔,却又不敢主动去吻那个在他看来高不可攀的男人。

    就只是站在那里,垂着头。

    幸好庄景文懂他。

    并且又不是那种为了面子不肯再次尝试的人。

    只过了一小会儿,庄景文就又俯下来。

    这回任家敬没有躲。

    于是庄景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这样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飞快。

    这天晚上上网的时候,庄景文告诉他,最好请那个在中间调停的商务部的人吃一顿饭。

    虽然不是多大的忙,意思意思总是应该的。

    没想到那个商务部的人还挺能折腾。

    “过几天吧!”他说:“‘崇正’的小子伤好像还没好。到时把他也叫上。哈哈,相逢一笑泯恩仇吗。我和庄秘书做个中间人,到时候大家喝个几杯,还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怨哪?”

    任家敬最怕的就是见刘成君。

    偏偏这商务部的人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牵线搭桥。

    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幸好,这次庄景文在身边。

    刘成君和商务部的那个胖男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任家敬本能地一抖。

    庄景文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的手。

    “来来来!”胖男人示意服务员给每个人都满上杯:“这小任吗,冲动了点,说明真性情,容易交朋友!干了这一杯,之前的事儿之后谁也别提!好吧?”

    “嗯。”刘成君笑了,用修长的手指摸着杯沿:“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任家敬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庄景文。

    庄景文温柔地笑了笑。

    任家敬低头看了看杯子,咬咬嘴唇,而后突然拿起杯子,仰着头咕嘟咕嘟地往喉咙里倒。

    喝完之后,脸就微微地发红。

    耳朵里听见庄景文的声音说:“我这个朋友,不是很有酒量。”

    说着,就把那壶茶转到自己的面前,问:“要不要喝点茶?”

    任家敬点点头。

    于是,庄景文拿过任家敬的酒杯,又伸手去拿那个茶壶。

    “服务员!”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

    刘成君阴沉着一张脸,说:“茶凉了,换一壶。”

    服务员纳闷地说:“那壶茶是刚沏的。。。”

    刘成君立刻就表现出了不耐烦:“我让你撤了!”

    新茶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给每个人都满上了杯。

    刘成君心情好像还是很不好。

    他一直用阴得吓人的眼神看着任家敬。

    把任家敬看得一直都很想逃出去。

    然后,在肚子里的酒和茶都存得差不多的时候,任家敬终于有了理由离开这里。

    他道了个歉,起身去洗手间。

    反正那三个人在饭桌上聊的那些经济啊政治啊之类的话题,他也插不上嘴。

    谁知道,刚走进洗手间,门都没等关上,就感觉有一只手猛扯着自己的头发向后一拽:“以前看低你了,本事长这了啊?我说怎么最近都不见动静,原来靠上别人了?能请动商务部的人,那人呢本事应该也不小吧?”

    任家敬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想要将他拉开:“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哼。”刘成君突然松开了手,把任家敬的头向前一推:“我说错了怎么着?我伤这么长时间,你倒好,这么快就换了个人!”

    “你发什么疯!”任家敬觉得这孩子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叫‘换了个人’?”

    “我还真以为你和其他那些没本事的人不一样呢。说什么‘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结果还不是拿自己的屁股换钱?”

    “滚开!”

    刘成君又接着说:“那天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你就是欠被人干!他能满足你吗?

    提起庄景文,任家敬彻底急了。

    他红着眼睛说:“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庄景文不是你这种人!”

    “哦?”刘成君眯起眼睛:“我这种人?”

    说着,一把扣住任家敬的下巴:“是谁在我这种人身下扭得那么欢?”

    没等任家敬接话,就把他推到洗手池边上,结结实实地压着。

    用下身一下一下轻轻地蹭。

    任家敬靠在洗手池边上,伸手一扶,全是水。

    “。。。恶心!”

    “怎么?”刘成君笑道:“不喜欢我这样弄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手都搭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将任家敬围在那狭小的空间中:“如果换成那个男人呢?还恶不恶心?”

    听到对方又提起庄景文,任家敬一个激灵,用尽全身气力一推,对方显然没想到任家敬突然开始反抗,一个措手不及,还真的被他给挣开了。

    任家敬扑到门上,拧开把手,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房间号。

    一路摸索着,房间没找回去,倒是找到另外一个洗手间,把刚才没来得及做的事儿给解决了。

    出来之后就继续乱转。

    这酒店可真够大的。。。

    “任家敬!”

    听到熟悉的声音,任家敬惊喜地一转头,发现是庄景文。

    “庄景文。。。你怎么在这里?”

    庄景文笑了:“看你半天没回去,就知道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啊。。。”任家敬脸有点红:“你是特意出来找我的?”

    “不然呢?”

    “谢谢你。。。”

    任家敬觉得,对于别人来说,朋友出来找,可能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儿。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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