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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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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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本地告诉他,把自己和王子之间的事也说说,提前让他有个底,却没有见着,再问费青妲,方知衙门里的人已经将她放了回去。

他想知道褚怡有没有回行馆,连忙带着董云儿回行馆,眼看就要到了,路旁一个少年牵了匹马问路,扫一眼过去,马正冲自己伸脖子,而少年人影窈窕,正是谢小婉,连忙在街头勒马,大叫:“婉儿。”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45)

谢小婉猛地转过身,高高兴兴,在头顶高高扬手,跺了好几步脚,扯着马横迎过来,眼看要到跟前,狄阿鸟倏地醒悟。

他扭头看向一侧侧睨自己面颊的董云儿,硬着头皮撒谎:“这是张镜家的远房的小表弟,名怪怪的,叫小破碗……”

谢小婉浑身透着一股掩不住的风情,再穿男装,也改变不了两抹淡眉,细嫩光亮,好像白瓷的皮肤。

再风骚的娈童也拍马不及。

董云儿相信是一个名为“小破碗”的男子才怪,冷冷哼了一声说:“少撒谎。”

狄阿鸟连忙证实给她,只等谢小婉到跟前儿,问:“告诉我阿姐,你是女的,还是男的?!”

谢小婉抬起脸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笑吟吟地脱口:“男的呀。”

狄阿鸟傻乎乎地扭过身,未雨绸缪,回头问董云儿:“告诉他,你是不是我阿姐?!”

董云儿心知肚明,碾了碾牙根儿,反而笑了,说:“你真个无赖……喜欢骗人家小女孩,阿姐不管你,回去就告诉你媳妇李思晴,让她和这个小阿弟亲热、亲热。”

董云儿一收腰肢,胳膊在空中一挽,两腿夹动马腹,往行馆走。

狄阿鸟回头盯上董云儿走的方向,想想砸了自己一花瓶的李思晴,脑门儿一个劲儿往外冒汗,却也突发一个奇想,道:“我的境地要是越来越糟糕,不如……”

谢小婉一把拧到他腿上。他便收回视线,疼得直挤眼,却眉开眼笑,假惺惺地说:“阿婉。

真把我给想死了,不是大白天,我还当是做梦呢?!”

谢小婉面孔浮过一片红云。说:“你说呢?!你干嘛不遣人去我家,是不是结了新欢——我爹爹想见你,走。”

狄阿鸟猛地一愣,不敢相信地问:“见我?见我干什么?!”

他倒真想问一问丞相的死和谢道临有没有关系,但也要多加考虑,以免自己把好心送去,真要开膛破腹留在那儿。

谢小婉两眸好似一汪春水,笑吟吟地嚷:“你说见你干什么?!”

她说着,说着,再一次把尖尖的指头比划出来。威胁着要掐,狄阿鸟佯作不知。一把捞住,说:“阿婉的指头真好看,好像正艳的玫瑰,瓣,让我亲一亲。”

谢小婉掐不下去,连忙缩手,把手指头放到眼睛底下看一看。似乎是琢磨自己的手指是不是真好看。

一辆马车从行馆出来,里面亮起一道视线。

到了面前,车夫并不绕道,反是停下车,回头看一眼。

车里地人撩开车帘,露出的脸蛋儿圆圆润润,眼睛闪着万分古怪的色彩,话儿充满着不屑,道:“在这儿会小情人呢?!”

狄阿鸟抬起头看一看,原来是唐柔。

他为求避免节外生枝。连忙地下马,给谢小婉指手,让出一条道路。

谢小婉好不容易到路边,停步回头,盯上马车慢慢离开的方向。探头探脑,说:“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充满着妒意,是不是你以前的相好?!”

狄阿鸟冷笑说:“一个骚娘们,看你比她漂亮,不要理她。”他想一下,问:“你爹爹前日还在置我于死地。这回让我去。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谢小婉咯咯笑道:“他以前心存幻想,以为我姨夫家还会让我表哥娶我。现在没了幻想,愁来不及呢,还有诡计?!他应该是向你要聘礼吧。他一定想把我卖掉,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你没钱。”

狄阿鸟吃了一惊,问:“你脑袋里怎么乱冒泡?!”

谢小婉点了点头,笑道:“你脑袋才冒泡呢,我娘也来了,偷偷告诉了我,肯定把我嫁给你,你说你穷得没有一文,他也拿你没办法。”

谢道临到太学摆宝求财,遭人诟病,定然极为缺钱。

狄阿鸟觉得谢道临确实有求财的可能,一边点头应承谢小婉,一边琢磨:我还是出上一点钱,免得外人笑话。

他让谢小婉在外面等着,自己准备进行馆说一声再出来,免得谢小婉也跳进去,三个女人见面凑一台戏。

在自家住的地方外头有两个碗口粗的杨树,飘了一地落叶,路勃勃和那一个栗发的小女孩都呆在下面。

路勃勃是要按着地面倒立而起,将两条腿靠到树干上卡结实,而后收了胳膊,浑身收缩,用腿上、腰上地力气把自己卷到树干上去,此时刚刚做了一半,浑身僵硬地悬着,上身还在慢慢往上收,旁边站着那个栗发小女孩大老远看到了狄阿鸟,“呜呜”呼几声,提醒路勃勃几声。

狄阿鸟看到了他俩,想起昨天晚上忘了安顿这一个小女孩,竟不知她睡去了哪儿,怀疑她和路勃勃在一个被窝里睡,只等路勃勃落地站好,上前拉住一只耳朵,逼问:“你昨天晚上没冲人家使坏吧?!”

路勃勃赖笑不止,道:“要看怎么使坏,摸一摸她下头的毛毛叫不叫使坏?!别地我没有敢,阿过睡在我不远的炕上,他听到动静肯定踹我。”

狄阿鸟照他头皮扇了一巴掌,想说句“你们都还小”,想一想自己,只有头疼的份儿,就不再说下去,只是问:“褚怡回来了没有?!”

路勃勃摇一摇头,狄阿鸟有点儿懵,心说:“这个怎么办?!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咋给她母亲交待呢?!”

他没回行馆,给路勃勃说:“你回去给他们说一声,我出去找褚怡。”

他一出来,见谢小婉正捋着马等自己,想说还要去找个叫“褚怡”的丫头片子,实在不好说出口,干脆还是先见谢道临,再去找褚怡,就说:“我们快走。回头我还有事儿。”谢小婉在马颊上挠两把,骑上来,一边走,一边说:“记着,万万不可答应我爹爹,只说自己没有钱,记到了没有?!”

谢道临虽然挂着一品官职,毕竟与朝廷上头的官员有内外之分,没有投住行馆,住在一名开茶馆的弟子家里,约见狄阿鸟,也没有在人家家里唠叨,就在茶楼上。

狄阿鸟心里不敢放松,来到先将四周看一遍,免得有什么意外,小命不保。

他发觉茶楼虽然有花山弟子,却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将两只手从面颊上搓过,揉出一个若无其事地面孔,眼看门槛在即,就在谢小婉的师兄弟、师姐妹的各种眼神中,进楼,上楼,朝有点儿洞黑的屋子迈步,一个劲儿琢磨:干脆大方一些,半点也不纠缠。

他想到这里进去,一眼瞅见坐那儿的谢道临,跪下大叫:“岳父大人在上……”他心里想着聘礼,想着不纠缠,想着褚怡,吆喝说:“小婿家里还是有些钱的,聘礼要多少,开一个价钱吧!”

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美妇,眉目和谢小婉相似,连忙递眼色,责怪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儿傻?!过来说自己家里有钱?!没钱就没钱,硬撑什么?!你看看你身上这一身衣裳,那像是有钱人穿的么?!小婉,你过来一下。”

谢小婉还没有进门,谢道临已经说话了,他穿着一身灰袍,坐得似危岩,经过沉思,话沉稳得像是不起波澜的深潭,说:“经过我的再三观察,你除了色一些,还算条好汉,今天小婉一个人溜了出去,执意让你来,就是想把你带过来,给她母亲瞧瞧。”

狄阿鸟先是疑惑,旋即豁然,心道:“怪不得阿婉一个人去找我,原来你故意给我的错觉,滴水不漏地吓唬我,可惜阿婉早向我露了底,这个下马威,似乎藏着秘密,看来你真是缺钱,其实,只要你愿意把阿婉给我,我出得起,多少钱都可以。

他想到这儿,立刻说:“岳父大人在太学讲学,我也去听了,眼看您老人家缺钱,怎么也要出一份力,您看聘礼下三千两,少不少?!”

谢小婉地母亲眉头立刻拧成一团疙瘩,眼看谢小婉进门,别有所指地说:“他这个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准?!不是在骗人么?!一张口三千两,有三千两银子,还被逼无奈,拉杆子。”

谢小婉也一下儿瞪圆了眼睛,大叫道:“博格阿巴特,你这个养马的贼,就算你打家劫舍,不过才三俩月,能攒多少钱?!一来就骗我爹我娘。我看你也不像一个行骗的,还是奉劝你,说点儿实在话  ”

她连忙撒娇,说:“爹。你没有钱,去跟朝廷要呀。”

谢道临挥了挥手,说:“没你说话的份,聘银至少五万两,我知道你在刊地图,地图刊好了,背面留一块儿,不,两块儿,广而告之,一是发人为我花山募捐;二是告诉世人,葛洪是一个骗子,五石散药性躁热,除了暖宫壮阳,百害而无一益。这两个条件没有问题吧?”

狄阿鸟怔了一怔,失色道:“五万两?!”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46)

听到狄阿鸟的失声一叫,谢道临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他露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冷笑,抬了头,连余光也再往下光顾,似乎不屑一顾,只淡淡道:“你一定给不起吧?!”

狄阿鸟看一看自己的胳膊和腿,衡量了自己连人带骨头价值几何,无形之中竟然看不真切谢道临的用意了。这难道就是谢小婉说的索聘?!他有点儿不敢肯定,不动生色地抽离自己的视线,暗想:他难道知道我凑不起五万两银子?!突然张了这么大的口,是在漫天要价,还是为难我,抑或在只是作以试探?!  谢道临慢慢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声音很平静:“你该明白拒绝意味着什么  有人糟蹋了我的女儿,拒绝了我主动提出来的遮羞之举,这是在干什么?!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清楚我的意思的,当然,你可能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却还不熟悉我,哦,也许我应该给你留一点点时间——”

狄阿鸟似乎明白了,关系一点儿也不复杂。

若是开出五万两银子没有还价的余地,谢道临就是在背水一逼,逼自己就范的同时也把他个人放到没有退路的地方,自己拒绝,是在拒绝平息事端的可能,他只能为女儿为自己出手,杀了自己,一点也没有错,他这种恐吓之所以叫恐吓,就是要先一步置于死地,要是可以漫天要价,就地还价,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狄阿鸟只是不打算拒绝,说:“我没有五万两。”  谢道临轻描淡写地说:“你自己想法子嘛,实在想不出来,我也不多刁难,还可以把内廷拨来的一万两银子借你生钱。三个月之内你要还出六万。”

狄阿鸟实在想不出门道,情不自禁地问:“还不出来呢?!”  谢道临笑了笑。说:“这钱是有名目的,到你这儿还要立个名目,出入就叫花山正一宫专用款,仍是朝廷的钱,内廷的钱,让你去生钱,怎么能还不出来呢?!除非你把它收在自己的腰包里,你要是把它收在自己腰包里,朝廷只好自己去挖赃款。”  谢小婉忍不住,冒个头出来。嚷:“朝廷的钱也不是会生蛋地鸡,你这是难为人?!”

狄阿鸟扭头看一眼。又隐约明白了什么,失声道:“追赃。”  谢道临愕了一下,说:“没错。追赃。”

狄阿鸟脸上勉强笑了一下,自个也知道这个笑有多么难看,暗道:“这岳父太不是东西,沾不得。说讹钱,就讹上了我,要是答应下来,到时给不出这五万两银子,追账追到自己身上,凡是和自己来往过的人都要遭殃,过后觉得是我吃赃,故意咬他们,老子的身家,根基。一下全动了。”

他用力地呼吸几下,真想一口拒婚,再扭头就逃,然而再一次看向谢小婉,却又觉得舍不得。一时目光依依,回过头来,缓和地嘀咕:“一万银子能做些什么生意呢?!买马?!卖马?!即便三个的时间足够,可也没在这么大笔的生意上来往过,买卖和谁做呢,麻烦噢。难不成要去抢?!抢

自然不用扎太大的本……”  谢道临在他的目光中坐着。端着茶杯抚摸,擦得“吱吱啦啦”的响声。

圆屋一样的。看起来像瓷器的茶杯上  狄阿鸟也一直以为是瓷器,花纹一点、一点地消淡,最终,茶体原形毕露,竟然是青红色地硬铜。谢道临嘴角里现出一分笑容,没有一分威胁,但是手一抬,一掸,盖儿就飞了出去,只听得斜斜的窗口边上正倦着地一只老猫,惨叫一声,茶盏盖儿击碎骨头,嵌进猫脑袋里。

据说是有九条命的强横生物,尾巴在空中打了卷,落到了地下,费力地摊开四肢。

狄阿鸟听到谢小婉大叫一声,也浑身一抖,分毫也不敢转一转地盯住谢道临的手,盯住他手里还剩下的半个杯子,好像担心它突然飞过来,向杀猫一样,抬手打到自己的脑袋里。

昨天晚上,他的确空手断了大内侍卫地刀,但那名侍卫所佩戴的刀是来自东面大海中倭国所产的刀,而且其中下等的劣质刀,四尺左右,只重二斤几两,背阔不及二分许,架于手指不倒,反弧线提着漂亮,使起来轻盈,或抽或刮,开口颇大,被自己钳住猛榷,才断了的,要让自己在比银子硬的钢铁捏个印,简直不可能。

然而此时此刻,看空中撒下来的碎沫,看被掸走的茶盖劈烂的猫脑袋,他如坐梦端,说什么也不相信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个人。  谢小婉仇恨地看着父亲,她母亲也转回来,重重叹了一气。

狄阿鸟反而感到一阵糊涂,要说谢道临率性而为吧,似乎理智多了一些,要说他是深思熟虑,似乎不该当着妻女地面恐吓自己。

什么意思?!

想讹我五万两银子,用得着这样吗?!

狄阿鸟心头升起一团怒气,却要一味强忍,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一个追赃,因为若是把赃追个来回,自己要被刮得三代赤贫不说,还成了树倒猢狲散,亲友、弟兄倒走相避,这个婚姻的代价也太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说:“岳父需要钱,小婿责无旁贷,何必要这样吓我?!要不,我当岳父把这五万两银子街给我,我每年提一层利,还上五千两银子行不行?!我知道岳父研制的东西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听说,还准备拿大个千里眼看星星,编写历法,好呀,这是大好事,我将来不也可以用?!岳父、小婿是一家,我挣你钱,大家花,可是五万两,那是把我逼到死路里了,细水长流一点,好不好?!”

丈母娘听着气顺,连忙说:“对。对。”  谢道临缓缓摇头,说:“这样才是你的生路,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你要连这点都看不透,我就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狄阿鸟在心里大声痛骂:“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要真是身外之物,你还会低三下四,不顾形象,到处乞讨,跑到太学这样地地方招人募捐?!”他想了一想,沉重地说:“好吧。不过,我要派人和你一起研究,你把我刮光了。

我的人都喝西北风,让你管一管饭。这个没有问题吧?!”  谢道临想了一下,说:“把钱送来再说。”

狄阿鸟觉得反正踏到了泥潭里,不如主动一点,立刻感到一阵儿轻松,反过来,说:“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十万两,不过,我把钱送来,一半是聘礼,一半入伙,将来派人去求学,你不能隐藏秘密,除了成效,有了利,你要和我平分。历法我也要用,还要献给我一筒千里眼……嗯——你再给我几个矿藏师傅,我要开矿。”

谢小婉的母亲乐了,说:“你有钱吗?!婉儿她父亲把你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你凭空变来十万两不成?!好了。婉儿,让他们爷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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