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怎么了?”采薇急问。
“他、他摔断肋骨了!”陶织沫费力道,她都快被他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个人,怎么那么沉啊!“你们快点,帮忙扶一下。”
“哦哦。”采薇正欲上前,莫忘南忽然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立马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快扶啊!我快撑不住了,他好沉!”陶织沫身子摇摇晃晃的。
“这样吧。”暮雨道,“你先让二当家坐下。他伤成这样,也没办法骑马回去的了。”
听她这么一说,陶织沫赶紧将他放了下去,随后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这个莫忘南,居然将她压出一身汗。喘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气开口说话,“那怎么办呀?”
“要不这样,我们去城里请大夫来,让他们抬个担架过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们。”暮雨建议道。
“好好,你们快去吧。”陶织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采薇姐妹二人忙骑了马就往城门奔去。
剩下的这二人皆是静静的,没有开口说话。
此刻的郊外,春风已经砍暖了大地,浅绿的草地上点缀着几朵嫣红小花。
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有和煦的暖风迎面吹来,陶织沫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惬意,心情也放松了几许。
只是,一想到南宫辞的伤势……她又无心欣赏这片春日美景了。
若是这样的天气,阿辞一定会带她出来的,没人的时候,他也会跳到她的马背上,二人共骑一匹马,他温柔地拥着她……
想到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眼角余光瞄到莫忘南在看她,忙转过了脸,拿后脑勺对着他。
“你要救的那个朋友,”莫忘南忽然开口,“是即墨家的嫡长孙即墨难。”
陶织沫略一沉吟,“是。”
“即墨长谋害皇嗣,当诛九族。身为他的长孙,何以脱罪?”
闻言,陶织沫忍不住转过身来,“此事定有内情。即墨家世代皆为御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定是遭人陷害!只要见到……见到雍王,我只有法子为他们脱罪。”
“你与雍王相识?”
陶织沫不语了。
“你与即墨难,是何关系。”
陶织沫还是沉默。
“告诉我,我就帮你。”
“你、你真的会帮我?”陶织沫眼睛一亮,她知道,镖局的人定有官府做后台,他身为长风镖局的二当家,想来人脉应当是不错的,“你可以怎么帮我?”
“你先把帷帽取下,然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陶织沫有些迟疑,没有动作。
他也没说话,只是让她自行考虑。
犹豫了一会儿,陶织沫问道:“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你只要告诉我,你与他是何关系?我便考虑帮不帮你。”他顿了一下,“取下帷幔回答。”他要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假,便不能让她的脸色掩在帷帽下。
“他、”陶织沫沉思了一下,知他是怕她撒谎,又转念一想,反正他又不是没见过她,便取下了帷幔,对上他的眼,“他是我一个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曾经害过他……”陶织沫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害得他很惨很惨……所以,我想救他。”
“仅此而已?”他挑眉问。
陶织沫一怔,而后道:“仅此而已。”只是说完,忍不住轻轻抿了唇。
他看她一眼,像是已经识穿了她的谎言。
陶织沫有些心虚,低声问:“你会帮我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应了一声。
“谢谢你!”陶织沫第一次对他展开笑颜,她笑起来,包子脸上有两个泪窝,极其可爱。
他嘴角微动,没说什么。
陶织沫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帷帽重新戴上。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你在帝都都认识些什么人?到帝都后我可以去天牢里看阿难吗?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救出来吗?
只不过,现在看他身子似有些虚弱,还是以后寻到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问吧。
“你说,雍王会没事吗?”陶织沫开口打破了寂静。
“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陶织沫觉得后面这句话,他似乎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像是有点……吃醋的感觉?“我觉得你很奇怪耶,好像雍王和你有仇一样?”她不乐意了,弄得好像她家阿辞欠他钱了似的。
第26章 末路大人()
“没有。”他不悦道。
“你认识雍王吗?”陶织沫追问。他别过脸去,不理她了。
“你见过他吗?”他还是不理她。
“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你和他谁高啊?”陶织沫问题一来,便没完没了。几年未见,他一定变得更好看了吧?也不知长高了多少呢?
“你话好多。”他突然冷冷冒出一句话。
陶织沫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担心你么。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个人,他也是摔下了马,那时候没什么事,但听说第二天吐了好多血,然后就死了。”
莫忘南嘴角一抽。
陶织沫打开了话匣子,便哗啦啦地说个不停,莫忘南虽然没有搭理她,却也没有厌烦她,反而是静静地倾听着。此时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似乎不属于他的安静。
突然,莫忘南的马开始不安起来,他一下子警觉起来,站起来一看,便见不远处有两伙人厮杀起来。
是真的在厮杀,极为血腥。剑过,人倒。双方实力相当,只怕会杀个你死我活。
“怎么啦?”陶织沫也站了起来,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莫忘南捂住她的嘴,迅速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便飞快地跑开了,他则抱着她施起轻功飞了起来,躲入一旁茂盛的香樟树林中。
陶织沫瞪大了眼,这个人,断了肋骨怎么还能带着她施起轻功?而且这轻功,感觉比阿辞还利害。等等!那这样的他,真的是肋骨断了吗?
她正想开口,可是他却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旁低声命令道:“别说话!”许是声音带着一股威严,让陶织沫紧紧闭上了口。
香樟树叶浓密,明亮的阳光几乎撒不进来,二人置身于一片阴影中。
这个人、这个人又紧紧地抱住了她!陶织沫正想发怒,忽而听到有兵器碰撞声、还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陶织沫依稀听到什么叛徒……千刀万剐……等等!还有什么太子?怎么,还涉及到朝政了?不是江湖人士吗?
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布衣男子摔倒在地,未待他爬起,一把锋利的剑便紧紧地抵住了他的喉结,一个黑衣蒙面人凶狠威胁道:“你说不说!”
中年男子把头一横,视死如归道:“不说!你杀了我吧!”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见那杀手动了杀机,莫忘南正想出手,陶织沫却按住了他的手。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这样说的话杀手是不会杀他们的,只要他们不说“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这样,就绝对不会死!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没必要露面了。嗯,画本上都是这样的剧情!
可是出乎陶织沫意外的,那中年男子很快就血溅当场!
黑衣人收起滴血的剑,迅速离去。
陶织沫的嘴巴张得像鸡蛋一样大,你大爷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在她呆愣的时候,身后的莫忘南冷静开口:“为什么不让我救他。”
陶织沫竟无言以对!
见陶织沫一副石化的模样,他冷漠道:“不管他说不说,他都会死。”杀手接到的这个任务,是不留活口。
“这个大叔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他?”陶织沫心中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下树后,她心中满是愧疚,也不敢直视大叔死不瞑目的双眼。大叔啊,如果可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不知道。”他淡然道,只是又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的脸。
他们,是想逼他说出些什么?
“走吧,他的尸体很快会有人来收拾的。”
“可是他……”
“难道你想去衙门录口供?”山坡的另一边,有更多的尸体,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不要!”陶织沫忙摆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施起轻功飞离了此地。
待落地后,见她盯着他,他忽然心中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然,她冷不妨问道:“你没事了?”
他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轻咳了几声,捂住了胸口,低低道:“还好。”
“你骗我!”陶织沫一拳打了过去。
“真受伤了。”他侧身闪过。
“受伤个鬼!”陶织沫揪住他的衣襟,冷不妨从他怀中掉了一个东西出来。
这个东西,是用一块真丝手帕包着的,掉在地上滚了一下,露出一个细细的簪尾——是一支木簪。
陶织沫正要去捡,他极其迅速地抢先一步,将木簪连同手帕一起收入袖中。
呸!这么灵活的身手居然还敢骗她说是肋骨断了!陶织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衣襟散开,却意外地发现——他胸前真的有伤,是外伤,血已经溢出来了,渗红了他的里衣。
她连忙松开了手。
“你、你没事吧?你、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呀?”
“小伤而已。”他轻描淡写。
“怎么会是小伤呢?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陶织沫不免有些愧疚,看这伤,应该是之前伤到的。想是刚刚救她的时候裂开了吧?再想到之前,她拼命地赶路,他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看见陶织沫心疼的眼,他忽然有些别扭起来,“都说了是小伤。”
“你身上带药了吗?我给你换一下吧?等一下伤口感染或是化脓了就不好了。”
他眉一挑,“你换?”
“是啊,我会的。”她连连点头,这个她确实会。
他嘴角浮起一丝她察觉不到的笑意,却是颇有些不情愿道:“那好吧。”就好像是真的因为怕伤口感染了一样。
很快,他便从自己腰间取了纱布金创药等物下来,脱下了外衣……
中衣一脱下,陶织沫眼珠子几乎都快瞪了出来,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过了脸!
他的身材真的是……简直好得没话说!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威武雄壮,可是,却是结实得刚刚好。浅麦色的肌肤,流畅的肌肉线条,平坦结实的小腹……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呢!夏日的时候,镖局那些伙计,甚至大勇也曾*过上身,大勇的身材也是不错的。因着她一直是男子装扮,他们也就没有特意回避过她。可是她每次看见,都觉得像是在看一块白切猪肉一样,毫无感觉!怎么这回……却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看来不是她不为男色所动,是因为以前见过的男色还不足以引起她的心动呀!
他似没注意到陶织沫涨得通红的脸,若无其事地取下了绷带,见她还一动不动,便提醒道:“可以了。”
陶织沫忙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在胸前有一道剑伤,从左胸划至右下腹。不仅如此,仔细一看,他的身上还有着许多浅浅的或长或短的疤痕,不仅有刀剑之伤,还有几处箭伤。许是经过了处理,这些伤疤并不明显。
陶织沫看得心疼不已,仿佛这些伤就伤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她忍不住问道,眸子是难掩的疼惜。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走江湖,难免会受点伤。”
陶织沫直摇头,“像你这样,倒不像走镖的,像是上过战场似的。”她的眼睛,扫过那一道道的伤痕,就好像用眼神温柔抚摸了一遍。
“你还要看多久?”他似有些笑意问道,“伤口不能见风太久。”
经他这么一提醒,陶织沫立刻跪坐好,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动作虽不是很熟练,可也算不上生疏。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的伤口。她极为专注地为他包扎,纱布绕过他结实的肩膀的时候,她的呼吸轻轻呼洒在他脖间,微微有些发痒。
她的神情专注得,就像是一个在为丈夫更衣的贤良妻子,那么地温柔而顺从。
“好啦!大功告成!”她拍手欢呼道,他忙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待看见她的“杰作”时,忍不住皱了皱浓眉。
她居然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他拉住结带,正欲扯开,却被她死死按住;“很好看啊!别拉别拉!”她难得的神采飞扬,又拾起他一旁的中衣,“快穿上穿上!外面风大别感冒了!”
他脸色有些阴沉,不过,看在她亲自帮他穿衣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从了吧。
不远处,采薇一脸哀思道:“姐,你说这二当家三番两次地欺负‘烟花’,主人真的没意见吗?”虽然不知道“烟花”是主人的什么人,但是能派上他们这么多精英埋伏在她身边的,那应该也是对主人很重要的人吧?关于她的事,主人可是不容有差池的。
暮雨沉思了下,“晚点我飞鸽传书给歧路大人,让他问下主人意思。你这边别轻举妄动。”
“嗯嗯。”采薇连连点头,又有些好奇,“这个二当家,真的是末路大人本人?”这就是传说中最最神秘的末路大人?
第27章 分道扬镳(二更)()
暮雨看她一眼,“不然呢。”
采薇皱皱眉,和传闻中一点都不像!
“可以了,我们走吧。”见莫忘南朝她们这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她们才让身后两个药店伙计装扮的人抬着担架匆匆出场。
“你们怎么才来啊!”陶织沫抱怨道,“刚刚……”
“刚刚的事不必与她们说。”他压低嗓子,打断了她的话。
“为……”陶织沫正想问为什么,又转念一想,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知道了对她们也没什么好处,也就住了口。
见陶织沫欲言又止,姐妹俩心知肚明,也没有多问。
没一会儿后,莫忘南便怡然自得地上了担架,任由两个伙计气喘吁吁地抬他回县城了。他姿势躺得慵懒随性,哪里像个病人了,若是去掉那个大胡子,倒像是个出来春游的风流公子哥儿。陶织沫几人跟在外面,反而像是几个随身小丫头了。
到了医馆后,大夫把了脉给他开了几副中药,叮嘱他好生休息,静养忽动。
陶织沫这边可愁了,她急事在身,偏生他不能上路。
再三斟酌后陶织沫决定让暮雨留下来照顾他,她和采薇二人先行上路。可是和他一商量,他却不同意了。
“和我一起走,可以让你事半功倍。若是你们二人上路,就算到了也只能在那里等着。没有我,你们见不到雍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像是料定陶织沫会乖乖听他的话。
可是陶织沫偶尔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懒得理他,意思下叮嘱了几句便骑上马跑了。她才不要留下来等莫忘南,就算到了之后见不到阿辞,可是至少离他近一些了。只要能离他近一些她就满足了,到时候她会想办法的。
“暮雨,你怎么也来了?”跑到半路,陶织沫发现暮雨也追了上来。
“二当家说他不用人照顾,他晚点就跟上来。”暮雨道。
陶织沫皱眉,毕竟他的伤口是因为她才……未免心中有些愧疚,但一想到刚刚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又散去了几分。再自我安慰了几下,心中便释怀了。
几人在路上断断续续走了七八日,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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