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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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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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皇帝对着韩爌的脸色就明显有了好转,和蔼地说道:“韩卿所说乃至理名言,就依韩卿所言,严查举荐人。”

    韩爌听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荣辱不惊的样子,恭敬地答应了下来。心中却很是欣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感觉很好,老夫的那几个对手等着接招吧!

    解决了这个问题,崇祯皇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脑子发散思维,就又想起了别的事情。

    只听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陕西等地的灾情越发严重,那些灾民也是活不下去才走上了贼路。叫天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取这样的名字,由此可见一斑。”

    韩爌和兵部尚书听崇祯皇帝的这番话,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这个叫天军的名字,第一印象确实如此,可叫天军的真正含义,却完全相反啊!

    韩爌正考虑等崇祯皇帝说完之后。提醒下他,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崇祯皇帝点名道:“韩卿?”

    韩爌当即欠身答道:“臣在!”

    “按朕的意思给陕西三边总督杨卿去旨,言寇亦我赤子,宜抚之,不必专戮。”崇祯皇帝缓缓地说完后,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韩爌听了,眉头一皱。正待说话时,就听到远远传来通传声:“三百里加急,紧急军情!”

    文华殿内的几个人一听,都不由得往外看去。紧急军情,肯定不会是好事!一时之间。殿内刚缓和了点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韩爌和王洽互相看了一眼,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是谁这么莽撞,竟然不经过内阁,直接递到御前来了?

    轮值的宦官不一会就把急报转呈御前,崇祯皇帝第一时间打开用火漆封着的长筒,从里面取出一份奏章。

    韩爌和王洽只好盯着崇祯皇帝的表情,来猜测这急报的内容是好是坏了。

    “哦,是袁爱卿的急报!”崇祯皇帝看了封面,便抬头微笑着对底下两位臣子说了句。

    韩爌一听,松了口气,原来是辽东过来的,那是会直达御前的,没问题。

    而崇祯皇帝说完之后心中在猜测着,袁爱卿五年平辽,朕也拼了全力,要钱给钱,要权给权,对建虏前线,可说已是袁爱卿一言以决。这紧急军情,该不会是打了胜仗来报喜了吧?

    他一厢情愿地想着,却选择性的忽视了如果是打了胜仗,送信的早就高喊袁督师捷报了。

    只见他笑着打开奏章看了起来,这刚一看,那脸色就“刷”一声白了,然后快速地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完一遍,犹自不信,又从头看了起来。

    他的动作,让底下两名臣子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难道袁崇焕打了败仗?

    韩爌这么一想,那脸色就难看了。刚还说了要严查陕西那边误国庸才的举荐人,别是要给对手以口实,让这事不了了之了吧?

    他盯着崇祯皇帝的脸色察言观色,却发现崇祯皇帝除了脸色惨白之外,拿着奏章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呆呆地盯着奏章。

    等了好久,还不见崇祯皇帝有反应。韩爌和王洽这下有点慌了,该不会事情很严重,难道是丢了锦州?

    “陛下?”韩爌轻轻叫了一声,没见反应,而后又提高了声音叫道,“陛下……”

    一直叫了四五声,韩爌都不由自主地从圆凳上站起来了,崇祯皇帝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猛然从御椅上站了起来,拿着手中那奏章,猛然扔向韩爌的脸,同时大声地吼道:“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学生,都做了什么事情!”

    韩爌是袁崇焕的座师,也是向崇祯皇帝引荐袁崇焕的大佬之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韩爌和袁崇焕是利益共同体。袁崇焕有什么事情,韩爌绝对跑不了。

    历史上也是,袁崇焕被判剐刑后,韩爌也被迫引咎辞职,丢掉了大明首辅的宝座。

    因此,从未见过崇祯皇帝如此震怒,让韩爌有点慌了,他去捡奏章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打开奏章,一眼看去,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便展现在眼前“臣有罪,以十二大罪诛镇江总兵毛文龙……”

    良久良久,韩爌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抬头看向怒目而视,等他答复的崇祯皇帝道:“陛下,人死不可复生,唯五年平辽可期……”

    对于这些,胡广自然不知道。此时的他,随着安贵带路,一路往前走着。(未完待续。)

384 近乡情怯

    这一路走去,胡广观察着这个闻名世界的第一大都城,他的感觉,却并不怎么好。

    人多,商铺多,不时有官吏举牌经过,确实也算是热闹、繁华。可京师里面的卫生状况,却让胡广皱起了眉头。

    特别是从繁华大街转入民居小巷之后,脏乱差的情况就更为常见了。墙角的生活垃圾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不少偏僻点的拐角,有一股尿骚气。

    一行人中除了胡广之外,其他人却没什么感觉,只是好奇城中的繁华,东张西望地,眼睛看不过来。

    倒是负责安全的康全安注意到了胡广的表情,不由得凑近胡广,低声询问道:“二老爷,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么?”

    他以为是胡广发现了什么情况,比如有公门中人跟踪之类的,让他有点紧张。

    “没有什么。”胡广摇了摇头,然后用没有牵着缰绳的左手指了下周边道:“你看,京师的卫生搞得实在不行。”

    安贵一直在稍微前面点带路,听到首长说话,便转过头来说道:“二弟,我家是住在相对殷实的街区,算是比较好了。你要是往贫民区去,那里更是肮脏不堪。生活在这里久了,大家都习惯了。”

    “对啊,这一比较起来,好像我们老家挺干净的!”有名护卫回过神来,当即诧异地说道。

    那是肯定的,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自然知道卫生要搞好,否则很容易出现疾病,甚至瘟疫。

    胡广一想到这里,忽然记起了什么,当即问安贵道:“难道京师一直这么脏乱差。就没发生过瘟疫么?”

    瘟疫,在古代是死亡的代名词,是所有人都恐惧的。安贵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回答道:“好像也不是,据我爹讲。他小时候京师就挺干净的。锦衣卫管着这事,谁都不敢马虎,被他们找上门来,那就麻烦大了。”

    “哦,锦衣卫竟然还管卫生?”胡广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点诧异。

    安贵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当然。不过京师的脏乱差也只有这些地方,有钱人家,还有朝廷官员住的那几片地方。还是干净得很。”

    在一六四四年李自成攻打京师的时候,刚好鼠疫爆发,城中百姓和守城士卒大多都被感染,由此便宜了李自成竟然攻陷了大明建国以来从未被攻下的京师。由此可见,鼠疫传播范围实在是广。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记录说有朝廷高官染上瘟疫,原因就在两种人所居住的环境不一样。

    当然,这些胡广并不记得。他听了安贵的回答后。便对他说道:“等一会找到你家人后,就换个环境住。像这样的地方住久了。很容易生病的。”

    首长这么关心自己和家人,让安贵心中感动,他当即回答道:“我看看他们的情况,要是可以,就送他们和二弟一起回去,读书识字。将来为大家能做点事情。”

    听到说起这个,李定国插嘴道:“大老爷,快到了么?”

    “快了,快了,再过两个街区就到了。”安贵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过了一个拐角,又到了一条商铺列林的街道上。这里人流相对那些主要大街就少多了。商铺的规模、豪华程度,也相对小了一些。从在路上的行人衣着上判断,这里应该是次一等的商业街。

    安贵走了一会,忽然望着边上的一个商铺停住了。

    胡广转头看去,认得是一个裁缝铺子,马上便明白了安贵心中在想什么。他当即走到安贵的身边,笑着道:“是想给伯母和侄子、侄女买身衣裳么?”

    安贵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转回头苦笑着答道:“我离家的时候,承诺过做生意赚了钱,要给他们做一身新衣服的。只是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们的高矮胖瘦如何?”

    胡广一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吩咐李定国道:“你去那家蜜饯店买些吃的,每样都买些,就当是我们给大老爷家的见面礼吧!”

    “好嘞!”李定国一听,当即笑着大声答应一声,转身往那家铺子大步走去。蜜饯这些吃食,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相当吸引力的。

    安贵没有拒绝,要是那样就矫情了,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感激。

    不一会,在那店铺伙计的恭送下,李定国高兴地拎着一个大包回来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着,拐过了街角,进入了一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的两侧也有一些铺面,不过能看得出来,应该是这里的住户自己趁着外面大街的人气,售卖点东西补家用而已。

    “二弟,在这巷子尽头的左边第二家,就是我在京师的家了!”安贵转过头,向胡广介绍着。不知为何,那声音中好像带着一丝异样。

    胡广听了,微笑着示意道:“好,你前头走吧,不用管我们。”

    安贵点点头,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加快,反而更慢了一点。原先走过来时,都是他牵着缰绳越过马头在走着。可此时却是马头越过了他,就仿佛是那马拉着他在走。

    胡广哪会不知道他这是近乡情怯,当即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快走吧,是好是坏,到了自然知道,也好过你在这里瞎想!”

    “哦,是,首长。”安贵有点无意识地应声,不过马上发现了不对,当即又补了下道:“……二弟。”

    不过这么一来,他的脚步倒也加快了。众人一见,都不约而同地无声笑了起来。

    虽然安贵的脚步快了,不过他走着的时候,也向巷子两边的人家看去,寻找着记忆中的痕迹。

    这些店铺,有好多家的人都缩在里面,并没有到外面来招呼顾客。因此只是往前走,也看不到人。

    但也有几家人刚好在整理着货物,安贵看去,有的不认识,也有认识的,比如眼前的一位大娘。

    胡广这一行人,是十三人十三骑,衣着不是很光鲜,却也没有补丁。在这巷子里走着,也算是引人注目了。

    安贵看到那大娘疑惑地打量着,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略微有点激动地说道:“王大娘,我是安家的小贵,您不认识了?”(未完待续。)

385 意外

    那王大娘见安贵跟她说话,脸上带着诧异盯着他看。半饷后还是怀疑地问道:“你真是以前巷尾安家那个小贵,安贵么?”

    安贵多年未回,早已长大成人,又生活在草原上,自然体格面貌变化较大。同一个巷子,不是很熟的邻居咋一看,能认出来才怪!

    “是啊,安贵就是小子,小子就是安贵!”安贵笑着点头道。见到熟悉乡亲的激动之下,他并没有听出异常。

    谁也没想到,安贵这一确认,却当场吓得这个王大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略微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一名护卫见了,便笑着道:“大娘,天还没黑呢,我家大老爷怎么可能是鬼呢!”

    王大娘一听,回过神来,脸色还是不好看。不过她一边自己站起来,一边快速地说道:“都说你和你爹死在外面了呢!总算是回来了,还当了……当了大老爷,安家总算还能有点指望,你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这么多年不回家,又没有一点音讯带回家,被人以为死在外面,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安贵也不以为意,不过听到后来,他的脸色就变了,马上问道:“王大娘,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

    王大娘一脸的同情,摇摇头说道:“你娘听说得了重病,你弟弟……”

    她的话还没说完,安贵已经吓得变了脸色,马也顾不得牵了,撒腿就跑。

    胡广见了,便带着人跟在后面,赶紧过去看情况。

    那王大娘望着一群人马上离开。欲言又止,原本还想说一些话的,只是他们离开的太快而来不及说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愣神看了会那些人的背影,忽然往店里大声喊了几声后,便拿出一根拐杖。跟了下去。

    就在这时,那些跟着走的人中,有一个年轻人停了下来,其他所有人也跟着停下来。

    只见率先停下来的那人丢下马匹走了回来,迎着王大娘问道:“大娘,您刚才说以前巷尾,难道现在不是了么?而且用了据说一词说我大哥他娘得了重病,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娘一见,心中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为了老邻居去得罪人,这里说清就可以了。

    这人就是胡广,他走了会发觉不对,就转头过来问了。看见王大娘的脸色不对,联想她的话语,便知道可能有问题。

    再说安贵跑得非常快,不一会就到了巷尾。他看到摆着的摊子后面并没有人,便往里面冲去。一边冲,一边大声喊道:“娘……娘……”

    在经过摊子的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扫过摊位,发现并不是自己离开前卖的布鞋、皮靴,而是一些日用品。不过安贵也没多想,满脑子就记得王大娘说娘得了重病的话。

    他刚蹿进门,就见到门后面的椅子上躺着一人在哼着小曲。

    这人大约四十来岁,是个中年发福男人。闻声诧异地站起来。拦住了往里面冲进去的安贵。

    “你谁啊,疯子么,乱闯乱喊?”中年发福男人的脸色有点难看,厉声喝道。

    安贵被拦住去路,显得更为焦急。看过去却发现不认识这个陌生男人,他当即说道:“这是我家,你是谁?我娘呢?”

    “去去去,什么你家,眼瞎了么?还敢冒充我儿子,小心我叫我女婿把你抓牢里去!”那中年男人一边恶声说着,一边伸出两个肥手去推人。

    安贵一见,有点狐疑,难道自己刚才担心娘,又跑得太快,跑错地方了?

    这么想着,他倒也没反抗。只是一边退出去的时候,一边打量里面。

    小小的院子里确实已经不复记忆中的样子,可格局却还是印象中的格局。忽然,他眼睛一亮,左边房子那的门框右侧,有一道刀痕,那是自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砍上去的,不会有错!

    有这么一个发现,安贵当时就站定了身子不动,伸手架开那中年发福男子的手,大声喝道:“这就是我家不会有错,你是谁?”

    问了之后,也不等他回答,便又冲里面大声喊道:“安平,安悦,大哥回来了。娘,儿子回来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稍微楞了下,有点怀疑地问道:“你是安家的人?”

    安贵一听大喜,连忙点头道:“对,我就是安家的人,我家就是这,不会有错!”

    说完之后,他也不想管这名陌生男子的身份,先见了娘再说,便又想绕开中年男子往里面走去。

    可谁知那中年男子的脸色阴沉,依旧伸开双臂拦着,恼怒出声道:“去去去,这里已经不是安家了,你给我出去!”

    安贵一听,正想问话的时候,听到“吱呀”一声,他马上抬头看过去。

    只是很可惜,从里屋确实出来一个人,不过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一个不认识的肥婆娘。

    “当家的,什么人在我们家大声嚷嚷,惹恼了姑奶奶,就让女婿把他抓牢里去!”那肥婆娘一出口,就尖着嗓门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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