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听在闻一人的耳中仿佛是重重地在他的心头撞击了一下,疼得他两眼发昏。不过在这个将家族利益和个人权势放在至高无上地位的父亲面前,他不敢露出一丝示弱,一旦他被认为没有价值,就会被会不犹豫地抛弃,就算他是闻天鸣的亲生子他也丝毫不会手软。
“我明明已经暗示过宣传部的老刘,这件事能压就压,务必要把影响力降到最小,怎么……”闻一人嘶哑声音试图解释道。
闻天鸣面无表情的瞥了他,“怎么不会?你想压,自然也会有人想揭开,你以为打点好一个老刘就万无一失,他上头还有人不会买你的帐。”
“到底还是太年轻。”闻天鸣摇着头叹息。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给闻一人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慌,他的废立全在闻天鸣的一念之间。
“是。”闻一人垂下头,双手在桌下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指甲前进手掌里渗出丝丝鲜血,但他依旧挺直着腰板,姿态驯服,就像古时的臣子面见君主一般。
坐在闻一人左手边的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闻钦钦和闻藻藻早已经吓得气都不敢喘,手边的早餐已经凉了,但她们谁都不敢去动一下。虽然她们不是闻夫人所出但从小就被接到闻家教养,闻天鸣是不管女儿们的教育的,但他是闻家的一家之主,至高无上的权威,没有人可以抵抗他,这么多年的威压下,她们每次见这个父亲都是战战兢兢,万般谨慎小心。
闻天鸣不再去看闻一人泛着青紫的脸色,低头把玩着手里一串万面佛陀黄花梨手串,眼底如一汪深谭,看似平静无波却暗藏凶险。
闻家想拿下城东的想法是几年前就有了,那时候闻天鸣就预想到城东会成为现今的大热门。所以在k大留学读商科的闻天鸣自然是执行这一计划的最合适人选。
可以说,刻意和池昌明交好,成立闻人国际,闻家的刻意沉寂,都是为了拿下城东开发案做的先前准备。现在功亏一篑,所有努力付诸东流,饶是闻天鸣宦海沉浮多年,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会遗憾痛失积蓄力量和保守派一拼的机会。
“你那个同学呢?处理得怎么样了?”
闻天鸣的声音再次响起,闻一人飞快地抬头,见闻天鸣仰头闭着眼,没有看他,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恭敬地回答:“在他进去之前我都已经交待好了,他会咬死在自己身上是。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顾虑着这些他也不敢把我供出来。”
“嗯,他犯的可是重罪,十有*是个死了,他如此忠义,我们也要成全他,让他一家团圆才好。”
“明白了。”闻一人立即会意,闻天鸣这是要斩草除根了。
“黄家那里你还要多下点功夫,黄老虽然已经去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以前的老人卖黄家的面子,对于黄家你一定要努力争取。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闻一人正正脸色,明白这是闻天鸣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答应得无比坚决。
“钦钦?”向闻一人交代完事情,闻天鸣难得在餐桌上喊了女儿的名字。
“父亲,怎么了?”闻钦钦强笑着看向闻天鸣,紧张得手心都直冒冷汗。
“这几天周坤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闻钦钦的交往对象就是被闻家截胡的闻家的长子周坤。
不对劲的地方?闻钦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男友周坤这几次在床第之事上表现出了狂放和孟浪,出手重的每次她都要卧床休息好几天,脸上涌现出羞涩之情。只是这种闺房情事她怎么会和闻天鸣讲,支支吾吾说两句他对我很好也就过去了。
闻钦钦的小儿女情态根本就不入闻天鸣的眼,自从闻人国际的事情传出风声来,他就一直琢磨着到底谁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
王家?闻天鸣嗤笑,不可能。王家人一向自视甚高,就算下手也不会遮遮掩掩,况且王家人对城东开发案无意。
周家?闻天鸣冷漠的看着女儿满面春光,以周家要强的性子,如果周家知道了闻家背后下手的事,周坤不可能再闻钦钦有什么。再说,这件事他们做的处处隐蔽小心,周家的能力还查不到他们头上。
……那到底是那一股势力呢?闻天鸣掐着手串陷入沉思。
同样美好的清晨,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高尔夫球场上的草地让让一看都觉得心情为之舒畅,王重山坐在白色的躺椅上,看着不远处姜一和李悦笛挥杆比赛。白色的小球在草地上飞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偶尔有精彩的好球,王重山还会脱帽鼓掌致意。
这是在是一个悠闲得不能再悠闲地早晨,王重山轻泯了一口咖啡,享受地打开报纸,细细阅读。
“王少好兴致啊,这么早就出来打球?”阅读时光被打断,王重山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笑笑道:“周少不也是同样的好兴致?”
周坤自来熟地在王重山身边的躺椅上坐下,“如此大好风光,岂能辜负?还好能遇到王少,有人同享再快活不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各自转过头去,默契地同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远处的李悦笛冲王重山用力挥挥手,王重山戴好帽子起身,“失陪了。”
“嗯,下次见。”
王重山挥挥手,并不回头。
王重山走到李悦笛身边,接过他的球杆,有力一挥,小白球飞向远处。王重山把球杆扔给球童,和李悦笛他们一起走过去。
“周坤和你说什么了?”姜一边走边压低着声音问。
王重山笑着眯眯眼,“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谢谢我们透给他消息,顺手又帮了他一把。”
“就这样?”
“嗯,他的意思可能还是说这件事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闻家知道,以后的报复也会冲着我们两家来。”王重山漫不经心地回答。
自从上次在聚会上把消息透给周坤之后,他们就一直等着周家的动作,甚至有些周家无法查证的东西他们也都悄悄暗示,为周家成功毁掉闻人国际做了不少贡献。甚至于闻人国际谎报资产的新闻能够如此迅速地登上新闻版面,这其中也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
“哼。”李悦笛冷哼一声,“周家也真有意思,好处他家分去了,风险要我们一起担,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话里话外很是不屑。
“谁说闻家下去了,周家就可以补上?”王重山带着笑的眼角微微上扬,是家族里遗传的桃花眼,看起来风流多情。如果有人能看进他的眼底,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凝聚着一片冰寒。
“重山,你的意思是……”姜一似有所悟。
“嘘”王重山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姜一和李悦笛了悟,脸上都带出隐约恶意的期待。
王重山冲球童示意,远处站着的小球童立刻小跑过来递上球杆,王重山再次轻松的挥出一杆,小白球飞的有点高,迎着刺目的阳光,不知道这一次球会在哪里落下。
第36章 艳照()
从皇城最大的奢侈品聚集地汇星百货缓步走出来,闻钦钦把这次购物的战利品扔到车上,吩咐道:“到周先生的公司楼下停下,你把东西载回家,不用等我了。”
“是的,小姐。”司机低应一声,打着方向盘,一踩油门,朝着周坤所在的摩根公司的华国分部疾驰而去。
自从大学毕业后,她没有找任何工作,而是直接待在家里。作为闻家的女儿,闻钦钦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终使命就是嫁给门当户对的某一个世家子弟,完成家族联姻,然后安心在家当一个贵太,相夫教子。至于工作不工作,完全无关紧要,闻天鸣不会在乎养一个不工作的女儿。
所以她现在每天的行程就是流连在各大名牌百货的柜台,带走看得上眼的当季新品。心情好了,就和几个家世相当的小闺蜜去吃吃甜点,做做美容。每年固定出国两趟,看秀外加扫货。她完全没有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很多人累死累活也不能拥有她现在的生活,那些看不惯的人,说穿了也是对她的羡慕嫉妒恨。
闻钦钦好心情地哼着歌,从带着醒目名牌logo的购物袋里拿出今天在男士专柜精心挑选的领带,细斜纹箭头型,颜色是神秘迷人的绛紫色,真丝的质感稳重又带着贵气。
她举着领带左看右看,幻想着那个人戴上领带后的模样,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带着能把人溺死的温柔,当他用那双火热的大手在自己的娇躯上游弋时,她觉得自己彻底化成了一摊春水,只能任由对方施为;他时而像水一样温柔缠绵,时而像火一样热情地要把彼此都燃烧……庆幸自己拥有着这样的好男人,想想以后的生活,闻钦钦掩着嘴,忍不住幸福的笑出来声。
现在是皇城堵车的高峰期,闻钦钦焦虑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精致的腕表,再过不久就是周坤公司下班的时间了。闻钦钦无奈地拨通对方的电话,本来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手机嘟嘟两声,很快就被接起。
闻钦钦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喂,阿坤,是我啊,我现在……”
她的话很快就被周坤打断,“贱人,做出了那种丑事,你怎么还有脸打过来!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啊!”毫不留情地一顿痛骂后,电话里只听得到周坤气愤而起的粗重喘息。
闻钦钦被周坤毫不留情的一通话骂得两眼发蒙,不久前还在她耳边温言软语的心上人怎么一转脸就对自己口出恶言?
她脸色发白,艰涩地开口问道:“阿坤,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哼,误会?”周坤讥讽地冷哼,“高清晰,高像素的大图,是个人有眼睛就不会认错!闻钦钦,你怎么有脸对我说这是误会。”
“你说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闻钦钦握着手机的手紧得颜色发白,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她的心底蔓延。
“你别再跟我装蒜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我们周家会和你们闻家好好算这笔账的!”周坤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闻钦钦在耳边握着手机的手僵硬的垂下,莫名的恐慌感像狂风暴雨一般席卷着她,“回家,快送我回家!”
此时闻钦钦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仿佛是轻飘飘的自言自语,司机不确定地回头,“小姐,周先生的公司就快到了,您……”
“我说了回家,快点回家!”闻钦钦尖声叫道,表情狰狞得像是处在失控的边缘。
司机给她开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怒失控的模样,不敢再多嘴,调转车头,飞快的提速,就往闻家大宅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闻钦钦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看过来电显示,有她小闺蜜的,妹妹闻藻藻的,居然还有她大妈打来的,虽然闻钦钦一个都没有接,但她还是意识到肯定是出大事。
车刚驶进车库都还没有停稳,闻钦钦就着急地推开车门,她的妹妹闻藻藻早已经等在门口不停张望,一看到车进来,也不顾脚下踩的恨天高,噔噔噔地小跑到她身边。
“姐,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啊?”
闻钦钦强撑出自然的神色,“今天我手机忘了带出门,什么事找我这么火急火燎的?”
“这……”闻藻藻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低头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闻钦钦心中咯噔一声,拉住妹妹的手正想把事情打听仔细,突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老爷请大小姐过去一趟。”
说话的人是闻天鸣的老管家陈叔,跟在闻天鸣身边处理他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可以说比闻夫人还了解闻天鸣。闻钦钦和闻藻藻不止一次编排过这个陈叔性格阴郁低沉,活像是电影里的老僵尸。
闻藻藻反射性地缩了缩背,闻钦钦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不过是个老不死的佣人,她们是闻家的小姐还用得着对一个佣人这么害怕?
闻钦钦挺直了背,高高扬起头,姿态高傲地瞥了一眼陈叔,“父亲找我什么事?”
“老爷就说等小姐回来就马上请您过去。”说着,恭敬的扬手做出“请”的动作,“请您快点吧,老爷已经等在书房了。”
闻钦钦咬咬嘴唇,心灵深处根植着的闻天鸣的绝对权威让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走了过去。
她身边的闻藻藻动了动身体,迈出一步,似乎想要跟过去。陈叔拦住她,低眉垂手道:“老爷只吩咐了让大小姐过去。”一句话就把闻藻藻钉在了原地。
闻钦钦一步一步走到闻天鸣的书房门前,这个地方是闻家的核心机要所在,她和闻藻藻是没有资格踏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到这扇门前。
跟在她身后的陈叔安静地上前替她敲响房门,“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让她进来,你下去。”
“是。”陈叔对闻藻藻微鞠一躬,转身退下。
闻钦钦擦擦已经彻底湿透的手心,在陈叔面前强装的高傲镇定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颤抖着手推开那扇大门,只觉得无比沉重。
“父亲,我……啊!”闻钦钦突然尖叫,在她头顶不远处,一个青花瓷的白釉茶杯在和大门的猛烈撞击下碎得四分五裂,崩出的碎片虽然没有贴着闻钦钦的划过,但是四溅的茶水和茶叶还是淋湿了她一脸,显得滑稽又可笑。
但此时的闻天鸣显然没有笑的心情了,打从今天看到那条新闻起他就一直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
“父,父亲”闻钦钦颤抖着,不敢抹去身上狼狈的水渍。
“你还有脸喊我父亲,我可本事养出你这种,这种女儿。”闻天鸣喝骂道。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慌张,闻钦钦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下意识地反驳着,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否认到底。
“你没有?”闻天鸣眼中闪出凌厉森冷的光芒,他拿起遥控按下电视开关,立刻传出一个女声:
“昨日帝都警方根据线人提供了的线报在某俱乐部剿毁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卖(你懂的)春团伙。经查,该团伙成员有男有女,不仅面向男客,也向有需求的女客提供服务,警方在其经营的地点搜出不少内容不堪入目的照片,经有关人员供认,这些都是应前来要求服务的女客要求拍下的……”
伴着女主播的声音,荧幕上出现了一组内容不堪的图片,虽然在关键部位都打上了马赛克,但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是一男一女在赤身裸(你懂的)体地纠缠。
闻钦钦看到这一幕如遭雷击,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她两眼发空地看着照片上的人……突然闻钦钦几下爬到闻天鸣面前,一下抱住他的膝盖,慌张地解释道:“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这绝对是有人要害我!”
闻天鸣毫无感情地看她一眼,脚上一用力,把缠在膝头的女儿狠狠踢了出去。
闻钦钦重重地摔在地上,实木地板的凉意随着皮肤一点一点沁进她的心里。那组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她,和周坤在一起前她和几个小闺蜜在俱乐部里包了几个牛郎,定期一起过去玩乐。但是这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和周坤都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她?闻钦钦不甘心,挣扎着抬起头,随即倒吸一口凉气——闻天鸣的电脑正转过来对着她,屏幕上亮着一张图片,就是刚刚电视上放过的那一张,只是这次少了马赛克的遮挡,她的脸清清楚楚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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