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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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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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哥哥的时候,最舒服了。
  虽然被哥哥抱着的感觉也很好,但袁静宸还是更喜欢安安静静地靠着哥哥,然后把全部的重量都赖到哥哥身上。
  
  袁瑾感受着弟弟呼出在自己颈侧的气团,想象着身边这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和小家伙身上豆腐般细嫩光滑的皮肤,也觉得安心极了。
  在父母离去的日子里,纵使明面上是袁静宸始终依赖着哥哥,但袁瑾,又何尝未从弟弟这里获得过走下去的力量?
  他们之间,始终都是依存的关系。
  而相依并存,和单方面的依赖是绝对不同的。
  
  床铺很软。
  这当然得归功于袁瑾。
  他为了让弟弟睡得舒服,可是在寻常的床垫下又加了一条松软的棉花被呢。
  至于被子,在饱晒了一天的灿烂阳光后,更是蕴满了温暖。似乎,有种青草的气息缭绕在鼻尖。
  
  袁瑾裹在被子里,连同蹭在他身上的袁静宸都很快睡熟了。
  半夜里,袁瑾突然觉得小腿胫骨一疼,一下子惊醒过来,借了窗外微薄的光定神一看,果然是弟弟又不安分。
  好在小家伙屁股被揍了,动作幅度本能地变小很多。只不过是小腿轻微地踢弹。
  袁瑾无奈地笑笑,心知又要一夜无眠,他也不生气。撑了床方要起,只觉得右肩被什么拉住,侧头一看。弟弟两只微张的小爪子正攀着自己肩膀呢。
  袁瑾一下子觉得心里酸涩。
  他分明冲弟弟发过脾气了,今天打得又重,可这孩子怎么还这样依恋自己。
  袁瑾小心地将弟弟的手放好,又将被子替弟弟捂严实。
  他上身忽然从温热的被子里出来,不禁冻得一哆嗦。可他还是向前俯身,隔着被子轻轻安抚地拍着弟弟的小腿,手由弟弟的膝起直顺到弟弟的脚踝。
  袁静宸对哥哥很是敏感,被哥哥舒舒服服地顺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下来。
  
  袁瑾重新躺回被子里,可他自觉身上带了外头的寒气,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凑近弟弟,只是躺在离弟弟半臂远的地方,侧身凝视着弟弟。
  迷蒙的夜里,空气似都罩上了朦胧的纱。
  恍惚间,袁瑾又忆起许多被繁忙的公务压进角落的美好回忆。
  
  那是什么时候呢?
  袁瑾闭目想了想,却是回忆不起来。
  好象是弟弟学步的时候吧。
  袁瑾望着黑漆漆的房顶,眼前仿似又看到了那个在自己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前走的弟弟。
  小家伙总是不肯动,走几步,便在自己身上赖好一会儿才肯继续。不过,只要自己笑着哄着,小家伙到也是听话的。
  后来呢?
  袁瑾的记忆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后来好象是有一天自己要他独自一人走。
  小家伙先是恋恋不舍地在自己身边磨蹭,但看自己坚决,也就照做了。
  可惜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摔在光洁的地板上。
  那一刻,自己的确已经下意识地迈步出去了,可终结还是收了回来。
  小家伙缩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瞅着自己。
  那时候是真下了狠心吧。袁瑾望着头顶长叹。
  记得自己并没去扶弟弟,只是鼓励他自己站起来。
  弟弟委委屈屈的,但竟也自己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到了沙发。
  那一刻,自己有多欣喜呢?袁瑾凝神思索着,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应该就是很欣喜,很欣喜吧。
  那可是弟弟能独立走路的第一天啊!
  后面的事情,袁瑾便都记得清了。
  弟弟软软地歪在沙发上,自己则满心喜悦地去扶弟弟。没想到,小家伙对前面自己不拉他起来的事耿耿于怀,在自己怀里怎么都不肯就范。
  自己一心对付弟弟,就没留心脚下,腿在茶几的尖角上狠狠地刮了一下。
  疼痛锐利,自己立时便倒抽了口凉气,转到沙发边坐下。
  袁瑾想到这里,嘴角又渗出笑意,弟弟那时候就无比懂事呢。
  小家伙看自己撞痛了,立时不再闹,伸着小手就要帮自己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袁瑾不再往下想,动动身子,准备趁弟弟还安分的时候再歇会儿。
  未待睡去,只听耳边一声呢喃:“哥……”
  “恩”袁瑾习惯性地应了一声,下一秒才回过神来,吃惊地去看弟弟。
  小家伙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一脸静谧的熟睡样。
  袁瑾放下心来,刚刚,是梦呓吧。
  
  小家伙翻了个身,软软的身体全扑在袁瑾身上,口中喃喃:“哥哥……哥哥最好了……”
  袁瑾一愣,脸上瞬间笑开。
  他侧过头,在弟弟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莫非是看一大会址看得满脑革命?怎么今天写得一点感觉都没有,超不顺的……
这章我想写的都没写到!!!嗷嗷嗷!!!抓狂了!!!!
补一句,此文宗旨:NO “H”
呵呵,H的意思,大家都懂,朦胧就不解释了~
谢谢01捉虫~~




☆、番外——集朝露 II。A

  一阵鞭炮送走了万人同庆的春节。
  在放新春长假的日子里,袁静宸跟着哥哥逛逛超市,看看电影,偶尔也坐进音乐厅欣赏一些名家所开的新年音乐会。
  袁静宸是很会玩的孩子。他在超市里只转着那辆手推小车,就能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那些古灵精怪的想法,甚至让袁瑾或者任何一个成人吃惊。
  在看电影之前,袁静宸喜欢伸着两指夹起哥哥买来的装在纸桶里的爆米花,但总在吃掉上面的三分之一后就再不肯动口。
  至于音乐会,袁静宸从来是看半场,睡半场。困倦或是不想看的时候,他也不扰别人,只是静悄悄地钻进哥哥怀里,然后伴着音乐甜甜睡去。
  如此,一个缺少团聚的年竟也被过得有声有色。
  袁静宸想,虽然家里没有许许多多亲戚相聚一堂共享年夜饭、谈山论海,虽然他不能拿到沉甸甸的红纸封好的压岁钱,但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六月的时候,袁静宸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离别。
  也许,这不应该是第一次,但父母辞世时他尚不知事,托儿所里的日子他也早都记不清。
  袁静宸只记得这一天,直到末尾的时候,大家都还安然无事。孩子们只知道未来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对于离别还完全没有概念。
  袁静宸记得老师说了很长很长的话。
  那么多繁复的字句,他不全听的懂,就更别提记住。
  袁静宸唯一记得的只有老师最后红着眼眶说的那句话。
  “你们以后都会去不同的地方,彼此可能再见不到了,希望多年后你们还能记得现在的同伴和曾经教过你们的老师……”
  那一刻,班里刹那间陷入寂静。
  每一张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悲戚。
  但大家始终静默着。
  直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支持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两行清泪似是流进了每个人心中,教室里顿时哭开了。
  袁静宸看着同班的伙伴,觉得鼻子涩涩的,他同样难过,却一点也哭不出。
  
  论离别,至少在与他同龄的同学中,没人能比他有更深的体会。
  袁静宸父母已亡的消息在班里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因为袁静宸人缘好,一般不会有人当面纠着这事儿刻意跟他过不去罢了。
  对于这一点,袁静宸从未借词搪塞过,无论面对谁,他都可以坦诚地回答真相。
  毕竟,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袁瑾就早早地除去了他身上自卑的影子,让他能释然地面对身世中的一切。
  “对于已成定局的事实,遮掩只能是最蹩脚的谎言。”
  这句话是哥哥告诉他的。
  
  太阳离开正午最顶端地宝座,拖拖拉拉地走到天幕的一角。
  袁瑾准时地在幼儿园门口接到了背着小包的神态正常的袁静宸。在袁静宸身后,还有一大群红着眼睛鼻子的、同样稚嫩的孩子。
  袁瑾诧异地把弟弟拉上车。
  不料才关上车门,弟弟就一下扑到他身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袁瑾一愣,随即伸出臂将弟弟圈进怀里。
  袁瑾紧紧地抱着弟弟,毫不在意胸前已经尽湿的、贴在皮肤上的衬衫。
  
  当晚,袁静宸在自己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静宸,我们的生命里总是有分别的,没有人能够陪你一直走到永远。你生命里的每一段路都会有不同的人陪伴你走过,虽然你们可能最终会在一条岔路前分道扬镳,但无论什么,都无法抹杀你们曾经走过的路。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存心要写这个的。离别那一段原来根本就不在我列的提纲内,朦胧想,我大概又习惯性地开始扯了……




☆、番外——集朝露 III。A

  当末夏的风把菊花将成的花苞吹得颤颤巍巍,当新的班主任满面春风地离开袁静宸的家门,当袁静宸的卧房里新添了一个书柜的时候,袁静宸终于要入学了。
  作为一个一年级的新生,作为一个老师口中的“苗苗”,袁静宸对新学校的生活,无比向往。
  
  九月一日的学校分外热闹。
  值日的同学配着绶带整齐地分两排站在校门口,个个精神抖擞,见到老师便有礼貌地敬礼,笑着道一句:“Good morning;teacher。”
  学生们阳光活力的笑颜让来送袁静宸上学的袁瑾都觉得很受震动。
  虽然他现在所在的重点高中也有站在门口值勤的学生,但不知高中的孩子是否已被课业压得无法喘气,那一张张脸上全是疲惫和厌倦。
  
  校门正对着一条被葡萄藤严实地盖住的小径,小径的另一端便是四五幢精心粉刷的教学楼,相比幼儿园里布满三角、圆圈和五角星的房子,小学的装修显然更朝气,也更成熟。
  在小径的右侧,是个绿荫荫的大操场,周围绕着红色的塑胶跑道,此刻,操场上静静的,空气里尚还散布着雾水的气息。
  在小径的左侧是另一条专门的五十米跑道,在最前端,有个大大的沙坑,沙坑旁,便是学校的后门了。从后门出去不远处,就是各种文具和小饰品店,夹杂其中的还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吃。
  鼓鼓囊囊的小巷子里总是飘扬着烤羊肉串的香味。诱人的味道总能引得一批又一批学生驻足,心甘情愿地掏出自己的小钱包。
  
  袁瑾帮弟弟理正衣服,牵着弟弟的手,像无数新生的家长一样牵着弟弟嫩嫩的小手,把弟弟带到校门口。
  袁瑾知道,当手放开的时候,便是真正把孩子交给学校了。
  孩子的智慧、言行、安全,一切一切,从此,就托付给了学校和老师。
  袁瑾想,从这一刻起,他在弟弟的生命中就不再是最重要的、近乎唯一的引导弟弟向前走的人了。
  他希望弟弟能在更有经验的老师的带领下展翅单飞,独自飞去最远的地方,但他又那么想要弟弟回头,能永远地,像个孩子一样的留在他身边。
  是不舍吧……
  袁瑾怅然一笑,可弟弟终究是要走出去的。同只能居家的小雀相比,他更希望弟弟有朝一日能像雄鹰一样自由地翱翔在比家广阔千万倍的苍穹里。
  
  袁静宸乖巧地回头,笑着向哥哥道了别,便也和其他孩子一起,走进要与他相伴五年的新地方。
  
  教室的墙壁被刷得雪白雪白,地上铺着温馨的浅色木头地板。
  每个人都有一张小桌子,桌子旁有设计自然的小钩子。与桌子相配套的是一把靠背小椅子,光滑舒适,有曲线的凳面无论高度还是外形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袁静宸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桌面上已经放好了新学期的课本,教师后面的大黑板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板报,明亮的窗户几乎可以。
  很简单的布置,但真的,像家一样。
  
  袁静宸放下书包,便拿起新书来看。
  和家里的书不同,教科书上的字特别大,雪白雪白的纸页上有着大幅的彩色插图。
  袁静宸安心的坐下来,将各种书本理进桌肚,再从包里拿出哥哥新为他添置的文具。
  木头铅笔都是削好的,不是用卷笔刀,全是哥哥用刀片一点一点削出来的,比卷笔刀削出的笔头要尖许多。墨色的笔头上无不被细心地套上了白色的笔套。
  铅笔盒是他喜欢的类型,书包也是由他自己挑选的。
  
  袁静宸依稀记得,就在前几天,哥哥带着他去商店采购。
  店里各种文具用品琳琅满目地置在架上。
  书包、铅笔盒、文具尺、彩色铅笔……真可谓是应有尽有。
  
  在买东西上,袁瑾从来不干涉弟弟的。
  因此,进了店,袁静宸便自己去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选了书包、铅笔盒等东西后,袁静宸看上了一盒几百块的蜡笔。
  几百块当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对一盒蜡笔来说也算是价格不菲了。
  袁瑾看了弟弟拿过来的东西,也没问什么,牵着弟弟便走向收银台。
  他平时管弟弟严,吃穿用度都是精致但不奢侈。对于哥哥能让他买这盒蜡笔,袁静宸原本也没信心,因此在得了哥哥默许后,他心情格外愉悦。
  这个牌子虽然价格贵,但质量真是很好的。夏天的时候,用这种蜡笔上色的画,摸起来总是凉凉滑滑,一点也不粘腻。
  
  店里打着空调,凉凉的,但不冷,能感觉风从两边袖口呼呼地灌进衣服里。袁瑾体贴地把弟弟拿着的书包和一大袋文具放到自己手里,笑着扯扯弟弟的耳朵:“全买齐了?”
  袁静宸刚要点头,又促狭地刹住,貌似无辜地晃晃脑袋:“不知道。”
  袁瑾嘴角一勾,扬眉笑道:“今天不买齐,我以后可没空陪你出来逛。”
  袁静宸鼓鼓嘴没接话,但那样子,分明就是不信。
  白色萤光灯映照的理石地面上,两人并步前行。远远望去,好似父子,但再细看,却又不象。
  两张同样活力飞扬的脸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成熟与天真。
  两副同样笔直自信的身躯里,有着与众不同的骄傲和梦想。
  两个同样机智聪明的头脑里,有着和而不同的妙想和主意。
  他们是拥有同一个姓氏的两个人,更是拥有共通心灵的两个灵魂。
  
  收银台前,袁瑾已将手上的东西通通放在桌上,正要付款,就听旁边一阵喧哗。袁瑾侧头一看,原来是一对母子。
  大概是起冲突了吧。
  袁瑾这么想着,又回过头去。他是不喜欢管闲事的人,也是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的人。更遑论,这对母子根本与他素不相识,毫无牵扯。
  袁瑾想自己付了钱离开便罢,却不料事情远没那么容易。
  那小孩子直指着袁静宸手中那盒蜡笔,哭闹道:“为什么他就能买这个!我也要啊!这种蜡笔很好的!”
  袁瑾不禁瞥了那孩子一眼。
  那么吵的孩子,他是很不喜欢的。虽然弟弟有时也会同他玩闹,但弟弟绝不会用这种近似撒泼的方式,更不会死缠烂打地跟自己要什么。(朦胧:废话!他要的你都提前给他买好了,他想要都提不出来!)
  袁瑾想,这样比起来,弟弟真是好太多了。
  站那小孩子旁边的妈妈大概也觉得这样丢人,凑到孩子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可小孩子仍然是不依不饶。
  “不就是几百块吗!我预支零花钱还不行吗!”小孩又叫了起来。
  袁瑾这回连扭头看的兴趣也没了。
  那家大概是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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