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妈看了看这两个人,突然问道:“刘成君呀,你是在哪里工作?”
刘成君没多说,就只回答道:“私企。”
“,那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日常管理。”
“……”任妈说,“其实还是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和央企国企更好一些。虽然钱没有私企外企多,可工作稳定。”
刘成君还没接话,任家敬先红着脸说:“妈……!”
其实任家敬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没本事,但是父母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在极力赞扬儿子,有时说是吹嘘也不为过。现在儿子在报社,是事业单位,两位老人就想向别人表明这个工作是多么好。
任妈继续长篇阔论道:“其实结婚的话,一个工资高点,一个工作稳定,是最好的结构。这样,经济好的时候,工资高的那一个可以让一家人衣食无忧,工资低的那一个可以照顾家庭。经济情况不好的时候呢,也不会搞得两个人都失业……”
任家敬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叫道:“妈,别说这个了……!”
没想到旁边的刘成君竟然还很赞同。
他看了看任家敬,说:“那看来,我也应该找一个工作稳定的来顾家,还有在我没工作的时候养活我。”
任家敬心里明白刘成君是在开玩笑,但却没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来。
他知道,坐在旁边的这个人一向都喜欢名媛模特、歌星影星。
另一半应该有个什么样的工作,刘成君才没想过呢。
当天晚上,刘成君还是没能在那个总是嘎吱嘎吱乱响的单人床上睡着。
心里无数次地抱怨,如果现在正抱着任家敬睡在自己家里的大床上,那该有多舒服。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回了北京。
日子又像任家敬离开之前那样。
白天出去上班,出门之前和回家之后各准备两餐,额外的还有刘成君晚上要喝的粥。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二楼的卧室门明明已经找人打开了,可刘成君还是让任家敬在三楼和自己一起睡。
过了几天,任家敬忽然在下班前收到了刘成君的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下班别走,我接你去眼镜店。
任家敬觉得有点好笑。
他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惦记着这事儿。
果然,两个人真的是朋友。
经常在一起,互相关心着。
挑眼镜框的时候,任家敬挑了好几副,都被一口回绝。
刘成君看过不少,最后才拿着几副走过来,对任家敬说:“试试这些。”
“……”任家敬摘下自己的眼镜,眼前立刻一片模糊。
他在不甚清晰的视野里看见刘成君伸手过来,架上一副看了看,又摘掉,再换上另外一副。最后,在把所有的都换过一遍之后,他才将最开始那无框的镜架递给一旁的店员,说:“要这个。”
任家敬甚至都没想过要自己去看一看。
一是因为近视度数高,看也看不清,二是因为相信替他做决定的这个人。
刚才刘成君小心地把那些眼镜框给自己戴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感动。
拿到新眼镜的时候,任家敬看着镜子,发现刘成君确实比董婷婷有品位得多。
配上这个,整个人好像都清秀了不少。
以前那副眼镜是金色,因为戴了多年,早已经被磨掉不少漆,再加上镜片的玻璃被磕掉了两块,看起来就有些窝囊。
“那个……多少钱?”
听到任家敬这么问,刘成君无所谓似的说:“我付过了。”
“那怎么行……”
“你别管了。”
“我又不是不赚钱……”任家敬说着走到店员面前,问:“这个多少钱?”
“4100。”
店员巧笑倩兮地回答。
也许因为很少能卖出去这么贵的,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任家敬却倒抽了一口气:“……什么?”
“4100。”
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任家敬咬着牙对刘成君说:“我明天还你。”
刘成君有点不耐烦:“说了这是我送你的东西。”
“太贵了……”任家敬说,“这么贵,不能收。”
“你怎么这么烦?”刘成君真恨他对原则的那种坚持,“戴着就行了。”
任家敬不说话了。
他知道刘成君说出的话不会更改。
但他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收下。
第二天,任家敬去银行里去了钱。
又趁刘成君晚上洗脸刷牙的时候,走过去拿出他的钱夹,偷偷地将那4100块钱放了进去。
41张纸一放进去,钱夹立刻厚了很多。
任家敬费力地想要将里面所以的东西都弄平,好让钱夹可以合上。
就在这个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好像有点眼熟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任家敬把那东西拿了出来,仔细地看。
一枚戒指。
任家敬想起来了。
这是当时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
后来就不幸地遇上了打劫。刘成君的父亲把这事儿给压了,戒指就顺理成章地归他所有。
再然后就是前几天,刘成君随口问能不能就直接送给他,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那现在,这东西为什么突然就跳了出来?
刘成君把它放在钱夹里干吗?
任家敬捏着那枚戒指发愣。
根本没注意刘成君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
“现在明白了?”
突然的问话让任家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明白……明白什么?”
其实心里隐隐约约地好像有点感觉。
他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又觉得那个可能太过荒谬,一定不会是真相。
“还能明白什么?”刘成君好像嘲讽似的说:“明白我爱上你了。”
告白遭拒
“你……”任家敬甚至都不敢看刘成君,“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
“……”
“不然你以为我干吗要拖你回来?”
任家敬还是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刘成君走进屋,伸手抬起任家敬的下巴,凑了过去。
嘴唇相贴的一瞬间,任家敬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个激灵,推开刘成君,瞪大眼睛看着他。
“搞什么!”
刘成君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自己明明都已经说出了口,这家伙怎么还是在拒绝?
“刘成君……那个……很晚了,睡觉吧。”
“你不是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吗?”刘成君说,“现在找到了,还躲什么躲啊?”
“……”
“说话!”刘成君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
任家敬盯着地板,过了半天,才轻轻摇了摇头。
刘成君觉得简直难以置信:“为什么?”
这家伙不是只要有个人肯要他,就会死心塌地地贴上去吗?
任家敬说还是不说话。
“告诉我实话。”
“我……”任家敬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我有点怕你……”
刘成君瞬间就僵在那里:“……什么?”
“这样,大概是不能成一个家的吧……”
刘成君觉得自己又被眼前这个人给气得阵阵发晕:“真到那种程度了吗?宁可一辈子没人要也不选择我?”
“不会没人要的……”任家敬讪讪地说,“我已经想过了,将要求放低,就很容易很多了……董婷婷本人和董婷婷父母一开始不就很满意吗……”
刘成君觉得自己已经快压抑不住将面前这个人扔在床上干晕他的冲动,他深吸口气,抄起床头柜上上一个杯子向任家敬脚边狠砸过去:“滚!”
玻璃杯发出一声脆响,碎成片片。
任家敬的睡裤上湿了一大片。
地板上也到处都是水。
“……”任家敬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我让你滚!”
“你……你别生气……”
刚退了两步,任家敬就看见刘成君跨过来,一脚把门踢上。
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时,任家敬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被人呼来喝去的原因,任家敬动过心的对象全都是那种温柔、随和的类型,比如文汐和庄景文。
在任家敬设想的婚后家庭中,他的爱人也都是这样的性格。
虽然不晓得这理想中的伴侣,什么时候才找得到。
刘成君,太不相符了,那个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气势太盛,实在没法安放到他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的生活图景当中。
他没法想象和刘成君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任家敬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永远不会想要去改变的人,坚持认为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就应该是一脸温柔的笑,而不是经常指手划脚、动不动就发脾气、非常暴躁的人。
而且,他也不觉得那个人是认真地想要和自己过一辈子。
才22岁,就和好几个明星传出过新闻,想想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应该去碰的。
他有那么多漂亮聪明的男男女女,没理由这么早就想被拴住的。
两个人差得太多了。
他们真的不合适。
早上起来,任家敬还是做好了早餐,摆在桌上。
等了半天也不见刘成君下来,任家敬心里更觉得有点慌。
昨天夜里他就没睡好。
躺在二楼的卧室里,想着在三楼的那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刘成君是不是生气了。
会不会不再理会自己了呢。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人影,任家敬终于忍不住爬上三楼,轻轻敲了敲门:“刘成君,下去吃饭了。”
半晌之后还是没有人应。
任家敬又敲了敲,刘成君还是不答话,眼看着上班就要迟到,于是只好先离开。
可是整整一上午任家敬都有点失魂落魄的。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对自己生气。
想到这人还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焦躁感便又加深了数倍。
正发着呆,就看见人事处的王选就神神秘秘地走过来,推了推任家敬,说:“喂,怎么样,没跟你爸妈闹别扭吧。”
“……啊?”
这一句话,把任家敬问得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你自己想回家,你家里人非要让你留北京吗。”
“什么啊……”
“哎,”王选说,“别装模作样啦。我是搞人事的,还能不知道吗。刘成君找姜处长给你安排进来的,后来你自己申请去分社了,刘成君又让姜处长再给你调回来。当然我还想,这不有病吗,玩儿哪?刚才姜处长才说,你自己是想回家,不过家里人想让你留北京,所以不管本人你的意愿,硬给弄回来了。我说,看不出来,你家还挺厉害的,能找刘成君给你说上话。”
任家敬还是张着嘴:“是……是吗……我不知道……”
“?”王选说,“你家人没告诉你?奇怪了……嘿,全社上下都知道,如果不是名记者,进来的就全部都有关系。”
“这样啊……”
“我不说是谁,就告诉你,体育版和社会版都有人的后门是部级的。”
“……”
“不过你这个也算排得上号了,哈哈。”
“……”
之后任家敬的脑袋就更乱了。
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这个工作是刘成君帮着得来的。
后来自己申请回老家,刘成君又说了一次话,向单位编的理由是虽然本人想走,但家里希望留京。
任家敬一直都不知道这些。
知道后,心里更慌。
结合昨天晚上发生事情,稍微想想便能明白刘成君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那孩子这回的确是认真的。
可任家敬觉得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自知之明这东西,任家敬一直都有。现在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有些迷惑。
渐渐地,连板凳都有点坐不住,心里又烦又躁。
下午,在出去找选题的时候,任家敬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搞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崇正集团”的楼下。
看着这高楼,任家敬咬咬牙,决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找他,看能不能恢复成以前还是朋友时的样子。
刚一走进门,就看见刘成君从电梯里走出来。
看见任家敬,刘成君稍微愣了一下之后才说,“我要去和一家投资公司谈谈入股的事,争取支持。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坐在下面等我一会儿。”
“……好……”
刘成君这一谈谈了很久。
昨晚任家敬一直在胡思乱想,觉得很没精神,最后,终于忍不住困意,蜷在会客室的沙发里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刘成君正轻拍着自己的脸颊。
“醒醒”,刘成君说,“让你坐这等我出来而已,就这么无聊吗。”
“没有……”任家敬赶紧说,“昨晚睡得不好……”
“回家了,”刘成君又说,“到车上再睡。”
“……”任家敬迷迷糊糊地跟在刘成君身边,想了一想,终于开口说道,“刘成君,对不起……”
“嗯?”刘成君顿了一下,才又说,“没什么好道歉的,多等一阵子而已。”
听到这话,任家敬觉得有点恍惚。
他明白这意思是说自己迟早会接受。
类似的话,他也对文汐说过。
当文汐告诉他,她仍然爱着之前那个男朋友的时候,任家敬就说,虽然你现在爱的是他不是我,但是那个男人靠不住,我们之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最后一定会幸福。文汐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了,说,能培养出来的是感情,不是爱。
想到这里任家敬心里有点发酸。他说:“我不知道……以前文汐说过,能培养出来的是感情,不是爱。”
“那是你和她,”刘成君说,“那和她做不到的事情,换成我和你,就可以。”
事业危机
这之后,任家敬便一直睡在二楼卧室的床上。
他觉得,既然不想和刘成君发生些什么,靠得太近总归是不好,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刘成君。
然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刘成君好像变得更忙了。
晚上总是拿着一摞资料回来,从到家开始,一直看到深夜。
电话好像也从来就没停过,任家敬经常能听见刘成君在楼上说话的声音。
加班也开始频频出现,以前刘成君雷打不动,下班就回家,现在却经常要加班到很晚。
如果不回来,他就会给任家敬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还在公司里。这时候任家敬就会自己随便弄点晚饭对付对付,煮点面条,或者下楼买几个包子之类。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做饭给一个人吃。
如果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还是看不见刘成君的影子,任家敬便会把大门前面的灯留着。他也说不上这个举动是为什么,但还是想让刘成君能看得清门锁,早点进到屋里来。
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晚上有点冷清。
刘成君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放松,每天都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任家敬没见过他这样,在印象中刘成君一直都很骄傲也很张扬。
“那个……”有一天,趁着刘成君在休息的时候,任家敬削了个苹果递给他,“最近工作上不太顺利吗?”
听到这话,刘成君接过苹果的手稍微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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