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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益，你也说了，那孩子说过这次事情完后就各过各的，他也答应你会乖乖上学不会再援交。你就算了吧，你这样挖他心坑也不是办法，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我知道他跟你弟那时候年纪有点像，但是……」
「别扯到我弟，跟我弟没有关系。」青益打断了阿让的对话，似乎不想谈起这件事情。
但是阿让根本不管他中途的打断，继续讲下去。
「有差吗？不就因为你在杨赤豪他身上看见你弟的影子。你只是想要赎罪，骗不了人的。什么刚进辅导组的新任警察，我可知道你之前都待在交通科，也有耳闻你弟那件案子……」
「我没跟你讨论我的事！我现在说的是赤豪，我担心的是赤豪的将来，这跟我是不是赎我弟的罪一点关系也没有。」
「别对我吼，你自己的秘密绝对不少于那孩子。怎么？爱上你弟这件事不敢讲了，要不是赤豪有你弟的影子，你会那么甘愿？别傻了，谁想混麻烦事啊。那好，假如这件事圆满结束，赤豪真的爱上你了，你的目的就达到了吧，是吧青益。」
「……」
青益听了不说话。
他并不是说完全对赤豪没有多一份私心的感情。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因为在赤豪身上看见弟弟的影子，所以才会特别留意赤豪的。但是他是真的想帮赤豪走回头路，难道自己心中真的打着这主意？是有目的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被我说中了？只要好好帮赤豪，一切对弟弟的债就可以抵了，然后也可以得到赤豪，多么一举两得啊。」
阿让用一种很酸的语气说着，这话让青益火上来，这家伙从刚刚回来就一直酸他是怎样，说不要挖别人的坑，其实他自己挖人的坑才深吧！
「就算是又如何。你不用分心管我的事情，记得你爸妈不是催你结婚催很勤吗？身为独子压力很大吧，早点跟你爸妈出柜，这样也不用担心每次要搪塞推托的理由。」
「……你是在找架吵是吧？」
阿让转头怒瞪青益，青益也回瞪：「怎么？你酸我不是酸得挺高兴的吗，自己被酸就老大不爽了啊。」
「你！」
阿让怒气冲上，用力踩上煞车，拉起青益的衣领，握紧的拳头像是随时准备要挥过来。
青益却完全不在意，脸上还带着挑衅的笑脸，这让阿让心情更加不爽，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自己也是怎么回事，心情老是不能平静。
「你想挥拳过来吗，那你就打啊！用力打在脸上，反正我就是想利用赤豪来补偿自己的不是，人就是这样不是吗，利用别人来完成目的。
「而且我没说错，你直接出柜不是比较好，你每次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别人帮你说，还得被你狠狠抱怨一番，这样瞒下去有比较好受吗？」
「够了！你给我闭嘴，青益！我闭上嘴，你也闭上嘴，都别再说。别再挖对方伤疤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清楚，别告诉我要怎么做。」
阿让把青益推了回去，重新发动起车的引擎，继续开下山。
车上一阵沉默，青益对着窗外瞧，阿让专心开车，谁也没开口多说一句，大家都知道对方瞒着事，不想点破，不想说。
对人说谎，那谎言被世人称作善意的谎话，不会伤害对方替对方着想的善意言语，但是等到这谎被戳破后，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没有人知道。
「抱歉，听了小鬼那件事我心情不好。」
阿让先开口说话，青益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阿让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继续将话说下去。
「我不是故意要说你利用赤豪来赎罪。我只希望你把他当成赤豪，而不是你弟弟，这样而已，毕竟……我也曾经是他的辅导员。另外你跟你弟的事情，我的确是听了不少传闻……」
「我跟我弟的事情不想提……」青益并没有把头转回来。
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他不想让人知道他那些往事，也许永远不要想起来最好，就某方面他很自私，的确，他想了解赤豪，却又不想让赤豪摸清自己。不，不止赤豪，所有人都一样。
最好不要知道！
「我知道，我也不想提我被逼婚的事……」
「你不想结婚吗？其实只要好好找个女生假装，闭上眼去想男人还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同志这条路不好走，如果能不走有多好，你我都一定这样想过。之所以不想结婚是因为……有对象？」
「大概吧……」
看见青益头转了回来，路也渐渐平了不是那么难走，阿让才转头跟青益说话。
「既然不喜欢女人，何苦又去伤害她？当那跟自己结婚的女性发现自己不爱她时，那又怎么说？只因为保全自己而让一个女人赔上她的一生吗？而我……也的确是找到……对象……
「那孩子叫阿幕，是个大学生。个性还不错，挺阳光的也很好相处。我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彼此都有好感，说起来也不怕你笑，我们也差了将近五、六岁，但却没有隔阂，我通常讨厌比我小的人的，但他是个例外。」
「找到对象了啊……真好。」青益说着，心里想自己果然还是想要人陪在身边吧，闭上眼睛，他想起弟弟的脸，但不知道为何也想起赤豪的脸。也许阿让说错了吧，自己并不是利用赤豪，而是看见赤豪就陷下去了。
对弟弟的愧疚也好，让自己好过也罢，他不想管这种复杂的心理。自己在不在意赤豪？在意，非常在意！想不想拥抱他？想……好想，有点想要那味道，那孩子身上的体味，虽然不是什么芳香好闻的气味，却让他相当迷恋。
「你在想什么？」后方传来声音，让青益懵然睁开眼。有双手正抚摸自己的头，反复的玩弄自己的头发。他回头看，是赤豪。他哪时候醒的？刚刚的话他听见了吗？
「你醒了……」
「嗯，从你们吵架那时候开始就醒了。」赤豪一脸轻松的说：「我听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事，但我可不后悔听见。」
青益看见赤豪的脸上微笑的表情，这不是假笑也不是冷笑，为什么在听见他可能利用他的事情后，赤豪还可以这样笑呢？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他会问他跟他弟弟间的事吗？可能会问吧。
像是看出青益的疑问，赤豪耸耸肩的说：「我不会问你们兄弟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跟你对我说的一样，如果你不说，那就等你要说时再告诉我。但现在，我想跟另外一个人见面，我没想到有时候圈子就是那么小。阿让……」
「嗯？什么？关我什么事？」阿让开着车，对于赤豪的话完全摸不着头绪，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混小子在说什么。
刚刚他跟阿青只有提到阿青可能利用他的事，那小子不会是站在阿青那边，想数落他爸妈逼他相亲的事情吧？想到这点，阿让就没啥好脸色。
「你口中那个阿幕，是不是中一中毕业的啊？阿让警察先生。」
「是又怎样，他的确说过他是台中一中毕业的。怎么，你想干嘛？」阿让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尤其赤豪这小子开口，常常就是他要倒楣的时候。
「你知道他住的地方吧，对不对？」
「是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孩子？」
「没什么，我现在突然想跟我那位学长叙叙旧，还是该说我的前男友呢？」
车突然停了下来，那紧急煞车的声音大得吓人，勉强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上前座两个人眼睛瞪大，看着后座那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赤豪看了两人的表情觉得好笑，尤其是阿让更是哑口无言，张大嘴，话想吐又吐不出来。
「怎么，他是我前男友很奇怪吗？他是同志、我是同志，同个学校交往过有什么好奇怪的？嘴巴张那么大干嘛，说不定不是哩。不过方便的话，现在带我去找他，我有事情想要问他。」
「一、一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那么巧……哈……哈哈。」
阿让努力的让自己打起精神。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自己的小男友是这混帐小鬼的前男友，而且这小子找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不会是想旧情复燃吧？这可不行，老子可不同意！
「赤豪，你找阿让的男友有什么事？」青益开口说，虽然知道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但听到赤豪要去找前男友，自己怎样都不能平衡，还有点火气，果然陷下去的是自己，他喜欢上小自己好几岁的未成年小子了。
「当然不是复合，你们两个那么紧张干啥，而且又不一定是他。我口渴了，我可以买点东西喝吗？」
阿让看看四周，也到了接近市区的地方，就在旁边的饮料贩卖机前停下来问：「你想喝什么？」
「阿青的豆浆！」
「啥啥啥啥啥！」
阿青听了以后，吃惊的看着赤豪，脸整个涨红。赤豪看了觉得有趣，继续捉弄下去：「不如现在就打出来如何？新鲜的。」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阿青完全很配合赤豪的演出，阿让看了叹了口气，如果是阿青利用赤豪也罢，但是现在倒是看不出来是谁利用谁。但如果阿青真的喜欢上这贼头贼脑的小鬼，被吃得死死的也不是不可能。
「别打情骂俏了，两个人滚下去买完后，就快给我爬上来！」
「两个人？」青益看了看阿让，一脸疑问的说我要跟着去吗。
「他是有零钱喔，你不帮他付钱吗？」
「我有钱喔，千元大钞。」赤豪笑嘻嘻的掏出蓝色的小朋友。
「唉，快去吧。」看两个人走下车，阿让不禁想，从碰上这两个人就没好事，自己本来只是单纯的同性恋而已啊！
想象着赤豪趴到阿青的身上，将阿青整个人压在地上，阿让不自觉又叹气，但又笑着自言自语：「说不定两人还很合适呢，两个心口不一的混蛋。」
第六章
青哥，如果你不想笑的话就不要勉强，不笑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那时的他才十三岁，穿上绿短裤和白衬衫，领口上还有小小的绿色格纹，被理得短短的头发再加上小酒窝，刚升上国中的他，是多么单纯、惹人怜爱。
看他像张白纸一样，半工半读的我也倍感欣慰。虽然家境不好，但我一直保持成绩的优越。成绩一直都很好，老师也说我资质好，有可能考上好大学，但我未来的出路，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想考警察学校，领公家的饭碗。现在经济那么不景气，找个稳定的铁饭碗比随时有裁员危机的公司职员好多了。而且出去工作后，我那可爱的弟弟也就不用像他哥哥一样，出去看人脸色打工。青丰是个好孩子，他很高兴可以读上我以前上过的国中。
但是，是从哪时候开始一切都不对了呢？
青丰不再笑也不说话，连我打手机他也不回，怎么了？他以前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哪时候他开始避着我？我不懂，为什么要避着我，连在家里，他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知道这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很怪，不过我喜欢我弟弟，我知道那种喜欢超过了手足。他还是婴儿时，我就跟着母亲帮他换尿布泡牛奶，陪着他让我快乐，看着他小小的手握着我，我心里就心动到想抱抱他，抚摸他的小脸。
随着他一天一天长大，会走会跑，会说话。当他第一次笑着对我说哥哥的时候，我开心到不行，他抬头看看我，像只小狗一样在我后方跟前跟后，小小的脚快步的移动，跟紧我拉着我的裤角像是怕我消失一样。
看到他那可爱的模样，我会蹲下来，摸摸他的头，牵他的手说：一起走吧。
听了，他开心的点点头，握住我的手，小小暖暖的手，让我的心悸动着……
「阿青，你在想什么？」
「嗯？」阿青的思绪被赤豪的话打住，看着车后座的赤豪正学着大人样子摸他的头。
是不是错觉？阿青看着赤豪，他觉得现在的赤豪比起一开始见面的赤豪要有活力多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会很高兴，当然如果是因为自己让他有活力起来，那就更让人高兴了。
一旁的阿让似乎对赤豪那些「阿幕是我前男友」的发言感到不安和心烦。
他不知道这鬼灵精的小鬼在打什么怪主意，更何况他不喜欢他的男人跟之前交往过的男人有过多的牵连，他会吃醋。不管如何，他就是不喜欢都说不爱的两个人还在他不在时互咬耳朵。
「我刚被你们吵醒，听到说利用我的事情……」
赤豪讲着，这让前方的阿青心跳加快，但从语气却听不出来赤豪有什么责备或怒气。
转头看去，赤豪表情平稳，喝着手中的奶茶，阿青虽然不清楚他是否不在意这件事情，但还是想问问，毕竟自己当时怒气冲昏头胡乱说的话，有伤害对方或没有也说不了一个准。
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赤豪再度张口，阿青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不知道赤豪接下来会说出些什么。
「就算是利用也好，这些根本都不重要。如果可以让人觉得有用处，自己是应该高兴吧？这代表对方还是需要他的。」赤豪说完，阿青沉默没有回应，一旁的阿让也同等的沉默，直到车开向某栋公寓。
「就是这里？」
看到被路灯刷白的公寓，阿让对赤豪点头，眼见赤豪想开门下车，他才大声嚷说：「喂！我还没停好车，你给我等一下。」
赤豪听了话，乖乖的坐在后座上等。
「他住在我的公寓，我们两个人同居。」阿让丢下这句话，慢慢开车进公寓的地下室停车场。
停车场里只有个老管理员坐在管理员室里吹风扇看小电视，虽说是地下室却也被日光灯打得光亮。可能是最近犯罪率居高不下，所以每个公寓也开始注意自己的地下停车场的状况，毕竟如果有状况发生，房屋的价值也会跟着掉。
最惨的当然是发生事件后，住户个个搬离，所以干脆花钱消灾，将停车场弄得亮点，再多开几个监视器让住户安心。
管理员瞧见赤豪一群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们。直到阿让出示住户停车证，管理员才放他们进入里面。
「管理员不认识你？你不是住这里有段时间了。」青益看了这情况觉得奇怪，一般管理员都会多少认识一下住户才对，怎么刚刚的眼神像是根本不认识阿让一样。
「那管理员是新来的，之前的管理员早就不干了。这地下室又闷又热根本没人可以待久，而且薪水也不高。差不多过两、三个月又会换人了。反正只要认停车证就好办事。」
每位住户都有专门的停车格，偏偏阿让的停车格离电梯有段遥远的距离。停好车，赤豪立刻下车，不过才刚下车立刻发出抱怨。
「好闷喔。」
「我说过这里很闷热，别抱怨，赶快走去搭电梯。」阿让下车瞥了赤豪一眼，便带路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在电梯窄小的空间里，阿让还是忍不住的想问赤豪，找阿幕到底有什么事，还有怎么认识阿幕的。
阿让有点紧张，毕竟好不容易才交往到现在，可不想因为一个前男友的出现，而破坏了之前跟阿幕的一切感情。
「你别多担心，没想干嘛，而且我跟他交往的时间也不是很久。」赤豪说着边翻弄自己的口袋，像是在找什么，最后停了下来，走向青益的面前说：「阿青你有没有烟？我想抽烟。」
青益听了，看着赤豪伸出来的手苦笑。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孩竟然肆无忌惮的伸手跟他的辅导员伸手要烟来抽。
「我不抽烟，而且你还未成年。」青益说完拍拍赤豪的头说：「烟瘾就忍忍吧。」
走出电梯，阿让走到公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