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本来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新闻，没想到他俩会过来探病，更没想过程砚会给他熬汤带过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自己来就好。”接过程砚递来的汤，苏启说道。
温啸然笑他：“怎么，你还以为他要喂你喝呢，想得美。”
“你下去帮我买瓶水吧。”程砚指挥着他，“顺便买包湿巾。”
“。。。。。。”温啸然蹙眉，“你不一起去？”
程砚瞪过去，温啸然乖乖投降。
他想，小砚是有什么话要跟苏启说吧，可是他俩有什么话可以说？难不成他俩背着我有点什么？
。。。。。。
汤很好喝，苏启一口气喝了两碗，昨晚到现在，胃里都没有东西，在酒店就吐的差不多了，到这儿只打点滴，早餐是点滴，午餐也是点滴，刚刚护士送来的营养餐都没有吃过，医院的饭菜能可口到哪儿去，苏启习惯了吃熟悉味道的饭菜。
“我喝完第三碗，他就该回来了。”苏启提醒着看着他喝汤的人，有什么就快说吧。
“医生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再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什么问题了。”其实程砚也没什么想和苏启说的，就像温啸然以为的，他和苏启真没什么可以说的，但是他想单独跟苏启一起待会儿，就像刚刚那样平静的待会儿，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在安静的时候，在没有跟自己针锋相对的时候，在没有温啸然在身旁的时候，是怎样的，温啸然喜欢过那么久执念那么深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好。”苏启觉得这种沉默有些压抑，又添了一句，“谢谢你的汤。”
程砚笑着表示不用，他继续跟苏启搭话：“待会儿我就送温啸然回去，回C市。”
苏启微微有些惊讶，以为他俩发生了什么。
“他要开学了，他妈妈也在催他，我也觉得他是时候回去了。”程砚觉得生病了的苏启，卸去之前的凌厉，显得更有人情味了些。
“嗯，也是。真快啊，去机场接他好像是昨天的事呢。”苏启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些了血色，“恐怕又得两三年才能见他了。你们呢？”
程砚苦笑着，说：“我也要走了，也是下周。我去荷兰念书。”
苏启说：“我要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么。”
“不用。”程砚答道，“我不是跟他一起，我是早就决定好的。”
“你们，不在一起？”问完，苏启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只好改口，“小然的人品，我可以担保。”
“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程砚不想说这个，问他，“你以后就留在这儿了？”听温啸然说过，苏启一直很想来锐思，现在来了，恐怕会一待许多年吧。
舀着碗里的汤，一勺一勺的，冒出的热气熏得苏启的鼻头红红的，显得有些傻气。
“嗯，如果没有外调，应该会留在这边。”喝完汤，把碗放在床头。
程砚拿过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巴拉巴拉按了一通然后递还给他：“我把我手机号存在里面了，还有我家里的电话，怎么说这儿都是我的主场，以后遇到什么事，就给我家里打电话。”
这让苏启很吃惊，程砚这是，罩他么？
“你们在聊什么啊，离得那么近。。。。。。”温啸然拿着东西回来，就看到程砚站在离苏启仰头就可以亲吻到的地方。
“没什么。”程砚收起饭盒提着袋子，从温啸然手里拿过水往外走去，“我去找江辰哥他们，你们聊一会儿。”
待程砚离开后，苏启和温啸然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温啸然撇开眼睛，苏启才说道：“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小屁孩儿。”
温啸然笑了，他觉得好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过了，真的。
“那是。”得瑟吧。
苏启擦了擦嘴，就算病中，依然那么该死的优雅帅气：“但是看你俩的样子，他没有答应你吧。”
“。。。。。。”
“他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苏启尽力的回想C市的小屁孩儿和现在的小屁孩儿，“时间那么短，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你吧。”
“。。。。。。”
“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的影响力，真的很让人讨厌。”那时候觉得程砚很幼稚，很吵吵，又缠着温啸然各种卖萌，苏启很不喜欢他，但是刚刚，觉得程砚好像有了些成熟稳重的感觉又没有丢掉那份率真，似乎，不讨厌他。
“。。。。。。”
“他说他要去荷兰，也是下周走。虽然我会很难过，但是我还是得说，我觉得如果错过了他，你一定会很后悔。”
温啸然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苏启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苏启认可了程砚，也没有想到苏启会这么说。这算是，为他曾经的暗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么？
“英国到荷兰怎么算也比英国到中国近的多吧。”温啸然没忍住，俯身抱着苏启。
苏启瞄了眼手机的时间说：“你可以走了，估计他们在下面等你了。”
“嗯！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病，江辰哥说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或者森哥，他们人很好。”
“我知道了，罗嗦。到了给我电话。”
温啸然比了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
车上，程砚依旧霸占着副驾驶，后面坐着顾凌森，车里因为多了顾凌森，比之前热闹了许多，温啸然很不好意思的将苏启拜托给顾凌森，说了一串苏启的好话和感谢的话。
“喂，你这是干嘛呢。”顾凌森不高兴了，“就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还能再矫情点么？”
呃。。。。。。
江辰开着车，一听顾凌森的语气就头疼，果然还是那种一遇到当成兄弟的人对他客套就火大的脾气，这可都好几年不见了呢。
“你就不要跟他说那么多了，刚刚小砚已经说过了，就算没有说过，我们也会帮你照顾着他的。”江辰可不想让某人找到叫自己帮他顺毛的借口呢。
温啸然不好意思的扒拉头发，嘿嘿的笑着。
从换登机牌到去候机室，程砚都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舍，这让他有些伤心。倒是顾凌森和江辰很认真的留下了他的各种联系方式，嘱咐他到家了一定得打个电话说一声，到了英国也要吱一声。
“那我进去了。”在这儿短短几天，遇到了这么好的人，他是真的有些不舍，虽然大男人这么说是很矫情，但是他真的就是舍不得嘛，谁叫他那么念旧。
“嗯。”
他看着程砚，欲言又止，到底程砚是什么意思，他都不知道，就这么走了，真不甘心啊。
“什么都别说，你到了报个平安就好。”程砚对着他摆摆手，眼神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苏启我们会照顾好的，别担心。”这句话是真心的。
“再见。”
“再见。”
八月二十六。
温啸然坐在首都机场的大厅，发呆的看着手机，再有两个小时就要飞离祖国了，这张卡也将废掉，屏幕黑黢黢的，好像预示着不会再收到任何信息。
他心情有些低落，上周回家后程砚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偶尔几次自己联系他，程砚也只是敷衍了事，似乎很不想跟他搭话。苏启有跟他打过几次电话，病好了，顾凌森很照顾他，程砚有请他吃过一次饭等等，这些温啸然都觉得还算正常，唯一有些奇怪的是，苏启跟他确认了四次他离开的时间包括在这里转机的时间。不过这些也不重要，苏启或许也只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肚子有些饿了，温啸然走进离他最近的那家餐饮店，点好吃的继续坐那儿发呆。
“吃那么少？”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飞机餐很难吃的么。”
温啸然猛然抬头，就看见程砚灿烂的笑脸。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程砚喝了一口咖啡，“我可不是来给你送机的。”
“你。。。。。。”
程砚拿出机票和护照：“怎么，不想带我玩儿？”
“你怎么去英国？”温啸然激动的拿起他机票的手都是颤抖的。
“不可以么？”程砚躺坐着，“你以为一周不到办好两个国家的签证那么容易？累得半死我。”
温啸然觉得无法控制脸部肌肉的横纵走向，揉揉脸，擦擦眼：“你想清楚了？”
“那你想清楚没有？”
“废话！”温啸然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抓起程砚就啃了上去，“我特么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就不会怕被偷拍么。”程砚笑他，却没有推开他，“我很想跟你在一起。”
“我也是。”两人就那么深深的拥住对方。
——完——
☆、番外一
下午茶时间。
温啸然坐在电脑前，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和江辰讨论学术。
江辰：所以其实你不要看卓慕翰是个建筑师，他辅修的是金融呢。
温啸然：哎，难怪啊，年纪轻轻，白手起家，只是靠小伙伴和他的设计稿也没那么多注册资产吧。
江辰：怎么，也想自己搞公司？离岸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赚钱的呢。
温啸然：哪儿啊，我不习惯忙碌的生活，跑跑腿儿什么的还比较适合我，哈哈哈。
江辰：哈哈哈，我的小砚就看上了你这点儿出息吧。对了，听小砚说你准备进四大？
温啸然：PWC的offer是拿到了，我还在考虑。
江辰：。。。。。。啧啧。。。。。。只有有足够资本的人才敢这么说啊，你这是在炫耀？
温啸然：哈哈，没有，你知道四大的压力，不过可以学到太多东西这点足以诱惑我啊。
江辰：有没有考虑回国发展？
温啸然：哼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回来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还不慌。
江辰：想等小砚毕业？
温啸然：嘿嘿。这边过去看他怎么都要方便些，再说以前在德国时候的大学教授最近联系我帮他做个金融模型，具体什么还不清楚，如果觉得还不错，可能会回德国一阵子。
江辰：国外的月亮就那么圆么。。。。。。
温啸然：在德国待了也有四年，英国一年半，多少还是对那些朋友有感情的，总不能说走就走啊。
江辰：@#￥&*（……％￥CNDKPW￥####￥％）HKOj□jCIEM*@@#￥&……％￥NMKWC
温啸然：？？
江辰：……％￥（WOSP；’J）……&@NXIAODHKMWM@￥％#……&&*（0…=DJ=2NCMDK
温啸然：这是。。。。。。我不知道的什么暗号么？
江辰的头像灰了下去。。。。。。
温啸然：你这是下了还是掉线了喂？！
殊不知那边。
“不是说很累么，这都要午夜了，还这么有精神的跟那小子聊天？”顾凌森从身后抱住江辰，大手从衣摆下伸进去各种抚摸。
江辰挣开他，站起来转过去面对他：“别闹，我跟他在说事情。”
顾凌森正好可以把人圈进怀抱：“是么，国外的月亮很圆么？嗯？”说着用鼻尖蹭了蹭江辰的，还伸出舌头舔舐着江辰的嘴唇。
“啧，你明天不是还要出差么，快去睡了。”江辰想推开他。
顾凌森轻轻的往前一靠，江辰下意识往后一退，就坐在了电脑键盘上。。。。。。这就是为什么出现了乱码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要出差。”顾凌森额头抵着江辰的，“每次出差都要一周，最讨厌了。”
“那你还不快滚去睡了！！”江辰被摸的脸红气喘。。。。。。
顾凌森“嗤嗤”的笑着：“睡当然要睡，只是。。。。。。”
——割割——少儿不宜——
这边温啸然只能莫名其妙的关上聊天窗口，前两天刚刚拿了毕业证和学位证，正式脱离了校园生活。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儿要忙的，十二月了，圣诞节也快到了，去给小屁孩儿一个惊喜？
看着手边的几份offer，想起几天前老妈打的电话，也是说回国的事情，其实家里也随便他，只是他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很多人一旦在国外有了份不错的工作，就很难回国了，一是工作有了接着就是婚姻，很容易就定在国外了；二是要回国，很少有人能放手现在所拥有的高薪工作。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不可能一辈子自己都在外面留下父母一个在国内，接他们出来他们也无法习惯。
揉揉鼻梁，温啸然给自己泡了杯牛奶。
其实对自己来说，真的很随意，那些虚名头衔或者薪酬什么的，他真的不在乎，当年决定出来读书，主要是想出来见见世面嘛。要回国也是随时可以的，只是老妈乱想担心着，可是他又没办法说“我是为了等我的小男盆宇毕业后一起回来”。。。。。。
目前他还没有跟父母出柜，跟程砚在一起才小半年，他还小，这种事情等他毕业以后再说，如果那时候两个人都觉得磨合的可以一路走下去，直接就把人领回去见家长了。
当时这么跟森哥聊的时候，还被质疑“难道你对他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其实这根本不是信心的问题，在一起生活和单纯的喜欢着完全不一样，很多生活中一个小矛盾可能就是引发两人分手的导火索。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想想，好像是“小砚还小，以后他会见到很多，懂得很多，想法也会慢慢改变，我不希望自己成为约束他的绊脚石。”
“说到底，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你怕到时候他嫌弃你太老了吧，哈哈哈。”哎，顾凌森真是个吐艳的人啊。
可能是吧，对自己没有信心。曾经觉得再也没有力气全心全意的喜欢其他的人了，可是却喜欢上了小屁孩儿。如果他不曾属于自己，那还好，但是他对自己的喜欢那么热烈，搞的自己自诩洒脱的人好像再也没办法对他放手了。
如果有一天，小屁孩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操！这是自己不能允许的！
温啸然使劲的揉揉头发，这两天果真太闲了啊，想些有的没的，患得患失的太娘C了。
窗外大雪纷纷，让本来就灰蒙的天显得更加阴沉。
温啸然起身去冲澡，想待会儿是出去吃还是自己随便做一点呢？一个人的生活真是寂寞呢。
在浴室里折腾了一个小时，都快睡着了，才慢慢穿好衣服走出来。往窗外一瞥，雪依旧在下，万家灯火打破了天的暗沉，感觉温暖了不少。
经过厨房的时候觉得哪儿没对，又往后退了几步，橱柜上放的那几大包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慢慢走过去，皱着眉挑剔的用食指挑开纸袋，里面居然是食材。
没对啊，这两天都没有出去过。正想着是不是泡澡泡晕了，身后突然被人扑上来紧紧抱住。
“我好想你！”这铿锵有力的声音。。。。。。
温啸然松了口气般的笑起来：“你应该把晚饭也做好，把菜摆在这儿是几个意思啊？”
程砚放开他，把人掰过来面对着自己：“我想你，想你的味道了。”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温啸然失笑道：“我可以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么，嗯？”
程砚脸察觉到刚刚的话很有歧义，红着脸把食材一一拿出来，别扭的说：“先做饭，先做饭，我午饭都没有吃就赶过来了，饿死了。”
“你怎么没吃午饭？你怎么过来的？”温啸然速度做了个三明治递给他，“先吃着，牛奶在那儿自己弄，我现在给你做晚饭。”
“MUA~”程砚在他脸上狠狠的种了个草莓，“我早上起来晚了，然后匆忙的赶到机场就两点过，反正就是很匆忙。”他怎么好意思说因为太想见你了所以我都忘记给你买礼物了直到在机场免税店看到一条很不错的领带进去后又挑了半天才选中一条十分适合你的所以就把时间给耽搁了。。。。。。。
见他别扭的样子，温啸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先去泡个澡吧，来的时候冻坏了吧，外面那么大的雪。”
“嗯，那我先去洗澡。”程砚走到温啸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