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喜欢谁?”
“我……他不在这儿。”她豆大的眼泪掉下。
红花夜叉轻捏起她的下巴,“小姑娘,别口是心非哦。”
“不是,我说真的,其实我很讨厌他,我真的很讨厌他。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很讨厌他了,可是他喜欢我,陶织锦喜欢他,我才故意装作喜欢他,只是为了气陶织锦而已,我一直都很讨厌他,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说话的同时,她的眼泪却哗啦啦地掉个不停。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他?”红花夜叉笑道。
陶织沫强迫自己收起眼泪,故作无谓道:“随你们,他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
南宫辞抿唇,她这样说是为了救他吗?还是为了逼他走?或许是吧,可是在他听来却极其刺耳,他很不喜欢听她这么说,哪怕是为了他。他只想让她闭嘴,若此时双方是自由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冲过去吻她,让她闭上嘴。
“有意思,不过你的眼泪出卖了你。”红花夜叉笑着将她从木桩上解了下来,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胸前,押着上身近乎□□的她来到陶凌雨面前,“你不若爱我儿子试试?他可是很喜欢你呢。”
陶织沫别过眼去,不愿看陶凌雨。她现在看他一眼,都觉得很恶心,他这畸形的爱,实是让她作呕。
“你不想爱我儿子?”红花夜叉又将她往前押了押。
陶织沫挣扎了一下,咬着嘴唇不说话。
红花夜叉掰过她的脸,捏起她的下巴,定定看着她。
陶织沫别过眼不愿看她,红花夜叉用力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终于使得她愤恨地瞪着她。
红花夜叉唇角一勾,“你这样的态度可是很伤雨儿的心哦。”
“恶心!”陶织沫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红花夜叉轻抹了一下脸笑道:“你这样的儿媳,真不招人喜欢。”
“你这样的婆婆,更不招人喜欢!”
红花夜叉眸中掠过狠色,使了几分力度将她推倒在地,她摔倒在陶凌雨膝前,又撑在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瞪着她。
这个疯女人,若真的将她逼急了,大不了她就往悬崖下一跳,一了百了!不,陶织沫眼前突然晃过南宫辞冷漠的脸。南宫辞就在这儿,若她当着他的面跳崖死了,他一定会很难过吧,她难以想像他的哀伤,对,她不能死,一定要活着。
“奇怪,那风侃然怎么还没来?”红花夜叉低唤了一声。
“我哥哥不在啊!”山洞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紧接着女子便钻了出来,可是这女子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前,连忙转过身去捂住了身后跟出来的那个男子的眼睛。
“怎么回事?”即墨难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陶织沫没穿衣服啊!”苜蓿叫道。她此言一出,陶织沫顿时脸涨得通红,她已经双手挡在胸前,蹲在地上,尽量遮掩自己的身子了,可还是让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难堪。
即墨难闻言大惊,连忙转过身子,又想钻回洞内。
“站住!”红花夜叉怒道。
“站住站住,”苜蓿连忙拉住即墨难,“她叫你站住。”将即墨难拉住后,她又转过身来问道,“你干嘛要抓她呀?”
“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找我哥哥吗?我哥哥不在,只能我来了!”
“叫风侃然来!”
“不要嘛,我和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而且我哥哥很忙的,”苜蓿撒起娇来,“漂亮姐姐,你就放了她们嘛。”
红花夜叉听得直翻白眼,懒得与她再废话,手中即刻射出一片红花,红花一触到苜蓿的身上,她立刻就晕了过去,即墨难吃了一惊,连忙抱住她,又看了一眼红花夜叉,竟不小心瞄到了陶织沫,连忙别过了眼,好言相劝道:“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
“阿难,你快走!”陶织沫急道。他们两个人来有什么用呀?阿难又不会武功,而那个苜蓿公主,像是被几秋保护久了,性子单纯得不像话,只怕会帮倒忙。
“织沫,你没事吧?”即墨难怀中抱着苜蓿,又担心着陶织沫,忽见怀中紧闭着眼的苜蓿朝他眨了眨眼,他一个愣神,又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阿难我没事!你快走啊!”陶织沫着急了。
“想走?做梦!”红花夜叉手中又出现一片红花。陶织沫见状,连忙踉跄着爬了起来,冲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撞开她。
与此同时,一直不语不动的南宫辞迅速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对准红花夜叉的眼睛射了过去。他虽无了内力,但出手却快准狠,红花夜叉连忙伸出手挡住眼睛,石子一下子便砸破了她的手背。趁这空隙,南宫辞迅速跃起,一把冲过去抱住了陶织沫,捞起她就跑。
即墨难连忙将怀中还在装晕的苜蓿拉起来,“你快跑!我来拦住她!”说着双手胡乱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红花夜叉掷去。
“拦个鬼啊!你都不会武功!”苜蓿急了,连忙站起来甩出腰间的鞭子。可是鞭子一甩出去,鞭尾便被红花夜叉一把抓住,又迅速将她扯了过来。苜蓿来不及松手,整个人随着鞭子甩了出去,苜蓿在空中叫了一声,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竟让她扑到了离崖边仅有三尺之距的地上!
“苜蓿!”即墨难连忙奔过去,可还未到她跟前,便被红花夜叉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扑到了悬崖边上,强大的惯性使得他整个人都摔下了悬崖!
陶织沫在听到苜蓿的叫声时便从南宫辞怀中探出头来,不曾想竟刚好看到即墨难摔下悬崖的身影!
“阿难!”
“阿难!”
陶织沫与苜蓿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叫喊,陶织沫像疯了一样地拼命挣扎着,力气竟大到连南宫辞也制不住,很快她便挣脱开南宫辞朝悬崖奔了过去!
“回来!”南宫辞怒吼一声,可陶织沫却什么也没听到,就像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阿难,你坚持住啊!我来救你!”苜蓿趴在悬崖边上,泪中带笑,这个呆子真是命大!悬崖边上竟然还有一颗半老的树横了出来,刚好截住了他,只是这树不算粗壮,已经被他不轻的体重压得摇摇欲坠。
苜蓿连忙爬起来四处眺望,这里陶织沫刚好冲了过来,苜蓿连忙一把抓着她,见了她手上捆着的绳子顿时眼前一亮,即刻替她松绑起来。
这边,南宫辞已经和红花夜叉交起手来,南宫辞无了内力仅余招式,很快便落了下风,没一会儿被便红花夜叉一掌击中胸口,整个人凌空而起。
陶织沫这边刚解开绳索,眼角余光便瞄到一个黑影从空中掠过坠到悬崖下,她一瞬间的怔愣,连忙拨腿跑了过去。苜蓿还没回过神来,她人就不见了。
红花夜叉这边正想出手,忽然觉得大腿后侧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紧接着便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正想抬腿,却发现腿有些不听使唤起来了。
回头一看,正对上了陶凌雨的眼。
她唇角一弯,没想到她这个最擅长使暗器的人,竟着了一个不能动弹的人的道了!是她疏忽了,没想过他的轮椅还有机关,就在他指尖能触到的地方。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强行逆开穴位动了手指,只怕那几根手指筋脉已经断了吧。红花夜叉迅速掏出小刀划开中了麻针的大腿处,施起内力逼出体内的麻药。
第116章 她的选择()
陶织沫整个人都扑倒在了悬崖边上!他的身影,她不会认错的,哪怕只是惊鸿一瞥。
南宫辞,真的是南宫辞!陶织沫一时心中又喜又惧,喜的是他并没有摔下去,惧的是此时的南宫辞仅靠一只手紧紧攀在崖壁上!
南宫辞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终于将另一只手也攀上了石壁,可是这块石壁却隐有松动的迹象,他脚下并无任何可着力的点,只能尽量保持整个人静立不动,悬在了空中。
“阿辞!”陶织沫失魂落魄喊了一声,突然意识到手中的绳索,正欲抛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中的绳索被人一扯,她人也跟着被拉扯了过去。
“发什么呆啊!”苜蓿一把扯过她手中的绳索,立马将她的手割拉出一道血痕,“快救阿难啊!”
“不是,”陶织沫连忙紧紧夺过绳索,丝毫不觉得痛,颤声道,“阿辞……阿辞掉下去了!”
“那、”苜蓿呆了一下,“我要救阿难啊!”说着又夺了回来。
二人如同拨河般拉着绳索争执不下,苜蓿急了,狠狠推了陶织沫一把,“陶织沫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阿难还不是为了救你!”陶织沫跌倒在地,苜蓿连忙抢过绳子便跑。
“阿辞!”陶织沫连忙跟上,可苜蓿已经毫不犹豫地将绳子抛了下去。就在此时,那并不算粗壮的树干“咔嚓”一声折了一半,即墨难整个人都晃荡着往下坠了一坠,眼看着树干即将折断,即墨难当机立断,狠压了一下树干借力扑向绳索,他的人也紧随着绳子的晃荡重重撞到了壁上!
苜蓿被突然下拉的重量狠拖了一把,眼看着人也要被拖拉下去,却撞上了崖边上一块凸出的石头,石头锋利的边缘一下子便将她的胸前刮开一道大口子,顿时鲜血横流。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咬牙狠狠地抓住手中的绳子,可是她手中的绳子,仍是在缓慢地往下坠着,哪怕她已经抓得双手血肉模糊。
“陶织沫……”苜蓿咬牙艰难道,“你……快来啊……”
陶织沫怔了一瞬,连忙扑下身来与她一起抓住了绳子,二人极其艰难地将即墨难缓缓往上拉拽着。陶织沫流着泪,满眼眶都是泪,掉下来了又迅速聚满,眼前一片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她只知道自己要这条绳子,要这根可以救南宫辞性命的绳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使劲!用力!拉到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刻,她甚至已经辩不清自己绳索下拉着的,是即墨南还是南宫辞。
南宫辞悬在崖边,有风吹动他的衣袍,带来阵阵的空虚凉意。他面容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即墨难徐徐往上,凭这上升的速度,他知道一定是有两个人在拉他。这一刻,他羡慕到近乎嫉妒,有这么两个女人,不惜冒着自己的生命性命来救他。
他眸色悲凉地别过脸去,石壁又松动了几分,他听得崖壁深处传来与这块石壁逐渐分裂的声音,周围寻不到任何落脚点,他也无了内力,仅凭自己之力,他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
即墨难一爬上崖顶,还没坐稳,苜蓿立刻就朝着他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放声大哭。她害怕,刚刚树枝折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那一刻停止了,她这辈子还未试过这么害怕过,就算是她母后死的时候,她也未曾这么害怕过。
即墨难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又见她哭得实在利害,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
陶织沫眼泪掉下,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紧紧相拥着的二人,她立刻爬起来抓起绳子像疯了一样地朝南宫辞那边扑了过去。她人未到便使劲抛出了手中的绳索,可是却在抛出那刻听到了石块迅速剥落的声音,她忽地在崖边上止住了步。她满手是血地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绳索,她期望这绳索能被人重重拖拉住,将她一起拉下去!
可是没有,绳索那头空荡荡的,她迅速上前一步,看到了一个迅速下坠的身影。这个身影随着一块巨大的石壁跌落在这深渊中,又消失在云雾间,他连喊一声都没喊。
陶织沫呆呆地立在悬崖边缘。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全部,整个世界像是突然地晦暗了下来,她失去了所有的阳光,就在这一刻衰败了下来,彻底零落。
“阿辞……”她喃喃道,往空中轻抬了一步。
“快起来!”即墨难连忙推开身上的苜蓿,连爬带赶地朝陶织沫的方向跑去,他看见陶织沫整个人都掉了下去,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陶织沫的身子,好不容易将她人给拉了回来。
陶织沫在即墨难怀中不知所措地推搡着他,双目失神地盯着南宫辞掉落的深渊。像是被什么紧紧牵引住了一般,她也要重重地往下坠了。可即墨难却将她身子紧紧地箍住,陶织沫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困在一个密封的窒息的空间里,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像疯了般地使劲挣扎起来,整个人又哭又喊,对着即墨难又抓又挠,又踢又打,疯癫咆哮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阿辞!我要阿辞!”
“织沫!”筋疲力尽的即墨难强忍着疼痛,紧紧抱住她,无论她怎么打也不敢松手。
“阿辞他掉下去了掉下去了!”陶织沫哭喊得声嘶力竭,满面是泪。她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蹭得他肩膀满是血印。
“我知道!”即墨难急声安慰道,“王爷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可是他掉下去了……”陶织沫狠狠哭喊着。
“我知道,我知道。”即墨难抱住了她,颤着手摸着她的头,给她安抚,“他一定会没事的。”
“他掉下去了!啊!”陶织沫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地抱住了阿难,将整张脸都埋在他怀中,哑声嘶喊道,“我没有救他,我没有救他!”
“我知道,你救了我……”即墨难连连摸着她的头,“我们去崖底找他……他一定会没事的。”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可是……总得骗骗她。
陶织沫埋在他怀中闷声痛哭不止。
苜蓿在一旁看着,也是直掉眼泪,眼泪滴落在她胸前的伤口上,像是渗入她的心般,分外地疼。
“我也救了你的……”她喃喃道。她看见即墨难脱了自己的外衣,紧紧包裹住了陶织沫□□的身子,她低下头,扯了扯自己胸前破烂的衣裳,她胸前被石头划拉开一道一指多宽的伤口,血肉直往外翻,还混了不少泥沙,一片浑浊。她先前一直不觉得疼,现在觉得好疼好疼,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目光从崖边这二人移开,落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红花夜叉站在坐在轮椅上的陶凌雨身后,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形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苜蓿知道,这是陶右相。陶右相今年约莫四十岁,面容古板而不失儒雅,给人一种清虚寡淡的风意。陶右相的身后,站着一袭华衣一脸冷清的陶夫人。
红花夜叉取下了陶凌雨脸上的面具,陶凌雨满脸是泪,他的眼泪已经沾湿了他的衣襟,一双忧郁的眼睛已经流泪流得红肿,却是无声无息。
“玉儿,你何苦如此。”陶右相看着她,向来冷酷的面容带了几分妥协,“放了雨儿吧。”
红花夜叉仰天大笑,却忽地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自己的胸口,“当年你这一箭,射得我好疼,你可知道?”
陶右相负手而立,保持着他往日在朝堂之上的冷静风度,漠然道:“各为其主,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那我们的孩儿呢?”红花夜叉面容哀婉凄凉,“我当时怀着他的时候,你就答应过我,会好好地照顾他,可是如今呢!”
陶右相沉默不语,面上现出了几分隐忍的羞愧。
“他不就是你的孩儿?”立在陶右相身后的陶夫人上前一步冷道。
红花夜叉哈哈一笑,像是在听天大的笑话一般,原本哀凄的面容瞬间明亮了起来,黯淡的眸光像是染上了光华,“你知道他是谁吗?”她俏丽的双手像两条冰冷的蛇般从陶凌雨耳后缓缓绕过来,如若珍宝似地捧起他的脸展现在他们面前,轻声唤道,“陶凌雨哦。”
陶夫人不屑一笑,神色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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