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明子乔气昏头了,掀开棉被就朝明瑞扑过去,凑在他耳边大声尖叫。
「啊~~!!!」今晚被明瑞欺负得真是有够彻底,他再不爆发,恐怕会被活活气到死!
「明子乔,不准叫!」明子乔的声音拔高起来既响亮又尖锐,明瑞虽然很快的就把明子乔推开,用手掌一手压他後脑一手压他嘴巴的制服他,可就那反应过来的一两秒,他被叫声伤到的那耳随著一阵刺痛过去,开始剧烈的耳鸣。
「你别以为爷爷奶奶在楼下,我就不敢修理你!」这个小祖宗委实太不可理喻,明瑞决定等下换他给大爷爷打电话,请他或是小爷爷尽快来接明子乔,将这个大麻烦的学籍速速转回美国去!
明子乔眼里的晶亮闪得像刃光,气昏头的他只想著我要发泄,使尽全力的将明瑞捂在他嘴上的手拉开一小缝,吸饱空气的肺叶鼓足了所有的爆发力,一鼓作气的将气体全都压向咽喉,一旦出口,便化成明瑞有生以来听过最凄厉的叫声!
「靠,烦死了你!」明瑞没有继续捂上,没有甩他巴掌,而是望著那张嘴没有多想的,张开自己比他还大的口径,密不透隙的包覆上去。
对清纯自矜的白水仙来说,被一张比自己还要大的嘴巴堵住的事实有点太超过,尖锐的声音果然因此嘎然而止,圆睁的双眼写满了震惊。
他这样……要算被吻了吗???!!!
Oh no!
难道我的初吻,就这样,被自己的大侄子给夺走了?
明子乔并不知道他想太多了,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被他家无良的老爹趁睡偷走了几千个初吻,只知道一旦回过神来,便越想越不对劲,恨恨地抡起拳头,他开始乱无章法的,死命捶著明瑞的胸膛!
(11鲜币)053[侄攻叔受;年上]嫌隙
053
明子乔虽没习过武,可男孩子就是男孩子,拳拳到肉,实在够硬,怎样都比女孩子的花拳绣腿强。
不过,明瑞也在气头上,当然不可能放任他打到痛快。
他先以空著的那手制住明子乔其中一手,顺势将人就地推倒,抵在棉被上胸贴胸的压平,再缩回扶在明子乔脑後的那手飞快地抓住另一手,然後将明子乔两只细瘦的手腕一并交给最有力量的右掌一道箍紧,压在明子乔的头顶上!
「唔,唔唔!」明子乔不甘被制伏,身体跟四肢努力的想从明瑞身下挣开,柔韧的腰身,扭得像条蛇。
要换平时,他这样贴紧紧的扭来扭去,绝对会让本来就对他很有感觉的明瑞想入非非,反应再起;不过现在,明瑞情绪欠佳且心有旁骛,明子乔惑人的吸引力也就因此大打折扣。
以嘴堵嘴再裹住吸住,其实是明瑞的一时冲动,绝非故意。他不是有心想占明子乔的便宜,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听明子乔发疯也似的制造噪音。
可是现在,明子乔的反应明显比刚刚那一叫更加惨烈,一副不顾手脚会扭伤也要挣脱的决绝,这让明瑞心生顾忌,更是不敢就这样纵了他的嘴。
他怕他会继续大叫,更怕他叫的内容会变得更具杀伤力,从单纯的“啊”,转成喊爷爷,告奶奶!
要是真把祖父母都给惊动了,他恐怕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唉,早知会如此难上难下,难以收拾,刚刚还真该秉持老图家一贯的”传统”,直接以武力解决算了,明瑞苦哈哈的想,然後身子力沉,将明子乔压得更紧,嘴里猛吮,将嘴里那张还想咿咿呀呀,不懂得闭上的嘴吸得更牢。
明瑞都这麽生气了还不开扁,主要还是担心後遗症。
搬家那天,不过吼了几声揍了顿屁股,就让明子乔哭成泪人儿,抽抽搭搭了好半个夜都还在吸鼻子;再加上最近薛兴豪那票不良少年对他的霸凌带给他的伤害,明瑞就怕他若也在这时打他,会加深明子乔心里对同性的恐惧,会害他在某些方面变得格外神经质,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暴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思绪跑了老远还没兜回来的青年只管想著善後,对下方的躁动反抗一律采用武力镇压,越动就镇得越重,完全没有留意他已经将人给压到胸腔乾瘪,吸不足空气,还持续雪上加霜的,拼命吸走明子乔嘴里的一切。
於是,当他察觉身下的少年突然一动不动的软下来,这时的明子乔已经缺氧到暂时休克,再也捱不住的晕了过去!
「喂,喂喂,明子乔?」明瑞以左肘的关节撑起上身,四指并拢的轻拍明子乔的脸,「起来,别给我装死!」
背过气的少年几乎快被闷死了,怎麽可能这样就能缓过来?
明瑞越拍越用力,到最後乾脆整个人跪起来,把住明子乔的双肩一阵猛摇。不想摇都摇不醒不说,身体还越摇越瘫软,明瑞这时才真的慌了。
「阿瑞,怎麽了?」正当明瑞忍住心慌的抱起明子乔,行走间差点被棉被绊倒的准备将人往床上放之时,门外传来了奶奶的问话,「这麽晚了,还乒乒乓乓大声尖叫的,弄出这麽多噪音,你们是在里头吵架了是吗?」
明瑞跨在明子乔的臀间,将他的脖子放直,双手交叠以掌心规律的按压明子乔的心脏,嘴里除了要定时朝他的口鼻吹气,还要忍住不让声音发抖的,装出轻快的语气回应图奶奶。
「哦,不是啦奶奶,真的没事,是我玩得太疯,刚刚我逗明子乔玩,他痒到不行我又不放手,他没办法,只好拼命尖叫来吓我。」
都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每晚相处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其实图奶奶只要仔细想想明子乔的个性,就会怀疑他会因为一个搔痒痒的小游戏,就笑到尖叫的可能性。
有人是急中生智,有人是急则无智,明瑞临时捏造的拙劣说词幼稚可笑,也就只有血脉与他一脉相承的图奶奶,会不做多想的选择相信自己的孙子。
「那就别玩了,都十点多啦,明天还要上学,你们早点睡吧。」乖孙大了,老人家要尊重他,就不宜管得太多,图奶奶是这麽想的。
「好,知道了。」
「嗯,总要替三楼的客人想想,人家也要上班。」不过该叮咛的,还是要提。
「好,我们马上就睡。」
图奶奶又摁了声,离去的足音没几秒就消失在楼梯间。明瑞停下手上按压的动作,才刚伏低上身贴耳去听明子乔胸腔里的心跳,休克情形并不严重的少年就有气无力的先喘了两声,继而大力的不停呛咳,好像不把心跟肺都咳出来就不痛快似的,明瑞连忙跪到一旁扶起他的上身,忐忑不安的顺抚著他的背。
「乔乔……你还好吧?」还好不需送医就能自己醒过来,明瑞深感庆幸的松了口气。
就这样咳了两三分钟,明子乔总算缓了过来停了咳嗽,睁眼定定的盯著明瑞,眨都不眨。
「怎样了你?」明瑞被明子乔看得心虚,只得自己调开视线,去看明子乔其他的部位,「有没有哪里觉得特别痛,痛到受不了的?」
明子乔没有回答,也不点头摇头,只是认真的呼吸,认真的看他。
「手脚动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抬得起来?」
明子乔这下总算眨眼了,他的眼睛一睁开来就很清明,这代表他神智很清楚,只是手脚还使不上力气,光就举起右手来摸自己的心口,就在半途中停住晃动了两次。
「……你,下去。」明瑞没实际操作CPR的经验,不够正确的落点,压得明子乔肋骨生疼,只差没被压断。
「什麽?」明子乔将话说得轻轻糯糯,嘴唇微张没什麽开合,明瑞一时之间没听清。
明子乔撇开眼不愿再说,似乎生气了。
「我给你按摩手脚吧,让你放松了,会比较好睡。」
明子乔没有任何表示,明瑞等了半分钟,觉得他应该是随便他的意思,便将他放回床上,自他的两条腿开始又搥又捏。
明子乔放松四肢任明瑞施为,缓且绵长的吸气吐气,慢但持续的聚集力量,就在明瑞搓筷子似的两掌正搓著他右边的胳膊,他突然起脚用力踹向明瑞的肚子,只一下,就将没有防备的青年给踹下了床!
(13鲜币)054[侄攻叔受;年上]危机
054
下了一整夜又连一早的雨,天色在接近正午时分褪去几分阴霾,却还是灰蒙蒙。
「欸,明阿乔,把地上的那杯珍珠绿拿给我。」梅雨季节的南台湾,半新不旧的老庙宇,没有强风带动循环的天井里,空气里满是潮湿沉闷的香火味。
两腿分跨,站在立梯两端的阿孟浑身是汗,此时正轮流抬高双肩,以围在脖子上的毛巾两翼拭去脸侧的汗水。当他又问了一回,发现还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转头去看,果然看见明子乔眼睛虽是盯在他凿刀的落凿处,呆滞的眼神却透出神游天外的事实。
「明阿乔?」再叫一次,还是没有反应,足以显见这个清秀得像个姑娘的男孩,肯定不是心事很重,就是昨晚没睡好。
「喂,站著不用闭眼,这样你都能睡啊?金厉害。」阿孟握著工具的双手停下一切动作,扶著梯下地去替自己服务的同时,顺带拍了下闪神师弟的肩膀,「啊你嘛好回魂啊,等一下师仔看到,你会被他念死!」
被念还有救,就怕师傅真的顺了那些不喜欢明子乔的师兄弟的意,把这个站哪哪就成风景的小师弟给GET OUT车笨斗(逐出师门),心软的阿孟想到这里,就觉得莫名的舍不得。
这种感觉,阿孟也不会形容,大概就跟小时候捡了流浪狗回家,却眼睁睁看著阿爸用机车将小狗载出门丢掉的FU(FEEL)差不到哪去。
被拍醒的明子乔回过神来,看见三师兄对他切声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低了目光:「阿孟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还在在意昨晚的事啊?」阿孟下巴朝更里边一扬,嘴里吸著珍珠,将饮料杯吸出不小的声响。
「……没有。」明子乔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力持平静,「小运哥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连基础都没有打好,就想过来跟大家一起刻,想一步登天,是我不自量力。」
「矮油,眼眶都红了,还说不在意?」因为跟师傅关系最亲近,小师弟的出身有多好,师兄弟里他最清楚,「你把师仔的吩咐都做好就对了,不要去管张广运说什麽,知道吗?」
明子乔低不可闻的嗯了声。
「师仔这次要你跟著我看我刻,就是知道你的情况,你别难过了。」
「……谢谢阿孟哥。」阿孟哥是这里除了师傅以外,唯一对他友善相待的,明子乔是真的感激他。
跟明瑞冷战这一个多月来,明子乔在学校的人缘明显变好了,虽然杨斯捷还是偶尔被鸡冠头骚扰,不过,也没再发生被不良仔压著打的情事。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还真是放诸四海皆准。
明子乔雕刻才正式入门不久,现阶段应该还要继续熟悉简单的小项物件雕刻,可他只为了跟明瑞赌一口气,过份躁进的打了通电话要求跟进师傅的工作行程,来与师兄弟们同宿之时,又处处表现出对简陋的卫生环境诸多的不适应,明家贵气的小少爷就因心情低落总是黯脸沉默,又不懂得要常常主动订吃食拜拜码头,晚上大家聊天打屁他却只顾著躺在被子里想心事,所以新来乍到的小师弟,无法避免的引起了以能力好但心眼小的二师兄为首这派师兄弟们的反感。
「好啦,别再想了,你不是下午六点的火车吗?」将空杯子塞进明子乔的手里,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实在很喜欢这个粉嫩文静的小师弟,真不知道为什麽二师兄要带头排挤他,「去丢,丢完回来我看看能不能在你要回家以前,雕好张果老跟蓝采和。」
「……好。」在阿孟重新爬上梯子的同时,明子乔拿著空杯走向陈列著垃圾桶的角落,却被半途叫住。
「明子乔,你过来。阿盛说他的电动刮胡刀不见了,是不是你顺手牵羊了?」搞排挤,栽赃嫁祸是最常见的手段。
於是,当张广运响亮的挥了明子乔一巴掌,大声骂他嘴硬说谎的时候,站在梯上的孙孟吉顾不得自己双脚离地超过一公尺,将手上的工具放回裙兜便一跃而下,飞快的赶过来握住又想打人的那只手腕!
「喂,无缘无故,你干嘛打阿乔?!」人虽不高但块头挺壮的孙孟吉力气是出了名的大,轻松一甩就把张广运给甩退两步。
他的父亲跟叶师傅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从事建筑业的孙爸爸看见小儿子喜欢拿废木头雕来刻去,便让他小学就拜师在叶师傅门下,所以孙孟吉尽管年龄不大,在这辈的师兄弟中却能排第三,仅次於第二的范良岳,大师兄又已经出师,是以三师兄说起话来,也有一定的份量。
「他早上接在阿盛後面刷牙,阿盛的刮胡刀一定是他黑走了!」张广运跟二师兄范良岳交情最好,在排挤明子乔的这件事情上,也是最出力的。
「你有证据吗?」嫩豆腐果然不禁打啊,孙孟吉瞄了眼明子乔挨打的右脸,给张广运的脸色跟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他将刮胡刀藏起来了,要证据就要叫他拿出来!」这种从客观角度看来会笑死的话,偏偏有偏见的人说起来,就是能这麽理直气壮。
「阿盛呢?叫他过来。」孙孟吉本来不想管太多的,可是明子乔每个连假跟过来大夥儿工作的地点住,都要被冷言冷语欺负一番,现在连巴掌都打上了,已不是他能继续沉默,期待明子乔能逐渐融入的正常状况了。
「阿孟,你别多管閒事。」张广运排第四,年纪又比孙孟吉大好几岁,所以跟阿孟说话,有时也会不客气,「他才来多久,你又不了解他,干嘛替他出头?」
「我是中立派,不会特别掩盖谁。」孙孟吉走到天井居中,鼓起胸膛朝里面犹如打雷的狮吼出声,「蔡民盛!!!」
「谁?」里头也应出一声。
「我阿孟,你出来一下!」
「喔。」随著这声喔,人已经出现在天井,「阿孟哥,你找我?」
蔡民盛比孙孟吉大一岁,可是排行只大於明子乔,所以不敢直接叫三师兄的名字。
「阿运说,你的刮胡刀掉了?」
「黑啊。」答话的青年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瞪了明子乔一眼。
这一眼,让明子乔早上在浴室被他用肘子暗顶一大下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东西掉了,你不自己找自己问,还要你四师兄替你到处诬赖人?」
「阿孟!」张广运不高兴了,中立派的孙孟吉干嘛参一脚进来啊,有够烦。
「没有没有,阿运哥对谁都这麽热心,阿孟哥不要误会!」蔡民盛赶忙打圆场,他也跟张广运一样觉得郁闷,深怕这次没能讨好二师兄跟四师兄,还平白惹恼了师傅最疼爱的三师兄。
「你那个刮胡刀,平常时都放在哪?」
孙孟吉也看见明子乔被瞪得一缩的模样了,他不知道明子乔畏缩的缘故,所以心里本来倾斜向明子乔的天平,有了松动。
可是,阿盛的刮胡刀他看过,小师弟出身富裕人家,有可能去偷一个老旧的电动刮胡刀吗?想到这里,孙孟吉的天平又倾了。
「脸盆里啊。」跟所有师兄弟一样,阿盛的盥洗用具都放平时搁在上下铺床底的自己洗脸盆里面。
「你有没有回头去仔细的找找看?」
「有。」三师兄的态度真不妙,蔡民盛回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了。
(13鲜币)055[侄攻叔受;年上]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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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其他选择,明子乔也不想传这封简讯,除非他甘冒被爹地拎回美国的风险,否则他就不能迟归未报,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