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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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悖论-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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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那个洞穴,那些仿佛没有尽头的残破石梯,就连这扇门也是他所熟悉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扇门还应该是冰冷的,那种触觉仿佛至今还烙印在脑海里,那种如寒铁般沁人心肺的冰冷……
    蓝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轻轻贴到石门上,那是怎样一种彻骨的寒冷啊,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成冰,瞬间停止了流动,一如记忆中的那般……
    “那里有人!”
    祭司嘶哑飘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蓝调一惊,全身的肌肉猛然一颤,从那种恍惚玄妙的境界中回过了神来。
    他顺着祭司和玫的视线望过去,明明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体,空旷明亮的洞穴底部却莫名的出现了一团阴影,一名女子正站立在那片诡异的阴影中。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具女尸,一具诡异的女尸!
    她身上凌乱地套着一件破损的长裙,那长裙本该是纯净的白色,如今却被血液所浸染,她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了,那血液已变成了一种干涸的赤褐色,隐隐的还有些发黑。
    她的四肢诡异地扭由着,像是被折断了,甚至是折成了一截截碎片的模样,手上却还握着一张断裂的弓;她的头骨也像是碎裂了,脑袋呈现出一种畸形的形状;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全是血肉模糊的,远远看上去像是被剥了皮一样血淋淋的。
    然而没有了骨骼的支撑,她却依然诡异地站立着,撕裂的唇仿佛带着一种阴沉沉的讥笑,微微地半张着,像是随时能从那断裂的喉咙里吐出一连串嘶哑的诅咒。
    蓝调忽然想起了她,在那个诡异的梦里,他就曾依附在她的身上,经历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
    
    第265章 诈尸,祭台
    
    “我曾经见过她。”蓝调忽然出声,他微微垂着头并没有看那具尸体,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轻声接着说:“就在我和父亲从封魔山下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正进入暗夜森林。”顿了顿,蓝调扯了扯头发,眯着眼睛回忆道:“他们应该是起义军,我记得她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矮小猥琐的中年男人,人数很少,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蓝调还记得自己当时因为好奇他们来暗夜森林的原因,还特意在那女子身上加了一个追踪咒。后来自己曾经在梦中鬼使神差地附到那女子的身上,经历了一遍她的旅程,想来这也不是什么所谓的附身或是单纯的梦境,而是那个追踪咒起了效果。
    难怪他会觉得这里这么的熟悉,都经历过一次了,能不熟悉么?
    “起义军前段时间很缺钱,或许是进暗夜森林猎杀稀有魔物卖钱的。”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那个冷冰冰的仿佛什么也不在乎、没有丝毫人气的魔界祭司接了蓝调的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蓝调的错觉,怎么总觉得这位祭司的话语里带了浅淡的幸灾乐祸的意味,还有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嘲讽。
    忽然想起若不是被魔界帝君的灭世之说这么一闹,他们两方可不就正在打仗么,从某种角度而言,祭司自然是站在魔界王族的立场上,那么厌恶对方到了这种程度也就说得过去了。
    蓝调别有深意地打量了祭司一眼,这祭司虽说看着诡异神秘,想不到对洛易……或者说是对魔界王族还挺忠心的,在这种情况下都还不忘打击对手——虽然只是言语上的讽刺嘲笑。
    “我觉得应该不是。”蓝调摇摇头甩掉那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诡异想法,指了指那扇巨大的门,“我倒觉得他们是特地为了这门里面的东西而来的……你或许不知道,打开这扇门是需要相应的咒文的,而那个女人……”蓝调指了指站在阴影里的女尸,“她恰巧就知道咒文,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她已经死了,而尸体却是站在门外面,你又是从何处得知她知道那个咒文的,往更深些讲,你是如何看出这扇门是需要相应的咒文才能打开的?就因为你刚刚摸了一下?”祭司显然不怎么相信蓝调的话,即便他相信了,他也怀疑着蓝调得出这些结论的依据。他一改之前的沉默低调,话语尖锐而犀利,句句都正中红心,戳着蓝调的每一个疑点。
    事实上,这个所谓的屠神小组本就貌合神离,不止蓝调怀疑他们,就连他们也是怀疑着蓝调的,而这些人中间,尤其以魔界祭司最为严重。毕竟其他人和蓝调之间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交情,唯有这位祭司却是第一次接触,以魔族人的自私多疑,相互之间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蓝调也不欲多作解释,他冷笑着扯了扯嘴角,近乎于无赖地说:“我先知,不行啊?”
    祭司一板一眼地反驳,“只有冰炎族族长才有先知的力量。”
    蓝调双手抱在胸前,笑得更愉悦了,轻笑着说:“我母亲可不就是冰炎族吗!”
    这话可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在人间界养育他的那位“母亲”,还正巧就是冰炎族的族人,虽然她如今很可能已经被圣徒杀掉了。
    信你就有鬼了!明明之前还不敢在魔界帝君的黑暗中使用魔力,现在你再来一句你其实是冰炎族的,傻子才相信呢!
    即使明知道是虚假的,却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便也就没必要深究了,祭司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他指了指那扇即使紧闭着也能透出彻骨寒意的巨大的门,“那么……就麻烦你来念咒开门了。”
    蓝调耸耸肩也没有推辞,因为有了那名女子的经历,他还真知道那咒文内容,虽然很是冗长,以他那超强的记忆力而言却完全不是问题。
    蓝调转身走到门前,正准备将手掌贴在门扉上吟唱咒文,忽然,空气中响起一声声像是骨骼碰撞的“咔嚓”声,他回头望去,竟看到那具死去已久的女尸居然动了?!
    诈尸?!
    “开什么玩笑?错觉吧!”
    “似乎不是诶。”
    玫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指了指那尸体的方向,蓝调这才看到,那尸体身后的地面上竟然拖了一条长长的暗黑色血痕,嘴角一抽,“不要告诉我她从刚才就已经开始移动了。”
    “是啊。”玫似乎并没有多惊讶,很淡定地点点头,语气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和煦,本该是与这幽沉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契合。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高贵神圣得仿若神袛,直叫人不敢逼视,他忽然凑到蓝调耳边低语,“从你说‘我曾经见过她’那时候起,她就突然开始动了呢。”和煦温暖的声音竟然硬生生的造成了一种愈发阴森的感觉,“看清楚了,她还活着呢!”
    那种身体,那副模样,连呼吸都停止了,没有丝毫的魔力波动和生命迹象……这能叫活着么?
    蓝调忽然觉得很冷,不是身体上瑟瑟发抖的那种冷,而是从骨子里涌现出来的令他毛骨悚然的寒。
    蓝调咬了咬唇,往玫的身上蹭了蹭,“我怎么觉得她是朝着我走过来的?”
    玫漫不经心地一笑,故意放低了声音,“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玫,你是神甫吧?”蓝调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玫,“这事儿……是不是该归你管?”
    玫好笑地捏了捏蓝调的鼻尖,“你是魔族人,还怕鬼?”
    “我这不是怕她!”蓝调没好气地拍下玫的手,一脸严肃地说:“况且她的灵魂还附在身体上,严格来说不能算是鬼,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玫偏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被撕裂的唇和碎裂的咽喉都不断地颤动着,似乎确实是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玫微微蹙眉,身死而灵魂不灭,这样活着也的确是一种痛苦,他忽然叹息了一声,话语里透出几分悲悯,“许是想叫你杀了她。”
    蓝调默然地点点头,从衣袖中取出封印石,稍稍输入了些许魔力,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结界瞬间在周身成形,然后他扬了扬手,一个火球凭空出现,只一眨眼便将那女子烧为了灰烬。
    蓝调转身将手贴在巨大的门扉上,彻骨的严寒一瞬间透过掌心传递到四经百骸中,仿佛冻结了血液。忽然,耳畔响起了清脆灵动的女声:“谢谢……”
    蓝调条件反射似的回头去看那名女子所在的位置,却只看到了一团黑色的灰烬,然后,一句冗长的咒文忽然印入了他的脑海,竟然是那道开门的咒文!
    他轻轻笑了笑,垂着头低声说:“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蓝调闭上眼睛开始吟唱那冗长而拗口的咒文,满载着魔力的话语在周身环绕,像是涟漪般在空气中一圈圈荡漾开去,沉重的石门应声而开,越加浓重的寒气扑面而来。许是因为周身那一层由封印石造出的结界太过于牢固,并没有上一次在那女子记忆中那般全身结满冰渣的狼狈。
    门后便是一间宽广而肃静的石室,高高的像是没有顶,分列两侧的十二根白玉石柱一直延伸到头顶的那一片虚无的黑暗中,连绵不绝的寒气从脚下墨色的大理石中透出,穿透了厚厚的皮靴在体内肆意流窜。
    蓝调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也没再说话,而是直直地向着正中央那一个高耸天际的祭台而去,绵长的石梯仿佛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虚空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厚重而孤冷的气息,莫名的便让观者感觉到严肃与窒息。
    蓝调一步步走上祭台,冰冷的寒气从地面上溢出,在足下蔓延成白色的烟雾,仿佛行走在云雾里。
    他知道,就在那祭台的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立方体冰块,那冰块中被数条锁链所束缚的人长着和修一样的面容。
    那绝不会是修!
    但他依然要上去,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长久以来一直占据在他心中的不安即将终结。
    ——就在那祭台之上!
    
    第266章 魔帝,权杖
    
    蓝调一步步走上祭台,没有刻意地加快脚步,缓慢而从容,就好像他只是在攀登一段普通的阶梯,而那阶梯的尽头,也并没有他所期待着的东西。
    与他表现出来的镇静自若不同,他的内心绝对是急躁焦虑的,那是每一个奔走在寻找真相的道路上的人所共同存在着的感情——一种即将接触在最终秘密的急切和惶恐。
    然而在那一层层的急躁焦虑之下,却又包裹着一份难以忽视的平静从容。那是一种从灵魂上蔓延到骨血里,然后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静,仿佛一朵开到了荼糜的花;那是一种当急躁焦虑到了极点之后再猛然爆裂压缩成了一个小点的静,从量变到质变;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后近乎于坚定不移的静,坚定到了无论什么都不可动摇的地步,静的极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然后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快速回流,定格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他借着别人的身躯,透过他人的眼睛所看到的那一幕,震撼依旧!
    透过锁链的缝隙,隐约可见白色的衣袍,还有那些仿佛泛着流光的华丽纹饰;银色的长发或是顺着锁链肆意蜿蜒,或是飞扬在空气中,被冰块定了型,定格在随风飘舞的那一瞬间,扭曲成各种诡异而魅惑的弧度。
    那人的面貌俊美若神袛,透着丝丝圣洁却又蛊惑的气息,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他更添几分高深莫测的韵味;即使被冰封也掩盖不了从他身上溢出的浓重威压,以及那种久居上位仿若藐视天下的气质,仿佛连多看一眼都是一种对神灵的亵渎,直叫人不敢逼视。甚至连那些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都成为了一种点缀,而不是束缚。
    那是一张他所熟悉的脸,那是一个他每每在午夜梦回都想要呼唤的名字。
    那是他的神袛,他的信仰!
    一样的发色容颜,就连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都是那般的相似,可他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的意识到,那不是他,不是他的父亲、他的伴侣、他的修……
    因为他知道这是谁,即使从未见过,即使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来自于所谓的传说,可他却知道这是谁,从见到这人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
    不止是他蓝调,还有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玫与魔界祭司,甚至于每一个魔族人,当他们站在这里时,便都能够知晓。
    那是一种仿佛刻入到了灵魂深处的印记,那是一种看一眼便只剩下膜拜崇敬的气势!
    那不是人
    那是九天之上俯瞰苍生的神!
    “……魔界帝君!”
    话语因过度的惊讶和震撼而扭曲尖锐,即使隔着厚厚的寒冰,那夹杂着丝丝寒气的魔压也依旧仿若泰山压顶般令人窒息,甚至连脊背都仿佛不能够挺直,便只能佝偻着腰,或是匍匐在他的脚下,致以最虔诚的膜拜与敬仰。
    三人齐齐退后了几十步,躲到了漫长的玉石造就的阶梯上,借着高度的差异和阶梯的阻隔,来减弱抵御那一种不容反驳的威压。
    “……魔界帝君。”蓝调趁机喘了口气,然后无意识的紧紧攥住玫的衣袖,似乎想借此来获得某种心灵上的依靠似的,“那可是魔界帝君啊!”
    难以置信,他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了魔界帝君——不是好似,不是仿佛,也不是像极了——那是真正的神袛!魔界的创世之神!!
    虽然来封魔山的时候便是打着屠神的旗号,屠神屠神,却是谁又能想到真正见着的神袛时的情景。
    直面魔界帝君?!
    屠神?!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连在魔界帝君面前站直身体的能力都没有,甚至只要看一眼便无法在心中升起除了崇敬膜拜以外的任何情绪,还谈什么屠神?
    “不对啊,那些锁链……还有那些万年不化的寒冰,魔界帝君……明明还是被封印着的啊!”玫皱着眉回忆着之前惊鸿一瞥时所看到的画面,寒冰没有解冻的迹象,锁链也没有松动的痕迹,那么……
    “那么,魔界这么久以来的动乱,还有那能吸收人魔力的黑夜……究竟是谁做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祭司忽然偏头看了蓝调一眼,神情是难以言喻的诡异奇特,似乎是因为之前的惊诧和震撼,他本就嘶哑的嗓音愈发的干涩阴沉起来,他缓慢而肯定地说:“修殿下。”
    的确,魔界除了那位居住在封魔山的神秘而强大的修殿下,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几乎将一个世界在顷刻间覆灭。
    蓝调紧紧的咬着唇,隐隐有几滴鲜红的血珠从唇上渗出,惨白的嘴唇反倒因此而多了几分艳色,他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那双碧绿的眼眸究竟闪耀着怎样的情绪。
    事实上,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修做的,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真的不在乎,很不在乎……
    他此刻只是想要见到修,十分迫切的……渴望着,连灵魂都因为承受不住这一份过于沉重的思念与渴望而轻微的颤动着,仿若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忽然,玫温柔和煦地一笑,似笑非笑地望着蓝调,优雅性感的嗓音携着冰冷的寒气在空气中蔓延,“是不是修殿下我不清楚,不过……我大概知道了修殿下还有圣徒他们的目的。”
    “什么……”蓝调刚想要发问,忽然脑海里一副画面一闪而过,那是他之前在祭台上惊鸿一瞥见到的一幕,祭台上并不止是魔界帝君,在某个几不可查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两团青灰色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看那大小和色泽纹路,分明就是修取走的那两颗封印石!
    封印石是用来封印魔界帝君的器物,这两颗显然是修放在这里的,另外的三颗毫无疑问是在蓝调的身上,而圣徒却又把带着封印石的蓝调引上了封魔山,甚至更进一步的引到了这个地下宫殿里来,五颗封印石齐聚,他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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