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官场中人,他自然也有数,可没想到,延绥这样的军事重镇,竟然也是这个样子。
此时孙显祖是按惯例向他要这些银子,也是有理有据的。可库房里哪有银子,总不能让自己掏钱吧?
想起这个,他就盯着孙显祖,心中想着,你当了总兵这么多年,好歹也落下不少银子了吧?府谷只是乱民,你手下的边军乃是精锐,开拔出去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就能平定的。此时却还要向本官来要,这事本官记住了!
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张梦鲸把心中的不快按在了心底,皱着眉头一想,便大声问道:“陕西督粮道参政何在?”
督粮道参政管的是一省的田粮赋税,手中自当有不少银子,因此他才有此一问。能从他那里掏出银子,自然是最好的。
因为陕西这个地方特别,原本督粮道参政只是省布政使下的官,最多上面再有一个巡抚而已。但陕西除了布政使之外,还有三个巡抚和一个总督。他们都有能管到督粮道参政,自然谁都想从他那里多捞点钱过去。
大堂内没有人出列,沉默了一会后,还是排在文官最前面的一人出列禀告道:“回中丞,督粮道参政乃是洪承畴,眼下应该正赶来延绥的途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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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下,明天晚上有应酬,可能晚上那章不能及时在19点发布,先行说明下,见谅。
187 梦见好多回洪承畴
张梦鲸一听,颇为无奈。没钱啥事都干不成,只能先等着了。
幸亏现在天气严寒,贼人也只会窝在府谷县城里面过冬。那就先用那病死鬼的对策,让酷寒冻死一些贼人再说吧!
想到这里,他冷着脸一声不响,竟然站起来甩了袖子走人。
孙显祖一见,嘴角稍微一撇,露出一丝冷笑。刚才叫得那么大义凛然,不也和前任一个样!
不过张梦鲸的巡抚日子没过多少天,忽然在某一日得报山西巡抚遣人来见。
他闻之吃了一惊,要知道封疆大吏是严禁私下联系的,虽然眼下早已朝纲败坏,很多严禁的事情大家都在做,但要不是重要的事情,山西那边也不会派人过来。
张梦鲸连忙接见了信使,一听之下不由得暗暗叫苦。那些府谷的贼人,这大冬天的也出去打劫!你说要打劫就打劫好了,为什么要跑山西叶家堡去打劫?至于叶天龙的下场,他压根没问,一心就在怨恨府谷叫天军。
那信使见张梦鲸沉默不语,便再次拱手说道:“中丞,我家老爷说了,要不是私谊交好,就直接向朝廷上奏此事了。还望中丞能尽快平了府谷贼人,否则我家老爷也为难的。”
张梦鲸一听,连忙保证,马上会平了府谷贼人,请山西巡抚把此事稍微拖上一拖。
这种叶家堡被洗劫的事,就算是山西巡抚想帮他瞒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把消息拖上一拖。他这边有了行动后,再往朝廷一送,影响自然就少多了。毕竟府谷的贼人。又不是在他任上才有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信使,张梦鲸就睡不好觉了。一方面,他对洪承畴是日盼夜盼;另外一方面,他向老天求告,那些府谷的贼人千万别再去山西打劫了,好好待府谷县城过冬吧!
可是事与愿违,过去又没多少天。山西巡抚的信使又来了。说府谷的贼人又打劫了两个村镇,他实在压不住了,马上准备上报朝廷。
那一刻。张梦鲸在心中把府谷贼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发誓一定马上平乱,让山西巡抚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千万千万再拖一点时间。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信使,张梦鲸就再次找来了总兵孙显祖。以官位压他。就算没有银子也必须出兵。
可就在这个时候,固原兵变的消息刚好传到,吓得张梦鲸不敢再逼,反而好言相说,让孙显祖看着他的手下,不要闹事。
至此,张梦鲸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尽快凑集银两请边军出兵。为此。张梦鲸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梦见了多少回洪承畴。下了命令。派人沿路去接洪承畴,只要他一到,立刻传见。
被张梦鲸恨得咬牙切齿的府谷贼人,虽然天气严寒,却并没有待在城里,而是不停地出击,无意中让堂堂巡抚大人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噩梦。
胡广带队了第一次行动后,就没有再出去。后面的行动,基本都是刘大能、胡汉三和胡宽三人轮流着出去。
至于后面行动的收获,都没有第一次来的多,但好歹都是有。随着缴获的战马和骡马的增多,叫天军的原始“机械化部队”也在扩大。
这个冬季作战进行了快一个月之后,行动终于不再顺利了。原因一是因为山西靠近府谷一带容易打下的村镇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难啃的骨头,或者路太远不方便。
还有一个原因是一开始行动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随着次数的增多,山西这边的官府终于收到消息,让所辖地方严加防范,又使叫天军能用较小的代价打下目标的可能性减少。
胡广看到叫天军每次出击的伤亡人数逐渐增多,而收获却越来越少。可能在别人眼里,现在还是很划算,可胡广却已很心疼,最终叫停了这样的行动,开始了新一轮的总结。
此时的叫天军,总人数已经有两千出头。如果不是因为有许多老弱病残因为事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王嘉胤所驱赶过来而冻病,最终还是没扛过去死掉,那在总人数上将会更多。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叫天军上下也因为如此,不管男女老少,体质都还比较不错。冷酷一点讲的话,这也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
在战斗部队方面,胡宽已经升级为团长了。不过他的团并不满额,大概是四百人。只是因为超出了营的人数,并考虑其他才升格为团。
刘大能的骑兵连也升级成为骑兵营,不过和胡宽的团一样,也没有满额,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让胡广有点遗憾的是,这冬季作战中,自愿加入叫天军的人中,有技能的很少。因此工匠营方面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补充,郎中更是和以前一样,一个没有。
有的时候,胡广甚至想,干脆在叫天军中推广西医得了!可他也只是懂一些西医常识,系统的培养西医,他却不会。
这让他又想起了汤若望所说在京师的那个七千余册方方面面的书籍。里面肯定有医学方面的书,要是翻译出来,或许可以成为西医启蒙的书籍。
不过这个毕竟太远,胡广也只是想想便算了。他让叫天军的将士集思广益,把他们知道的、经过实践的药方,普通病症对应的处理方法都记录下来,护理连的每个人都要学习,以此来补这块短板。
叫天军上下全都在忙碌着,时间就过得很快,眨眼就快要过年了。
虽然都知道明年会很艰苦,能不能活下来也未知,但叫天军中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并没有多少人为此愁眉苦脸。
就比如说,在叶家堡战事中加入到叫天军中来的张狗子,就整天乐呵呵的。他很庆幸当初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否则就算不冻死,估计也要饿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在叫天军中,不但吃得饱、穿得暖,而且还受到尊重。叫天军中非常多的方面,是他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未完待续。。)
188 青年才俊
张狗子是被分进了战斗团下的一个班,当了一名普通的士卒。按他的理解,这是类似朝廷的边军。
一般来说,军中打骂士兵乃是司空见惯。遇到战事,手下在前面顶着,军官在后面砍逃兵。或者干脆,一有风吹草动,当官的马上带着亲信先溜。
可在叫天军中,却完全相反。各级军官的所作所为,让张狗子大为惊讶,也是大开眼界。
一直到后来,有名老兵告诉他原因后,他才恍然大悟。
他也跟着叫天军出击过几次别的村镇,看到的都是和叶家堡一样,叫天军一直在坚持做他们所说的自己是老百姓的队伍。
每当在叶家堡的一幕幕,在其他村镇发生的时候,张狗子作为其中的一员,被普通老百姓尊敬时,就涌起一股自豪感。
这一日,他经过考虑,鼓足了勇气,找到了他的班长说道:“报告班长,我想加入革命党!”
革命党,也就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党,是公子命名的。好像说是要革了这世道,重新建一个老百姓能当家做主的世道,所以叫革命党。
那班长一听,看着他,脸上带点玩味的笑意道:“狗子,你不会是看到加入革命党的都是首领,所以你才想要加入吧?”
张狗子听了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大声分辨道:“那里!我…我只是想着你们都是好人,带头杀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想着以前受他们欺压…我爹娘就是被他们逼死的。所以我也要加入革命党,这辈子专杀他们!”
他也是听多了,所以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张口便来。
班长一听。脸色肃穆了起来,他走近拍拍张狗子的肩膀,沉声说道:“叫天军上下,谁没有和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有仇?公子每隔一个晚上就给我们讲这些。还真是要杀尽他们才能还老百姓一个公道。你不错,好样的!”
张狗子一听,转怒为喜,连忙问道:“那我也是革命党了。能喊你同志了?”
公子有规定,只有革命党人之间才能互相称为同志,意为志同道合的人。现在城里的儿童有不少在私下互相叫同志。让张狗子半懂不懂地以为差不多了。
班长一听笑了,过了一会才忍住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入革命党是要接受考验的。你好好表现,我看差不多了就当你介绍人。介绍你入革命党怎么样?”
张狗子听了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好好表现。
“记得尽快学会拼音识字,还有数字的简单计算,公子很看重的。”班长又提醒了一句后,才去忙了。
张狗子看着班长的背影,不由得说道:“班长真是一个好人!”
边上一个同伴听了,笑着道:“你这不是废话么?班长是白当革命党人的?”
其实,张狗子想说的是,班长好像比其他革命党人更好。此时被误会。他也不想解释,只是笑笑就算了。
张狗子这感觉还真没错。因为班长是由底下的人自己选出来的。人要不好,不热心,不肯帮助人的话,也不可能当班长。因此在叫天军中,班长的革命觉悟,绝对不会差。
目前的叫天军还没经历过挫折和困苦,没有经历过大浪淘沙,因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还没表现出来。
有关这点,胡广也是知道的。因此,他也尽量避免。做事情的时候,步子也没有迈得太大,避免扯着蛋。这些天的冬季作战就是个例子,及时结束开始了总结。
另外他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叫天军这么闹,官府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那天主力部队出去的时候,官府突然发疯了冒着严寒来打府谷县城,或者主力部队在野外遇到明军的精锐,都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的叫天军,看似一片兴旺,可胡广的内心,却还是沉甸甸的,因为有一件事关今后叫天军生死存亡的大事还没解决。
他决定等忙过这段时间后,就开会讨论下这事。看群策群力之下,是否能有个最好的方案出来。
不过让胡广没想到的是,官府终归还是来了,并没有等到开春之后。
就说这天,延绥巡抚张梦鲸等得头发都要白的时候,忽然有仆人进来禀告说督粮道参政洪承畴求见。他当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拔腿就想往外冲。老祖宗啊老祖宗,总算是来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让人把洪承畴请到后堂相见。自己则端正仪表,来一碗茶,看似风淡云轻般喝着。
“下官陕西督粮道参政洪承畴拜见中丞大人!”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声音规规矩矩地在门外响起。
张梦鲸听得一愣,听这声音,好像很年轻的样子。他咳嗽一声,威严地说道:“进来!”
洪承畴进门再次拜见,起立,两人一对视,又吓了张梦鲸一跳。之前他听声音已经觉得是年轻了,可这一看,没想比想象的还要年轻,这可真是了不得,看来这又是一个青年才俊!
他也没想错,洪承畴年少便中了进士,而后很快高升,才三十五岁便已做到了督粮道参政,真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人。
要知道,洪承畴虽出身名门,可早已在祖父那代已家道中落,他十一岁就不得不辍学去卖母亲做得豆干。
如果换用后世的话说,洪承畴的成长经历,完全是一部**丝逆袭记,一个众人学习的励志榜样。
张梦鲸和他客套几句,便又发现洪承畴不但相貌堂堂,而且谈吐极为不凡,这让他顿生好感。
奈何,事态紧急,张梦鲸只得客套几句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已坐在一侧的洪承畴道:“亨九啊,本官和你一见如故,也就不再绕圈子了……”
洪承畴表现得相当恭敬,认真地听着。
“府谷县城在前几个月的时候,被乱民占据,号称叫天军,到处打家劫舍,甚至闹到了晋地,搞得民不聊生!”
张梦鲸一边说着这话的时候,露出很是心疼的样子:“不管如何,这股贼人是一定要尽早剿灭,还地方一个安宁的。可大军开拔,却无钱粮供应,你看是否有银钱暂时挪用下,等朝廷拨下银两即还,可好?”(未完待续。。)
189 幺蛾子方略
洪承畴一听,露出一脸惭愧的样子,抱拳拱手致歉道:“中丞,实不相瞒,陕西连年灾荒,田赋早已收不到几成,下官手中,也是没银钱。”
张梦鲸听了个开头,就感觉到不妙了。听完之后,他的那脸就已经耷拉下来,阴沉地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虽然见面之前,他也想到过这种结果。但他更觉得,自己新官上任,洪承畴不管如何,总会挪一点过来。只要有了钱,再加上自己的官威,多少都能逼孙显祖出兵了。
此时听洪承畴的意思,好像一文钱都不会给。这让日盼夜盼洪承畴到来的张梦鲸份外的失望,正当他压制不住自己的失望要爆发时,却听到洪承畴又一脸淡然地说道:“如果中丞只是想剿灭府谷贼人的话,其实也无须花费钱粮。”
张梦鲸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洪承畴的模样,又确信自己没听错。
他呆滞了会,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问道:“此话怎讲?”
洪承畴的淡然之中又带了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侃侃而谈道:“这府谷贼人,自号叫天军,一听就知道是乡下草民所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起了这种旗号,早已注定了他们的败亡,可知他们有自知之明。”
张梦鲸听得点点头,当初他看到这名字的第一眼,脑中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句,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和洪承畴所说无需花费钱粮有什么关系。因此,他疑惑地问道:“可这些贼人仍然占据府谷县城,祸害地方啊?”
洪承畴听了。仍然是那副意料中的样子,不急不缓地回答道:“中丞,这些贼人正因占据易守难攻的府谷县城,才一直作乱至今。否则以他们的那点能耐,又如何是官军的对手。”
张梦鲸一听,点点头认可,不过他还是皱着眉头问道:“可你也说了。府谷县城易守难攻,贼人要是躲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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