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何可纲的一颗心就沉下去了,难道这消息时真得?
不管他如何的悲观,也不可能想到建虏会占领京师,以区区边陲之地的建虏,能灭亡泱泱大明。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如果建虏喊得是假话,那有这个必要么,吃饱了撑的?
脑中刚出这话,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何可纲露出一丝苦笑,站起来对亲卫道:“走吧,去城头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想去城头箭楼上躺着。不管有什么事情,就是去城头表明一个态度:就算天崩地裂,也决不投降建虏!
宁远城其实也就喧哗了一下下,而后就继续沉静了。或者是不相信,或者是没力气,反正就再无动静了。
何可纲到了城头,也没要求城头的手下要有个兵样,只是往外看了看那五个纵马奔驰叫唤地建虏。
他看了好一会,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理那几个建虏,转身对跟在身边的亲卫道:“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每人每天的口粮翻倍,那些肉也分了吧!”
“大帅?”亲卫听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叫着确认道。
因为他知道,哪怕那粥已经稀得不能再稀了,可估摸着也难以坚持到来年开春。而那些死人肉藏着,是为了在战前分吃,这样才有力气和建虏厮杀。如今要是口粮翻倍,肉也吃了,那不是意味着一段时间后就要没吃得了!
何可纲略微苦笑了下,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亲卫得到确认,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蹒跚地去传令了。
随着这个命令下去,死气成成的宁远城就像大海中丢进一块石头,泛起一丝浪花后便回归原样。
城外兴奋的建虏喊了一阵后,就在城外大吃大喝起来,等到吃饱喝足又吆喝了一阵才返回山海关。
城头箭楼上的何可纲,看到那些建虏在大吃大喝地时候,有一种冲动,想派兵去抢。不过想起手下的状况,唯有苦笑着算了。
等到第二日中午时分,城外又传来急促地马蹄声。还在箭楼躺尸的何可纲听到,不由得有点鄙视这些建虏,今天竟然还来,有这份心还不如快派支军队来打,这样大家就不用都耗着了。
可多年战场的经验,让他感觉有点不对。不管是马蹄声的急促,还是传来的方向都不对。
好奇之下,他来到箭楼的窗户瞭望。却见有三名建虏,犹如丢盔弃甲般地从锦州方向狂奔而来,就像身后有追兵一般。压根就不看一下宁远城,拼着命以最快的马速飞驰而过。
这时候的何可纲,仿佛突然吃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一般,整个人一下精神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辽东的建虏怕是有麻烦了!
不管辽东建虏的麻烦是什么,只要他们有难,何可纲的心中就忍不住的高兴。他思量了一会,便又传令道:“每人每日口粮再倍之,城头岗哨倍之,静观其变!”
(未完待续。)
636 为建虏送行
自从多尔衮带兵走了后,就是多铎负责镇守山海关。不过眼下抚宁的明军已经开拔回京,而且还是在多尔衮的监视下离开,这山海关要多安全就有多安全。
这不但是多铎的想法,更是山海关所有建虏的想法。也因此,他们都轻松了好多,也热闹了好多。大都在讨论皇太极是如何地英明,关内是如何地繁华,大清占领关内、甚至占领天下后有多么美好的未来。
多铎也是无所事事,眼看着天下就是大清的了,以后该怎么做,他替皇太极想着这事。
满人还是太少了点,以后得规定每个满人必须娶十个八个妻妾,每个妻妾一年生一个,这样十万满人过了十年,就能有一千万满人。可要是算夭折就不够数了,汉人还是比满人多很多。
怎么办?要不就实行减丁之策,每隔几年就把高过车辕的男人杀了,一直到满人多过汉人,那样这天下就会牢牢地掌握在满人手中!
多铎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非常大的喧哗声,打断了他继续想下去,火爆地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当即大声喝道:“来呀,给本贝勒重责喧哗之人!”
门外候着的亲卫一听,“喳”了一声退下不到几息,就匆匆返回,惊慌地禀告道:“主子,辽东来了紧急军情。”
多铎一听吃了一惊,辽东怎么会有紧急军情?东边的朝鲜早已臣服,不可能有胆子敢进犯辽东;西边的蒙古部族也都臣服大清,或者干脆就被大清收编了;南边海岛上的东江镇明军也早已降了,不可能还有敌人啊?
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远在归化城以西的叫天军,会在这寒冬腊月的时候远征辽东。因此,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快速召见信使来解开谜底。
几个精疲力竭的信使很快被带到大堂,人都站不住,直接瘫倒在地,用尽力气禀告道:“贝勒爷,快发救兵,叫天军,全是叫天军,盛京危险!”
多铎看到信使的状态,就知道他们是一路不歇,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肯定是出了大事。等他听到信使的禀告。当即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什么,辽东发现叫天军?”
这信使说完之后只有喘息的份,根本没有余力再说话,只能由另外一名信使回答道:“是叫天军,他们驱使那些汉人包衣到处袭杀我满人。奴才们拼了命才从盛京赶过来,路上已经死了不少同伴了。”
多铎的脸色严峻,手中刚拿到呈上来的信筒,稍微验看了下封印便马上拆开看信。
这信是代善联合海兰珠一起发出的求救信,说叫天军集结了盛京周边的汉奴,到处杀满人并使诡计杀了盛京能凑出来的一点机动兵力。如今的盛京兵力空虚,危在旦夕,见信务必急速救援。
“贝勒爷,奴才们一路赶来,咱们大清沿途的城池周围都有叫天军带着汉奴出没,在袭杀咱们城外的满人。”信使中的头目歇了歇,终于又有空禀告道。
此时多铎已经看完了信,铁青着脸,猛地把信拍在了桌子上。他娘的,老子还在想着给汉人减丁,他们倒先杀起满人来了!
他怒目盯着信使,大声喝道:“有多少叫天军,在那些地方活动,有哪些城池失陷了?”
信使头目努力回忆了下,而后马上禀告道:“奴才不清楚,每处地方的叫天军中都夹杂有大量汉奴,一时不好判断。至于我们的城池,赶来的路上倒是没看到有失陷的。”
多铎稍微一想,便再次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叫天军,竟然敢进犯我大清,本贝勒叫他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他大喊一声道:“来呀,击鼓点将!”
多铎虽然年轻,却已是一名沙场老将了。他从求援信和信使沿途所说,就马上判断出了叫天军人数必然不多。否则的话,最好的机会便是集中兵力突袭盛京。至少他来领军,就会这么干,就如同皇太极突袭明国京师一般,这样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另外,这寒冬腊月的,叫天军绝对不可能倾巢而出,远征千里之外的辽东。大清的战力,可不是明军那种渣可比!
肯定是一小部分叫天军来辽东查探军情,突然看到大清国内空虚,因此才有驱赶那些汉奴在野外闹腾,到如今却还攻不下一座城池。
说句实话,对于以前在归化城外受挫于叫天军,多铎一直是不服气的。在他看来,叫天军只会龟缩在归化城中,依仗着火器而已。如今竟然敢到大清的地盘来撒野,这口气怎么可能忍得下。
正是这些原因加起来,多铎才敢放话让叫天军有来无回。他马上便点起山海关内绝大部分兵力,共计骑军有七千余人,于第二日一早便赶回辽东。
当然了,多铎另外也交代领着三千来人镇守山海关的将领,让他多注意关内情况,防止关内形势突然有什么变化,导致明军来山海关偷城。这种事情,自家做过且成功了,就一定要防着别人也这么做。
至于辽东这边的突发情况,多铎自然也写了信,让人即可赶往明国京师,把情况禀告给皇太极。
在他的信中,他分析了辽东形势,保证以最快速度赶回去救援,防止叫天军就来了一点点人,就领着汉奴把盛京打下来,那笑话就大了。
至于输赢,这个没有任何可以讨论的地方。就凭一点叫天军的人马,就是带着汉奴再多,在大清正规军队面前,那也是不够看得。
于是,就这样,在某一日的中午,隆隆地马蹄声再次震醒了死气沉沉的宁远城。
这次的马蹄声震天,规模之大,在这几年的宁远,都是没有见过的。不但在城头上轮值的明军士卒站起来观察外面的情况,就是城里躺尸的不少明军也都纷纷赶到了城头。
也亏了他们这几天有加餐,才有这个体力能赶到城头,拿稳了兵刃看情况。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哪怕是一开始以为建虏来攻城,也是如此。趁着爷有点力气,最好现在来打,说不定还能拉个垫背的。
只是事与愿违,他们只是在城头上看着建虏路过而已。
何可纲看了一会后,忽然击掌大笑道:“来啊,把本帅最后一点酒拿出来,为建虏送行!”
他知道,建虏肯定是有大麻烦了。只是他很纳闷,到底是谁让建虏如此惊慌失措地从山海关调兵呢?(未完待续。)
637 发信号
大凌河中左千户所,明宣德三年建城,位于大凌河西,小凌河东,离锦州四十里。
此处乃是战略要地,不管是东进辽东腹地还是西去山海关,都要经过此地。也因此,此地多受兵灾,城池屡次被毁而后又重建。此时的这座大凌河中左千户所已是被建虏毁去,只留下断壁残垣。
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四年时这里曾爆发了著名的大凌河之战,皇太极充分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不但一举歼灭了明军在关外的机动力量,而且还首次动用了火炮部队,成立了火器营。最为关键的是,他借口莽古尔泰御前露刃从而一举扳倒了莽古尔泰和代善,实现了唯我独尊的局面。
然而,因为胡广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原本的大凌河之战没有发生,莽古尔泰也早已被杀,一切都和原本的历史不再一样。
冬日已经落到西边,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要落山。寒风呼啸,****绝迹。不过隆隆地马蹄声,犹如闷雷一般从西边隐约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建虏的探马很快狂奔出现,直奔大凌河口。
“咴咴咴……”的战马嘶鸣声响起,建虏探马熟练地勒马急速停住。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座被毁去的浮桥。
建虏探马头目稍微皱了眉头,左右一挥手,便有手下往上下游奔驰而去,主要的目标自然是那座只留下断壁残垣的城池。
只过一会儿的功夫,撒出去的探马便回禀,显然是没有发现情况。建虏探马头目再次一挥手,有一名手下调转马头往来路而去;而他自己则和其余手下下马牵着战马小心翼翼地踏上结冰地大凌河。
身为辽东土著,自然知道这个季节里,这条大凌河上的冰足以承受人马的重量。只是因为冰面滑溜,不得已要小心渡过。
刚过了大凌河,建虏探马们便熟练地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建虏大军没过多久也出现在这里,早已得到禀告的多铎并没有多在乎浮桥被拆。反正不是锦州的明军所拆,便是辽东到处流窜的叫天军或者汉奴所拆,没有其他可能性。
拆浮桥的目的,不外乎是延迟大军的行军速度。如果是其他季节,特别是夏秋的大凌河汛期时,那还真能被他们如愿,可如今可是冰冻三尺的严冬,又怎么可能被阻在这里。
因此,当有将领来请示是否就在这里扎营时,便被多铎大骂了一顿。要是那样,就如了叫天军的意,让他们能以少量人马驱使大量汉奴继续在辽东腹地祸害。
眼下要尽量减少辽东的损失,减少满人被杀,城池被攻占,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辽东。只要发现那些贼人,不要说有七千骑军,就算只有一千大清骑军,都能屠灭了他们。
多铎甚至也早有这个打算,等过了这片辽西走廊,到了辽东开阔之地后,就把手中的大军分成三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过去,把遇到的所有叫天军和汉奴统统屠了。
也是基于以上理由,多铎心急赶路,以至于探马虽然拼命在探路,可也就只在大军前面一点而已。
多铎得探马禀告,知道附近没人,其实就算有人也不怕,他大手一挥,当即命令大军渡河。
于是,沿着大凌河的岸边南北延伸,黑压压地建虏人马如同一大群蚂蚁一般铺开,纷纷下马牵着缰绳,小心走上冰面。
冰面的滑溜那是没得说,就算再小心,也有人和马滑倒的情况发生。只要一人或者一马倒了,便会连累周边的同伙都跟着滑倒。战马吃疼地“咴咴咴”声不时响起,夹杂着同伙的埋怨声。一时之间,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冬日越发的偏西,估摸着半个时辰后便会落山。大小黑山夹着这边的渡口,有些地方已经照不到阳光了。
在大黑山的一处坡上,有一伙人穿着土灰色的军装,就伏在冰冷的地上观察着大凌河上的情况。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首长,这些建虏还真是大意!”王黑子就趴在胡广的身边,兴奋地低声说道。
这次的远征,王黑子的宪兵部队也被征调了过来,成为首长身边的一支警卫部队。
胡广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建虏的动静,同时却也回答王黑子道:“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要换成是你,你能算到我们叫天军会在建虏大军出征后的第一时间内,也是倾尽所有兵力远征辽东?”
“之前我令拉克申的野战部队化整为零,以小规模部队解放城外汉人,带着他们在辽东腹地闹事,你能推测出我们的兵力规模是多少?”
“你的都城被小规模敌人带着你看不起的汉奴围攻,很可能有失陷的风险。你会不着急着赶路,尽快去救援都城,去扑灭辽东腹地的烽火?”
“嘿嘿!”一连串的反问,让王黑子哑口无言,不由得讪讪地笑了下,而后带着兴奋之意点评道:“首长,那这就是阳谋了?”
胡广放下望远镜,眨了眨眼睛,舒缓了下酸胀,而后才微笑地看着王黑子道:“能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是多方面努力的结果。如果没有沈阳和京师等地的情报支持,如果不是我们叫天军兵精粮足,如果不是我们战马足够多,如果不是建虏刚好倾巢而出,就不可能会有眼下的局面。”
“我知道,首长你说过,战争打得就是综合国力!”王黑子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而后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
“呵呵!”胡广笑笑,王黑子在自己身边跟得时间也久,平时说得话还真被他记住了一些。
他正想说什么时,边上一直在观察不出声的胡汉三忽然开口说道:“首长,建虏差不多都渡过大凌河了。”
胡广一听,便不再指导王黑子,连忙拿起望远镜再次看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人马基本上都已经过了大凌河,甚至有不少最先渡过的建虏已经整队后又出发了。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那多铎是不到天黑无法行军是不会停了。
胡广又等了一会,看到落在最后面的建虏也都拔马离开大凌河了,便脸色一肃,沉声命令道:“发信号,攻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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