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重骑。如此的对冲,怕是要损失惨重!
可箭在弦上,这时就算想改变战法都已不可能,只能咬牙先对冲过一轮再说。但他们如此想着,眼睛却马上瞅到了对方的兵刃上,心中又一下松了口气。
那些铁甲重骑手中拿什么兵器,狼牙棒一样的三眼铳?建虏们一个个心中嘀咕着。
三眼铳这种火器,是明北方边军,特别是骑军的一种制式装备。相对于南方军队的火铳来说,他们更喜欢的是这种三眼铳。不但安全不容易炸膛,还装填方便。对于建虏来说,也是很熟悉这种三眼铳的。
骑兵对冲的战阵,这些不明来历的骑军竟然还端着三眼铳,是脑子进水了么?难道他们这么高速突击之下还要紧急勒马再点火放铳?还是那铳头上一个个凸起,就当狼牙棒用而不放铳,那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狼牙棒呢?
他们其实没看错,铁甲重骑使用的三眼铳又被胡宽进行了改造。就是金属铳头部分,在浇铸的时候,改为有一个个类似狼牙棒的尖锐刺头,以便增加三眼铳近战时的威力。
虽然建虏想不明白,可双方的距离不以他们的疑惑而停留。很快就缩短到五十米左右,眨眼便至。就在这时候,那些铁甲重骑平端着的三眼铳竟然出现了建虏意料之外的致命一幕。
只见那些铁甲重骑手中平举着的三眼铳,有将近一半冒出了几缕浓烟,随后听到“呯呯呯”的声音响起。
三眼铳的最佳射程为三十步,也就是五十米左右。能破重铠。冲在最前面,让建虏最引以为豪的巴牙喇兵,虽身穿几层甲,却也倒了大霉。
三眼铳的缺点是射击精度差,射程近。可骑兵对冲能缩短到足够距离,一铳三弹,虽然有将近一半的燧发三眼铳没有点火成功,也来不及再点火了。可能发射出去的铅弹就已经能组成足够的弹幕,覆盖正面的敌人。
你巴牙喇兵是骁勇。身上有几层甲盔在身,可我这火力又广又猛,不好意思,去见野猪皮吧!
人仰马翻,建虏的冲锋箭头顿时就扁了下去,烂掉了。眨眼间,铁甲重骑已近,不管有没有打响的三眼铳。全都当狼牙棒往还在马上的建虏招呼了过去。
远处,凌志云蹲下了身子。避开只有少数建虏伤兵的监视,其实也都不用刻意去避。因为那些建虏伤兵都转头在看着远处即将接触的对攻。
他一边解着脚下的绳子,一边暗自锁定了一名建虏伤兵,誓要把他拉下马和他拼了。
可就在这时,边上的同伴忽然“啊”地一声,充满了惊讶。这让他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只见远处的两支骑军已经对冲错开。那支来历不明的骑军仍然保持着一个稍微扩散点的箭头,正一往无前地往前冲向建虏的包衣骑军。而那支对冲的建虏骑军,却只剩下了稀稀疏疏地二百不到了。
而那支奇怪的骑军。正有第二波在攻过来。原先比较散开的阵线正在合拢,向刚才剩下的那两百不到的建虏发起合围攻击。
任何人,只要视力正常的人,都看出来,前面那些建虏要完了。一有这个念头,所有人都震惊异常。建虏不是无敌的么,怎么就这么一下要败了?
凌志云顾不得去解脚上的绳子了,他刚才已经错过一次,此时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前面,看着那一个飞驰而去的“箭头”,正射向第二批建虏。
就算不是自己杀建虏,但看着他们被打败、被杀也让凌志云热血上涌、兴奋莫名。就仿佛是自己在杀建虏,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而正准备带着包衣骑军发起攻击,前去接应豪格的岳托,看到前方对冲的结果,一下便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支骑军到底是什么来历,面对大金国的军队,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一丝害怕,犹如一个整体一样,摧古拉朽地打败了豪格?
多少次对冲的结果,不管是面对明军,还是面对成吉思汗的后代,胜利那方都是大金国的军队,这是怎么了?
岳托如此想着,就更不用说那些包衣了。他们在这次进关之前,都是在干着低贱的活,作为后勤杂役随着建虏进关的。
只是没想到进关之后会如此顺利,他们这些包衣也跟着水涨船高。原本的活被抓来的百姓所顶替,而他们则代替了原本主子的位置,成为那些百姓的“爷”。
原本以为自己算是盼到好日子来临了,以后脏活累活有人干,心情不好也能有个出气筒。可这才出关没几天,自己眼中一直无敌的主子,怎么就在眼前被打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支骑军,感受着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这些包衣全都慌了,一股恐慌骚动的气氛顿时传了开来。
建虏头子岳托首先回过神来,他心中懊悔异常却又没办法。早知道的话,就不让豪格出击了。
如今豪格生死未卜,身边是大金国进关辛苦劫掠来的物资人口,自己要是跑了的话,怕是难道事后的军法。
如今之计,就唯有避开铁甲重骑,从侧面攻击这支骑军。只要多支撑一会,对方气力不续,到时候再找机会反败为胜。
他如此想着,便马上开始下令。可这一下令,他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一千来人的骑军,不是平素里能征善战的大金国勇士,而是一群包衣而已。他们欺负下那些老百姓还可以,用来打仗,还要在劣势的情况下打仗,这根本就不可能!
看到那一张张惊慌的面孔,岳托的心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465 杀鞑子
这些包衣原本就是被建虏抓了辽东汉人,为了活命,屈服于建虏的各种强权之下。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面临危险的不屈不挠地斗志。
包衣们看到那支骑军马上就杀到眼前,也不知是谁最先发一声喊“快逃啊!”,然后就见到这个包衣骑兵阵犹如水泄一样,四散而跑了。
这个时候,不要说那些包衣了,剩余围在岳托身边的几个建虏也慌了,赶紧劝岳托逃跑。
滚滚铁骑马上临近,甚至都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铁甲重骑的三眼铳上,被血染红并在往下滴着血。
岳托也慌了,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虽说战场上面对生死之事常有,可那更多的是自己这边士气如虹,只要拼过一时,便是屠鸡宰狗了。可眼下,自己这边明显是鸡狗的下场。
没有多余的话,一牵马头,狠命一抽马屁股,哪管什么豪格,管什么战利品,脑中只留下一个念头,逃,快逃!
然而,那支骑军早已提到最高马速,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瞬息便至。轻骑越过重骑,追杀起这些吓得落荒而逃的真假鞑子。
那些被俘的老百姓看着这一幕,先是情不自禁地欢呼,可后来看到那支军队往他们这边扑过来时,欢呼声便又没了。
因为这支骑军看着像是汉军,又像是蒙古部族的,被俘的老百姓们只知道他们杀建虏,却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些人。会不会是冲建虏抢到的这些物资而来,自己这些人的命还是朝不保夕?
他们想着这个问题,不少人原本因为看到建虏被杀而兴奋起来,涨红了的脸又白了起来。当然,也有一部分还是兴奋着。他们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心,只要能看到建虏的下场便行!
那些建虏伤兵看到己方就像一张纸糊的一样,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一击,也吓得早已没了脸色,不少人远远看到包衣骑军开始四散而逃的时候,他们再也顾不得看守的物资。纷纷调转马头逃命。
“杀鞑子啊!”凌志云忽然一个纵身,一下抱住了他边上那边建虏伤兵的身子,用力拽下来。
这些建虏伤兵说是伤兵,其实大多数都只是轻伤而已,或手,或脚有问题,不影响骑马。但其战斗力,终归是受到影响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强过这些挨饿受冻的普通老百姓。凌志云扯下那个建虏伤兵后。马上就被那人翻压到身下,摸索着去抽刀杀他。
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些被俘的老百姓,谁都和建虏有血海深仇,原本以为没法报仇了,眼下见建虏如同惶惶之野狗准备逃命,而自己这边有同伴上去搏杀,几个还有点力气的汉子当即扑了过去帮忙。原本的绵羊。在这种环境下顿时化成了虎狼,去撕咬自己的仇人。
有一就有二。一些动作慢的建虏伤兵顿时就被附近的百姓群起而攻之,淹没在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只有那些见机快的建虏伤兵,早早驱马跑快,往草原深处跑去。
过了一会,凌志云满身是血地站了起来,手中提着建虏的头颅。仰天狂喊道:“娘子,我的儿,我杀了一个建虏了……”
他的情绪就仿佛能传染一般,马上传染给了周边所有人,纷纷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发泄一番再抬头看去。只见那支奇怪的军队就追着逃跑的建虏,不时刀砍箭射,一个个建虏惨叫着掉落马下。
他们是从南向北攻过来,且第二波骑军在围杀了对攻剩下的那些建虏后,又展开阵型攻过来,因此后续逃跑的那些建虏都不敢往那边跑,都是往东和北两个方向逃跑。
凌志云转头四顾,发现逃得最快的那些建虏已经跑得比较远了。不由得空着那手拳头紧握,这么跑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也有人的注意点不在逃跑的建虏身上,他们看到铁甲重骑并没有去追击逃跑的建虏,而是向着他们而来。
如同战神一般的身姿,人马上的铁甲染着鲜红的血迹,低垂着手中像似狼牙棒的三眼铳。马蹄声声踏响在被俘老百姓的心中。
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最靠近的那些老百姓心中又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
铁甲重骑的马速减缓了起来,让他们的心理压力稍微减轻了一点。战马呼着白气,沿着他们这条长龙往前走。带有陕西、山西那边口音的汉语从那铁盔里面传出来:“大家不要怕,身上冷得可以拿车上的衣物取暖,等我们先把建虏杀完。”
虽然没有表明身份,可那些老百姓在最开始楞了下之后,都回过神来。他们是汉人,是有菩萨心肠的汉人。他们不会杀自己,他们还让自己去车上拿衣物取暖,他们是好人!
欢呼声,感谢声顿时从那些铁甲重骑的身后响起。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没了力气,走路都难,没想却能喊出如此响亮的声音,身体的冰凉,手脚的无力,肚子的饥肠辘辘好像一下都感觉不到了,只是在情不自禁地喊着、吼着,发泄心中的喜悦。
远处的那些老百姓,听到他们的欢呼,看到他们去车上取衣物时,便明白这支奇怪的骑军对自己这些人的态度,肯定是好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在这时,有一些再也撑不住又累又饿的身体,倒了下去。
以前的时候,要是倒下去了,必然就等同于死亡,也没人会去帮忙。可这一次不同,身边的同伴马上开始了救治。因为在他们的身边,再也没有视他们人命如草芥的凶残建虏,而是换成了一支对他们友好的奇怪军队。
凌志云一直盯着这支奇怪的军队,企图找到什么标志。他心中已经决定,一定要加入他们杀建虏。反正眼下的天下,也只有他们才能杀建虏了。
不过他没找到有什么标志身份的旗号,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们这些骑军的两只肩膀上,都有一块条状硬布条,上面绣有一条条线。(未完待续。)
466 不是宿将么
凌志云按下心中的这份好奇,转头看向远方将要消失在视野中的那些建虏。真是有点遗憾,那些建虏跑得太快,眼看着后面的骑军就追不上他们了。
他注目着那些骑军,虽然知道没可能了,可心中还是为他们鼓劲,能多杀一个建虏就再多杀一个建虏。
忽然,凌志云的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远处。只见那些逃到远处的建虏好像又乱了,要么往回逃,要么想往两侧跑。
稍微一想,他便明白了过来,怕是那边有埋伏。那也就是说,这支奇怪的军队一开始就打着主意,要全歼这支建虏的军队?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骑军,他们的首领是谁?自建虏起兵以来,好像还从未有那支军队能有如此的雄心壮志!
打败建虏已经是难得,野战击溃建虏更是想都没想,这围歼建虏的事儿,竟然就发生在眼前。凌志云如此想着,不由得对这支军队的首领非常好奇。
就在这时,他身边有一个人高声喊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不是这支军队的首领?”
凌志云一听,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远处有五十多骑正往长龙的中段,也就是他们这边而来。
分布在各处的骑军不时有人飞骑过去,在禀告着什么,然后又各自离去。凌志云能确定,那五十多骑里面肯定有这支骑军的首领。
越来越近,他已能看清过来的那些人了。只见这些骑士一个个气宇昂扬,洋溢着活力,仿佛不时吹过的寒风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个个昂首挺胸的。
他们簇拥着中间的那几个人,缓缓地驰近。从各处过去的那些骑兵都是来到中间那人的面前。做着奇怪的动作说着什么,得到吩咐后又离开。
凌志云惊讶了,不是因为他们那些奇怪的动作,而是那个明显是最大的首领,竟然是个年轻人。看样子,还是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在他的想象中。拥有这样厉害的军队,能定出围歼建虏军队策略的首领,必然是个中年以上,久经沙场的宿将才对。
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因此,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年轻人,仿佛要看出原因来。
这个年轻人,自然是叫天军的胡广了。谋划已久,建虏果然只派一小部分兵力押送钱粮人口出关。这让他为之放心,并按照侦察连送上来的情报和大哥等人议定了这个作战计划。
野战旅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又是敌明我暗,时间、地点都由自己来定。建虏人数又少,如此有利的条件要不想着围歼这些建虏,那就不是胡广了。
只是没想到,在得到建虏出关的第二天后,出了点意外。胡广不得不把兵力重点放在了南面。防止建虏有往关口方向逃跑,把剩下的建虏往北驱赶。再由莫大叔的骑二团分兵埋伏在那边进行阻杀。
对于这一点,胡广还是有信心的。因为莫大叔那个团的人,基本上都是草原的牧民组成,骑术上没二话,只是战斗能力稍微弱于骑一团,但追杀那些已吓破胆。落荒而逃的建虏自然不会有问题。
眼下战事基本结束,胡广驱马走近这支物资长龙,心情很好。把他们转移到之前安排好的大营之后,到明天就能返回根据地了。
此时已经能看到那些被俘百姓的身上,已经裹了从车上取下的衣物布料等保暖物资。胡广微微点头。早就通过望远镜看清了,他们之前应该是冻得厉害,眼下应该没事了。
不过到了近前,他忽然看到车辆边上的这些被俘百姓中,有不少人躺在同伴的怀里。所有人都有点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或者还夹杂着畏惧。
这倒是应有之意,不过地上躺着那些人,却是出乎胡广的意料。他稍微皱着眉头,大声地问道:“他们怎么了,衣物不够就再往车上取,不要冻到大家了!”
这关心地话一说出口,人群顿时松了口气。有一名身上有血迹的汉子看来胆子比较大,马上开口回答道:“回这位将军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