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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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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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瑾把小点心放好,还是不说话。毕竟,响鼓不用重捶,何况这样的错,对这样一个心思剔透的孩子来说,连普通的教训都显得多余了。
  教育的手段从来都不只是打和罚,世间的很多道理只需要说通,而更多时候只要让孩子自己对错误有所意识即可。需要用到皮带和板子的,其实只有所有错误中那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教育,归根到底,还是“言传身教”四个字,至于捶楚笞责,只是算是一种小小手段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字看不顺眼;稍做修改^




☆、番外——看朝花(七)

  袁静宸的时间表订得相对宽松,基本其中的每一项内容都可以为他省出宝贵的十几分钟,再加上中间休息的时间,到吃晚饭时,除了下午该完成的功课外,他还补完了上午的两项功课。这样的成果应该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不过离袁瑾的要求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毕竟下午才被哥哥不着痕迹地警告过,晚饭时,袁静宸便不敢再吃得潦潦草草。虽然就坐在哥哥旁边,但他也不会为示自己改过而刻意多吃些菜或做些什么。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哥哥真正要的。
  真正的认错从来不含刻意做作的成分,是否改过的评判者只有自己,不是哥哥,不是老师,也不是身边任何身份的其他人。
  有时候,袁静宸也会想,在自己心里,哥哥究竟是怎样的。或者,说得明白些,对于哥哥,自己到底怕不怕?
  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会怕哥哥手里的尺子和皮带,会怕哥哥脸上失望的表情和环绕周身的气场。有时,哪怕只是哥哥严肃的目光都足以让自己不敢抬头。
  但是,怕,同样也是说不过去的。如果真的怕了,怎么可能在明知几小时后面前这人有可能要再将自己痛打一顿的前提下,依然坐在他旁边,气定神闲地用着晚餐,心就如同镜般的湖面,莫说风雨,就连搅场的鱼儿都没有。
  不过这才是自己的哥哥——平淡却不冷淡,会严厉也会温和的哥哥。
  饭后,袁静宸依旧去补自己的功课,而袁瑾则是在稍微地收拾后开始处理公务,未雨绸缪地完成一些开学后会用到的计划书。
  
  袁瑾虽然总是一脸严肃,教训袁静宸时也屡屡下狠手,可他心里对这个小他许多的弟弟其实是极为疼惜的。只不过,他不会向很多人那般,事事宠着纵着罢了。
  对于中午时惩罚的力度,袁瑾心知肚明。那样的肿痕,说不疼,才是连戳破都显得幼稚的谎言。他又哪里真能让弟弟再忍着痛把作业送来自己书房。
  
  袁瑾暗暗算着时间,在离九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去橱里取了把尺子,背着手走进了弟弟的卧房。进了门便见弟弟还是如同下午那样,腿曲跪着,右手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
  “唉”袁瑾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眉眼和面部线条都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从下午到现在,除去吃饭,少说也有七个钟头了。虽然后来也用了垫子,可只一想到弟弟竟跪了那么长时间,袁瑾的心就像被谁紧紧攥住了似的,疼得喘不过气来。
  袁瑾不作声地看着弟弟。十四五岁就要进高中的年龄,身子发疯似地长,愈发宽阔的肩和脊背似乎也有几分男人的味道了。袁瑾默默地瞧着,忽然,不知何故地,又觉得穿着睡袍的弟弟的背影还是显得单薄了些,就像以前,那个小小的孩子。
  想着想着,又觉得难受起来。
  弟弟不是那种莽撞爱闯祸的孩子,他聪明懂事、善解人意,无论是哪方面都可谓是同龄人中的翘楚。可偏偏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到了自己手里动不动就挨打受罚,也不晓得究竟一年里有多少时间他的屁股压根沾不得凳子,他挨的打恐怕比那些真正不愿上进的调皮蛋还要多许多吧。
  大概就是因为优秀,所以做错的事,无论大小,都显得醒目。
  心思转到这里,袁瑾不由地觉得自己似乎是对这个弟弟有些过分苛责了。可转念一想,又还是赞同《陆游家训》中所谓的“后生才锐者,须常加简束”的说法。
  这么聪明的弟弟,更当要好好教导才是。
  袁瑾这么想着,一面握紧了手中的尺子。尺两侧薄薄的边毫不留情地咬进袁瑾的掌心,硌得他生疼生疼,可他也不觉得有多么不舒服。
  毕竟,挥板子的时候,痛的从来都是两个人。
  
  




☆、番外——看朝花(八)

  袁瑾注视着弟弟的背影,那么用心,那么专注,以至于一向对时间敏感的他都没发现其实九点——这个他们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直到袁静宸飞速地写完手上这本,又拿出另一本书来,袁瑾才想起要看看时间,却发现已超过近五分钟了。
  袁瑾晚上只拿了把轻薄的尺子,自然是想放弟弟一回的。可时间就是这样,无论屋中这两人怀着怎样的心思,秒针依旧是一圈圈地转下去。
  袁瑾心知袁静宸才换了书,就算是再给他几分钟也无济于事。于是,他走到袁静宸身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
  即使是从哥哥走进房间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袁静宸还是身子一滞。他的目光垂在做了一半的题上,抿了抿唇,终于是沮丧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到是袁瑾有心瞄了眼题目和袁静宸的解答,发现题目因为自己的插入而诡异地停在了一步计算上。袁瑾到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从作业上收回目光,对上弟弟怯怯的,透着征询之意的眸子,摇了头温和地笑道:“你把这道做完吧。现在不写,思路断了总不好。”
  袁静宸闻言,虽然与惩罚减免无关,但他心中依然有要求被允的小小欣喜,于是他重新拿起笔,接着上面的步骤继续埋头解题。
  在袁静宸做题的这段时间里,袁瑾就站在他旁边。他的站姿绝对是身正颈直,对于弟弟正在做的题没有半点要看的意思。
  关心孩子的学业,本不是什么错事,可袁瑾始终认为,探头探脑、翻书找卷的方式是所有可供选择的方法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
  如果兄弟间一点信任与默契都没有的话,就算是教出个门门满分的天才,那自己依然是个失败的哥哥。
  袁瑾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手指反复摩撮着那把尺子。哪怕此刻,他依然有需要做的事情,例如在心中判断弟弟的伤势和对疼痛的承受,或是思量着预定中的、即将要施加在弟弟身上的惩罚。
  思考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几分钟。
  待袁静宸将题目做完,工工整整地写好末尾的答句,便转过头去,轻轻唤了袁瑾一声。
  袁瑾听见袁静宸叫自己,便也回过神来,仍然温和地看着弟弟:“你补完多少了?”
  “下午和晚上该做的,都做完了。早上的功课,”袁静宸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视线垂在光滑的桌面上,“还差一样。”
  “嗯。”袁瑾应了一声,脸上虽不见喜怒,可心里还是暗暗舒了口气。
  若是弟弟跟他说还有两项或者更多的作业没做完,他可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难道做哥哥的,真能为一个这样的不大不小的错,就把弟弟罚到一个礼拜下不了床吗?
  袁瑾从来没有看过弟弟的时间安排,对那些袁静宸表示做完的作业更是翻都不翻。他没有翻看检查的必要,对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弟弟,他始终都是信得过的。只要是袁静宸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他到什么时候,都绝不会怀疑。
  
  袁瑾没说什么,但袁静宸还是自己站了起来。他一向喜欢被哥哥信任的感觉,可也明白:信任是一回事,惩罚则是另一回事。
  
  幸亏跪时膝下垫了软垫,此刻袁静宸竟还能自己撑着站起来,不过两腿的酸麻就无法避免了。他小心地将两腿略分开一点,可身子仍然摇摇晃晃,稳不住重心。袁瑾见状,忙伸手扶住他,满脸无奈地嗔怪道:“有谁叫你跪了?宁可跪也不要坐,是不是?”
  袁静宸瞅瞅哥哥,又瞥了眼地上那块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垫子,垂下眼睛轻声道:“坐着疼……”
  袁静宸的话,再诚实不过。而他所言的苦楚,袁瑾也是清楚的。
  于是,袁瑾也不再接话,只是扶了弟弟,让他活动活动腿脚。
  说是“活动”,可袁静宸到底也只能小幅度地动动罢了。动作只要稍大一点,臀上的伤就又开始疼了,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但也十分难熬。
  
  等活动够了,袁静宸便再次趴回床上,臀部也按着下午的样子继续顶在靠垫上。他自己没有把睡袍撩开,于是整件睡袍便贴着身体的曲线覆盖在身子上。袁静宸的睡袍是完全不透明的深色,因此臀上的颜色和伤痕一点也看不出,只是能瞧见整个臀部肿出几倍的大致模样。
  
  袁瑾拎着尺子走到他身边,手伸到睡袍底部却堪堪停住,不愿翻,亦不忍翻。
  少年双腿的皮肤上似乎凝着玉般的光华,流光转动间,剔透的皮肤就像薄薄的一层膜,吹弹可破。
  但终究,袁瑾还是拉起了睡袍。
  初时,隔着衣服打量,袁瑾只觉怜惜。可此刻,当遮盖伤处的衣物被掀开,真正直面弟弟高高肿起的、完全(晋江)裸(晋江)露的臀时,袁瑾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灼烧般的痛。  
  经过了一整下午和晚上,臀上原本深红的肿痕都已结成了乌青的肿块,打前两瓣柔嫩的臀肉此刻肿得发僵。臀峰处更是连颜色都分不出了,也不晓得究竟是青是紫。
  但即使已被打得如此可怜,这伤痕累累的臀还是再次被垫高了,等着挨下一记带着风和痛楚的尺子。
  
  袁瑾看得心中酸楚,不自觉地将尺子在手中掂了又掂。他晚上带尺子过来,而不用现成的、还留在床上的皮带,自然是不想再重责袁静宸。
  可如今这样……
  袁瑾喟然,手里的尺子是竹制的,用了已有很多年。这把尺的分量到是很轻,可竹制的东西尤其有韧性,平时挨两下不觉什么,痛过便罢,但要是抽在已肿的皮肉上,那滋味绝对能让人痛不欲生、刻骨铭心。
  
  袁瑾将尺子垂在弟弟臀峰处,轻轻比了比。他当然看得出此处皮肤肿得最厉害,但他打算继续在这里落板子却也不是要刻意刁难弟弟。不知为什么,袁瑾始终觉得,臀峰处的皮肉相较其它部位总要厚实一些,就算打得重了,等伤好了自可恢复如初。
  如果真的要惩罚,他一向喜欢用最小的伤害达到最深刻的疼痛。
  
  袁瑾快速地扬起尺子,“啪”地一声甩到袁静宸臀上。他自问打得不算重,板子也只是将肿着臀肉抽得微微下陷,可袁静宸却全然不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感受。
  在板子离身的那一刹那,袁静宸只觉臀上的伤已痛入骨髓,疼痛就像是啃食他神经的猛兽一般,无论他如何不屈不挠地抵抗,都会最后将他包围,吞没。
  太多的不知不觉,太多的难以忍受。
  等袁静宸终于从疼痛中得以缓过口气来的时候,他已不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了。
  袁静宸惊慌地看向沉默的哥哥,无措比任何疼痛都更能轻易的压到他的心。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反抗或者逃责,如果他可以控制,事情一定不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袁瑾微微蹙着眉,目光里满是复杂。
  袁静宸被哥哥看得心里直哆嗦,又恍然记起,中午时似乎也是有这样的事的,那一次哥哥饶过了,可同一天内的再犯,会不会被视作为放纵恣睢?
  
  




☆、番外——看朝花(九)

  袁静宸从小被袁瑾教训,单是屁股上就不知挨过多少回打。可这么长时间,袁瑾却从没给他立过规矩。“不许动,不许挡,不许叫”之类的话袁瑾绝不会说,甚至在他教育弟弟的字典里,“不许”这类词都是出现频率极低的。
  这不好,袁瑾总是这么想。小苗的成长不仅要阳光温暖,雨水滋润,更要有足够新鲜的空气和足够广大的空间。
  因此,所有他给弟弟的惩罚和教训都是允许有例外和特例的。
  例如说,倘若袁静宸对这次教训实在觉得委屈,他有绝对的权利在被惩罚之前跟哥哥说清楚,无论他的话是否被认同,这都不会成为袁瑾额外怪责他的原因。
  甚至于,不只是委屈的时候,哪怕仅仅是因为痛得实在受不了,或者在除了惩罚项目外有别的觉得难受的地方,袁静宸都是被允许在任何时候讲述的。
  
  但有些事情即使没有明确的规矩来约束,也是不能被认同的,就比方说在挨打的时候不经允许随便乱动。
  袁瑾从来都告诉弟弟,痛到极点的时候可以说出来。教训并不是虐待,作为哥哥,他会顾虑弟弟的感受和伤势。但在接受袁静宸认为可忍受的范围内的责打时,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应该保持自己的身体姿势。
  毕竟,袁瑾不是明朝的锦衣卫,也不是县衙里天天拎着板子练拍砖头的衙役,他可以尽量避免在教训中对弟弟造成身体上的、真正的、持久的损害,但他无法保证。一旦弟弟在责打中突然移动,他就有可能会因收力不及而发生一些不被人希望看到的意外。
  
  袁瑾将靠垫重新摆正,看了弟弟一眼,声音里有几分无奈的叹息:“你趴回来吧……”
  袁静宸听出哥哥声音里隐隐约约的宽恕,心里更加难过。每次总是自己做错在先,惹得哥哥教训。
  这“教训”二字,说来简单,真要做又哪里容易。
  莫说抡板子这样的力气活儿,就是这打罚中的心思与顾虑都多如牛毛。责打与虐打,一字之差,便是截然不同的行为,可其中的度量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把握清楚。
  打,不能蜻蜓点水,亦不能如狂风骤雨一般过于凶狠地摧残。蜻蜓点水的责打不如直接宽恕来得更有效,而满眼凶光、红着脖子、青筋毕露地抡板子的人本身也就配不上这“教训”二字了。
  
  袁静宸有时想,如果要说从小到大,哥哥教了他哪两样东西,那其中一样一定是对自我的严格,也就是古老的“慎独”之说,而另一样恐怕便是宽恕了。
  记忆里,除了极其少数的几次,哥哥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
  打碎了东西也好,弄丢了装着不小数额的钱包也罢,甚至于一次因为一件冤枉事,老师亲自上门扯住哥哥唠叨了几个钟头,哥哥都只是在事后冲着自己宽容地笑笑。一言一行,分明地告诉他: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的错误总是能被哥哥原谅和包容,而这样的原谅与包容从错误产生的那一刻便已经存在,绝不是用严苛的惩罚和屁股上淤肿的伤痕换来的廉价交易品。
  
  袁瑾看出了弟弟的神游,却也没打断,更没斥责他:怎么惩罚过程中都敢随便开小差。
  袁瑾不是神,弟弟此刻的心思他猜不到,却也同样不想知道。
  无论弟弟是在想什么,做哥哥的,在弟弟思考时陪一陪,等一等,也总是应当的。
  
  许久,袁静宸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看一脸平静的哥哥,刹时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但他也知道不能再这么放纵思维地想下去了,不然,难道真的要哥哥陪着自己等一晚上?虽然此刻屁股上还是疼得让人心慌,可总算也是趴在软软的床上,但哥哥却是站着等呢。
  
  袁静宸小幅度地动动身子。刚刚躲时,屁股上本就撕心裂肺地疼着,这猛一翻身也不觉怎样难耐。可这会儿静下来,却感觉真是动不了了,就是晃晃腿,都能感觉到屁股上猛然加重的痛。他只得在床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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